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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旧上海的影像来看《长恨歌》

2005-10-29 19:05  来源:网易 作者:佚名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上海这个城市很奇怪,它固然繁华华丽,但真正它的主人,是在这个华丽的芯子里面的,未必参与这种华丽的。我觉得他们特别奇特,什么都见过,但他们可能过的完全是另外一种生活。在上海浮光掠影的那些东西都是泡沫,就是因为底下这么一种扎扎实实的、非常琐细日常的人生,才可能使他们的生活蒸腾出这样的奇光异色。”

  ——王安忆


  作为一个习惯整天同数字和字母打交道的人,我从心底里惧怕连篇累牍的“码字”工作,而面对关于电影的种种质疑和唾骂我又深为影片与原著鸣不平,尤其是作为王安忆多年来的读者,我更感到有责任为这部《长恨歌》说说自己的看法。


  关键字之一:迷失在老上海的记忆中


  影片刚一上映,关于影片中缺乏上海风情的批评便铺天盖地的涌来。关锦鹏的确没有在场景上大做文章,但却在细节上下足了工夫。几个内景所用的道具,角落里的花瓶,桌子上的餐具,舞会上李主任的领结,甚至王绮瑶的耳环无一不透着旧上海的味道。在解放前那个年代这些东西决不是随便哪里都有的,相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看电影时一定有一种怀旧感。


    影片场景上的几个过渡都是通过歌声牵动观众的思绪,例如李主任和王绮瑶漫步在灯火迷离的弄堂,背景歌曲唱道:天荒地寒,世情冷暖,我受不住寂寞孤单。走遍人间,历经苦难。要寻访你做我的旅伴。此景此曲,一种不可言表的旧上海气息铺面而来,而影片中更多的上海味道都是这样“闻声而来”的。


    原著中王安忆苦心经营对上海的描述方面也不乏可圈可点的华彩章节。王安忆的语言颇似玛格丽特杜拉斯的风格,沉静优美,不热烈不热情,平静而理性,冗长的句子也不感到拖沓晦涩,关于上海弄堂里人和事的描述都是独特的,值得反复阅读,细细品位。更何况《长恨歌》描写的不只是一座城市,而是将这座城市写成在个人经验上很难感受到的一种视野。


    王绮瑶既不是历史人物也不是政治人物,时代的变革对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太复杂突出的时代背景加进来只会有喧宾夺主之嫌。读者观众需要的是为溢满全书的繁华辉煌后的疲惫感和大时代里的孤独无依感唏嘘,所以个人认为影片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大费周章的表现。


  关键字之二:妖魔化的上海女人


  关锦鹏眼中的上海女人是精明、有城府的人物。王绮瑶从小就不单纯,有自己的城府,就如她18岁认识程先生时,程先生邀她拍照,她嘴巴上说要上学没时间,却偷偷瞒着朋友去拍照,影片里有挺多类似的细节。而当导演将对人物的刻画进一步提升的同时评论似乎误入歧途般的指责影片人物多么“不正经”“有辱上海女人”。


    印象中的“沪上淑媛”们应当是一幅旧上海的风情画,即使不能作为旧上海的象征十里洋场的代表至少也应当有“嫣然一笑,间或凄然一叹,不语!”的姿态。这就正如人们对传统英国淑女应当无论得失处变不惊的认识一样可笑。作为女人,王绮瑶有权利惊慌失措大声哭泣,有权利放纵情感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难道为我们印象中的上海女人的形象要求她一再保持隐忍的态度封闭感情?作为一个旧时代的女人,王绮瑶是勇敢的,她颠覆了一个关于上海女人的完美形象,始终在感情的道路上艰难前进没有丝毫退缩,即使她为此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影片还有一点新意的地方就是很喜欢在镜子中透视女主角的形象。我们总能从镜子中看到王绮瑶的表情和姿态,却很少接近她本人的仔细观察,导演这一举轻易的将观众与影片中的人物隔离了起来,或有或无的暗示我们,这是一个间接观察到的王绮瑶,而真正的她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这大概也是上海女人的一种姿态吧。


  关键字之三:影片对原著的改编


  作为长篇小说,《长恨歌》的容纳了太多的东西,要改编成2个小时的电影必须要浓缩。电影充分体现了关锦鹏的这一想法,尤其是把视点高度浓缩在王琦瑶和程先生这两人之间。而时代背景则被导演模糊,甚至让人难以感觉到时代的变迁,这也就让观众对于王琦瑶这个人物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


    如果单纯认为是男人改变了王琦瑶的话,那么对于《长恨歌》的理解就肤浅了很多。其实女主角王琦瑶因为拒绝与时代同步而被抛弃的悲剧,才是影片真正的内涵;但可惜的是由于时代背景的模糊,这一层含义也被模糊掉了。除了郑秀文和梁家辉之外,其他的角色可以说都是简单明了的配角。


    无论是李主任、康明逊还是王琦瑶的女儿,每个人物都是来去匆匆。这也可能是导演把原著小说进行高度浓缩的结果,有些人物甚至连性格特征都还没有表现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例如黄奕扮演的王琦瑶的女儿,除了和王琦瑶无谓地大吵一场之外就不再有下文。关锦鹏早在接手《长恨歌》之初就表示,他将不会用影像去肢解原著小说,而是着重于去表现原著小说的韵味。从结果来看,电影《长恨歌》相当重视讲故事的技巧,并且希望用这种手段来填平小说和电影之间在受众认同上的差距。


    导演别出心裁地把原小说第三人称的叙述改为程先生的第一人称叙述。女主角王琦瑶身边出现过角色的最终命运,也都是用一行小字一笔带过,展现导演心中的想法。 不过令导演没想到的是,这些精心构思的故事技巧同时也让整部影片显得相当零落和琐碎。观众始终难以抓住情节主线,总是在梁家辉扮演的程先生和郑秀文扮演的王琦瑶之间摇摆,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影片的主角。


  关键字之四:圈外的王安忆


  关于王安忆女士,我不知道“凭着她的儿童文学出身的底气与本领”的结论从何得出,但据我所知,王安忆在任《儿童时代》的编辑之前她早以开始自己的创作之路并且写的并非儿童文学。她的小说女性心理描写非常细腻,人物塑造成功,呈现给我们的是平静流淌的生活表层下的暗流涌动。我个人认为中国当今的女作家中王安忆是首屈一指的。


    她的作品数量之多,风格之多变,没有一个人能再做到这一点,而且作品中对女性意识的自觉令人赞赏。她的作品具有独特的时代性:不再沉重地审视历史,不再深沉的探讨社会现象,她容许转而以轻省的态度面对时代的变革,以女性的感知去包容这一切。王安忆在上海面前是一副尊敬、谦卑甚至诚惶诚恐的态度,她在作品中充满感情地追忆着记忆里的上海,“灯光明亮地镶嵌在漆黑的海天之间。


    这真是海上奇观,蛮荒之中的似锦繁华,是文明的传奇。”“到处都是上海,只要那是一幅文明传奇的面孔,但上海又是那样的独一无二。”从她对上海这种默默的依恋之情就可以看出她的作品能够成为上海文学的代表是有一定基础的。不敢枉自断言有多少读者是通过她的作品了解赞叹上海这个城市,但至少现今能有几个人如此不倦的感怀追忆旧上海的余韵并能够有如此影响?如果她笔下的上海是“伪上海”,那么谁笔下的上海又是“真实的上海”呢?


  关键字之五:木讷的郑秀文


  虽然国语还不过关,口音也颇重,但郑秀文扮演的王琦瑶还是可圈可点。特别是几场情绪爆发的戏,真正是做到了导演需要的歇斯底里,又是撞墙、又是捶地板。较之其他香港女演员郑秀文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使她貌似木讷平板的面孔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看似空白又有许多内容在里面。


    这总让我联想到格丽达嘉宝在电影中的形象,即使她只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观众也能够遐想无限。如果她能够少拍些商业片静下心来锤炼演技,一定是很潜力的。不过在角色的整体把握上,郑秀文并没有把那种不同年龄阶段的沧桑感表现出来。这除了郑秀文自身的原因之外,影片对人物的铺垫不够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例如郑秀文歇斯底里的那段戏,因为缺少了足够的戏份铺垫,情绪的爆发让人感觉很突兀。郑秀文的这段表现无可挑剔,但效果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城市与美人难敌岁月的几度变迁,文字与影像都难以追怀那份淡淡的惆怅。关锦鹏的《长恨歌》只是带给我们一条回忆的线索,关于旧上海这座城市的传奇和人物的传说,大概引用一句古诗来形容更为贴切: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相关链接: 文章 任为     关锦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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