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露天电影院
2005-10-8 18:27 来源:网易论坛 作者:云飞扬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意识的片断辑录
前些天翻腾库藏的书和碟, 偶然间发现几部老片,引起对童年往事的温馨追忆,我指的是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最初三年的)露天电影院获得的观影感触留下的记忆。
那是山村的节日,天色尚未黄昏,我们已搬着板凳划定势力范围,呼朋唤友的咋喊声此起彼伏,无论要放的电影是否看过,总是保持着过度的兴奋,叽叽喳喳的预测或探讨,曾经的傻呼呼的迷朦少年在外出求学后再没有的体验。
不必说当年看得血脉贲张的《鹰爪铁布衫 》(吴思远),我们那帮子男孩整日价寻思如何去捏对方的小弟弟,现在想来那个异常简明扼要而又真实感极强的结束动作几乎称得上是最早的生理知识启蒙,特别是对女生,最起码已有好几位这样告诉我,说那是一次莽撞而突兀的刺激,就连大陆的跟风之作《无敌鸳鸯腿 》也引起我们强烈的模仿欲望,竟然要与正宗的《少林寺 》功夫对阵,不过这种炫技的比试总无法确定胜负,简单化的拙劣模仿显而易见带着原始的流氓气息,刻意追求严肃或滑稽竟至僵硬的黑话弥散在五花八门的手势和似是而非的拳脚里激情燃烧,鸡飞狗跳的岁月如流水漫过少年的憧憬,不老的历史自信的告诉我们,结果总随着新映的片子带来的神奇功夫而改变脆弱的立场,或更换门第从而形成新的联盟,每天每时总要举行各种繁复而绚烂的仪式。
仪式在穷乡僻壤的土地上周而复始地虚虚实实地上演,这帮具体的并非博大精深的体现者却又乐此不疲,乌烟瘴气的毫无艺术鉴赏能力只求血腥暴力出现就心满意足,于是连刘威参演的一些反映民国时期的娱乐电影,也在我们的顶礼膜拜的序列里,享受着虚拟的牺牲(原意),特别是其中的《女子别动队 》,现在想来这部被电影史忽视的片子实在有格外加以关注的噱头,少有的女性立场(政治上正确的选拔,所有的女兵来自不同的背景,对女性独特的生理优势的利用本可值得学者的反复论证)和特殊的视角(中国电影多上帝视角),流畅的叙述,正面国民党的抗战,教官的叛变与被他亲手培养的弟子击毙都有着寓言般的评论潜力。
更不必说香港第一部三级片《黑太阳731 》,香港的电影在最大程度上还原了历史的残酷真相,它在最大限度地熏染着日本人的灭绝人性,视中国人如差几等的虫豸般屠杀,中国人基本等同于白鼠,或者说是线虫和青蛙,冰天雪地时脱光他们的衣服试验人的耐寒力,再浇上热水,于是可以轻松地旋去他们的皮肉,露出活生生的白骨,伴音当然是魔鬼的狞笑。我更记得日本鬼子剖出活体中国人的心肝脾肺肾,再不然提炼尸体的有用原料作火柴或肥皂甚至焚化后作樱花的肥料,当时最先进的鼠疫病毒和其它各种生化武器通通施用于我们的同胞身上,更有将商纣王的酷刑复活的所谓高级军医,我也听过老人讲日本兵把几岁的孩子活活在磨眼中辗成肉酱血水的残暴(冯小宁的《黄河绝恋 》中出现过,有些他妈的影评人竟说不),相比之下都集体赶尽杀绝在毒气室还属于人道毁灭,仇雠的心理从此深扎在我们的心底,到现在还影响着我反感日本的所谓偶像剧。请原谅我的失态,我只想骂一句:FUcK!
(另外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终极杀手,《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 》和《桥 》的异国风光和独特的爱国情调令我们稀里糊涂,红警推崇的大陆最好的革命纪实巨片《开天辟地 》和《大决战 》,陈强陈佩斯父子的《分子老爷车 》、《二子开店 》,诙谐的《三毛流浪记 》,还有八大样板戏剧,五六十年代的战争片,如《地道战 》、《黄继光 》、《董存瑞 》、《小兵张嘎 》、《中华儿女 》、《冰山上的来客 》等,那时我还看不出帅得精彩绝伦的唐国强帅在哪里(《小花 》)。甚至那时还有鲍方的《画皮 》和《三笑 》,《画皮 》值得一提的是,据说原版是很恐怖的(我初看的时候约在四岁),但在我的家乡的电影院中反映时,当场吓死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太太,从而导致上面将最恐怖的镜头剪去,不知确否,姑且一记。后来徐克和吴宇森的作品也陆续上映,王晶和周星驰的闹剧也联袂凑热闹,成龙和李连杰也当仁不让,各位我们熟悉的大腕均是闪亮登场,九十年代也就在不期而遇中来临了,不过我却多数通过录影带或VCD看的了。)
顺便说明一下,本人至今没在录像厅看过电影,因此这十年的电影我集中在1999年后成捆地看。很惭愧,很遗憾,现今我也不想去了。
结束语:
看露天电影最刺激的并不是开场前的光斑里的勾当,我们可以故意弄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投影,周围的大人也总以宽容地神态看着我们的胡闹。我记得最出采的是我用胳肢窝发出怪声,同时模仿经典的打斗镜头--如来神掌,从而完成土蛋时代的行为艺术。最令我神往的却是正在放映的电影的毁灭,胶片的燃烧是十分罕见的事,在那个特殊的瞬间,它能够在幕布上形成你觉对意想不到的奇异画面,斑斑驳驳的花边,如同篆书的纹路,昙花一现的深刻,忽闪的片面在白炽着,哧哧啦啦的诉说它的困惑,逃离的部分永远不再来,化作暗夜中的青烟如幽灵般消散,纵使放映员手忙脚乱也于事无补。场内观众的遭杂声浪呼啸,横断你的欣赏过程,改变你的预期。它的本身超过任何的文学语言的形容,压倒最有想象力的科幻故事,比你光怪陆离的噩梦更加无从把握,即使你让斯皮尔伯格卢卡斯徐克程小东合作也不能再现你的那个唯一的体验,于是你冷静的刻薄和超然物外的品味,便是你自己的,没有人可以克隆,你就抓住了永恒。
前些天翻腾库藏的书和碟, 偶然间发现几部老片,引起对童年往事的温馨追忆,我指的是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最初三年的)露天电影院获得的观影感触留下的记忆。
那是山村的节日,天色尚未黄昏,我们已搬着板凳划定势力范围,呼朋唤友的咋喊声此起彼伏,无论要放的电影是否看过,总是保持着过度的兴奋,叽叽喳喳的预测或探讨,曾经的傻呼呼的迷朦少年在外出求学后再没有的体验。
不必说当年看得血脉贲张的《
仪式在穷乡僻壤的土地上周而复始地虚虚实实地上演,这帮具体的并非博大精深的体现者却又乐此不疲,乌烟瘴气的毫无艺术鉴赏能力只求血腥暴力出现就心满意足,于是连刘威参演的一些反映民国时期的娱乐电影,也在我们的顶礼膜拜的序列里,享受着虚拟的牺牲(原意),特别是其中的《
更不必说香港第一部三级片《
(另外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终极杀手,《
顺便说明一下,本人至今没在录像厅看过电影,因此这十年的电影我集中在1999年后成捆地看。很惭愧,很遗憾,现今我也不想去了。
结束语:
看露天电影最刺激的并不是开场前的光斑里的勾当,我们可以故意弄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投影,周围的大人也总以宽容地神态看着我们的胡闹。我记得最出采的是我用胳肢窝发出怪声,同时模仿经典的打斗镜头--如来神掌,从而完成土蛋时代的行为艺术。最令我神往的却是正在放映的电影的毁灭,胶片的燃烧是十分罕见的事,在那个特殊的瞬间,它能够在幕布上形成你觉对意想不到的奇异画面,斑斑驳驳的花边,如同篆书的纹路,昙花一现的深刻,忽闪的片面在白炽着,哧哧啦啦的诉说它的困惑,逃离的部分永远不再来,化作暗夜中的青烟如幽灵般消散,纵使放映员手忙脚乱也于事无补。场内观众的遭杂声浪呼啸,横断你的欣赏过程,改变你的预期。它的本身超过任何的文学语言的形容,压倒最有想象力的科幻故事,比你光怪陆离的噩梦更加无从把握,即使你让斯皮尔伯格卢卡斯徐克程小东合作也不能再现你的那个唯一的体验,于是你冷静的刻薄和超然物外的品味,便是你自己的,没有人可以克隆,你就抓住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