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的不安
威尼斯之行最大的感受是不安。无论什么,只要足够接近,都会产生不安。威尼斯是个姿色动人的城市,进入其中却总有不安,好比坐惯汽车的人到威尼斯坐船,就有不安感。海上行舟不比大马路上跑汽车,方向总变,很难建立起明确的左右关系,船头一调,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意大利人分不清里外,铁打心肠的意大利记者大批马尔科•穆勒。一看意大利人对马尔科•穆勒翘鼻子,我心里就反胃。世界电影不景气,全球粮食都减产,请顿好饭都难,更不用说大排筵宴了。威尼斯主席头衔好听,其实难做。撑这么大个场面,人来人往,左右逢源,总要有人主持局面,里外招待不周,好歹家里人多多担代。穆勒是个中国电影迷,不管意大利人如何评价,他到底是个对中国电影有贡献的人,是他造就了中国电影100年来最逍遥风光的时刻。他把韦伟和黄爱玲请到威尼斯,不止是看看《 香港人追星,内地人谈导演,香港导演到了内地压力都大,这造成港导的“集体不安”。他们想拍好戏,拍大戏,又摸不准脉门。徐克、关锦鹏和陈可辛都是好导演,《 《 《 最好的是《 好片子不多,看电影的感受就“说不清”,中国影评人多数是分得开里外的。2005的威尼斯,除了出于个人原因对奥利维拉的《 许多人做事,喜欢斜眼看别人,生怕别人不看自己,又怕别人盯着自己看不停,都是心态作怪。只有卸下私心杂念,心无旁骛,远离“恶意中伤”和“红包礼赞”,坦诚地跟自己交交心,到底哪里好,哪里不好,才能拍出好电影。威尼斯是个舞台,把东西放到舞台上产生了放大效果和比较效果,发行商更关心获奖,明眼人都来上课。说到上课,最大的收获是阿城,这是个精彩的人,我很想找个词形容跟他聊天的感觉,后来在摇摇晃晃的船上想到了一个词,这个词竟然就是“坐立不安”。 阿城说电影就是催眠,而我似乎越来越难以催眠,这是写影评的后遗症。习惯了发言,说话总带有信誓旦旦,影评也越来越让人不安。电影是爱得越多,离得就越近,离得越近,就看得越模糊。在威尼斯跟那么多懂电影的人聊天,最深的不安是“话语的不安”。知道的越多,越想闭上嘴巴,越了解电影,就越掌握不好诚实。恨不得一下变成朴素的观众,只看到电影的一点点好,就能泪流如注,为电影热烈鼓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