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或开始?
由红而蓝——一反前三张专辑《走失的主人》、《庙会之旅》、《左小祖咒在地安门》的红色,第四张专辑封面变成了蓝色。假如说“左小祖咒在地安门”这句话强调的是一种对峙——地安门VS天安门——那么现在这种对峙似乎已经被超越: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就这样目送一个惊心动魄的时代像一根导火线噼啪远去,目送一块西西弗的巨石在大海
上飘逝。在1999年出版的《
庙会之旅》专辑《
苦鬼》一歌中,左小祖咒曾经向自己的青春告别:“再见,可爱的小伙子”。而5年之后,他向一个时代挥手告别,在唱片内页他说:“或许这张唱片是一代人梦的终结。”又依依不舍地说:“但我仍然愿它不是如此。”
这场公海浮石的超现实主义大梦一直如胶似漆地紧抱现实的肉躯,很少有这样的唱片,以如此荡气回肠的抒情如此准确地击中现实的死穴,勇于俯身亲吻肮脏的土地,而后纵身一跃,像只大鸟一样骄傲地飞高。你可以说,左小祖咒在告别另类——他一直被视为中国摇滚最善于兴风作怪的另类——甚至可以说他连摇滚都告别了。这是他最具可听性也是制作最为精致的一张唱片,习惯他过往天马行空奇思异想的人未必都能接受这张美轮美奂、表面看平心静气的唱片——而我个人也并不把它视为左小祖咒的最佳专辑——但你可以从这些易于入耳传唱的长青旋律,重新进入、回溯这个人惊涛骇浪的音乐旅程,左小祖咒当然已成为中国摇滚史最重要的存在之一。
这一次我们看不到狂犬与烈日的对峙。三四年前,我也曾对《苦鬼》那个撕心裂肺嘶喊“人民被迫投降”的“可爱的小伙子”依依不舍,担心他再也无法像《阿丝玛》以及《苦鬼》那样发出裂帛穿云的祖咒式尖啸和长嚎,但有一次听到《恩惠》和《感激》的原始版本,依然是尖啸与浅吟相结合、充满祖咒式的两极冲突张力,立马感叹“祖咒仍然是祖咒”。然而令人大吃一惊的是,现在那些奇峰突起的悬崖已然被长风抚平,落日像个陶罐一样被大河洗净,祖咒已不大像以前的祖咒,《恩惠》和《感激》变得一点也不摇滚,取而代之的是简洁、素朴、大气的音乐史诗行吟。假如非要作类比,那就是尼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