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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咖啡时光

2005-7-25 9:18  来源:现象论坛 作者:烂人烂片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侯孝贤已经是大师了,大师和大师之间总会有些惺惺相惜,何况是他最崇敬的小津呢?所以,在小津诞辰一百周年的时候,侯孝贤用电影向自己喜爱的小津致敬,电影的名字叫《咖啡时光》。小津的影片中我只看过《东京物语》,小津的镜头语言总是沉静,缓和,低机位略仰拍人物,把日本的榻榻米生活方式很准确的表达出来,也让观影的人了解日本普通人的真实生活是怎样的?


 


因为影片一开始就把这个纪念的主题用字幕打出来了,以便让人有些心理准备,这是一部需要静下心来品尝的电影,也许侯孝贤之所以把片名叫成《咖啡时光》,也是因为他认为小津的电影不是生猛海鲜,它是一杯咖啡,是品的。静态,舒缓,略仰,这些小津的镜头语言的特点,在《咖啡时光》地一个镜头里就充分体现,阳子刚从台湾回到日本,生活还和从前一样继续,洗衣服,晾衣服,和邻居说话,唠家常。一个长达2分钟的镜头就开始了这部电影。


 


小津的电影讲得是生活,琐碎的生活并不会有那么多悬念,它就象河里的水一样,一直向前流着,惊涛骇浪对于小河来说只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大师与大师之间心灵是通的,所以,咖啡时光里我们看不到跌宕起伏的悬念,也没有惊世骇俗的故事,有的只是生活。阳子正在查一份关于一个音乐家的资料,她要找开书店的朋友帮忙,朋友找到了一些资料叫阳子去拿。阳子到朋友那里去,发现一张CD,于是,和朋友一起听音乐。阳子把查资料的钱给朋友,朋友收下,"谢谢"。然后,她送给朋友一个怀表,朋友问,要不要给钱,阳子说,不要。在一个咖啡色为主色调的书屋里发生的这一切,旧旧的,似曾相识,这是现在还是过去,我已经有些迷糊,因为在今天,谁还会这样的闲暇,这样的舒缓吗?一切用生活细节积累的情绪,让人怀念。


 


电影用大量的篇幅拍了阳子做电车在不同的地方穿梭,记得《东京物语》里面也有这样的镜头,后来,维姆文德斯在《寻找小津》中也用这样一个镜头开场。穿梭在不同城市的电车对于日本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小津的电影里为什么一直有这样一个镜头?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上车下车,这就是我们的生活。生活中也会因为意外而不得不中途下车,因为妊娠反应,阳子本来要去见朋友,可是,她不得不在新宿就下车休息一下。而生活中也会有那么多偶然,偶然间你和你熟悉的人擦肩而过,偶然中你们在不同的车上朝不同的方向去,尽管你们可以从车窗中遥遥相望,偶然中你们也可能不期而遇。电影结尾的时候,阳子就在车上与朋友不期而遇,朋友在录一些电车的声音素材,而阳子在回去的路上睡着了,在朋友踏进车门的一瞬间,你是否相信生活中你也曾经有过这样不期而遇的惊喜?


 


阳子从台湾回来就怀孕了。父母对于阳子的生活还是有些担心的。在家里的戏,我看到了很多小津的影子,第一个家里的镜头,阳子妈妈在做饭,爸爸坐在客厅看电视,那个角度,人物的方向,镜头的机位,都让我想起《东京物语》。母亲的担心,父亲的沉默,让我们感觉到生活的沉静,无奈,没有争吵,只有倾诉和倾听,倾诉仅仅为了倾听。显然,在《咖啡时光》里,侯孝贤对于美术的考虑是非常认真严密,一定要使场景本身透出一种厚重的生活质感。所以,我们看到了阳子的家,书屋,还有那间餐厅。而在光影方面,侯孝贤没有刻意去雕琢光效,只需要还原生活本身,所以,我们看到了阳子身上,脸上,衣服上,非常细腻真实的光线变化,外面的阳光通过汽车的玻璃反射进入书屋,形成的人物光影的变化,异常细腻而丰富,这是不言而喻的生活本身。


 


      在小津的电影里,我们看到了生活,也看到了生活外面的东西,而在侯孝贤的咖啡时光里,我们看到了一段似曾相识的生活,生活之外是什么,我不知道,侯孝贤告诉我们什么了?


    


        这仅仅是一段咖啡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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