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拥抱真我
“我不知道,我这辈子都在不断的失去,现在连孩子都失去了,但我还拥有自己,或许这是我唯一拥有的,也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
―――阿蝶
《
阿蝶,何超仪,何超仪,阿蝶,看完本片我已有点分不清楚那个是片中的阿蝶,那个是现实中的何超仪。一部《
这部电影没有男主角,只有一个男配角,我们熟悉的葛民辉,不用去提《
这是一部不需要男人的电影,因为这部电影着笔描划的只是女人的生活、女人的情感,并且是女人间的生活和情感,拒绝男人的进入。不错,这是一部关于女同性恋的电影,但这绝不是仅为讲同性恋而讲的电影,两个小时所传递出来的内容实在太多太多了。
影片分别交错出三段同性恋的爱情:少年阿蝶与真真,武皓与心眉、成年阿蝶与小叶。应该说,多线发展最考验导演架驭能力,而本片给我最先的感觉就是三条线交待的一点也不含糊,主线分明、单线突出,无论是镜头的表达和还是影片的剪接、铺垫都是电影中之经典。有点意外的是看完本片,才找到这个导演的名字,麦婉欣,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真是不由让人叹服她的才华。电影镜头构造出来的那种情感诗意、细致、自然。看着那些平静和朴实的画面,让人不禁勾起心底里那些关于最初次悸动、最初次刻骨铭心的淡淡回忆。那些电影片断慢慢地净化着你灵魂,依稀只剩下片中那些最单纯、最毫无机心的倾心、付出和那些最坦然、最直接的关心、爱护,久违了的甜美感觉尤如茶香缓缓绽放。有时美好却得不到永恒,这是片中角色的痛,也是观影者心中的痛。天真而烂漫的画面背后其实早已埋伏了现实社会的残酷,电影慢慢地诉说它固有的故事。
阿蝶的学生武皓与心眉离家出走被抓回,武皓被她家人送到加拿大,而心眉痛心不已之下自杀被救入院,阿蝶去医院探望她,她对阿蝶说,“Miss,你为什么不帮我们啊?为什么不借钱给我们走啊?我们多谢你啦,你走啦!”。简单而脆弱的质询,似向片中的阿蝶诉说,实在是拷打着每一个观影者的良知。阿蝶面对与她年少时有同样经历的武皓与心眉,当初的她屈服于压力离开了真真,现在成年后的阿蝶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帮助她们,不能令她们在残酷的现实中得到那怕是至少的一丝温暖。这是阿蝶的错吗?心眉已知道答案,所以她不需要阿蝶的回答。这不是阿蝶一个人能够做到的,更何况阿蝶本身也是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牺牲品。
常人习惯的东西不一定是美好的,但仅仅是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大家就要求你要也去习惯,那怕你并不适应。你要是不听从社会意识、大众习惯的改造,那么你就要接受整个社会力量的压迫及亲情的无知摧毁。这是什么人性啊?这是何等的愚昧与偏见?片中两段合乎社会要求的婚恋都以最后的惨痛失败收场,包括阿蝶父母与阿蝶自己的婚恋,而这些婚恋的不幸都掩盖在正常的秩序下、屈服于社会的压力下。导演巧妙地通过闪回镜头向我们透露了阿蝶母亲曾携童年阿蝶投海自杀的一些情节,并通过葛民辉的口说出,“不说不知道原来你的家庭这么多问题的,我还以为你爸你妈是模范家庭呢”。以这二段失败的婚姻反衬三段致真致诚的爱恋,影片在设问,在诉说,我们为何不对不同于已的东西多点包容呢?情感的诉求和愉悦是否一定要通过两性这种形式才能获取?因为你已习惯常态,你已习惯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你不习惯于别人有超出于你理解能力的行为,你就要以你的标准去阻止别人、压制别人,为什么我们对不同于已的行为不多点理解呢?
电影最后的结局是完满的,因为这是蝴蝶的故事,阿蝶当然要像蝴蝶一样破蛹蜕变,勇敢地拥抱真我,从而完成她对自我的救赎。阿蝶说,“我不知道,我这辈子都在不断的失去,现在连孩子都失去了,但我还拥有自己,或许这是我唯一拥有的,也是我唯一不能失去的。” 阿蝶是勇敢的,所以她值得拥有真正的自己。
这部电影除了是部同性恋电影之外,它的劲爆还在于它的政治敏感,这也是它在国内不见闻的原因吧。以牺性票房来换取真正的坚持,这更显创作者难能可贵的价值取向。麦琬欣说,这部电影放入了她自己对八十年代香港的記忆和情感,是对自己诚实的故事。她的讲话、她的经历不也是我们曾共有的某些经历和记忆吗?影片00:59:40处,难以忘记的一组镜头出现了,电视的旁白~少年阿蝶迷糊倒在沙发上~真真侧面看着电视,低声地抽啜着。在看着这些喊着“警权无限大,人权被出卖“的愤怒青年们,我们抚心自问,自己是否刻意淡忘,我们是否对她(他)们的努力不屑一顾,虽然她(他)们的努力在现实的面前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她(他)们的的诉求行动可能被人利用,影片也不否认这一点,真真在被迫与阿蝶分手后曾游欧,理想在现实的打击下顿成粉碎,最终在空门找到她真正的人生追求。但她(他)们的曾经以她(他)们的青春去推动着国家的进步,虽然这个方式不是那么恰当,但是我们却要一直恶之如洪水猛兽,一如同性恋一样,以显示我们的根正苗好吗?人与人之间需要互相的理解和包容,社会与个人之间需要互相的理解和包容,国家与个人之间同样也需要互相的理解和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