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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片《男人》

2005-7-10 18:23  来源:艺术世界 作者:崔辰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男人
导演、拍摄:胡新宇
时长:110分钟
使用机型:SONY VX-2000E



剧情简介:


老苏下岗,被学校开除后就住在了我这儿。极度痛苦中,老苏用酒精来麻醉自己。去北京找了趟工作回来,他接到婚姻介绍所打来的电话。从此电话就成了他的知音。


史霖也是单身一人,他的女友在广州。白天,代完他不多的几节课后,就提着气枪在外打鸟。晚上,在我这里,有时蹭顿饭。但他最终目的还是用我的电话说服他的女友来太原和他一起做些事情。


平时大家在一起,没有太多的爱好。除了有时候在外练练瞄准、在屋里坐着闲聊之外,更多时间和精力还是放在了电话联络上。


终于,史霖等到了女友辞职过来的消息;在我的再三追问下,老苏破了他立志不谈女友的口,道出了他几年前的一段感情经历。


现实不是一本固定的教科书。当老苏再一次为老问题困惑的时候,那些多年的经验和痛苦,早已经被他满腹哲理的牢骚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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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简介:


胡新宇,独立制作人。1969年4月22日出生。 1989年就读中国山西省太原市山西大学音乐系。1993年在太原师范学院音乐系执教至今。2001年2月,开始拍DV电影《过渡》,后中途夭折。2001年底拍摄纪录片《男人》,经多次剪辑成现在这个版本。并获得本年度云之南纪录影像论坛幻面奖(评委会奖)
其它短片作品:Short Film:
故事片: 毛片 Blue Movie (24min) 2001年
纪录片: 夫妻关系守则新概念New Concept (20min) 2002年
纪录片: 楼道Corridor(5min)2003年
2003年平遥国际摄影节“公共空间”影像作品十五人作品之一
纪录片: 猫 Cat(9min)2003年
纪录片: 苹果 Apple(8min)2004年 评述:挑衅与挣扎



影片评述:


男人》的主角——老苏,是个粗鲁、说话极为直接的老爷们,因为当着全单位职工的面说领导思维不清而失业、年近四十且无家可靠。影片非常真实地展示了老苏离开山西去北京前的生活,也是他人生中最为窘迫的一段状态。因为老苏借住胡新宇家中,如此零距离地拍摄,造成一种极为逼近的效果——看完片子后,能感觉到我们身边的空间弥漫着老苏那种特别“糙”、汗津津、散发着烟味和酒臭的雄性气息。


“‘男人’有着多层的含义。有时代表逞强,有时代表忍耐,有时代表成熟,有时代表自大,有时代表荷尔蒙,有时代表恶俗势力。以自己的视角,记录了3个单身男人的日常生活,并对以上‘代表’进行了剪辑划分,用意是通过这些没有具体中心的思想和行为,来进一步探究‘男人’的属性。”胡新宇这样阐释他的《男人》,但是片子最引起争议的还是它本身的火药味,一种由片中男主角的“语言暴力”引发的公然的性别对抗。


“本片内容可能引起女性反感,请接受作者善意提示后考虑是否观看。”胡新宇直接把这样的话打在了开头的字幕上,一种性别的挑衅意味不言自喻。其实这并非是两性之间的对抗,镜头里几乎没有出现女性,女人几乎没有直接在画面里出现过,更不用说表现她们的思想和立场。因此,《男人》被女性反感的关键是因为取消了女性立场而使得老苏的观点直接成为导演本人的传达,而且,胡新宇也认同他是在借老苏之口表达对女性的情绪。


女评委弃权、国外的女选片人拒选、女观众提前离席而去。这些并没有让胡新宇难堪,他反而有点渴望女人的反感,感觉成了英雄王成,“为了胜利,向我们开炮!”他在片中没有给女人反驳的机会,老苏在只有男人的环境下大放厥词,这种背后的意见本属于“餐厅的后部、绅士的内里”,是不大方便为人所洞察的,但所有伪善、温情的装饰被胡新宇以斗士的激烈一把撕开,展现最不可能为女人所察觉的男性隐秘——一种男性对女性极端的态度,尤其是以纪录片逼真的方式呈现后,仿若公然叫板。所以,胡新宇认为他是男人的叛徒,但男性观众却并不以为背叛,相反觉得难得暴露心声的愉快。一种截然相反的观影反馈,因性别的不同而如此明显。


一面是挑衅,另一面是挣扎。《男人》中的状态,也是作为社会动物的男性对自己脆弱的掩饰和逞强。片子有相当一部分段落用来表现几个男人和女人通电话的场景,几乎是白描现绘,通过这种方式,他们获得慰藉,这时候,都格外地心气平和。老苏等嘴巴上用极端的语言来贬低女性,但是又都渴望来自女性的温情。虽然胡新宇说要“拒绝隐喻”,但结尾处,整个画面都是为猎枪所击中的小老鼠的特写,它在喘息、无力地挣扎,让人不由自住地联想起影片中那内心脆弱,却一再以言语来制造强悍的雄性人类。从《小武》开始的反精致、接近生活质感的“贾式美学”确实影响了一大拨人,胡新宇不是第一个说起其创作与贾樟柯息息相关的人。


影片百分之九十的场景都在室内拍摄——一个顶高4米,由宿舍改成的单身宿舍。这个近乎封闭的空间成为片中男性向异性发起论争的战场。但可悲的是,他们挑战的对象——那些她们,可能始终在另一个封闭的温情的世界,这就使得老苏甚至导演的叫板从一开始就打上了堂吉柯德式的悲剧。不过两性之间的战争也是永远无法分出胜负的,男人和女人一面快乐周旋,一面激烈对抗,乐此不疲,也永无彻底妥协的可能,千万年来,都是如此。


胡新宇访谈


 记者: 《男人》缘起于一次即将发生的离别?
胡新宇:2001年12月24日,原计划一起拍电影的老苏要离开山西。他说:“给哥们儿在山西留个最后的纪念吧”。于是,我就拿起了摄像机。没想到这成了我拍这部片子的动机。拍摄那天,我找到了感觉。第二天,我跟老苏说:“我要买上30盘带拍你。从这天起,我就像苍蝇一样盯住他,轰也轰不走了记者:原来的片名《孔雀东南飞》是什么意思?胡新宇:原来是三个半小时的版本,包括拍到史霖的老婆波波到山西来,他们觉得山西不好,决定往广东走。后来剪成现在这个以老苏为主的110分钟的版本 记者:你的片子最强烈也最引发争议的,是借老苏之口表达的对女性较为极端的观点,这种态度惹怒了许多女性,从女评委到女观众。可以说,大多数女人看了这个片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反感,你为什么要如此极端?
胡新宇:曾经放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已经有四分之三的女人走掉了。其实男人在背后常常议论女人,但是大多数女性是听不到这些话的,所以女人一旦听到,就会觉得很刺耳。我周围很多女人不知道男人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于是,我当了男人的叛徒,其实,百分比相当高的男人都这样说过。只有在“云之南”放映的时候,有一个60岁的老太太对我说,“你的电影拍得不错,没什么,我知道男人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女人也说你们男人,你们男的有什么呢,你说男人是女人的填充物,我们说男人不过是女人的注射器而已,你们男的在屋子里用啤酒瓶小便,我年轻的时候,不高兴出门上厕所,就用一个沙锅,完了再扔掉。”还有我发现,60年代出生的女性最为反感,可能跟她们受的理想化教育有关, 80年代出生的,就宽容多了。


 记者:对整个性别进行辱骂的时候,必然会激起公愤。你自己的立场呢?
胡新宇:为什么每个片子都打着正义的旗号,不敢说出真实的东西呢?我不能改变这个社会,通过这个片子,也说明一些问题,打着正义的口号拍片子的人太多了,我认为我这个片子还是很有良知的一个东西。现实就是这样。我的立场是不要虚伪,不要伪善,其实所谓的“我”也就是个表面现象,也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是个很正常的人。



 记者:你的片子在本届“云之南”获得最高奖项之一的“幻面奖”,除了一位女性评委坚持弃权外,有四位评委投了《男人》的票,他们的评语,“该片通过几个男人心灵世界的倾诉,表达了某种真实的欢乐、困惑、痛苦、悲哀,隐藏于中国生活悲哀下面的这种生命真相非常难以捕捉到。以为这种生命世界似乎是毫无意义的。但通过黑色幽默式的记录与想象,游离于纪实与虚构边缘风格化的影像语言与内容的有机统一,为我们呈现了几个值得思考的当代非英雄人物的内心世界。”可见,这片子很受男性欢迎。
胡新宇:是的,大多数男人喜欢这个片子。《男人》也是进入艺术三年展的唯一一部纪录片。但我把片子送去参加国际电影节时,一连20多个电影节都把我拒了。美国一个老太太说,你这个片子很有力量,但是在国内不受欢迎,在国外也会遭到反对。张献民说,你不知道电影节是什么人把持的吧,是女性和同性恋把持的,你把这两种人得罪了,当然入不了围。


 记者:片中两次插入老苏在看《美国往事》盘片的片段,而且都是面条向黛布拉求爱被拒后强奸她的那一段落,有何意味?
胡新宇:老苏是1985年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学院的人都非常迷恋这个片子,对老苏来说,《美国往事》是他的经典,他做的事情,对女孩子的态度,全是来自男主角。我把片段放进去也是为了说这个,另外,片中的女主角为了去好莱坞发展事业,放弃爱情,这也是一种影射。老苏提起,他曾经带一个他喜欢的女孩子去北京,吃西餐,但是女孩子为了发展,还是放弃了他,这和《美国往事》非常像。开始老苏喝醉的时候,拒绝提问,后来我们每天呆在一起,他还是说出来了。其实,他对女人那么极端的原因还是生活的压力所致。


 记者:他对女性的态度在嘴上表现得那么极端,但是又渴望来自女性的温情,他一直处在很弱势的位置,失去工作,也没有依靠。他只是语言强悍而已。
胡新宇:其实这也不是他完全的真实状态,因为我拿DV拍,他就有点宣言性质的、表现主义式的,他的语言非常好,其实男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智慧的全跑到嘴上了。我偶尔会激他一下,男人和女人不同,你好他给你鼓掌,就像动物界那些雄性的动物在一起,互相嘲讽,我也不咬死你,但是撕你出点血,就很兴奋。暴露自己的软弱是不大可能的。我喜欢动物世界,男人在一起互相可怜没用,而且基本上不会说什么酸的话,都是互撑面子。


 记者:片子的拍摄过程是怎样的?
胡新宇:光拍老苏的素材有40多个小时,拍了20天,他做什么我拍什么,他抵触,还把衣服扔在镜头上,不让拍。后来剪辑了25稿,现在的定稿有吴文光的意见在里面,包括《男人》这个片名都是他建议的。


 记者:为什么要虚构史霖成天拿着枪打鸟、到处瞄准?
胡新宇:我最喜欢的电影《冬春的日子》里面有玩枪的镜头,我觉得这特别能代表我们这些人的状态,就虚构了史霖的玩枪,他的这种状态让人感觉生活是周而复始的。而主要的被摄者老苏,他本身的个性则是戏剧因子最重要的一部分。


 记者:你曾经说自己拍纪录片是偷窥?
胡新宇:我拍的都是朋友和身边的人,我和朋友的关系近,可以自由地拍,给我带来创作的自由空间。我不大喜欢大场面,不大喜欢社会化的大主题。渺小总在自己身上和身旁,俗气但可以信赖。


 记者:男人》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室内镜头,还多次拍到了天花板,在一些剧情片里故意拍出天花板是为了制造“间离”效果,你的用意何在?
胡新宇:我也拍了室外镜头,但是觉得外面的环境对我和老苏关系不大,拍摄地是在我们以前的单身宿舍,是教室改造的,高四米,构图上面空开,把人放得很小。我觉得那个天花板很豪华,这个家的特点,我一定要表现出来。这是我比较主观的决定,我和朋友达成共识,纪录片就是主观的。大多数场景都在室内拍,有时候用三脚架,搁在那儿就拍了,于是我自己也出现在其中。


 记者:你学音乐,在大学里教音乐,怎么想起来拍电影的?
胡新宇:我98年就买了第一台摄像机,2001年贾樟柯在山西拍《站台》,我差点在里面演一个角色。后来没有用我,但是他的思想给我带来了变化,我开始有强烈的拍电影的冲动了。


 记者:开头有一段醉酒的场面,你几乎没怎么压缩就给放进去了。
胡新宇:很多人认为开头呕吐的画面太糙,但如果把这段去了,我绝对不送出去。这是男人之间的一种交流,不喝酒的时候,说的全是歪话,酒后的吐露是最真实的,男性有很大的社会属性。老苏在酒后展现的脆弱是他真实又不想表现出来的一面。


 记者:结尾的那只被打一枪,在地上挣扎的小老鼠,是否隐喻着什么?
胡新宇:不是隐喻,诗歌是拒绝隐喻的,纪录片也是拒绝的。


 记者:在这种性别的对抗里,女性的所有表达只有电话里女人的声音,你把女人说话、反抗的权利全部抹杀了,变成男人对女人一边倒的意见。
胡新宇:有电影人说,没有女人,不成电影。但我就想让图像里没有女人。


 记者:从某一点上来说,男性友谊比女性的似乎更加固若金汤,既然拍的是《男人》,还想多看一些你们男人之间的关系,但似乎表现得少了点。
胡新宇:其实,我想表现的是对女人的情绪,我借老苏的嘴说出来了,老苏说的话和我的不谋而合。女人你看看,男人是什么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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