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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K14的日耳曼鏖战记

2005-6-15 13:33  来源:城市画报 作者:萨拉米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PK14的日耳曼鏖战记 在音乐的王国尽情旋转








在杨海崧率队开始他们的欧洲之游以前,跟他通了次电话。听说到达瑞典后,他们在一个南部小镇上的朋友家里驻扎下来。据说那里没有电话,人人都用手机。这段日子里,日照逐渐加长,春暖花开,欧洲缓慢的冬天终于过去了,属于PK14的4月底终于到来。

  乱中取乱,PK14驾到

  PK14 本次欧洲音乐旅的主要演出地是德国、奥地利和斯堪德纳维亚半岛。其中,在德国的巡演有三处在当地的青年俱乐部或青年中心进行。斯图加特Degerloch区的OBW9就是这样的地方。这幢酷似惊竦片拍摄外景基地的老房子,外观如同大部分德式建筑一般朴素厚重,却被涂鸦得色彩斑斓。因为时常太过热闹,已经接到当地政府的关闭令。为此,习惯聚集于此的Punk们示威抗议过好几次,并声称把这房子改为他用是纳粹行为。

  这是2005年4月21日的下午,柏林时间6点多,杨海崧一行已经纵穿了大半个德国。因为唯一的通讯工具是鼓手胶泥的瑞典手机,在德国使用它简直贵得杀人。每次通话都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始和结束,这个起伏跌宕的山城以它特有的九曲十八弯,让初次抵埠的PK14愣是绕了2个钟头仍未找到目的地。几乎是踩着太阳的后脚丫,他们在宣传海报标明的“9点开场”前20分钟,神奇出现。

  







  鼓手胶泥(Jonathan Leijonhufvud ),斯文瑞典帅哥。吉他手,许波。贝司手,任杰。

  还有老友鬼鬼的杨海崧,“岁月不曾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脸上的褶子依然和7年前刚认识时一样多。他来自南京, PK14的灵魂人物,坚持理想多年不动摇,具有长期刻苦耐劳的抗震性。

  德国的暖场乐队“肥头小子们”兴奋地上前搭话,主唱男生甚至说,因为在网上查不到PK14的详细德文资料,他只好带着“期待能给我一些惊喜”的想法前来。因为自己的吉他太小,他们还询问能否借用PK14的乐器,吉他,鼓架。得到慷慨的允诺后,又是一番感谢。稍后,无节制地灌下数瓶啤酒之后,四个完全不如外表打扮那般张扬的小男生,竟然没完没了地唱了一首又一首,完全超出了暖场的极限,达到了台霸的水平。用周星星的话说:“你话我点估得到,一个小朋友居然有大涿口水!?”

   耳朵拎出来,放在天平上

  正式开始是晚上10点钟。跟PK14在露天里说了会闲话,再回来Club,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冒出来很多人。几乎每一个都拥有奇特的装扮,文身、穿孔、公鸡头、乞丐头、阴阳头,花样百出的发色和尖钉皮带、颈圈、皮制服,差点以为误闯SM俱乐部。

  混乱之中,PK14完全显示出了大将之风,每一个都手插裤袋默默站在人群中,隐在角落里。烟雾喧嚣的狭小空间中,除了在乐池前发疯的人们,还有在其他房间里玩手控足球的,拥吻着的或只是严肃地站着的各种奇型怪状的人。

  什么岁数的都有。

  有老嬉皮式的大叔,路边咖啡店或超级市场随时可见的大妈阿姐。甚至还有穿戴保守的阿伯挨人递演出小传单,完全不顾我旁边那对Punk男女的蹲骑式火辣舌吻,上去戳戳,照递不误。

  这里没有规则,打破定律,废除守则。

  乱=自由。

  







  几乎人人手里都拎着啤酒,夹着烟。

  这个刚才还面目狰狞的Club,在入夜后亮起灯,零散分布的灯光让这里变成可以肆意妄为的所在,脏和丑隐身黑暗中。人们不再关心其他的东西,只把目光集中在小乐台顶上那有如神祗般的光柱。

  把耳朵拎将出来,放在天平的这端。这边是200多只耳朵,那边是三双鬼斧神功的手和一把鬼哭狼嚎的嗓子。

  几乎不抽烟、不喝酒,逐渐倾向素食主义的PK14,拎着矿泉水而非啤酒,穿着瘦削的T恤,朴素内敛,又带着几份英伦气质,就这样站在张牙舞爪的众德国Punk面前。

  1、2、3、4,鼓棒轻轻互击,开始。

  这是深夜。北京时间的凌晨。

  在另外一个半球,陌生的国度,杨海崧放开他因昨天过度使用而变得略为沙哑的喉咙,以不亚于6缸柴油发动机的最高马力向前开跑。不止如此,扭距也很惊人。一种可以出没在奇异角度和声线状态上的音频撕声发作,并带着间歇性癫狂,阴郁又鬼惑地从某个黑梦的深处飘升出来。唯一的结论是,这绝非一个正常人可以发出的声音。

  这只能是一个Postpunk绽放的尸毒之花。腐蚀力委实太过强大,牙口不好的人士慎听。

  Live的魅力发挥到极致,会让每个人投入其中。CD的优雅精致在此处被抹杀,而大功率释放出的能量却夸张出另一种震撼。杨海崧的活泼逐渐迸发出来,每次都比上一次多上那么一点。而现在,一种让人惊讶的如入无人之境的自由,在他游刃有余又拿捏自如的台风中,被诠释地淋漓尽致。如同他们音乐间歇的一声集体暂停,只有一秒,再继续却是愕然后更为澎湃的躁动。

  以杨海崧的高龄居然尚能抽冷子蹦起,实在让我心悦诚服。后来许波说,因为舞台太小,被杨海崧的无影脚无辜地踢到了多次。任杰和许波这两把老枪已经完全沉浸在手指的律动中了,上下扫抚,迷醉到大汗淋漓的地步。表情上,则像两个梦游患者闭着眼却精准地动作着。胶泥更是打到脱上衣,浪里白条一样把一套鼓忽悠出巨大的潮汐,海啸一般,起起落落,任由徜徉。

  以至于台下的群魔疯狂扭动、推打,如痴如狂。

  接近40分钟无Pause的演出,让人流汗不止。我用DV几乎记录下了全过程,在乐台前移动机位时,不时要提防被撞上的癫佬绊倒。最后不得不站在唯一的凳子上。穿着舌珠的家伙拉过同样穿珠的女人同时伸出舌头显示给屏幕,除此之外再无干扰。

  肉体颤抖,感官痉挛。

  最后一曲终了。意犹未尽的人们发出轰然的尖叫和掌声。但PK14忽略了安可,没有Bonus。一如《拒绝参加游戏的人》,那惊堂木般的鼓点,砰,结束!

  一泻如注地喷射,完了就完了。

  黑暗里的青春公共王国

  连轴转的巡演,而在每一个地点又都十分敬业地卖力演出,让PK14加速磨损。一场下来,汗水和体力都极大损失。失力般地坐下,牛饮矿泉水。杨海崧照例在里面卖关联商品。CD、PIN、还有胶泥自己设计的PK14汗衫。

  不时有打算离开的人们过来告别。伸着手指大喊着“Great,Super”的Punk们,露着喜悦和赞赏的眼神。还有的不敢置信地上前问着:“你们真是来自中国吗?来自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演出结束了,人群逐渐散去。

  已经是接近深夜1点。PK14只能在Club楼上凑合一宿,积攒体力,一大早再赴征程。

  有个Punk走之前兴奋地挥着拳头,“我们赢了!”原来当晚本该是警察收楼的最后期限。是否当晚来了这么多Punk,是一种对当局抗议的示威行动,不得而知。午夜已过,PK14会不会是这个拥有数十年历史的老CLUB里最后一支演出的乐队,也许会成为永远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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