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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法斯宾德

2005-6-15 12:53  来源:黄亭子影线  作者:pilgrim1222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艺术家同时以他的作品和生命力强烈地吸引我。法斯宾德是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个。愈走近法斯宾德和他的电影,也就愈会发觉,他的生命状态和他的电影两者之间相互激荡的方式共存。如果对创作者而言,个人经验是黑暗中的火点,想象是光的话,那在法斯宾德来说激发想象之光的个人经验就是火焰。
 
更为珍稀的是在法斯宾德,生命的经验和作品两者虽交融,但从未迷乱。在现实中的困圉中,灵魂始终以挣脱般的纯净状态在其作品中飞翔。而法斯宾德也从未在作品中原始地贩卖自我。他无意中忠实着:“创作者应如上帝,制作,然而沉默” 的原则。他只是深入影片中人物的存在,“而他呈现宇宙,好象全个的天空,带着它的星星和色彩,映在那海里,辉耀,变动……”。
 
看电影,沉浸其中,感觉的触角不知觉中和影片的、创作者的表达真实稍纵即失的触碰,那种星驰电掣间荡漾内心的感觉,更让人无限迷恋。那些闪烁着智慧的、有着迫人魅力的表达总吸引自己心怀向往试图蹒跚走近。尽管知道,永不能到达,但每一次感觉接近些时都心怀喜悦,似乎获得了更多的光和热。
 
印象:
图尔尼艾在他的小说中有段关于德国大陆的印象描绘曾经让我很惊讶:……它的画面线条生硬,粗略,但浓重,简练,富于单线条勾勒而呈现的装饰风格,容易看懂,也易于留下印象……在冷峻而又刺骨的光线下,一切的征兆都闪烁着无以伦比的光芒……惊讶于这描述和法斯宾德影片给自己的印象竟这样的契合,差别在于法斯宾德内心独有的细腻,将这感觉中的生硬成分冲淡了一些。
 
法斯宾德的影片通常都是简单到甚至让你在故事开始就可以猜测到它的结局。叙述指向一贯的执着单纯是法斯宾德影片比较主要的特征。而它们胶着似的发展速度,画面和场景的沉稳冷静,更营造出他影片叙述的浓重。使明晰的线条充满厚度和力度。法斯宾德的影片某些程度上甚至给人“笨拙”的印象感觉。这在他影片中表现在他影片意念指向的单纯,以及类似主题的不断挖掘的执着。这“笨拙”状态更表现在他的电影语言的运用上。在法斯宾德的影片中,场景的状态,拍摄手法,变化很少。他也很少运用过于晦涩符号语言。象“透过百叶窗的阳光”等简单的意指符号都经常被在不同的影片中一再运用。至于他影片中的光,声效等等所起到的作用也只是最单纯化的功用效果。在不同时期的影片中这些手段的变化只是从生硬渐渐的娴熟。并无须去做更艰涩的解读。他似乎无意在这上面刻意雕琢,更从未让其成为理解其表达的障碍,喧宾夺主。
 
法斯宾德在他的影片中更象一个略显笨拙的孩子,满怀热切地表达着自己。但他的这种纯净笨拙却使他拥有慑人的穿透力量,当我们遵循固有的概念繁乱地纠缠在男性的,女性的,同性的,异性的,道德的,不道德的,等等的辨认中时候,法斯宾德却穿透这表层的纷扰和繁乱,直接抵达幽暗深处的真实那是关于人的,生活的,情感的……荡人心魄……
 
自己比较相信“文如其人”这话。福楼拜曾说过“杰作的秘密在创作者的性情和主旨的一至”。个人状态,包括创作者的价值观的认知,生活态度……都能通过作品表象的形式和内在蕴涵有所流露,或清晰或模糊。也许不能将法斯宾德影片的风格等同于法斯宾德个人风格,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一个作品有着这样风格的创作者不会有着截然不同的个人风格状态。
 
恐惧:
对法斯宾德的“复杂”感觉,首先是来自他状态上的落差。法斯宾德不羁的姿态,和率直的言行,他从不掩饰,直面爱恨。使人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异常勇敢的人。这种状态一方面是来自他率真的性格。另一方面对于在二十四岁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并且在短时间内就获得普遍的认可和成功的法斯宾德来说。个人事业的成功必然能使他确立起的自信,给予他表达真实自我的勇气有力的支撑。当然这其中也不排除个人膨胀成分。
 
但如果仔细辨析会发现,其实恐惧才是法斯宾德生命的底色。恐惧感那样深切地侵蚀着法斯宾德的内心。以致他的生活,他的影片无不深深烙有恐惧的印记。
 
“参与生活令我感到非常拘束,应该有毋需直接参与生活的可能性——唯有透过媒介才可以实现。”法斯宾德坦率地表达了自己选择电影的本源动力本是他逃避对这个真实世界的恐惧。生活中的法斯宾德在面对不熟悉的人时所表现出的漠然和羞涩,他相对固定的拍摄班底,以及他喜欢那种可以凭借内心的感应就能达成交流的演员,恐惧心理的影响的无处不在。甚至他的桀骜姿态,他面对公众必然形成距离感的率真中亦参杂了复杂的恐惧成分……法斯宾德在他的影片中运用的特殊的疏离方式,他真实自我在影片中的隐匿状态。也都无意中流露着他对恐惧感受的复杂状态。
 
法斯宾德似乎始终对所有直接交流的方式都心存恐惧,
 
法斯宾德虽然始终公开化自我寄居影片之中,但却始终以隐匿的方式存在着,在其中你很难辨析获得他自我的状貌,虽然当你贴近的话可以真切地感觉到他心的跳动。他电影隐藏着那样强烈的和观众交流认同的欲望,这感觉之强烈甚至带有侵犯性质。但这种强烈的交流欲望却也是被他用独有的疏离方式来实现的。他否定自己在疏离风格上和布莱希特的契合,这并非是法斯宾德故作与众不同状,而是因为在布莱希特疏离带着更多的目的性,而在法斯宾德疏离却只是手段,是达成最大程度融入交流的手段。
 
他渴望交流,渴望靠近,但他依然需要选择某种方式,来达成交流的目的。似乎只有这样才那能使他感觉到安全。也许他并无意识,但这些方式中却清晰传达出某种恐惧心理的深刻影响。是什么造成法斯宾德有如此之深的恐惧意识?让这个强壮的生命骨子里却时刻生活在恐惧的阴影中?
感觉对于法斯宾德,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也许就在于法斯宾德的过人敏感和他强烈的自觉意识。
 
他的个人经历当然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但那也许只是外因,并非实质。在法斯宾德成长中最重要的童年和少年阶段,环境状态的确影响着法斯宾德的成长,尤其是家庭状态。“我真的象一朵无助的小花般的自生自灭的成长”。法斯宾德用这样带有强烈的自恋情怀的话描述自己的童年。那段时光对他的影响是深远的。这更表现在他始终对自己的童年际遇的耿耿于怀。不原谅任何伤害过自己的人。但法斯宾德的童年,正处在二战刚刚结束的年代,对于那时候的所有的德国人来说,所要面对的是战争留下的废墟和心灵上的废墟。而大多数的普通人更多面对的是生存的压力,是生计问题,对于孩子的漠视应该是很普遍的状态。法斯宾德也许只是千千万万个处于这种状态孩子中的一个。法斯宾德之所以有这样深切的感受,也许除却成年后强烈的自恋情结回望外,更多的来自他本身所具有的过人敏感。这使他在童年时代就已经拥有了对这世界的冰冷有了感知,造成了这个过于敏感的孩子退缩于内心的自我状态。
 
而恐惧感的强化也许更多的形成于他具有了更多自觉意识后的少年时代。“不难想象,一个受过和我们同样或类似教育的人,该如何看待这不会有任何有形结果、不可告人一无可取,不即事的感情呢。” 对自身性倾向认识的恐慌应该在很长一个阶段折磨着少年时代的法斯宾德。即使茫然中的法斯宾德从德布林的小说中欣喜地辨别汲取到支撑的勇气和营养,即使这种勇气的支撑也许使正处在青春反叛阶段的法斯宾德拥有了某种力量,可对于一个始终逃避于自己内心世界的孩子,这种自觉意识的力量究竟能有多大?能让他在万千人都遵循的规则中确定自己不一样的状态的正确性?而强烈的自觉意识,异常的敏感,只会使恐惧的感知随着法斯宾德的成长,随着他内心力量感知的增加而逐渐的强化。
 
这段时期更是形成了他对自己边缘人的身份认同。对于法斯宾德而言,这份认同感中也许更多的是因他更自觉地退缩于内心而加大的和这个世界的距离感,而并非只是来源于对自己同性爱恋者身份的感知。这种认知状态使他对这个社会中以其他状态处于边缘的个体都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近感。这一点可以从他在他的影片对边缘人的关照并未只局限在同性情结上,有着更大范围的包容性上可以感觉到。
 
对于任何人而言,恐惧感都是最原始的支配力量。它也是人类发展的主要动力之一。面对这个世界,再没有比人更脆弱的生物了:那样柔弱而漫长的成长期,因文明的不断发展而造成的抵抗外部环境能力的逐渐退化……人越来越依附于团体的力量。这使得每一个敏感的个体都会越来越感知到独立个体的无奈和弱小,感知到在文明发展速度和个体需要之间落差造成的强烈的孤寂感和恐惧意识。无论是对于实际环境,还是整个的世界。而这一点对于社会中处于“边缘”状态的个体感受应该更加强烈。随着法斯宾德的成长,随着自觉意识逐渐成长,敏感和自觉意识的作用更有可能促成他对恐惧的感受超越个人经历,而反应于周围世界每一个细微的部分,使恐惧感浸漫了他的整个心灵。而这种源于生命的本质恐惧感的影响下,他的感知范围超越个体而具有更大程度的广泛性。
 
认同:
法斯宾德让人感觉难以琢磨的原因,更在于对他个人状态认知上的模糊。在这一点上法斯宾德似乎让人摸不到头脑。他的状态似乎始终难以判断,于是人们猜测,议论,说他是同性恋者,是双性恋者,说他理解女性,痛恨女性等等……从德布林的小说中获取的勇气和认知也好,或是自己形成的认识观念也好,法斯宾德对自己同性爱恋情结始终是以一种刻意的平常心态面对的。所谓的刻意,是指生活中的法斯宾德似乎始终努力作出对同性和异性同样对待的状态。他有过短暂的婚姻,并且一直和女性保持着相对密切的联系。
 
不过他的状态还是表明了他的真实,对于法斯宾德来说,爱或不爱是并不很难区分。只从是否能和女人性交这样表层也许并不能得到真实的判断。对于生活和女性的交往,有一部分原因毋宁说是他为表明自己的平常心态所做出的一种姿态,一种证实自己男性气质,表明同性恋并非认同女性而排拒女性,表明异性关系和同性关系并无不同所做出的一种姿态。这也是法斯宾德在社会中寻求认同的一种姿态。他可以和女人同居,结婚。但他从未因和女人的关系而苦恼过,不如说他从未爱过。那状态中也许更多的是一种情感接近。甚至是因他自我中的“女性气质”成分而对女性产生的接近感。这是接近亲近感的另一种成份的爱。这一点也可以从法斯宾德在影片中对女性的关照感觉到,他并不恨女人,也不爱女人,而是理解。法斯宾德用他的态度表明,女人在“爱”的状态上并不占任何的优势,异性恋中的关系状态,并不比同性恋爱关系中的处境更美好,更完满。两者并无实质上的差别。
 
让法斯宾德真正投入而生发痛苦和绝望甚至成为他拥有创作激情的源泉是他和同性之间的关系。
无论从法斯宾德的影片中,还是从他个人的生活状态中都可以感觉到,法斯宾德有着强烈的同性意识和获得社会认同的渴望,也许正是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同性意识,他十分清楚要获得社会对同性爱恋的认同唯有首先保证其他人不以异样目光看待的状态下才可以逐渐实现。因此,那些标新立异者的行为在法斯宾德认为是极其愚蠢的。他自己更是本能地通过自己的行为以及他的影片对这一情态的认知态度寻求着最大范围的认同。因此同性爱恋虽然是他影片重要的主题之一,但在他的影片中同性情态的出现大体是以两种状态出现:一是将这份情感在现实中隐性的状态呈现。展现这份关系因为生活的常态而使其让人们无法也无从去正视而引发的情态。另一种就是以直面的状态,将其视同于任何一份普通情感,只从这份关系中挖掘关乎爱的成分。为此他甚至过滤掉同性情感在世俗环境中的真实状况。这两种状态一是隐性呈现,一是坦然面对,关注情感关系中的实质。法斯宾德在影片中对同性情态的处理方式,似乎在努力着实现了一种立足于观众融入状态下的认可可能。这种同性意识和社会认同的渴望从某种程度上也是法斯宾德在生活中或影片中让人产生一丝刻意的原因之一。
 
对于法斯宾德来说,还有另一种认同需要的存在,这也是一直困绕着他,并作用于他的影片的重要因素。那就是他对自我认同的寻找。从另一角度说,他对女性的接近和理解是造成他苦恼的根源。人们对性别角色的固有的认知:细腻,敏感,弱和女性之间的等同,这种认知在法斯宾德一样有着很深的影响。法斯宾德自我中的细腻,敏感,和自恋成分使他对“弱”有着强烈认同,他表现出来的暴躁,桀骜和强硬,或许只是他掩饰“弱”的表象。他也许渴望有一个比自己更“强壮”的人,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而是于心智上的。但他始终没有遇到,而他却因心智能量往往于不得以的状态下被推到“强者”的位置上,这使他对自我中的“弱”带有的“女性”气质的指认经常处于认知的矛盾之中。他气质中的“弱”和“细腻敏感”带有指认性“女性气质”的成分成为困绕他的问题。这困绕的影响力是广泛的,不但造成了他生活中刻意的表现状态,也直接影响了他影片中对同性关系的表现态度。
 
法斯宾德的影片以及生活中同性爱恋双方的男性认知在法斯宾德的意识中带有强迫性的印记。法斯宾德最后一部影片,也是他表示“是该改变的时候了”的影片《水手奎莱尔》:这是一部描写某个人企图用所有为社会所认可的方法,来寻求他的身份认同的影片。影片中不但有着寻求社会认同的状态,也带有着自我认同状态。在奎莱尔和罗伯特两个人仪式性的打斗过程中,他们的争斗从另一方面讲,就包含着男人对同性关系中被动方所承载的女性指认判断的挣扎。在他们俩打斗过程中,那支身着彩衣,脸上涂画着脸谱拖着沉重的十字架缓缓而过的宗教队伍:那支队伍前列身着白衣教士般装扮的是塞隆上尉,在他带引下的是一个画有脸谱意指共性的男性形象,被奎莱尔(罗伯特)杀死的维克也在行列中。行列中,每个男人背负的十字架后都有一个女性形象跟随。亦表明了在同性关系中的个体都注定要背负着自我中“女性成份”这一十字架。
 
影片中闪烁着法斯宾德个人意识的真实状态。也许此片的拍摄代表着法斯宾德对一直困绕自己寻求认同的状态无论是社会的、还是自我的都有了新的认识。也许在此后的生活和影片,都会因这种认识的变化影响发生变化,因为拍摄这部影片的时候,法斯宾德并无意识这就是自己最后一部影片,他还有那么多的计划……
 
隔膜:
法斯宾德的复杂,有一部分来自法斯宾德自身的矛盾性,另一部分也有人们主观赋予的成分。法斯宾德同(双)性恋者的身份,终使人们对法斯宾德的态度变的复杂。虽然人们也许并不承认。
法斯宾德以自己的真实又略带刻意的状态面对这个世界。他执着地用一生的时间实验着这种方式的可行性。但他在生活中、影片中对同性性取向毫不遮掩的率直,在人们的眼中更易于被视为是一种挑衅。人们当然地会认为法斯宾德满不在乎的在银幕上露出自己的鸡鸡这样方式是一种挑衅姿态,虽然法斯宾德认为极欲对自己隐瞒他们阳具存在的人才是猥亵的。
 
而他寻求认同感的方式状态,从一个更底线性的部分给人们带来的撼动试图,更让人们不自觉中产生排拒。人们茫然,法斯宾德究竟想怎样?人们也许可以接受他的影片,接受影片中对情感,生活的清晰刨析。但人们根深蒂固的规则意识使他们无法接受生活中法斯宾德如此率性的状态,以及他寻求认同感的方式和需求。隔膜由此而生。这种隔膜更多的是建立在认知落差上的,随着这种认知距离的始终保持形成的焦躁,也激化法斯宾德的态度和行为,而使得距离更加遥远。
 
也许正象法斯宾德回答采访者关于《水手奎莱尔》询问时所说的:他必须使其他人感到迷惑,那是他寻找出路的唯一方法。法斯宾德还能怎样呢?当他的认同渴望始终存在阻碍,当他被指认为“同性恋导演”当人们对他私生活抱有更多窥视兴趣,当他总是被这是不是关于谋杀和同性恋的电影这样愚蠢的问题所困绕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让其他人保持他们的迷惑。
 
而这种隔膜感不但存在与他和公众之间,而且存在于他的生活之中。对恐惧的认知,逃避于内心自我的状态,造成了生活中的法斯宾德并不善于沟通和交流的状态。即使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同样存在着交流上的隔膜。例如和汉娜。舒古拉,例如和他的伴侣。法斯宾德更适合那种于内心中交流的方式。但可惜的是,能和他达成这种交流的人并不多。因为他的天份,他的才情。也许上帝对于获得或失去总是以不同形式的等量进行分配的。法斯宾德获得内心的深度,也就失却了一个平凡的爱人能到达的可能。而法斯宾德也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曾将影片的拍摄比拟为一次最棒的高潮。这其中并非没有原因。法斯宾德近乎癫狂的创作状态,内心欲望的越来越强烈的涌动,他总是用令人吃惊短的时间完成全部拍摄,相对复杂的《水手奎莱尔》也只用了20天的时间。他似乎总是不自觉地急于将内心的欲望宣泄出去。他并没有太多的耐心。这种隔膜感,在法斯宾德执着热切的努力中,势必形成他内心的焦躁。而这种焦躁感,又被来自各个层面的问题不断强化着。对于团体的领导者身份,法斯宾德也许真的并无意而为之,因他是这样一个趋于自我,这样不善于直接交流的人。法斯宾德需要有人在自己周围,因他对寂寞也怀有同样深切的恐惧。他的能力,他的表现欲和才情必然使他无论在哪个团体中都会成为排头,而他个性使他更无法屈从于一个低于自己水平的人的支配。在双重恐惧力的驱使下,他只有面对这种被选择的选择处境。而双重恐惧心理的作用下,更使得他无法不去拼命维持这一团体的固定,这也应该是他疯狂创作的部分动力。这势必会造成他始终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之中。成为造成他莫名暴躁的原因之一。法斯宾德和这个世界之间始终存在着沟壑。虽然他一直在努力,但由于种种原因,这沟壑注定是永无法逾越的。
 
对于率真而又刻意的法斯宾德来说,人们有选择的接受他和他的电影,给他带来的痛苦和焦躁甚于全部否定。他渴望的认同不是部分,而是全部。他还象童年时期的那个极度慷慨的,总迫不及待地化光所有零用钱买礼物送给母亲的小男孩,他奉献出自己的全部,奉献出自己对生活对这个世界真切认识,他希望人们接受他,希望人们包括他自己通过这认识可以寻找到更美好的状态。可法斯宾德所能得到的依然是人们经过固有生活规则筛选后的部分。在强大的社会规则和生活的惯性的面前,法斯宾德执着的状态更类似于唐吉柯德单枪匹马面对巨大的风车。他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甚至改变不了自己。
 
一切都在不知觉,抑或有知觉而无法改变的状态中影响着法斯宾德。恐惧,隔膜,焦躁,他继续执着无视危险地在这条充满紧张和激情悬崖上行进,不仅是在那里他才可以体验到了生命的刺激和激情,看到别人从未见到的美,而是生或死的快乐和恐惧,因他生命的体验,也渐渐汇集成了那一线……
 
法斯宾德去世于1982年6月10日深夜。如果没有离去的话,今年法斯宾德六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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