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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药店:药瘾难消,欲罢不能

2005-6-1 10:46  来源:网易娱乐  作者:烟灰散烬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有些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美好的,它让人心存眷念,甘于沉溺,譬如相思、譬如臆想,譬如像梵高一般陷入于疯狂的状态;而有些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疼痛的,譬如一个形而上的伤口,譬如一次得不到结果的诊断,又譬如,只是存在于空想之中隔绝了时间与空间的病历……当这些美好或疼痛的病症出现在音乐之中的时候,就会成为一种戒不掉的瘾,让人心甘情愿地忍耐,抗拒不得,欲罢不能。
  说的是美好药店的首张专辑《请给我放大一张表妹的照片》,用耳朵去放大这张"照片",我们可以发觉,由主唱/词曲作者小河所主治的、形形色色的病症出现在"表妹"的脸上,显得怪诞而抽象。十首歌词里面,既有对车祸的美好想象--"我躺在马路的中央像躺在妈妈的怀里"(《24度》);也有成年人对童真的美好留存--"我扎了你的轮胎,这样你就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我扎了你的轮胎》);不能够想象苍老原来可以化身为一条虫子,"排着队爬向床上的青年恋人"(《苍老虫》);也不能够想象死亡也会出现如此美好的表述--"难道你要把最后场戏的舞台现在就要搭好"(《棺材里太黑》)……这些生僻而晦涩的意象堆积,把整张专辑往流行的另一端推进,在一定程度上,它隔绝了一些无谓的喧哗和大众的听觉审美,从而,也就注定了它只属于一小撮人所执持所热爱的东西。


  美好药店从1999年录制第一首单曲《快乐时光》,到2002年4月与废墟乐队、木推瓜独立制作发行"麻音乐"首张合集《麻音乐,被侮辱的姿势》,到2003年,以乐队主唱小河个人的名义发行首张民谣专辑《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到今年5月推出这张筹备了一年时间的全新专辑,乐队原来的一些成员已经离队,而原来作为小河的编曲中分量颇重的手风琴已经被钢琴、萨克斯所取替。另外,一些与美好药店一直有着紧密合作的"麻音乐"成员在这里也作了友情的参与,以合声的角色出现,较为熟悉的名字包括有万晓利、木推瓜的主唱宋雨喆、盲人歌手周云蓬、废墟乐队的主唱周云山、新晋民谣歌手钟立风等等,这些人声穿插在歌曲里面,无疑为这张专辑增加了一定的趣味。譬如专辑的开场歌《24度》的女声叫喊,就营造出一种戏剧性的色彩,而第五首的《苍老虫》的效果尤为明显。


  这张专集的基调是快乐而充满趣味的,快节奏的旋律跳跃灵动,随心所欲,甚至有些小节会显得全无章法,似乎只是一串高音低音的拼贴。整体依然是小河作主导的、充满即兴性的音乐表现,所有的歌曲录制时的编排,也许跟现场的演出总是有所差异,因此,这些歌曲的每次出现,总是充满着意外,从中,可以让人获取欣喜,也许,这就是美好药店成其为"美好"的原因之一,而他们所供应的"药品",无不带着浓厚的个人色彩,有苦难有疼痛,却亦有美好相伴,所有的迷幻混沌龌龊与肮脏,都在一层糖衣的包裹中,形成了纯洁的内核,而当糖衣融化,内里的一切便开始百味交集,先是甜,然后是苦,是酸,是辣,是分辨不出来的味道。


  所以,这张专辑又并非是彻头彻尾、无心无肺的快乐,所以,不要被《啾啾》、《马龙》、《七叔和几几弟》等这些具有欢快色彩的歌曲所骗倒,去到专辑的后段,一直明朗的调子依然弥漫着春光,而歌词的意境却徒然变得沉重而孤清,两者间形成了反衬。似乎前面大部分的快乐场景都只是为了铺垫这一瞬间的阴暗,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阴暗,先是《来得及》里面,反反复复地吟唱着"来之于尘埃,去之于尘埃",最后又以一场葬礼所终结,13分06秒的《奇物葬礼》,旋律悠长而缓慢。唢呐声响起,无声渐进的人群在白色衣物的笼罩中散发着忧伤的意味,生死无常的况味就这样透露出来,人声退却,消散,剩下烟花爆破的声响,持续了4分53秒,然后彻底成为空白,在最绚烂的瞬间戛然而止。


  从嬉笑玩乐到悲观的命题,都在这张放大的"照片"中得以定格。听这张专辑,就是一颗药丸从嘴巴滑入喉咙进入腑脏的过程,总有一些秘而不宣的感受,只能留给自己,慢慢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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