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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纪录片《陈炉》

2005-5-31 10:38  来源:云之南纪录影像论坛 作者:荒也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导演林鑫在云之南纪录影像论坛与观众现场交流记录


时  间:2005年3月25日上午,纪录片《陈炉》在云之南纪录影像论坛第二次放映后
地  点:云南省图书馆3号放映厅
主持人:云南艺术学院影视系 尹松


主持人:好,我们有请这个片子的导演林鑫上来介绍一下……还是林鑫先生自我介绍一下吧,大家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们看到的资料和我私下了解你是来自西安还是铜川?


林鑫:我来自陕西西部的一个小城,最近的一次瓦斯爆炸使陕西铜川在全国的知名度非常高。我多年以来一直在那儿生长。人的生命那么虚弱,人短短的几十年,你不知道会飘泊到哪里。我的父母都是五十年代从上海支援大西北到陕西的,后来都死在了那儿。我是矿工的儿子,从小在矿上长大。很多年中,在谋生之余,我长时间从事的是美术和书法。但是呢,有时候不是我想从事什么,命运总是把我压垮,也把我淹没,使我不由自主飘向一个又一个领域。2001年我出版了一本诗集,在半个月内写了一百七十多首诗,经过两年的删节,留下了119首——是火警,和煤矿有非常深刻的关系,那个题材应该对我更直接更重要一些。我从来没有拍过纪录片,甚至在拍这部片子之前,我也没有摸过摄像机,仅仅是会画画而已。所以说,当题材又一次向我压来,我被它拖走,不由自主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当你生命的一部分和它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你没办法——跟着它,然后我去想办法借机器弄设备,然后去拍陈炉,在那我度过了一个个日日夜夜。这里头,有一个细节让我感到非常有意味,在这儿我愿意讲给大家听。因为我在技术方面等于零,在来之前我碰到一个评委,就问她对我作品的看法,她说:你是不是在电视台工作|。我说:我连摄像机都没摸过。在拍以后,你看到第二段,我希望在整个的陶瓷流程中有生命的气息,我想用一个很小的生命,一个瓢虫。我在拍这个镜头的时候,我希望对着它拍,然后,它飞走,镜头摇上去,摇到烟囱的上面。这样一个镜头,由于我自己非常的无能,我没办法把这个镜头拍好,拍着拍着瓢虫不走了,旁边人说:|吹,吹……瓢虫跑了,镜头也没拍成,我非常失望。但是瓢虫第二次飞来,我内心充满了狂喜、庆幸,因为我全部是用架子拍的,因为我根本拿不稳机子,就没这个能力。当我艰难地摇向上面的时候,我发现,我把烟囱摇歪了,没有在画面的正中间。那种绝望是很难去诉说于语言的。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漂虫第三次飞来,继续落在那个地方,我继续拍依然没拍好,第四次,第五次,我的心刹那间震撼了,我不想……我不可能相信这是真的,假如不是我亲身在现场体验,有几个旁证在的话,大家可能会认为我说的是谎言。生命中存在着某种奇迹,使我产生了某种类似宗教的信仰。在我们弱小的生命中,在我的无能为力中,冥冥中是谁推着我向前走。我艰难地做完了全部片子,在这里有幸献给大家,与大家一起分享。将我生命的一部分也分享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主持人:从林鑫的介绍我们可以看出,林鑫对陈炉这个地方是充满了感情和充满了深深的热爱和眷恋,我想大家有什么想和林鑫老师交流的,可以提出来。


观众:请问你使用什么机子拍的,片比是多少?


林鑫:因为这个问题他昨天晚上已经给我说过要在今天的这个地方问我,所以我告诉你就像你告诉我的一样 PD150,片比16盘带子,剪了29分钟。


观众:真的不知道。


观众:你好,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镜头里面您刚在片子里说欢迎到陈炉来……


林鑫:我没太听懂您的话,我想请您重复一遍,您说慢一点。


观众:裂缝?


林鑫:噢,裂缝,我先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发现第一部分我拍了一百多个陈炉人,每人一句话说陈炉。我不说而让陈炉人自己说他(她)心中的陈炉。我选了48个(特写镜头)用排比的方式一下子放完。所以说,它展示的角度是他们眼中的陈炉。我写不了那么好,也写不了那样的解说词。第二部分,完全按照陶瓷生产的流程做下来。我试图将实验、记录和文献结合在一块做。你说的第一部分的裂缝实际上是备料,备料的第一步是泥池,陶瓷最初是从那儿产生的。然后,我把它拍成书法,我搞书法。拍的过程中我说我把裂缝拍成书法,文字最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起源?


观众:然后呢?陈炉有什么古墓你知道吗?


林鑫:不是,那个不是古墓。当时拍的时候非常的激动,啊。像兵马俑一样。那个不是兵马俑,那个是他们的陶瓷产品,拍过去像兵阵一样,然后我就对着那个镜头长时间的凝视着,我凝视着它,有一种宗教般的感情。


主持人:我记得上一次,林老师在说到他在拍片子的时候,没有用任何一句解说词,全部的解说词全部是陈炉人自己的声音。然后在片子当中,第一次放映完了以后,包括一些我们学校的学生和观众在交流当中,他们给我说,好像这部片子就像你是搞美术的一样,就是一幅一幅的画。但是,我觉得,可能他们缺少了一种理解,我个人特别喜欢这部片子,就像你上次说的,你说,所有用的画面和声音都是陈炉的,包括陈炉的风声,我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从这里放映的条件不是非常好,还有一些技术问题做的不是非常完善。但是,至少打动了我,包括陈炉的风声和炉火的声音,林鑫老师都是非常有意识的来运用这些声音,他上一次……还是你自己来说吧,你对这些声音的感受,我也是同样在第一次看的时候,我已感觉到了这声音,表面上看来静静的一幅一幅的画,可能很细微的如果不注意的话,可能感觉不到它的声音,就像所有的画面,充满了生命和充满了历史的感觉。


林鑫:就是这样的问题,让人非常的没办法。我看到我在陈炉的身边,我看着它在我们面前即将消失,我不忍心,我要抓住他,抓住最后的陈炉。因为他们已经在拆,他们一旦有了钱以后,就把那么好的东西拆掉,将几百年的东西拆掉,贴上什么……贴上贴厕所上面那样的白瓷砖。所以说,我非常的绝望,我必须要把它抓下来。所以我用一种凝视的眼光,像凝视着你的恋人,睁大你的眼睛和瞳孔,看着她,静静地,静静地,这样子,声音……因为我有文献方面的想法,所以说,我没有任何其他外在的,包括它的片头,我是在惊鸿一瞥中发现一个厂牌,拍下来。炉火的声音,它不是炉火的声音,是风的声音,因为炉火离得太远,我拍不到它的声音。所以说,我用风(声)代表炉火,它两个有一种必然的关系。就是说,它那个,整个的,包括声什么的,它都在一块,构成陈炉的一个整体。所以说在那个时候,我在拍的那些天里头,几乎,就是说……因为过去的陈炉历史上有一个名胜,“炉山不夜”。你翻过那一道梁,过去以后,晚上,过去有一个作家描写道,整个的天空是红的,满山的炉火,整个红彤彤的。现在我形容道,黑色的大锅,煮沸了一群星星,它是那样的。实际上,你现在看到只有一个炉火,我们去了好多次,这是唯一的一次见到。非常幸运的碰到一次炉火,命运给了我机会把它拍下来,然后镜头摇开以后,只有七八颗星天外,那个是几家灯火已经凋零,几乎可以说没有。所以说,它是一个即将消失的文明,即将离我们远去,我最后一个镜头,陈炉离我们远去。所以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最大可能去把它做下来,然后,我觉得我以后没有——没有勇气再回到陈炉。


观众:首先我谈一下我对你的感觉,我觉得你的人生是一种诗意的人生。然后我想谈一下你的片子,就是这个片子,好像运用了蒙太奇手法吧,好多没有关联的……一种沧桑的感觉。然后为什么,这个片子用了很多无声的,没有背景声的影像怎么表达你的思想呢……


林鑫:第一,蒙太奇手法,说老实话,我对蒙太奇到底是怎么回事都不懂,我仅仅知道这个词。那个,就说诗意,看怎么样理解。因为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就特别讨厌诗人,从心里不喜欢他们,什么朦胧诗……我离他们远远的,几乎不和他们打交道。当生命过了那么多年以后,当自己——当我自以为棱角逐渐被磨平,激情已经不再,已经在现实中蹉跎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晚上,我开始写出句子,写出诗来。我非常吃惊。然后,就白天晚上,就不停,然后就一首一首出来。我写,写,写……白天,晚上,黎明,中午,半个月内,我写了170多首,我几乎被压垮,心脏几乎有问题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诗,它不是所谓的诗意,那是那种沉郁,是生命……我再写下去非死掉不可,那种已经把你压榨到那种没办法承受的境地。我有些句子写下来,灯已关掉睡了,我哗哗写下来,我都不知道写的什么,我早上一看,猜,猜,猜,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我一看“鸟噢?”,最后是“岛屿”两个字。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我是非常感性的,不太理性。所以说,有时候在回答问题,上一回我怎么也绕不到他那个问题上,我觉得非常的无奈。我总是命运推着我走,我无可奈何的随波逐流,就是这样子。但是呢,生命的激情把你带到哪,你就这样走下去,这个片子的蒙太奇手法、诗意等,它不是刻意做,它那个东西你就感觉到,你沉醉在其中。就像你爱着的女孩,你根本说不清你为啥去爱她。但是他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别人不爱你,你依然爱着她。他为了她的幸福离开了我,我为了我的幸福依然怀念着她,这没办法。当候补队员也不行,但仍是义无反顾,依然一往情深,多少年如一日。人有时候,没办法解说。就像这部片子,无声呀,什么的,就那样做了,做到那儿,我就觉得应该是这样子。很多声音,我觉得是一种干扰。放第一场时,别人给我提,我发现我回答完了就没有绕到这儿,我后来就想这个问题,可能是观众的提问促使我在想,可能这个东西在某种程度上妨碍了凝视,你专著的时候,其他声音可能就不存在了。在我们这里,声音,它都是来自陈炉的。当地的自乐班,我觉得在那样一个封闭的几乎——下雨都不通公共汽车的地方,我爬几个小时,从山上爬下来。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们在娱乐着,靠秦腔。他们今天在你家,明天在他家。他们生活,自娱自乐着。甚至拍完片子以后,我爱上了秦腔。实际上我是江苏人,是南方人,应该更喜欢昆曲。我以前从来不喜欢秦腔,但拍完以后我喜欢了。


主持人:我自己有一个问题,就是上一次我听林老师说了,你这个片子是向电视台借机器拍完的是吧?我非常奇怪,刚才正好有人提到了一个蒙太奇剪辑的东西,因为我是云南艺术学院影视系的,因为我们实际上在给学生有一些影视剪辑的作业和练习。特别是瓷片的一个段落,给我印象特别深刻。(林鑫:那是一桢一桢的卡)对。然后就是说,实际上剪接的这种感觉非常好。这种节奏的感觉,这种节奏的变化,我不知道,你具体操作中,你自己剪还是别人帮你剪?


林鑫:我自己剪。但有个助手,因为有些操作我不会。实际上,每一个细节都是我自己把握。他说,你动嘴,不用动手。就是这样。
主持人:你对音乐,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来感觉的,实际上里面的声音并不是很多。对你是很重要的感觉,你在画面剪辑的时候,实际上节奏感非常强的,对不对?


林鑫:我非常热爱音乐,热爱到什么程度,我想举个例子,我和我弟弟,他是学数学的,我喜欢美术,他是复旦大学博士毕业教数学的,我们俩在两个专业领域,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我们能在一块交流,我们谈音乐。我们爱到什么程度,我们说,假如有一天,我们有了钱的话,我们一定去扶植音乐。我有将近三千张音乐唱片,很长时间我其实不画画,我沉浸在音乐中。而且,我对音乐史的了解在某种程度上超过了美术史,我有时候觉得我把它弄反了,挺滑稽的。


观众:各位来宾大家好,其实我没有什么问题,我认识林老师就这几天,可能交谈过三次,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好,可能当我们大家说到艺术家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艺术家可能很个性,有时候觉得可能很古怪,但是,我见到林老师,我觉得林老师他虽然很大年纪了吧,比起年轻人。但是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热爱艺术热爱生命中很纯粹的东西,所以我觉得他是一个即善良又纯粹热爱生命的人,我见到他心里觉得非常的高兴。所以,我希望我们大家在看这部片子的时候,同时也在感受一个人的生命,我希望大家多给他一些掌声,谢谢。


观众:林老师,我想问一下,你拍这个陈炉,您是不是陈炉人。


林鑫:我不是陈炉人,陈炉是铜川市的一个镇,我出生在铜川。


观众:噢,好的。我就想,我特别想接受您通过辛勤的劳动带给我们的感动。我发现我观看这部片子,我很直接的跟您说,我感觉不到感动,我觉得这部片子中,就像我带着一个像机,然后去陈炉那个地方,用几天时间拍摄一些我觉得很优美的画面,但是它其实没有生活。


林鑫:那只能说我自己太愚蠢了,而不能说陈炉不好,不好的是我而不是它。


观众:我不是说陈炉不好,也不是说你不好,我是说自己的一些感受。


林鑫:我是说,由于我的无能,我没有把陈炉那么好的东西传达给你,我非常惭愧。


主持人:其实这问题,我觉得就像第一次观片的时候,我刚开始说到的,可能有一些观众看了以后只是觉得就像静静的图片。但是,我想其实实际上……我不知道你的年纪有多大,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吧?(观众:对)可以理解,因为我接触到的包括上一次看片之后,绝大多数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对这部片子缺少感动。他不会去非常喜欢和感动这个片子,但作为我来说,我个人是非常喜欢的。因为我的家乡是大理,大理也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城市。但是,大理恰恰就是在这种很美丽的一个城市,被旅游和各种发展以后,表面上看来欣欣向荣,实际上所遭受的是一些破坏。因为我以前在大理文化局工作过,实际上很多文化部门在干的这个所谓的保护文化的事,在我看来本身就是对历史文物本身的一种破坏。所以,我非常痛心,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有些东西作为我们个体,要想去改变一个别说是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小地方,甚至是你自己,哪怕是你自己的一个院落,你想去保护它,你个体在这种社会强大的一种发展面前,有时候也显得那么无力。那么我想这位生于八十年代以后的朋友,你没有这种感动我觉得可以理解,因为每个片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感受。但是,实际上,至少到了我这个年纪我自己的感觉,有很多越来越纯越来越美的东西,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被毁掉的时候,真的很无奈。所以,我感受和林鑫老师是很相同的。而且,我还能够通过他的画面,还有就是一些很无声的声音,我静静的享受着那些所谓的废墟带给我的这最后的一点美吧,谢谢。


观众:你好,林鑫。我想问一个问题,您是搞画画的,你的片子给了我很好的启示。但是,我感觉你片子的冲击力,就是你对陈炉这个地方,它感觉是一种烧这个陶瓷的,它正在衰败的过程。我就是看到你的片子里面有很多那些碗,还有那些烧出来都闲置在那里。为什么会衰败,你可能拍一部纪录片,它为什么?就是说,他烧出来的一些东西,他有些就是土的碗的图案,有些是比较好的一些工艺品。大的花瓶他都是雕刻的是吧?但是,它为什么就运不出来,运不出来卖,继续发展下去,还是什么原因造成她的衰败。你可能在拍摄这部片子里面你可能向当地人了解一下这种情况是吧,我就想问一下,它为什么衰败呢?


林鑫:因为这个耀州青瓷它非常有名。在我们那个地方,陈炉已有几百年历史了。但是呢,他为啥能保存那么好,就是他衰败的原因。它保存那么好他衰败了,像景德镇,它发展那么好,它的那些陈迹,它原来的那些东西都没有了。像那些罐罐墙,匣钵垒的那么长,几十米、上百米长的那种墙,整个院墙,它没有的。因为这个地方它特别的落后,交通特别的不方便。我在那拍的时候,我就发现,实际上无条件。在前面陈炉人一人一句话你细细体味,从各个层面他都全部谈到了,而且谈得非常好,非常好,我根本就写不了这东西。我在拍的时候老是小孩多,老人多,找不到年轻人。后来,有一个人说道,陈炉就没有小伙子了,厂子都不行都跑到外面打工去了。后来我就想拍到这些人的心声,想了解他们,后来我终于碰到一个从外面回来的,我看他提着东西像是回家,我就问他,意思我想拍他们,想谈一谈,你给我说一句关于陈炉。最后他非常为难,他非常的为难,他看着我非常的无助。他说:“我真的没法说,实在说,出去外边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啥名堂,怎么说呢?说它好吧,没法说,说它不好,不忍心说,我实在没办法说。”我没办法,我是尊重对方的,我绝不会去偷拍,我也绝不会去强暴。我只能去尊重他的意愿,我用黑镜头写下字幕,因为它很重要。所以说,因为它的工艺,现在大家基本上没人用粗瓷,它的工艺特别的落后,当你特别落后技术更新各方面都没法跟得上。我为啥后来急着去拍陈炉,就是因为陕西美术馆馆长让我陪着他一块去陈炉跟他们厂长谈,想把他们的产品拿到西安,在陕西美术馆作一个窗口往外推。然后在交谈中我就发现,这些东西越来越不可能,越来越没有的时候,我才急急忙忙,匆忙上阵。因为我本来打算,等我攒够钱了,我买了机子我拍。然后(现状)逼着我去抓这部片子,因为我不想它们没了。所以说它整个的垮掉有一个必然的趋势。尽管市政府包括我来之前市委书记也在谈这个。就是说,大家都在做表面文章,投资呀,各方面都很困难,整个的交通呀,它不是很简单的事。原来几千个工人,我就给你说,整个炉火把整个天空都映红了,现在没有了。厂部留了二十来个工人,你看那厂房像大礼堂,那么的辉煌,现在都不存在了,特别苍凉。甚至对历史的一种……生命……我觉得,因为就像刚开始的一个观众提到诗意,在我全部的生活中,它全部的都是压榨是无奈,我不断的妥协,不断的跌倒,最后把你压得喘不过气来,你甚至绝望到——刚开始我还和一个女孩谈过,每次接到电话总是一个又一个给你带来——把你的精神推向另外一个……的可能性。所以说呢,生命非常虚弱,当我父母在我二十五岁,刚结婚一个月以后,陪他们走完生命终点的时候,他们在相距十个月相继离开的时候,我排在死亡第一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生命是那样的虚弱,那样的短暂。我才二十多岁,突然我自己虚弱的不行,然后装着很勇敢的样子,对弟弟妹妹说,有我呢。实际上,自己依然没法撑起一条远航的船。然后,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在谋生之外,我把每一天过得像我希望的那样去过,就是说我并不回避我所拥有的艰辛,但它却是我追求的幸福。人有的时候,就是说,我们有时候人老是很自大,觉得我们是文明动物。实际上,在我的美术(作品)中,我试图把人的这种尊严打掉,把他还原到动物的水准,像动物一样,它是其中的一员,我们有什么资格去蔑视其他的生命,我们像它们一样,我们在高谈阔论的时候,你不知道田野上一只蚂蚁,它有个自足的世界,它存在着,你不了解它。一个蝴蝶的梦,你也不知道,你不知道蝴蝶它的梦有没有颜色,你没有权力去断定它。它,再弱小的生命,它有它自身的尊严,这就是我片中有一个在那么庞大的场景中有一个小小的瓢虫,对每一个弱小的个体的生命表示尊重。
            
(本文系根据张大力、周城忱现场拍摄的录像资料整理而成,在此向他们表示感谢。录像资料因故没有全部录完整,故交流对话的最后一部分这里没有。荒也2005.05.04整理完并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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