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写错了地址的来信
有史以来最好笑的一个笑话,在各国都笑死好多人的:是一个人在舞台上当众讲过的一个笑话,他说:我相信爱情。
看完《
一看见徐静蕾咬着嘴唇出现在银幕上,眼里是她从影以来一贯不变的倔强、冷淡与不甘心,我心里就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糟了,糟了,茨威格这封信寄错了。
徐氏改编《
所以,当男人第二次一夜情玩完之后,又是拿起报纸,又是说“局势很坏呀”,又是说:“我要走了,不能不走”,全场笑了,仿佛看见了一头黔驴的把戏.
原著对当时的情形是这样描述的:
你又用你那坦率诚挚的亲昵态度和我说话,绝不提任何不得体的问题,绝不对我这个人表示任何好奇心。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也不问我住在那里:我对你来说,又不过只是一次艳遇,一个无名的女人,一段热情的时光,最后在遗忘的烟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纸黑字没觉得不自然啊,咋一到电影院就笑场咧?难道电影观众就这么难搞?我估计问题出在徐静蕾的潜意识上,作为一名青春偶像出身的导演,打死她也无法告诉观众:俺这个出手就有的气质美女,亲自上阵出演,咋会成一个容易被忘记的人呢?你再看她给姜文选的过路女人,不就为了衬托出自己是朵花开不败的空谷幽兰吗。
那么,她咋不告诉他呢?为了赌这口气?想让他后悔?为了表示自强自立?反正不像是因为爱。她的举动看起来很有心计,知道怎么尽显女人妩媚——假装没看见你然后摆出性感pose等你递火,完全不像原著中那个在暗处远望情人窗口灯光的傻女人。她的感情看起来纯属内心空虚寻找寄托,有钱的年轻军官鞍前马后,整天自顾自跳舞,孩子自顾自喝汽水,母子俩衣着光鲜。不像原著中的女子先是洗碗打工,后来坦承自己“卖身”了,并把孩子视为“世界投来一道明亮而欢快的光芒”。影片跳过了女子凡尘中的挣扎、炼狱中的屈辱、内心的纠结,把灰暗的人生置换成没完没了的舞场,造出了一个闲来没事出轨玩玩儿的未来军官太太。徐静蕾的表情一如她青春偶像期的表演,总在计算这段感情的盈亏,每次遇见心上人总是满脸不屑,仿佛正愤怒地排出四个大字: “凭-什-么-呀!” (原著里女人写道:“如果有时候从我的笔端流露出一丝怨尤,那么请你原谅我吧!”)所以,当电影话外音念出原著中那句“我不会使你若有所失,我要出现在你心里永远没有负担”时,我几乎断定她会改成一般苦情戏常说的那句话:“没良心的东西,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当然,作为一名女姓,我得说,茨威格写这部小说的大男子倾向值得警惕.男人自然欢迎这种“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的潇洒又专情的情人。但女人不也容易大女子主义吗,换杜拉斯来写,上来肯定是“我已经上了年纪,有个男人朝我走过来。说,我永远记得您。我觉得您比年轻时还要美。”
茨威格原著的经典性在于,简洁的文体,强烈的情感,细腻的笔法。在这个世界上,不相信爱情或者假装相信爱情的人子又生孙孙又生子,但在读茨威格这部小说的一刹那,大多数人是相信的,就像徐静蕾本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一再描述自己热泪盈眶的创作冲动,这我信。
姜文估计也是信的,只见他挤兑过好莱坞据此改编的老电影《
走出电影院,邻座一对情侣一个感叹“女的真苦”,一个唾骂“男的真坏”,但看起来都不是特别揪心。一场戏嘛,看完总得说点什么,虽说心里有些不信。对,不信——这就是这部影片让我别扭的症结所在,几个不信爱情的人导、演了一出“相信爱情”的电影,他们初衷也许是真诚的,对原著的敬意也是明显的,但没办法,一两个小时的电影太长,憋不住现了原形。真的,不是我苛求民族电影业,我敢说,如果你在读原著的时候也出现了这种“不信”,那茨威格这篇百年经典算是栽你手里了。
“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洪晃等高人给电影提炼的卖点挺好,挺有现代意识的,值高级策划费,但不如编一个更曲折更生猛更现代的恋爱故事来娱乐过情人节的小女生。
之前,徐静蕾因此片在外国电影节得了奖上了《
另外,不是看了片尾字幕我不相信那个演军官的是个演员,天,好久没看过这么生涩难受的表演了,不怕说句得罪人的话,现在连在大街上接受电视采访的群众都比他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