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向新：REM的魅力，永远年轻永远怒火冲天
湾仔会展中心Hall 3是一个有趣的地方，和红馆那种固定模式的本地歌手演唱会相比，它还因为有不少外国乐队和歌手的到来而蕴藏了LIVE的无限可能性。近来，当REM和Avril Lavigne的音乐会先后在这里发生时，我对这个场所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当Norah Jones或Diana Krall在那里温情脉脉演唱时，那是轻微的触碰都要Say Sorry的地方，当REM这帮老摇滚上台时，繁文缛节全被抛诸脑后，有人甚至踩到凳子上。会展久违了这样的摇滚现场，上一次是David Bowie吧？更多这样群情汹涌的景象似乎应出现在当年露天的维港旁。
REM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独特魅力，虽然Avril Lavigne有更火爆的现场和更疯狂的Fans，但那种举手投足间的巨星风采，小妹妹还要再学几年。Michael Stipe眼部的蓝色条纹已成为REM符号学里的一种身份象征，他的另一个身份是电影公司老板和制片人，1998年，他制作了《纸醉金迷》(Velvet Goldmine)向David Bowie致敬。今天，Michael继续身体力行玩视觉游戏。从David Bowie到Michael Stipe，从Morrissey 到Suede，从黄耀明到人山人海，视觉化的怪异台风早已传承远播。他们不是Chemical brothers或者拜金小姐，还不需要宽屏幕投影电子迷宫，他们也不是Pink Floyd,需要在舞台上摧毁巨大泡沫围墙。这次，REM只是比普通走穴的国际明星们带多了一点雨幕似的背景灯光，已足够淋漓尽致。
Michael Stipe在《So Fast So Numb》中展现了自己的双性魅力，略施小计已在头三首歌的摄影时间里用裸露的皮肤和胸毛、引发尖叫的小动作满足了第二天娱乐版的胃口。10年后故地重游，他们用《7 Chinese Brothers》向这座城市问好，当《Drive》和《Orange crush》出现时，旧歌明显有更多共鸣。来自新碟《Around the sun》的《Leaving New York》、《The boy in the well》、《I wanted to be wrong》、《The outsiders》等都表达了他们对美国总统大选的异见，Michael说：“我们来自一个奇怪且黑白颠倒的国家，这些歌曲是我们反对政府的作品。”他也应Cold play乐队主音Chris Martin邀请为反对富国倾销的组织拍摄了一辑被倒牛奶的照片，以支持贸易公平运动。而乐队吉他手Mike Mills在接受采访时也谈到，在新专辑中带有政治意味的歌曲其实不仅仅关注美国本土的情况，而是希望通过音乐的力量把世界各地的人们聚集到一起。《High speed train》和《The outsiders》是我在现场最喜欢的两首新歌，和其他火热的摇滚作品保持一段清醒的距离，如同Michael那蓝色面具背后的锐利目光。
Encore部分终于等到了10年前熟悉的旋律。10年前REM的香港演唱会主音和吉他手都因为身体不适入院而要延期，这次再来，他们依然没有足够的时间认识这座东方城市。他们像记住南非的酒庄一样只记住了香港的点心，而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记住了他们的《What’s the frequency Kenneth？》和《Everybody hurts》。尤其是后者，全场观众一起挥手合唱，在演绎了众多摇滚硬作之后，深情慢歌尤为感人。最后演唱会在一曲《Man on the moon》中结束。
散场的路上和张晓舟谈到《What’s the frequency Kenneth？》背后的人与事，10年之后理想远去，物是人非。这是一个偶像迅速崛起又滑落的年代，有多少人受了挫折和伤害改变妥协，有多少人依然坚持至今？那些站在Hall 3椅子上又叫又跳高喊“Avril”名字的小女孩不断长大，而那位蹲在音箱上唱歌的45岁男人和走过四分之一世纪的乐队还会唱多久？
全球唱片业在萎缩，唱片销量下降，人在老去，Michael Stipe已经展开了他的电影大计，Mike Mills仍对未来充满信心。他们到来之前，城中已有报纸撰文冷静分析了他们的近年走势。不管未来如何，现场是辉煌的，哪怕是不断重复的现场，而那一夜的辉煌只属于RE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