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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新雨:新纪录影像的力与痛

2005-5-8 9:36  来源:云之南纪录影像论坛 作者:吕新雨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云之南纪录影像论坛以展示民间纪录影像为主。在这里,无论体制内外,所有导演都是平等的,影像是他们发言的唯一形式,而不是权力。在这里,笔者真实地看到中国纪录影像的新发展和新力量。


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新纪录运动的第一个阶段已经完成,个人作品中反抗旧乌托邦的冲动逐渐淡化。第二阶段开始于90年代中后期,伴随着DV的兴起而出现。新生代创作者从先锋艺术领域,从学习电影、艺术、媒体的学生中,还有只是希望进行个人影像表达的年轻人中大量涌现。他们把先锋的实验精神和对电影语言的探索带到纪录片创作中,对形式和个人的关注可以压倒一切,有时甚至只是纯形式上的反叛。


但在题材上,他们一如既往地关注边缘人群,而且更加激进。性别认同、少数民族、残疾人群、底层生活、失地农民以及边缘艺术家,涵盖面更加广阔。在这个意义上,这与第一阶段的新纪录运动是在同一脉络下的扩展。在大变动的时代,一切固定的东西都消散了。因此即便是非常个人化的影像,如本次参赛的《结婚》、《失散》,也是整个时代命运的一部分。但是,重大的社会性变动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应该被纪录影像所忽视,这正是《淹没》的意义,记录着由于三峡工程而被淹没的一座城市的命运。


乡村还在承载乡愁的时候,中国很多中小城市陷入失业和由此带来的人生意义丧失的危机中,于是出现了一种对城市的新描述。与对城市底层的人道主义描述不同,那是一种失意的人生感觉,没有希望的人群在欲望中无助地挣扎,残酷而冷漠。这种残酷不仅是物质上的,更是精神世界的荒凉,是整个群体的崩塌。如黄文海的《喧哗的尘土》,如胡新宇的《男人》,还有章明的《巫山之春》。


这几部影片有一种共同的特性,就是摄影机对被摄者隐私的侵犯,以及私领域和公领域的相互混淆与转换。DV对私领域介入的方便,使得摄影机伦理和由此带来的问题再一次冲击我们。暴露的深刻以及道德的冷漠所引发的不安甚至恐惧,来源于它侵犯了直接的现实本身——这是我们本能地希望保护的。但这类作品不约而同地出现有它自己的理由,是一种时代的征兆。


也许,乡村题材的繁荣和这类“去道德化”的城市题材影片的出现,两者之间存有一种内部的联系性,前者的肯定和后者的否定正是一种相互的对比和因果。在我看来,它们是一枚硬币的两面。


在一个多元的纪录影像时代,镜头既指向别人也对准自己,既建构历史也介入现实。种种复杂的纠缠中,中国的纪录影像如黑暗中的矿工,举着镐头,向着历史、时代和人的内心之矿脉纵深处,开掘并延伸着。它带给我们的既有期待也有痛楚——这个时代和社会的痛楚,我们每个人都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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