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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锦华:将批评表达得深入而优美

2005-4-26 10:38  来源:Fanhall.com 作者:苏七七   感谢 fanhallfilm 的投递

书店里关于电影的书有这么几类:一种较为专业,比如电影史、电影理论,“电影馆”丛书;一类较为普及,比如各种资料整编性的淘碟手册。介乎这二者之间的电影评论,如果借用戴锦华“文化地形图”的说法,很有几员女侠占了山头,比如毛尖的《非常罪、非常美》、洁尘的《黑夜里最黑的花》。女侠的功夫路数,往往不以内功深厚、招数凌厉见长,多数擅长的“舞柳剑”、“拈花指”:文字曼妙,意思点到即止。


以享乐主义的态度看电影,以享乐主义的态度看影评,好比是散场后去咖啡馆要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人如玉,语如珠,那都是很愉快的事啊。


只是愉快的事情如果单一化,那有趣就会变成无趣。一个有追求的文艺青年,如果只看看毛尖与洁尘,那就有“取法其中,得乎其下”的忧虑。评论的好坏,考验的还是论者的感受力与思想力,文字只是披乎其外的华美的袍。批评能不能透辟入里,在于刀刃的锋利,也在于刀背的厚度——没有这个厚度,也就没有了力度。


说到感受力,当然是有天分的,所谓“灵气”,所谓“悟性”,毛尖、洁尘以及大部分“秀外慧中”的美女作家批评家,都不缺这个;但是说到思想力,却需要理论的积累与理解,以及将理论与文本与语境化合的能力。这就是戴锦华的电影批评高出“感性批评”的地方:当别人在记着“笔记”时,她提供的是“教材”,是示例性的范文。


电影批评》是一本严肃朴素的教材。在将西方理论的主要流派运用到电影的文化批评上,戴锦华的贡献功不可没。她说:“电影理论在七八十年代之间,成为一个具有高度的批判性和前沿性的学科,而在特定的电影理论背景之下的影片精读/电影批评,便成为其特定的元社会文化实践的方式。”


从这个路数上说,中国的学院派电影批评,往往不是失之于滞,就是失之于空。食而不化,知而无感,变成了理论游戏。而且就算是游戏,也常常概念有余,技术不足,游戏得没意思。戴锦华的电影批评,好处在于理论没有把感受格式化,而且还保持着一种敏感乃至于热情。而她的视野与深度,又能使这种感受不流于一声叹息,能走向深入与清晰。


举例而言,如在《电影作者论与文本细读:〈蓝色〉》一文中,戴锦华先从作者论说起,再过渡到对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色》的细读中,“自由必然是以孤独为其代价,享有自由,同时意味着承受孤独、恐惧与绝望。”——这种结论倒是容易得出的,但在一个个具体的语境中进行分析,有情绪的辨别与逻辑的推进,结论才扎实。


也因此,此前对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论断:“他的影片有着如此鲜明、难于仿效的个人风格,丰富、绵密到几乎令人窒息的人文/反人文主题,哲学的玄思演化为极富原创力的视听语言”,也真正有了着落。而将这个导演放在一个相对的时空语境中去看,避免形而上的空洞,是一个评论者的现实判断力的体现。她将基耶斯洛夫斯基放在现代文明与欧洲文明的危机中,体会其“呈现出某种临渊回眸的姿态”,这个见解被表达得深入而优美。


读着这本“教材”,像是听戴锦华老师上课。对知识进行系统化的整理之后,能在一本教材里保持着个人的思想与语言风格,是她的个性魅力所在。也正因此,她“学院派”得不僵化,保持着一种感受与思想的弹性与活力,学院之外的爱好者读来,得到的不仅仅是消费性的阅读快感,还有着收获与启发,是件好事。


电影批评》,戴锦华著,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3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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