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记（1）

　　所谓读书记，其实只是读书清单，备忘而已，并没有要写成《郑堂读书记》、《越缦堂读书记》或其他甚么名家的读书记那样的想法。
　　最近读的几本书：
　　一，意大利童话
　　《卡尔维诺文集》里的那两本。有200篇之多，每天临睡前读5到10篇。有时候兴起，会读到20篇或更多。已做了半个多月的枕边书，真不知道接下去再找一套什么东西来接它的班。
　　上小学二年级的外甥对读书全无兴趣，身为老师的姐姐十分头痛，不过他总算还肯花几分钟时间来听故事，于是拣了两篇读给他听。一篇是《七！》，一个女儿贪吃，吃到第七盘时妈妈生气了，拿棍子敲她说：“七！”听到这里外甥大笑。我也笑，想起苏七七的“七”。又一篇《长不大的牧羊人》，读到一个小美人在核桃壳里打秋千、一个小美人在鸡蛋壳里洗澡时，外甥又大笑。
　　有一篇叫《圣朱塞佩的信徒》，末尾有些搞笑，圣朱塞佩与另一位圣徒争执，威胁要带着老婆孩子另建一个天国，那个圣徒只好屈服。因为圣朱塞佩的老婆就是圣母，他的孩子就是耶稣。想来这个朱塞佩就是约瑟夫在意大利的名字了。
　　二，五石斋小品
　　这是邓之诚的选集，第一二辑选入了他的《骨董琐记全编》的约1/3的条目。这部《全编》早就想到手而没到手，总觉得遗憾，虽然我对古董其实并不十分热心。但是看到书中有些条目，比如“唐宋元明笺纸”、“澄心堂纸”、“冷金笺”、“明墨罗小华第一”、“古铜镜”、“藏书印”等条目，总觉得被搔到了痒处似的。
　　邓之诚是不肯承认新文学的，但没有那样激烈，多数时候是在默默写他的文章，是我比较敬仰的学人。但我并不十分喜欢他的文字，因一味正经老实的缘故。
　　三，毛毛
　　德国人恩德的一本童话名作。恩德的书，我一向是喜欢的。
　　这书的副标题是“时间窃贼和一个小女孩的不可思议的故事”。封面上是恩德自绘的小姑娘毛毛的背像。看到书里的这一节：“外面套着一件肥大的男夹克，袖口向上面挽了好几圈。毛毛不想把袖子剪短，因为她已经想到了自己会长大。是呀，谁知道她长大以后还能不能找到一件这样漂亮，又有那么多兜的很实用的夹克呢！”便觉得莫名地感动。于是一口气读了下去。
　　故事呢，因为说来话长，只好暂且按下不表了。结尾处一个小乌龟在壳上显出一行字来给读过这故事的人：“ENDE。”这个字意思是END，完，同时也是作者的姓。好玩。
　　四，三十年闻见录
　　这是清末民初朱德裳的笔记集。这个人是杨昌济（毛润之的老师、首任岳父）、陈天华等的留日同学，与黄兴、蔡锷等关系不错。昨天与苏七七同学说我喜欢某人的怀人散文，她道：“甚么怀人散文，不就是菊开同学所谓久远八卦么？”这话说得甚是，于是今天赶紧找了这本不太有名的久远八卦集来看看。
　　有一则是这样的：袁世凯帝制案发，顾鳌、薛大可被通缉，易顺鼎讽刺说：“顾鳌薛大可，可对潘驴邓小闲。”
　　顾鳌署二树藤花馆主人，是收藏家。他收了袁世凯的百万金钱为之贿选，案发被通缉，不惧反喜，以为足以在史传中据数行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