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记（3）

　　一，金粉世家
　　中学时代看过一遍，但只是浮光掠影般翻下去，百万字的作品并非完全的不适合少年意气，但那时有太多的诱惑，《笑傲江湖》、《天龙八部》也百万字，就轻松读下来了。鲁太夫人读得津津有味的厚书，现今却没几个人有耐心读完。
　　记得那时还看了张恨水的其他几个小说，《春明外史》、《北雁南飞》、《啼笑因缘》，这几本的风格近于《金粉》一路，是我不讨厌的。《八十一梦》、《五子登科》那样的讽刺时事的小说，时过境迁，就不大容易打动我了。
　　这回找出《金粉》做枕边书，耐着性子一天看个五七回，觉得它学《红楼》的痕迹太重了，红书里的轻描淡写，到这里就变得笨重，而应该使劲的地方，却往往使不上，躺在床上替他努力，被子都蹬掉了的说。
　　断断续续看了几集电视剧，一面比照着小说。金燕西到冷清秋学校里去教书的那一节是改编者的发明创造，自以为得意的罢——但实在拙劣。比如那个娘娘腔儿的欧阳老师，居然给同学们这样讲《诗经》：“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琼瑶阿姨的名声居然远播于民国，小生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狂笑欲绝。冷清秋大谈她喜欢徐志摩的新诗，这首那首的，也让小生大过了一回历史倒错的瘾。
　　也有还说得过去的新花样，是金燕西问冷清秋：柳永的《雨霖铃》中最好的是哪句？冷：地球人都知道呀，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金：我却以为是这一句：更哪堪冷-落-清-秋。
　　电视里面的人物形象么，最喜欢的是王玉芬——小说里这个人物原本不甚出彩的。
　　说着小说，扯到电视上去，不觉又八卦起来，打住打住。
　　二，世纪末的华丽
　　几年前看朱天文、朱天心（听说还有个三妹天衣，没读过），只挑着读了几篇，其中天文的是《小毕的故事》、《尼罗河女儿》、《世纪末的华丽》。这回静下心来，把集子里其他篇章一一读了。印象中她是没有长篇的，《荒人手记》依我看只算得一个中篇，那末华丽铺陈的风格，写长篇会累死。
　　看《小毕的故事》，毕伯伯跌足叹道：“我还能怎么样？不过尽我所有罢了。”那一年作者26岁，还肯这样子向《红楼梦》致敬。
　　看《伊甸不再》，素兰“越喝越神智清楚，感觉自己一点点低、低、低到尘埃里去。”那时作者仍然26岁，是这样子向楷模张爱玲学习的。
　　《最想念的季节》里有朱天文难得见到的夸张幽默。
　　《尼罗河女儿》有点意识流的乱，但后来的《红玫瑰呼叫你》、《世纪末的华丽》似乎都走这条路子。《尼罗河女儿》不太喜欢，可是总想着找机会看看据此改编的同名电影。那是我喜爱过的歌手杨林演的，她还唱了同名的歌曲，我也喜欢。
　　《世纪末的华丽》里有一个小片断，说“宝贝女儿天蝎座，尾后带钩的，难缠”，想着苏七七同学是天蝎座的，就把这段送给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