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郊外

　　刚和一群朋友玩了回来,写了东西贴在这里.
　　2004年郊外
　　
　　
　　北山
　　
　　　离上一次登箭扣长城的时间并不远，但又好像已经很远。盼望这次出游已经很久。从过年到现在，都没有机会出门沾花惹草。冬季掩盖生机，也让人窒息。
　　
　　　像一个熟练的山货一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洗完澡出发。虽然当初一日走完三十路山路的事迹让自己得意至今。但这次的如意算盘还是躺在青草地上看看书，晒晒太阳。做几天游手好闲的伪乡下人。
　　
　　　　车走到怀柔郊区时，不停有远山从窗外浮过。冷冷的青灰色，仍然板着上个季节的脸。北方的山都是这个样子？硬朗的身板，俯视着你，你不撒娇它就绝不亲近。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北方的山。我仍觉得奇怪。
　　
　　　　总是喜欢把记忆和幻想混淆。一想着郊游，就想着初春时节青草嫩绿的毛茸小山头。在南方的山，多是这样，泥土落叶和小树，再加一些悠然的湿雾。看到这山，总算是把幻象撇清，哪有毛茸茸的青草地。满山的大石块，还不搁得你龇牙咧嘴。
　　
　　
　　香眠
　　
　　　　来到老贺家已是中午，农家菜贴饼子一上桌就被一群沉默的吃货咀嚼光。数白菜炒豆腐人气指数最高。
　　
　　　　吃饱饭很容易犯困，老咬以醉氧为由留在农家小院腐败。我也立马决定留下来陪醉氧人员砸金花儿。一是心怯，知道这山要爬就得一鼓作气，没有退路，后遗症是三两天的全身疼。二是腐败，很明显来了就是呼吸点高质量空气，享乐人生。
　　
　　　去村子里转悠转悠，结识了一只嚣张的小黑狗。爬上一个小土坡，眼前豁然开朗。在玉米埂地里吓走母鸡三只，意外地发现一个明晃晃的鸡蛋躺在那里。
　　
　　　等DIDI的四人小分队上山后，我就去烧炕了。炕眼对着风口，火苗吱吱做响。还没等上炕热，老咬就鼾声四起。盘坐热炕头，翻开两页书。窗外是烟雾萦绕的烽火台，阳光照在小院儿里，小狼狗“布什”迷瞪着眼晃着脑门。木头粮舱里全是金黄的玉米，小三儿站在院门口正一个人玩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忽忽，醒来书早滑到一边。一个下午，像是秧宝宝在田间玩累以后的睡眠。这样的睡眠，芳香的气味。
　　
　　打麻
　　
　　　　DIDI回来后，才完全醒的。天都没黑，看样子他们也就是随便在山上转了个圈。就心急如焚地赶回来砸金花儿了。
　　
　　　　几分钟之后，老贺家的大屋里，他们四人坐好，麻将声就起来了。对于他们打麻将，我很意外。不是说好了砸金花儿吗？谁不知道我不会玩麻将啊，这不是摆明了不带我玩儿吗？！
　　
　　　　忘了我是怎么上的麻将桌。六个人，四人打，二人买马。老咬充当军师的角色，很快，我就略有赢利。碰碰因为刚和大家认识不久，很矜持坐在一边谨慎地买马。没想到，几分钟不到，收入还真不少。慢慢开始，自摸对家下，大家轮番上场。几圈下来，我堆牌速度摸牌动作都有小成。不禁心中有些害怕。想小时候，家教特严，外婆规定不许学打麻将，如有大人打麻将，必定要离桌五米。要是看见我现在骂骂咧咧噼里啪啦的样子，还不拖下去一顿思想教育。成年是有好处的。
　　
　　　　人是很容易在特定的环境下分出等级的。比如DIDI和我，就是大旺瓜级别。随便摸一下，心想事成，要啥有啥。即使技术一般，疏漏再多，都无影响。很简单的一个例子，曾经因为没看见，有胡牌未胡，老咬在一边啧啧做响。顿时，我手来牌，一个暗杠再自摸。让旁观群众心服口服！双暴、碰碰和花童，自然都是“大背瓜”，掏钱无数，还被我们拿来练风凉话。即使被轮下，在一边观战时，都不敢多言语。否则就会被旺瓜奚落：你一个下人，还敢说什么话？闭嘴！……你这个大背瓜，打那么差，还敢支什么招儿，一边去，别让我沾着晦气……
　　
　　　　老咬经常是游离在旺瓜和背瓜之间。说各界的风凉话，讨各界的人嫌弃。偏偏也财运稳当，困到嘴不能说，还趴在枕头上一路买马，稳收钱。
　　
　　长城底下的长城
　　
　　　　双暴和老咬的鼾声二重奏响了一夜。最可怜的是碰碰，人老实又不好意思言语，只是宽慰自己当是享受了。
　　
　　　　今天没有人说别的话，吃完老贺家的鸡和白菜，人心全向麻。
　　
　　　　长城底下修长城。看看，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天色早，我们在大屋里打。天色晚，我们在炕上打。艳阳高照，我们在院子里打。风沙起，我们搬回桌子再回大屋里打。
　　
　　　　再也没人说爬山的事儿了，除了吃饭的时候，大家的兴趣会转移一下。其实这些事情我都不想说，怕是影响不好。毕竟我们都是一群爱山的人。
　　
　　　　旺瓜仍然是旺瓜，背瓜仍然是背瓜。作为一个善良的麻将新手，每看到双暴往外掏钱都觉得有些揪心。可数钱的时候总嫌钱少，揪心就不了了之。再说，这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有时候，在玩麻将的时候也能悟出一些大道理。比如人的奴性，这里没有诋毁任何背瓜的意思。只是偶尔几局背瓜胡牌或自摸后仍然诚惶诚恐地问旺瓜——我要掏多少钱？让我想到了关于奴性的课题研究。算，又走题了，回来。
　　
　　　　下午五点，村里终于来车接我们走了。结帐的时候，双暴已经交不起份子钱了。碰碰虽然也背，但眼里仍然放出兴奋的光彩。很久没过这么爽的周末了吧。这让我想到春节的那一次，一群赌徒在我家玩两毛的砸金花儿也能抗到晚上两点。
　　
　　……
　　　　抽空出来上村子转圈，看堆着柴木的斜墙，栅栏里悠闲打鸣的公鸡。CD机里放着哥哥的歌，想到转眼间又快到新一年的愚人节。歌声飘渺而来，远处女衣的乡村女孩在向这边张望。再看看这青灰色严肃安静着的山，那树间斑驳的苍凉，是不是北方吸引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