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脸的人说——

　　在他面前，我是完全缺乏保护的。就像他说过的那样，我的眼神看起来像个小动物，而他也就责无旁贷地充当了弱小方的保护者。
　　是的，在他身上我能找出各种角色的影子：父亲，哥哥，情人，丈夫，死党，老大，仆人……似乎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得到想要的任何照顾，任何关爱，任何满足。我把自己所有的心都寄存在他凝视我的那一眼中，沉溺于他眉目一扫时空气里迅速窜动开的暖流，像婴儿安睡于羊水一样的恬静温顺。于是在我说我想跟你在两个人的屋子里哪儿也不去就那么隐居着过上一辈子的时候，我是在说真心话，即使听起来很傻，即使我总是怀疑一切总是没有信心总是伪装自己对什么都不在意都无所谓。那些偶尔流露出来的句子像浮萍一样轻漂却是我奢侈的希望，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从不问家里要买玩具，现在我也不问你要一份永远的承诺（我自己也不会相信），可是我还是奢求这一份无望的梦想，奢求自己坚定的信念，奢求你坚定的信念。欺骗自己，欺骗你，直到谎言再无法承担感情的分量。
　　可是错了，我们都错了。我既做不了受人保护的小动物，也做不了会唱歌的KITTY猫，我只是我自己，过度敏感，过度自我，还经常假装什么都懂什么都是权威。我的任性宠坏了我们，宠坏了我们的信心，宠坏了我们自以为是的爱情。呵呵，爱情，多么冠冕堂皇的词，像智者一样圣洁，像面包一样温暖，像海市蜃楼一样柔和，像天天早上吃的沙拉一样经不起推敲。我怎么承受得来怀疑一切放弃一切的表面下暗藏着的对未来深深渴望和向往所带来的撕扯？再好的游戏也要结束，我们可以把伤害局限到最小吧，我的爱？
　　今天有人问我，是不是“天使不想念”。我说，天使不过是装了鸡翅膀的傻B罢了；你们都以为我是天使的时候，我正暗自得意一个符号造成的误读。无意能促成很多东西的发生，那晚我无意间抬头就看到了今年天空最美丽的群星，在凌晨3点闪烁于晴朗的C城——那时，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农民，在久旱后的碎碗里找到了雨的踪影，充盈着感恩的幸福。一切都是无意的，我们也无意出生，无意生存，无意灭亡，就像那些星星，无凭无据，有时闪亮。
　　其实我想说，我一直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