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迷笛的喧嚣

　　远离迷笛的喧嚣
　　文/邢娜
　　十一大假过得让人觉得有些昏头转向，这一年从未有过的颓废居然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一古脑儿地向我袭来。我承认，我不听摇滚已经很久了，但我的确像那些伪摇滚青年一样，买摇滚杂志，关注摇滚演出，只是我知道，那里面的东西打动不了我了。五一的迷笛音乐节挪到了十一，早早就从一些论坛中得知了消息，然后像祥林嫂那般絮絮叨叨跟别人说，人肯定太多而且太远了，吃的东西也不卫生，更没地方睡觉。其实，真的朋克，会在乎这些吗？
　　我在想，去年的迷笛，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那时候，我意气风发，正值青春年少。当然，我现在依旧年轻，可那时候的我，的确没有现在这样的凡事处心积虑，考虑周全。甚至上路的时候，身上只有200块钱。那短短几天里的阳光的确可以捏在手里的，揉碎了，风一吹就没了的。我记得那里草地上泥土里的味道，铁板鱿鱼的辣椒味儿，燕京啤酒的白色泡沫飞舞，这些熟悉的片段我在2003迷笛音乐节的图片和视频中再一次重温了。有人在POGO，卖力地摇着自己的头，跪拜在自己喜欢的乐队跟前；有人举着摄像机、数码相机到处拍着什么；有小孩混杂在人群中找寻着那些废弃的易拉罐、啤酒瓶，稚气的脸上依旧很茫然。
　　听说，人又多了，乐队唱的都是新歌，找不到一丁点怀旧的感觉。这些信息，你可以从任何一个摇滚BBS上面找到，里面很详尽地从图片到文字，从乐队表现到观众的反映。终于让我知道，原来爱摇滚的人，还是那么的多。我不会汗颜，只会替他们觉得辛苦。大老远跑来，容易吗！？当然，我还看到了一种对待女性的不公。我的一个朋友在POGO中，遭到了莫名奇妙的胸袭。她回敬了一句，我操你妈！这句话的力量到底能有多大呢？当然，我不知道。我没有在现场，即使在现场，我想我也不会加入到冲撞着的人群。对于这种冲动的场面，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也许，我天生是那种喜欢躲在角落默默聆听音乐的人。
　　我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傍晚，静静看完了迷笛整整三天的视频演出。平稳的画面，没有任何镜头的切换，我居然没有觉得无聊。看着画面中的灯光亮了起来，却一直点不燃我的那根不知道搭到哪里的神经线。那是一种挺不好的状态，而我居然面不改色的看完了，没有感觉就是最坏的感觉。我可以把这些堆砌的嘈杂仅仅做为平淡生活中的一小块口香糖，那是毫无任何作用的欢乐。持续的时间不超过30分钟，而所谓的视觉上的冲击是压根就不存在的。在现场，至少会有一些值得刺激感官的东西，而我对着冰冷的显示器，能做的，只是像偷窥别人一样，看完了就完了。身体上没有任何变化，当然精神上无从谈起。我用水喷了喷脸，外面的天空阴霾，气温很低，冻得我直打哆嗦，让我很怀疑北京那几天的大晴天是不是一种假象。
　　惟一不同的是，好像2003年的迷笛音乐节多了一个主题，好像是保护动物云云。我一向对广告都没多大的兴趣，所以里面具体是什么也记不大太清楚，只是觉得那个受伤的小狗狗的会标很可爱。可是，我不再相信摇滚可以改变我的生活，当然我也不再信仰它，曾经那些青葱的岁月不再回来，我也不能永远活在躁动的16岁，我逐渐成长为我最痛恨的那一类型人。别人问我，在听什么？我告诉人家，我在听周杰伦。人家说，看过我写的一些东西，我说，那些日子已经回不来了。
　　我在一次演出的阴影中，偶然看见崔健熟悉的面庞，我抑制住自己想要跑上去跟他说两句话的念头。那是一次hip-hop的演出的演出，我去为一个朋友捧场，我男友一直在问我什么是hip-hop，我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我无法在短短的几十分钟的路上，给他讲hip-hop文化还有其他的，我只跟他说，周杰伦就是hip-hop。其实对于演出，我只是习惯性地带去一只耳朵，而不是别的。而令人觉得有意思的就是——那天，我终于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见了传说中的崔健老师。
　　我终于抑制住了想冲上去跟他说两句话的念头，说实话即使我说的话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这时候，我看见一些人在找他要签名，还有摄像机已经盯住他了，这时候，他突然一闪，走人了。当然，当我再次朝那个地方看的时候，又惊奇地发现，他老人家又回来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子上面，我的朋友正在上面快速地说着什么。突然间，觉得岁月真的是催人老啊！70年代人的偶像就这么容易地走进了阴影里面。事实上，我听崔老师的歌特少，他老人家火的时候，我们还是不到十岁的小P孩呢，惟一印象深刻的便是他代言的某品牌的啤酒广告的歌。“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没几年的时间，他就把自己折腾到了台子下面，还声称是退居幕后了。这样也挺好的，看看我们80年代小孩的演出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又会被90年代的孩子给代替了。而我只想跟他说，没想到你的眼袋那么耷拉了，而且带着棒球帽穿休闲装并不搭配。可事实上，在随后几天的报纸上，我的确看到了崔老师这套行头的照片，到是真的别有一番韵味。
　　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是我的强项。我就喜欢把问题扯得远远的，再自己玩命似的给拉回来。总是觉得摇滚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过了16岁，再怎么折腾也不算一真正朋克了。像一些人一样，年过三十还是一副愤青的表情就让人觉得真的有些过了。我一朋友都20多了，还说去学吉他，我跟他说，你还是省省吧，你出道就比别人晚了10年，还混什么啊。我也怀疑自己，如果当初14岁的时候，真的好好练琴，组一乐队的话，我现在也算一摇滚人士了，也不会在这乱嚷嚷了。艺青、文青、摇青，都是青年人自己的事，岁数大了，该走就走吧！
　　因为无聊，所以无聊。 往常，我像一个标准的无聊青年一样，喜欢混迹于北京各种各样的活动中。诗歌朗诵会、歌迷见面会、电影视听会、作家签售会、形形色色的party上。十一，我彻底给自己放了假，不开电脑，不上网，不东游西荡影响交通和市容，也不去饭馆吃饭，给国家节省粮食，开着手机，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不支持中国的通信事业。
　　我把自己放进一个光怪陆离的电影世界，足足看了一周的影碟。当然，片子生动明媚，无关于摇滚的任何细微末节。男友每每出去之前，便从一大箱子中的碟片挑出一二，回来以后再针对所看的影片展开激烈的讨论。人生观、价值取向的不同，直接影响到了各自的品味，不过作为补课来讲，内容不不大重要，而后的讨论却显得犹为有趣，往往的结果不是大打出手变是谁也不搭理谁。我两眼发麻，身体的新陈代谢几乎停止，我幻想着我的朋友们在阳光充足的香山脚下看演出，大口喝酒，大声说话，而我只能蜗居于家中，体验着无关痛痒的影像。
　　有空的时候，我会晃荡到附近的书市，去那里淘一些有意思的书籍，竟然意外地在一本民刊上发现了我男友的画作。那是他很早以前的作品，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岁月，而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只买了不多的书回家，我宁愿把时间消耗在文字中，也不想自己在影像的世界里面迷失。珍藏的CD里大都是不喜欢的，喜欢的碟大都读不出来了。放上STING，会有一种暖流激荡着的感觉。原来快乐是这么快就过去的……
　　其实没有摇滚，也没什么的。照样吃饭睡觉，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你活着，这就已经足够了。那些依旧为摇滚所痴迷的人们，你们的迷笛之行欢乐吗？你们依旧热爱摇滚吧！你们抱着你们的摇滚之梦入睡吧！即使这一切跟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就让我远远地走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