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的光亮

　　11
　　我们平日思索对语
　　用的是意识的燃烧
　　意识只是一项与料
　　有许多与料
　　你讲燃烧
　　那就是能量现象
　　但有个矢性
　　燃烧
　　矢性
　　那即是存在之流
　　有时说得好
　　说中了
　　亦原先未曾逆料得到的
　　那就是悟了
　　存在说的是连续的那部分
　　悟
　　不连续的部分
　　悟是一个完全燃烧
　　存在是一个燃烧的绳绳相继
　　悟也总是有的
　　即使在存在里
　　悟也总是会冒上来发声
　　开放
　　但打开时的风光
　　在西方就看见单调的天堂造形
　　在中国
　　看到的仍旧是人世
　　但是光被四表
　　风吹花开
　　就这点说
　　小津表现得最好
　　最刚好
　　而侯孝贤是说那天上人间的怅惘
　　是即於人世的格物
　　所以没有那种聚焦似的光亮
　　日本高天原是这样的麽
　　一个聚焦的光亮
　　洒落人世
　　而我们是每一点微尘都是焦点
　　都有中心
　　都是光与光的交织
　　光的接驳
　　光自在
　　但因光也涵覆著人的性情
　　所以是蔼蔼然的
　　而有迷惘
　　有可亲
　　所以小津的是一只道境
　　人走了留下作品
　　如龙安寺的枯山水
　　凭吊怀思
　　而侯的是典型在宿昔
　　接上传统了
　　有了悠悠
　　小津是一个端点
　　侯是扩充四端
　　十面埋伏
　　22
　　甚至我们回头检视书写
　　行径
　　或自己手出的什麽时
　　可以看到那些精灵的脚印麽
　　看海明威
　　可以感觉到虚无的临场
　　在海明威
　　虚无还是主角
　　现场著的
　　但在我们的日常
　　精灵们果留下了什麽麽
　　我们的所言所行
　　没有熏就一个什麽麽
　　像佛家说的种子
　　然後落地
　　发芽茁长
　　你从存在之流撷取一勺一勺的水
　　耐心的
　　喝护的
　　诗成了
　　种子落地
　　现在诗开始长出了自身
　　但不是一首一首的诗
　　只是一首诗
　　从来都是这首诗
　　也只有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