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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2-28 09:25:32   来自: 煤天使 (CD)
  [这个贴子最后由煤天使在 2003/03/01 00:13am 编辑]
  
  丽江 丽江
  似乎持续了近四个月的时间,经常有人问我或者听到人问:“8月去丽江吗?”
  这个消息先是遥远得像隔了几个世纪的幻像,压根儿就不可能叫人往心里去;每次0000问我的时候我都随口答应着去去去一边想难道相隔半年又要叫我回到丽江?——十万分的不可能也不真实。直到SINA上的广告已是铺天盖地了,我还是心存疑虑,想着到底要不要和0000再次上路。毕竟,我们不再像年初的时候,既有点钱,又有点闲。
  然而——
  攀枝花接我们去汽车站的是我大学同学SKY。这是她最后一次为我尽地主之谊;9月她将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去学习估计她这辈子都别想搞明白的统计。现在,我衷心为她祈祷一句:上帝保佑她千万别嫁了个极端委琐有色心没贼胆的大陆男性留学老头子;希望她在美国的学业继续令她头疼不已谁叫她大学时候一起作弊她的分数却总高过我;如果有天能再看到她,但愿还是可以对她说,你像个男人多过像个女人。
  去丽江的车上,我一直狂听达明一派。0000很是不理解,总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盯我,然后问:“你上次来丽江的路上,是在听LAMB吧?”而我总是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跟她讲大概还有多长时间我们就能进入古城了——事实是由于修路,我们一直折腾到晚上10点半才看到了古城的灯火。
  丽江新城的出租一般都是6元钱,这点我还没有忘记。到达东大街街口,我发现春节时进城的那条路已经被很长的围墙隔断了,而在黑夜里,我也没有去注意那带有江主席题字的大水车;经过半年的时间,重新踏上古城的五花石板,我的脚不知道该踩重还是踩轻,落下去的时候会不会因为下着蒙蒙细雨而打滑摔交。这雨水默默滋润的旧城呵,宁静地安睡在夜里,没有任何一个故地重游的人能打扰它的沉静。那些黄色的灯光温暖得不可思议,还是保持着老样子,一言不发。
  随便拐过两三个弯,我很是有些自得地带着紧跟在屁股后面的0000走在熟悉的小路上,两边的铺子都关门了,我拼命地四处乱看,想看出哪些地方有变化,哪些地方还是老样子。经过向导的店时,我探头望去,里面围坐着满屋子人,好像是刚刚回来的团,正有人过生日。虽然才进城,我还是忍不住走进店去,一个女孩迎上来,我问:“和金华在么?”她叫了一声,楼上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应着,从头上的木质地板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突然我有一丝紧张,他还会认得我么,我只跟他的团走过一次虎跳峡而已,我这样是不是太冒失太唐突,这种担心一下子攫住我的心,令我不敢抬头看。楼梯上一个人走下来了,我抬起头——“呀!——小妹!”紧接着他搂住我肩膀,向屋里的人大声说这是我小妹她春节时就来过丽江现在她又回来了。我当时的思维好像突然空白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具体的字——家,那就是回家的感觉在一瞬间填满了我的心,堵得心口难受。我撒娇说别人告诉我丽江现在好冷害我带了一箱子衣服过来,和导说大哥这里什么都有你带这些干什么啊住处找好没赶紧安顿下来一会儿大哥带你们吃饭去。
  在和导店里等他带我们去吃饭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黄大仙。告诉他我们正要去吃饭,就约好了在纳西古乐的门口等。10多个钟头的长途汽车,早把我和0000折磨得不成人形,好不容易从一阵风卷残云的扫荡里回过神,抬头看对面已是烟雾一片,那种温暖的味道钻进鼻孔,突然反应过来,这里真是云南了。可是呢,却又不是上一次我所在的丽江了。隔着河,我看见了正在对岸小店里不知比划什么的周云山;骆驼门口,一群群牛鬼蛇神样的人扎着堆儿;耳朵里是飞乐,空气里是迷香,还有河水的声音在潮湿的夜里若隐若现。
  大仙在人堆里寻着美女,然后就一个人蹲河边发呆,在我们望向他的时候给你一个无可奈何的挤出来的傻笑;传说中那位英俊的摄影师从人群里鬼鬼祟祟钻出来黄牛贩子一样问道“要门票么有便宜的喂小声点”,接着以黑市交易的姿态从我手里拿过钱再进骆驼去寻了两张套票出来;周云山恬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长脸在跟前晃了晃又被人叫走了;我发现骆驼隔壁的那个小酒吧已贴出了转让的告示,回想半年前那个温暖的下午坐在骆驼里听RADIOHEAD写些流水帐接电话发呆看窗外的女人穿着民族服装晃动着衣服上的铃铛们东走西逛地到处摆POSE。
  于是,就这样,打着玉龙雪山音乐节的幌子,我又回到了丽江,这个对我来说像半个家的温婉古城;而这个时候,0000正是一头典型的迷失猪。
  

2003-03-02 02:16:11  煤天使 (CD)

  雪山之前
  早晨8点半,我醒在玉水客栈二楼的双人房,另一床的0000继续着她引以为傲的大头觉不到12点坚决不起。空间的变换暂时还没有对我们的生物钟产生任何影响,我痛苦地思考我这已持续了近3个月的早醒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而让我可以有次酣畅淋漓的睡眠。
  一个人在古城里到处溜达,我仍然在寻找着现在的古城和记忆里的差别,半年来都有了些什么新的变化。走着走着在东大街的人流里就发现了老头,原来还有人跟我起得一样早啊,真是难得。不过一般来说老人家的睡眠都是很有规律的,也不需要太多,由此可见老头确实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头了。然而就是这个该死的老头,在关心地询问了我有没有买音乐节门票后说,他们昨天晚上回了酒店才知道,每个乐队都有赠票——他的神情是惋惜而又遗憾的,但愿发自肺腑——顿时我无语……心疼……滴血……
  可是人民是坚不可催的。我不一会就从打击中重新振作起来,非常积极地带着老头去看水草。那条通往黑龙潭小路边河里的水草一直让我魂萦梦绕,还有路上那别具一格的景色,这都是让我感觉自己与当地人更接近一些的资本,毕竟普通游客是不会知道这样去黑龙潭也不会知道古城边还有这么一道风景的。然而过去了才发现,几天连绵的雨水已使河水涨了不少,那条比河高不了多少的小道已经被水漫过,走不通了。不禁郁闷。
  老头说想了解徒步去虎跳甚至中甸的情况,于是带他去和导店里。路上我发现一家以前卖衣服的店变成了CD店,走近一看,老板居然是小天!这家伙,把他大理的“I have many CD than you”开到丽江来了,而且还取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叫“石头”。这会儿,他正在店口不亦乐乎的忙着刻碟捏。小天收藏的CD多可是举世闻名,经常有慕名而来的老外问他交换CD,而以前在大理也总听他唠叨着要把CD店关了免得以后查他盗版罚他罚到家破人亡——当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说的,现在人家分店都开到丽江来了。长相温厚敦实的小天眯缝着他的小眼睛朝我们嘿嘿地傻笑,说忙啊忙啊不招呼你们了,我却老觉着他是用滚动的方式在店里做每一件事。看样子,等我们去到大理,会少个朋友跟着一起疯了。
  从和导店里出来,跟偶像的艳遇告终;回到客栈叫上迷失猪,在带她出客栈去骆驼的路上一直嘱咐她记着路记着路自己一个人时候可别丢了。古城里的路七曲八拐,不过只要方向没错,一般不会陷进死胡同;起码我就几乎没迷过路,即使发现走错了也能马上找到正确的方向回到正途。可是身边这头猪我就不敢保证了,这家伙走路从来只盯着地面跟着人拐弯,在这方面根本不长记性,我还真怕她走丢了。
  在骆驼会合了黄大仙、小帅哥和柳淫两口子,几个人在大石桥边随便挑了家酒吧消磨去雪山之前的时间。杀人杀人,小帅哥每次都认定我是凶手,真不明白为什么我是通过这种方式和他熟悉起来的。听他说以前在小酒馆打过工,可我和0000就一直纳闷这么帅的一个孩子为什么我们就从来没注意过,难道说我们对帅哥的敏锐感觉一到小酒馆就迟钝了?匪夷所思啊……
  差不多折腾够了时间,我们在四方街边的小店一人买件15块钱的雨衣,去到乐队的酒店,准备沿用1月在昆明的手段,继续蹭乐队的大巴,上甘海子啦!
  

2003-03-03 14:19:12  煤天使 (CD)

  原来这就是雪山
   
  车程比我想像的短。
  下得车来我极目四望,一片空荡的稀泥草地算做现场,雪山山峰在很远处若隐若现,湿冷的空气里飞着小雨,风有些刺骨但暂时还可以承受。跟在已打探过现场的朋友后面,踩着他们的脚印子一深一浅地走进会场,发现硬件方面的工作似乎还做得不错,起码舞台两边的大屏幕就很有国外现场的风格嘛。人并不太多,稀稀拉拉地散开着,穿雨衣的撑伞的倒是花花绿绿一片蛮顺眼,就是找来找去都没一块干地儿给人放放屁股,大家都只好在湿地里傻站。
  大概只坚持了5-10分钟吧,高海拔的寒气就彻底侵入到肌肤层了。赶紧翻出衣服一件件加上,外面再套好雨衣,弄得一群人跟五颜六色的大粽子似的,还真希望有根绳子把自己包裹紧了免得什么地方漏风。
   
  离开场还有好一会儿,0000开始给富贵打电话,我开始给MORE7打电话。可神州行在这鬼地方似乎根本就没法呼出,站在移动的信号车边也是忙音,看来移动只给它的全球通用户特殊照顾;0000的联通也不能连通。没办法,我们干脆在场子里撩开嗓子乱喊一气:“富贵——MORE7——!”自然无果。
  渐渐地雨几乎没有了。我们站得太累,于是很放心地把雨衣脱下来铺地上,背包什么的都扔进去,然后一屁股坐下去,心里真是安慰。
  就在这时,我听见0000一声高呼“富贵!”,好像失散的地下党员找着了组织找着了这雪山上现在最缺的太阳,而一个小个子男人就地冒出冲向她,两个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自从1月我直接从大理回了成都而把0000独自扔上去福州的飞机,她回来后就老跟我唠叨福州的三个高地老男人。终于我也有幸目睹了其中之一的富贵先生的不凡风采,这位一把年纪了还长满青春痘和粉刺水色特显嫩白的摇滚乐传播者和新闻工作者。
   
  

2003-03-04 02:00:22  煤天使 (CD)

  钢铁是这样炼成的
  雪山的音乐之夜。
  暮色降临,雨再次下起来,越来越大,看样子整个晚上都得泡水里了。我们的雨衣铺在地上早已和泥浆裹成一团,只能凑合着放包了;人在雨里,对一直没脱过雨衣的老头恨得牙痒痒,真想咬他一块肉下来才平衡。
  看过了垃圾的春秋,也看过了惊喜的二手,脑浊恣慰什么的都正正常常地过去。我已在雨里淋透,就算是来上一大桶的姜汤也驱不散入骨的寒气;可更寒的是窦唯,把所有自以为是的家伙都自以为是的耍了一顿,那个黑漆漆的屏幕上似乎永远摇曳生姿就是不会熄灭的蜡烛成了我当晚最最伤神的记忆。人是精疲力尽,饥寒交迫,却还想着后面的王磊和不知到底有没有的外国乐队,不过王磊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跑到食品区去加油了。而王磊之后,张有待所谓的雪山上的PARTY ALL NIGHT终于把我们赶上最后一辆回酒店的乐队大巴,仓皇逃离现场。
  回到古城,0000打报告说富贵要请她吃饭。我没意见,不过自己是又困又乏只想赶紧回去脱掉湿透的衣服洗个暖和的热水澡上床睡觉。“可我不认路啊……”不禁晕死。
  关于那天晚上我发现自己还是少说为妙,免得到最后又落个小心眼的结局。谁叫我对古城内部格局熟门熟路却又偏偏拖了个迷失猪呢?人算不如天算,我蛮以为只需要把猪带到我们入城的地方,也就是她和富贵约好见面的地方就可以回去睡觉——尽管我们刚从那里走回客栈——哪料到所有人都不识路。于是这夜我只好认了,带着几个精神饱满的狗男女去丽江的红灯区大吃大喝;而自己守着一听姜汁可乐,半瞌睡半听着RADIOHEAD的现场,在吧台上猛抽烟。
  终于酒足饭饱,已是凌晨4点。由于离开客栈时答应了老婆婆,我们得等到早上6点开门时才能回客栈。所有地方都关了,只有骆驼,这个由于音乐节而夜夜笙歌的酒吧。进去一看,整个一楼乌烟瘴气,根本没有立足的地;二楼也差不多围满了人,仅楼梯口的一张桌子空着两把椅子,一个戴宽檐帽的长发男子坐在一边。我想只有这地方了,可0000完全一副不知道该干吗的神情杵着不动。难道还有选择?于是我用她所形容的那种充满怨恨的眼睛死盯住她,要让她内疚一辈子!——要是她还有良心。
  “你们坐这儿吧。”于是我们坐下。这样我们认识了这个广西人,抽空了他的555——他的名字我从来没记住过,他的话我从来没听清过,他的神色在氤氲烟雾里像一只倦怠的小狼;然后又来了王磊的弟弟王东,他居然跟我一路瞎扯回了我住的李家沱还跟我一个劲地讨论那里到底有没有一家狮子楼川菜馆。在凌晨的疲倦里,我说了很多话抽了很多烟也用骆驼的食物填饱了肚皮,可是头痛得紧,雪山上的寒气似乎已深深埋进了我的骨头。
  6点,我们进了玉水的门。已经起身的老婆婆冲我们笑,我也只有还一个苦笑。想想早上还得去给几个朋友借衣服,原来自己也没几个钟头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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