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水我们的祖国是花园]non-poem

　　夜晚，在返家的巴士上，放开身体，将要降落世界底部的我重又被人群簇拥（一种视而不见的簇拥）。我的疲倦或者亢奋消失于方言的包围。神经可能游荡的空间被过度收缩又极度扩张的肌体群落填充。窗外的路灯光投射在某人身上，被愉快牵引的脸庞油光泛起。“自我总是投身于现实而非不现实”，外表晦暗的路灯在相同的轨道上完成了公转。
　　下车后经过一个集市，我茫然不知所终的目光洒落在闪闪烁烁的空气里。吃饭么？--循着声音，我看见饭店的老板殷勤地欠身。原本被我视为黑暗的房间，突然间亮堂起来，有一些人在里面用餐。老板误读了我本来不存在的目光。也许我是在看着他，但是我没有看到他。
　　你在其他人的目光里，也只是一个声音形式的存在吗？
　　在城市，在乡村，我们与他人隔离的废墟随时浮现。我们是自己河道的开掘者，鲜红的血液有时也会流向其它领域。虚拟的交通止步于坚硬的阀门，，虽然你已能听到另一侧显著的拍打。因为一旦进入那一端的河道，两条相互陌生的河流即使在暗夜里也醒着，它们之间的对视，迷惑，接触，逃离将使世界的目的与个人的目的纠结，并丧失各自发展的可能。
　　在黄昏的列车上，我听到一首关于旷野的歌，却只能看到逼近的平房。稍远一点的是楼房，楼房背后有其它楼房的片断，以及不再静默于童年图画中的巨大的烟囱。
　　视野里如此拥挤和冲撞，然而是什么呢，正在被失去？
　　你和你的爱人住在路旁一张床白色的床罩里，有军队在那条路上跑步集合。床被搬到路另一侧的河岸边缘，继而被两个孩童推入污浊的河水里。他们也跳入河中快乐地嬉戏。你大叫，却无法下到河里，思 孩童何以有如此巨大的能量从河岸一跃而下。
　　你沿着河岸的阶梯进入河水。你张皇地打捞你们的收藏，你们的历史记载。你的头顶上方，飘飞着无数半明半昧的烟花。然后你向下沉去，在温暖的黑暗的水中被一只有力的手托住，你看到你的视野被染成黑色，你的身体分辨出你的意志，终于静止下来。
　　我们高速向前运动，撞在水泥的幕布上，好象一只苍蝇被拍死在墙上。一团模糊的血肉。灵魂也暂停了。我们被稀释在留连的某一点。
　　游弋在天空的陨石，穿越门楣的限制，进入地面。在那里它见证了一颗极度收缩的心脏，如何分解为无数游弋物和声波，并到达两万年后的某个星座。
　　雨夜踩着积水而来的访客，在我面前袒露他潮湿的声线。我如何能够进入相同的雨夜？来自沙漠的金属，分割了我和每一种液体。
　　这个周末要去什么地方？
　　对我来说，一个问题是一个空洞的声音，在需要被产生时也需要被取消。取消是良好的回答。
　　一旦你进入那个声音，就进入了一条似曾相识的隧道，而隧道的另一端，是被遮蔽的。
　　和一个人争吵，之后离开她。我在弥散的空气中寻找支点。虽然我最后将在其他人站立的地方站立，并无法自温暖的水的包容和腐蚀中逃逸。我将象冰块一样流失，并无法自历史的肌肤上抹去自己的斑点。
　　通过一条黑暗的通道到达蔬菜和水果的盛殿。我摩挲着你脸庞上的烟草味，它与阳光和飞鸟共享一个久远的符号。语言可以是独立于实存的调料。我们从空白的地段再次出发。
　　渐渐逼近的建筑和推远的原野，是被我们身体诱惑的景观。腐朽已自心脏的跳动衍生，输送到周身的血管和它们的细枝末节。但一定有某个被省略的器官兀自躺在幽暗的死角沉睡。仿佛暗蓝的夜空中一道凝固的光，当白昼到来，它加入到明亮的天空中去。
　　这是一个逐渐衰败的过程。许多人从中汲取营养，我只是对它付出营养。我和自己的向往背道而驰。在无数次克隆穿越楼群和交换表情的经验后，是否会在向前的姿势中与迎面而来的目的地擦身而过？或者它以村落的面目出现，漂浮在世界另一侧，未知的汪洋之上。
　　我的身体和欲望互为悖论。磨损的视力引导我进入永恒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