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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是一个动词]还是不是诗

2002-09-23 18:23:24   来自: more7
  [这个贴子最后由more7在 2002/09/24 02:40am 编辑]
  
  8月18日
  可以想象我躺在4400米高原的一张旋转的床上吗?
  多少年的追寻,最后只是在一个有白色窗帘的房间里等待死亡?
  向前的运动被阻止了。无形的墙外,依然是墙。
  晴朗的有晚风的夜晚,我靠在床上,然而我没有靠上去。我沉没在闭上眼睛的黑暗中。
  8月19日
  今天早晨在哲蚌寺有赛佛会,是唐卡作品的选秀。五点多钟开始,在第一缕阳光投射下来时结束。因为要爬山,朋友说,你也不信这个,就不要去了。我问他那里人多不多。朋友说,人们是另一张大而繁杂的唐卡。真正的唐卡,你要采取眺望的姿势到达。
  没有去罗布林卡,因为要买35元的门票。还是有很多老外挤进去。我是一粒被扰攘向前的潮流抛出的黑色石子。它希望可以穿越罗布林卡背后的森林,到达森林上面的蓝天。因为蓝天,是湖水的倒影。
  (朋友说,藏人进罗布林卡不要钱,只是因为他们长得象藏人。我该多晒晒太阳,让肤色再深一些。
  高原的阳光会带我飞驰,穿越那面墙吗)
  去了西藏博物馆,在出口的地方交还了自动解说器。守在出口的人说:买把藏刀吧。我拔出藏刀,刀身上刻着“康吧”两个汉字。我终于意识到时间的隧道是不存在的。
  工作时间9点--6点半,煮饭要用高压锅,抽烟要用火石的打火机。皮肤有了红斑。我是一个重新出生的婴儿,可以再一次认识每一条道路和它们的意义?
  太阳能的热水,使我觉得肌肤上流动着树叶和明亮的眼睛。
  其实我呆在拉萨倒不全因为这里是拉萨。这是个与我无关的城市。这是一个我想看书就看书,想写字就写字,想睡觉就睡觉的地方。
  这一晚,女人九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希望我的生活经历,甚至理想破灭也是一次次的人生的炼制。
  读书时,每一页纸很清楚和柔和,象有雪光。
  外间有四个女人在打麻将。耳机里ALANA FILIPPI的声音依然突破缠绵的法语重围到来。是的, toutes ces photos, toutes ces photos,所有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影象,已经越出了经验的限制,脱缰而去。
  我拍了一组下午4点到晚上8点的照片。
  九点一刻,天空和山脉拥抱在一起。我倒在灯光和报纸中。
  
  8月18日之补充
  新起点酒吧,墙上挂着野盘羊的头骨。
  和几个三十多岁的人喝酒。他们彼此都是网友,在探讨上网技术。
  吉他歌手的技术很圆满。我去和他喝一杯酒,问他去过什么地方。他只说他是东北人,墨镜后的眼睛仿佛没有看到什么。
  凑巧,同桌喝酒的朋友里,有一个是贝司手,还有一个弹键盘,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现在,两个生意人对我说:搞艺术的都牛B。
  
  8月20日
  终于可以进入真实的睡眠。所有声音,面貌,过程与流动都被排除在睡眠之外。白色的睡眠连接着淡青的天光。在熄灭之后再次凸现。
  我被阳光和风覆盖。蓝天依然是值得沉溺的。明媚的忧伤踏过屋顶的经幡和白色的石头,推开下一个藏历年的门,在悄无声息的轮回中再次回到这里?
  前天晚上,和死亡擦肩而过时,是否也有蓝色的花朵从彼此对视的眼睛里生长出来?
  民航售票的地方挤满了人。我担心买不到周日的机票回成都。时间是逼仄的牢狱,用金钱购买通行证。然而,金钱又是什么呢?可以无休止地发问下去。
  下午走在石板路上,稍微仰头就能望到整片蓝天.如此干净透彻的蓝天上,白云的激扬嬉戏,我相信我看到了我在另一世里发生的故事。
  8月21日
  雨点在对面藏民的平房上敲击了整晚。我听到的另一种声音是心脏敲击体腔--它迫不及待要找到一扇门,在无数明亮身体的舞动中飞升。
  早晨起来有点凉,但终于拍到了整座阴天栖息在山上的情形。云仿佛是从山中飞腾、溢泻出来的。我想拜访山那边制造云朵的作坊。
  但也许山里的植被会对我说:这些云是没有来源的。云的轨迹也就是它们的轨迹。
  打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才意识到唯一的声音的遗迹就是电信局又有钱入帐了。
  我该过一种减法的生活。由这里漂流到明天,柔软的身体撞上未知之物。
  大昭寺
  光从天窗投射到佛身上。每个人只是在阴暗的通道行走。进入每一房间,膜拜,然后退出。门口几百只镣铐被肉身撞击的声音,鼓声和唱经,佛的神色,半明半昧的酥油灯,不能逆向而行的队列,合成群体催眠,成为无数粒沿设定的轨道滑下的水珠。
  可以让手中转动的经筒停在某一点上吗?
  从高处下去的时候,看到有人抱着生病的小孩向上攀行。困厄的根源是在哪里?它指引了人们行为的方向?
  八角街有一家French Restaurant。我指给朋友看,他瞥了一眼,说:哦,法式藏餐。
  8月22日
  让另一个我匍匐在我身上,取消形体,只要灵魂的重合。
  医院旁边有很多发廊,小姐招呼我进去洗头。音像店里愉快地看到BACKSTREET BOYS。
  面对全球一体化的细菌和这些地球村的邻居,我只能板起面孔。
  所有的“西藏音乐”都能在成都找到。这些音乐大多也是在成都制作,逆向进入西藏的。我不明白,也许藏乐由高原坠如盆地,因醉氧而投入二胡、琵琶的怀抱;但在空气如此稀薄,和天空如此接近,和人群无限远离的故乡,为什么就不能保持一种清洁的精神呢?
  这里人骑车或者驾车的意志是永远向前。今天中午,我由东向西经过一个路口时,一个藏族小伙子骑车由北向南。我们并行了20米,最后我停下来,让他过去。
  (写于布达拉宫广场)
  晚上,突然想起一段歌词(好象是陈慧琳的歌):
  蟋蟀都已经不在蟋蟀了 到处有种声音叫寂寥 今天我因跟你分开了 爱上这把声音极困扰 任那静悄逐秒逐秒消失掉 莫名其妙 聆听时间埋葬时间 在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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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3日
  全天在布达拉宫,没有语言。
  8月24日
  几天来,在最肮脏和最干净的地方往返奔波,意念在被淘洗后褪去表皮。
  几个藏族的小孩坐在路旁,在一个塑料袋里拣食物吃。走过去时,他们对我说:你好。现在每天花费在500元以上--然而,是谁的笑容融入了阳光呢?
  在布达拉宫脚下用IC卡给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如果现在布达拉倒塌了,怎么办。我说:在淡淡的酥油茶的空气里,身体是轻盈的,如果布达拉压下来,我们可以飞起来。
  滞留在阳光中的水滴,反映出大千万有的行走,碰撞,裂变和重生。然而人群始终是平稳的,他们温和的笑容和强健的肢体决定了他们不会从天地的缝隙滑落。
  路旁的摊上有印、巴的歌舞影碟出售,每张25元。都是刻录的,成本最多3元,不值得买。八角街有原版的印巴磁带出售,可惜没有时间去了。
  整个下午在听SINEAD O‘CONNOR 的UNIVERSAL MOTHER,再度投入三年前的冬天那场冷冽嚣张的火焰。
  拉萨河
  三只鸟划破头顶的空气,消失在对岸山脉的血液里。
  我的影子投射在河水里。一条鱼溺死在河里,水声侵蚀它的骨架,成为下一个影子的养分。
  我在经历时间?时间在经历我?然而河水里那一个静止的个人意志,就要消失了。
  下午6点 我闻到背上的糊味 就离开了
  把从拉萨河里拾的石子放在裤兜里。它们很快干了。我的嘴唇也干了。我们都需要再找一个源头,从那里游来。
  6 p.m. It was smelt that my back got burnt,then I left.
  I put into my pocket all the stones picked from Lasa River.They got dry soon.My lips got dry, too. Both of us need to find a new origin, and swim from there to another today.
  
  
  
  在拉萨的最后的幸福时光
  空气 要稀薄干净的 不要丰富浑浊的
  阳光照亮的公路上 几个光着身子的小孩趴在那里玩 黑的皮肤 白的牙齿 还有笑容 仿佛一直都在那里
  光线超越了疾驰的客车 成为时间图景里无限扩大的网络
  成都 不用抬头去看天空 地面的生态 太琐细繁杂了
  

2002-09-24 17:18:50  煤天使 (CD)

  说到达 而不说过程吧
  那蕴涵 如何承受
  

2002-09-27 01:27:52  达达达

  那蕴涵 融入了血液
  需要承受的是我们身体阀门之外运转的人们 他们缺乏与一种奔突和咆哮相遇的耳朵
  

2002-09-27 10:54:49  煤天使 (CD)

  希望都是从自身寻找的么?
  

2002-09-27 11:45:16  more7

  是
  

2002-09-27 13:10:41  煤天使 (CD)

  那等待又做何解?
  

2002-09-27 14:01:23  达达达

  等待身体外面的那个我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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