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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2003-01-15 01:42:30   来自: 房囚 (北京海淀)
  凌晨五点,你从迪吧里出来,眨了眨疲惫的眼睛。
   外面有点微风,还有点细雨,你感到爽快,有一种从黑暗的梦魇中走出来的感觉。这个迪吧的名字叫“落寞贵族”,你不是贵族,但你体会得到什么是落寞,你喜欢这个名字,你是这儿的常客。
   又是一夜过去了!你有些庆幸。这阵子你总是怀疑自己是否就会在像这样的某个夜晚安静地死去,而现在,你还活着,或许你应该放肆地笑上几声,笑给街上每个不认识的人听。细雨打湿了你的头发,把你的脑子弄得格外清醒,也把你额前的刘海拧成了固定的几缕,你猜想现在的你一定很漂亮,可惜这里没有镜子。
   清晨的凉风一丝丝地吹来,你感到了一些寒意,在这条冰冷的大街上。一个有着狐狸脸兔子嘴唇的女人打着雨伞从你身边走过,她热情地同你打招呼,你本能地笑了笑,算是回应。记忆告诉你她是一个和你有过几面之缘的朋友,但你不知道她的名字。何必一定要知道名字呢?对你来说,一个人的面孔远比名字更为重要。
   “需要一起打伞吗?”那女人问你。
   “谢谢,今天我不想打伞。”你回答。
   “是吗?一个人打伞很没劲的,我也不打了。”那女人说。
   你看着她走向对街的垃圾桶,看着她把那漂亮的雨伞扔了进去,又看着她走回到你面前。一时间,你觉得她很美,你开始喜欢上这个人。于是你对她说:“让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清晨的咖啡馆没有什么人,很是冷清。可你就是喜欢这种气氛,你坐在里面觉得拥有很大的空间,可以随心所欲地考虑一些你自己愿意去想的事情。
   在你的不远处坐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趴着,那个男人衣衫单薄,趴在桌子上紧闭双眼。桌上躺着的凌乱稿纸和未盖好笔筒的钢笔向你解释着这是一个在激情下一夜写作的文字堆积者,而现在,他很累了。他的模样让你想起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另外一个人,在此时此刻,远方的他也许也正像这个咖啡馆男人一样,经过一夜的苦写最后趴在电脑前酣然睡去。
   你的思绪被那个女人的对话打断,她问:“你的男朋友还好吧?”
   “男朋友?不知道。”你回答。
   你的确是不知道,似乎在这个时刻你是忘了自己是有男朋友的,那女人的突然提起让你有些无措。
   “不知道就不说了吧。”那个女人没话了,低着头玩弄着她的小勺子。
   你叫了一包沙龙,用最快的速度剥开,掏出,点燃。燃烧着的烟叶还真是好东西,在你困倦的时候,它能解乏;在你失眠的时候,它能催你入梦;在你感到寒冷的时候,它能给你温暖;即便是在你无所事事的时候,它也能消磨你过剩的时间。含着白色的过滤嘴,你觉得安全。
   这是一场下不下来的雨,很快的,雨就没了,外面出起了太阳。你说,走吧。那女人也说,走吧。你们就离开了。走的时候,没有把剩下的半包沙龙带走,你认为让它躺在没喝完的半杯咖啡旁很和谐,有一种静物的美感。谁都没权力去破坏和谐的美的。
   出了咖啡馆的门后,你们二人向相反的方向走开。这很有趣,如果放在电影里面一定是一个精彩的镜头,但,你不是导演。
                  
   你常常会梦到那条小道,那条你走了十七年了的脏兮兮的小道,这是你家到学校的必经之路,你很喜欢秋天的时候,满是枯黄的树叶,走在上面,一步一步,就像是用脚在丈量着自己的生命。从街头走到街尾一共是一千八百七十五步,你来来回回走了十七年,很清楚。
   那次有人叫住你了,你回头,是一个学校里的朋友,那是个很逗的人,你们常打交道。他的旁边还有个男孩子。你冲着他们微笑着,你的朋友开始给你介绍他身边的那个男孩,其实你是听说过他的名字的,似乎和学校的某个女生有关系,你干脆就问他,你是不是很喜欢某某某,他笑了笑,说这是流言。你说他不诚恳,并告诉他他的名字很难听。是吗?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听习惯了,不觉得。就干脆叫你I吧,这个在哪里都大写的字母在我心中是很重要的哟,送给你便宜你了,你说。他耸耸肩,随便。
   真的是随便了,你们随便地说了些话,随便地逛了些地方,最后又随便地去唱卡拉ok,这是他们建议的,你不太喜欢唱歌,因为你天生没一副好嗓子,但你不想扫兴,那就去吧。
   你们在露天歌棚里坐下,喝了几口茶,然后开始点歌,演出就开始了。凭良心说他们都是蹩脚的演员,可能I还稍微好一点,你朋友的嗓子实在太差,唱了几首就唱不下去了,到后来几乎所有的歌都是I点的,他是在开演唱会么?你暗地里嘲笑他。
   那晚你很晚才回去,你的母亲责骂你了,幸好你的混球父亲不在家,要不然又是一顿毒打。
   那晚你做梦了,梦到了那些歌,尽管从I的嘴里唱出来步太好听,可总是难以忘记。其实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你就知道你和他之间会有故事的,悲也好,喜也好,总是故事。
                  
   中午十二点,电话响了起来,你躺在床上,翻一个身,顺手就抄起了它。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熟悉,是F.他就是你在别人眼中的男朋友,你习惯叫他F,这是个既好听又好记的字母,也许他在你生命中就F一样,排位虽然不前,但绝对不后。F问你在干嘛?
   “睡觉”。你迷迷糊糊地告诉他。
   “怎么没去上班?”F问“今天休息,不想去。”
   “中午一起出来吃饭吧。”
   “我现在觉得睡觉比吃饭重要。”
   “注意身体,不打扰你了。”
   你把头重新埋进了被子里。可你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睡觉有时候就像爱情,是不可以中断的。你从床上坐了起来,点燃了一支沙龙,思考着你今天还会有什么事情做,没过多久你就记起今天似乎还会有个约会,是跟一个摄像师的,他曾向你约过多次,请你去做模特,拍一组人体艺术写真。接下这份差事需要一些勇气,你考虑了很久,一直迟迟未答复他,但现在,你做下决定了,你想尝试一下。
   你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很高兴你答应了他。
   那是一个很执着的年轻人,他深邃的眼睛里,你看到的只有信任。你在照相机面前从容地宽衣解带,一点也不紧张。你按着他的要求做着应该的动作,这个时候你觉得你应该是圣洁的,你的身体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你自己,这种感觉很舒服,你喜欢这种感觉,你们合作得很愉快。
   晚上他请你吃饭,在一家档次不高却有格调的地方,红木桌椅,满墙壁的油画,空气里荡来荡去的都是小资的气息,玩艺术的人都喜欢这样。他给你说了很多他的理想,你一直听着,你不说话,你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个世界还有这么纯洁的人?这是你以前不曾发现的。后来他夸你了,他说你在照相机面前就像一个天使,你笑了,你只是笑,其实你很想对他说,可惜天使不属于你。但你没有开口,这话有些伤人。窗外对面的音像店正放着任贤齐的那首歌:天使也一样,一样会受伤……
                  
   你打电话给I是几个月之后,是夏天了,I考上了一所全国知名的大学的中文,他正在过着他这辈子最痛快的暑假,而你,面临的是高三,令人乏味又紧张的一年,过着一个不算假期的暑假,你有些羡慕他。后来你就想,可能他手里还有一些高三用的资料吧,他会借人吗?你清楚自己不是个用功的学生,但不知为什么你迫切地需要他的东西。
   如你想的一样,I很爽快,他是不吝惜这些东西,你们约在了在第二天学校门口见面。那天你故意地晚去了半个小时,等你到时发现他差点就坐在校门口睡着了。看到你来了,他高兴地抖了抖手中的包,样子好傻,你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脸的无辜,不知出了什么事。你大大方方地走到他面前,接过包说了声谢谢就转身了,留给他一个酷酷的背影。回来后,你暗自得意,也一直猜想着他今天在你走后会是什么模样。
   没过几天你又给他打电话了,那时已是晚上但时间还早,你想约他出来走走。可I说他那天太累了,已经上了床。你有点失望,这种情绪从你心里产生又贯穿到你的全身上下然后从你的嘴里发出来,最后通过电话线传输到I的耳朵里,他有些不知所措,你感觉得出来,所以你就一直拿着电话不肯放下,果然,你们相互静默了一分钟之后,他说还是出来吧。你笑了,这结局正是在你预料之中的。
   其实在和I通电话之前,你和他并没有多少接触。第一次见面之后你们偶尔会在校园的某个角落碰见,打打招呼而已,借资料也是几分钟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当你和他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在街上轧马路的时候,你感觉有好多话要说,似乎他就是你相识多年的知己。你把你们班上有趣的事情全部讲给他听,让他知道你们班上有多少千奇百怪的人,他偶尔发几句评论,但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今天不是唱歌,你才是主角,你会让他了解到一个更真实的自己。后来你没有话了,你不知道还有什么应该给他讲,那就让他讲讲吧。讲什么?他问你。随便,你说,例如未来。未来?他笑了,未来是个未知数,走一步算一步吧。
   其实你们现在又何尝不是走一步算一步呢,小镇的道路都是那么短,你们还会像这样走多久?不得知,不得知。
                  
   月亮又上来了,你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电视。电视里面的肥皂剧没完没了,让人感到厌倦,可你有不知道除了傻傻地呆在电视面前还能干什么。反正无所事事,干脆就打电话吧,聊聊天也好。打给谁?谁都打,你和每一个朋友通话,你在电话里大哭大笑,时不时还吹几声口哨,你把你所有的朋友都吓坏了,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说你太任性。任性?好词好词,总比幼稚中听,你很痛快。
   你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F,你告诉他今晚夜色太黑,你感到害怕,希望他来陪陪你。他答应了你说马上到,接着你就看着表计算着时间,你知道无论他在这个城市哪个地方,二十分钟他一定赶到。在分针走到第十六格的时候,门铃响了,你去开门,F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抱住了你,他亲吻你,把你从客厅扛到了卧室,然后和你做正常男女都会做的事情。你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完全没有防备,但你也没有拒绝,没有反抗,你愿意这样,兴奋中你死死地抱紧他,就像是抱紧另外一个人。在他的怀里,是温暖的。
   F累了,他在你旁边沉沉睡去,呼噜声一阵阵的。你坐在床头,睁着眼睛,你睡不着。你点了一支烟,让白色的烟雾笼罩你整个身体,一种淡淡哀伤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到全身,你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的天使,你为什么不快乐?
                  
   三月,春暖花开。I所在的学校这段时间是最热闹的时候,因为校园里的樱花开了,这是他们学校最有特色的风景,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游人。你就躺在樱花树下的草坪上,I就躺在你的旁边,你们相隔很近很近,只要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你们连接在一起。你们一起看着白白的樱花雪一样的从天空中落下,飘到每个人的脸上,身上,还有脚底下。
   你对I说,你抱抱我吧。他一翻身就把你搂在了怀里。那一刻,你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你总认为这些樱花是为了你的到来而开的,一开始你来之前并不知道这儿还有这样好的风景,你只是来散散心,想来看看I,你过得太不愉快,高三的生活,使每个人都成了机器,而你还是个人,有血有肉的那种,所以你们班主任把你赶出了教室,你太另类,不属于教室。不安分的人都会有这个下场,你知道。所以你决定出来走走。
   I对你的突然到来有些吃惊,在他的印象中,你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的,而你来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很多事情他都得替你安排,例如你该住在什么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地方了,你们就每天晚上都出去通宵,有时是网吧,有时是投影厅。你通宵时总是趴在那儿睡觉,没有床你也睡得舒坦,所以第二天你总是精神饱满。I那时显得特别衰弱,不管晚上睡多少小时,第二天都萎靡不振,总要在床上躺几个小时。他在床上睡觉时,你不知道该干嘛,寝室里的人都上课去了,你找不到说说话的人,你很无聊,只好在寝室里乒乒乓乓把弄着桌子椅子,这使得I很恼火,他在被子里大叫:不要吵我睡觉!然后愤怒地望着你,你笑着和他四目相对,你喜欢看他的这副样子,很可爱。你仍然玩着制造噪音的游戏,I没有办法了,他从床上蹦了下来,恶狠狠地把你拉了一把,然后把嘴巴贴在了你的嘴唇上。
   这算是报复么?这是你渴望已久了的,是的,你爱他。
   你在他那里呆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应该是你活这么大最快乐的日子了吧,你们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逛校园,时间不过是生活的附属品,你们可以任意挥霍。你总喜欢在他面前提他以前分手了的女朋友,你喜欢看他受刺激后,厌烦地对你挥手的样子,从这里你最能看出来他是爱你的,你能很满足地陶醉一番。
   一星期后,你想应该回家了,你很明白你家里等着你的会是什么,你的混球老爸会对你做什么,你不怕,你认为值得。
                  
                  
   第二天是双休假,天气很好,F不用上班,他对你说,我们一起到公园去放风筝去吧。
   放风筝?你很久都没放风筝了,你记得以前你曾经和一个男人放过一次风筝的,那次你们怎么都未能将那个破风筝放上去,但你们一点也不沮丧,你们很快乐,你还会有那时候的那种感觉吗?好吧,放风筝去。
   公园里面人很多,大家都是来放风筝的么?你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成双成对地走在一起,你挽着F的胳膊,有些不自在。
   不可否认F还是有一手的,尽管空间并不怎么大,他还是顺顺利利把你们的风筝放到了天上,他兴奋地看着你说,你看,风筝在天上东飘西荡多么自在。是啊,是多么自在,可为什么还要有一根线呢?你想。
   很多人都会说,天气是多变的,没有体会的人理解不了,你总算看到了。明明是万里晴空,突然间又下起了雨。下雨吧,下雨吧,让雨水打湿所有的风筝,你激动地拍起了手。
   F扔下了手里的线团,拉住了你,把你拉向一个避雨的地方。倒霉!他感慨着,这场雨使得他比放不上风筝的人更为沮丧,你很得意。看着那些在雨里四处逃窜的情侣,一场雨就把他们淋成了这样,你觉得很好笑,你笑出声来,F看着你,很吃惊。
   一幅画面突然出现在你的眼前,有一对人,打着雨伞,在雨里漫步着,他们是那样的从容,他们是雨里是最动人的风景。其实那二个人你都是认识的,女的就是那个和你一起喝咖啡的那个狐狸脸女孩,她终于找到了能和自己一起打伞的人了,而男的,正是那个年轻的照相师,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天使,他们在一起,很和谐。
   你很高兴,这是你今天最大的收获。
                  
   “我们分手吧。”I对你说。
   “为什么?”你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出了错。
   “没有为什么,只是不适合,你太幼稚。”
   “幼稚?这是一个怎样的形容词?我知道我贪玩,可是我会改的,为你我会改变,改变成你希望的样子。”你发现你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用,这是为你好。”I冷冷地说。
   你不明白,你脑子里满是糊里糊涂的东西。从上次回来后,你就一直等着I放假回来,似乎一生都只为他的回来而存在。可现在他回来了,带给你的却是这句话,你搞不懂,这算什么?有时候人的性格比天气还怪,琢磨不透的。
   I没有和你纠缠,他走了,留给你一个酷酷的背影,你突然想起曾经就有一次你是这样对他的,报复?这个可怕的词又跃进你的脑子,他有爱过你吗?不说爱,喜欢呢,他喜欢过你吗,哪怕是一点点?你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你一整夜没回家,你坐在那条第一次见到I的小道边,想了一整夜,你要想清楚一些事情,你要接受一些事情,你不要有人来搭理你,不要有人来问候你,你只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第一次,你感觉到你离不开这条小道。
   第二天回家,你的父亲已经坐在门口等着你了。他恶狠狠地问你昨晚到哪里去了,你没有回答他,你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想说话。他把你拖进了屋子里,把你按在了地板上,一拳一拳地捶在你身上,就像捶着一团软软的海绵。你的母亲只是哭泣,她只会哭泣。这不是你所要的家。
   老天爷到底长了眼睛没?那段时间你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幸的事情都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不明白。在爱与痛的边缘,你理所当然地选择了逃避。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你去了南方。
                  
   “你在想什么?”F问你。
   “想家!我想回去一次。”你回答他“那很好啊,只要你回来。”他说。
   其实他说的没错,这很好,有什么不好的。你想回去看看你的母亲,那个一辈子都受苦受难的女人,她经常会给你打来电话的,嘘寒问暖,她担心你,怕你出事。你觉得你有些对不起她,你的突然离去有一些不负责任,没有尽一份做女儿的孝心,还有那些久别了的朋友,他们都很关心你的,当然还有那个男人,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那副模样么?
   回来?你觉得F的担心有些多余,你当然会回来,这里的生活才是属于你的,你很清楚这一点。
   在你离家一年半后,你决定了回家一次,这是你的必然选择。在花了一星期打礼完一些事情后,你心安理得的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你终于又看到I了,他的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像以前那样困顿,只是瘦了些。
   他本来是要来接你的飞机的,但他没来,他给你的理由是未能赶上去机场的大巴,打的又不够钱。你相信他,就为了他出现在你面前时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事情相信总比不信好。
   你又一次地走在了那个校园的小路上,樱花早已经调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要命地插向天空,很是刺眼。I的寝室越来越乱了,满地的烟头,在你的印象中,以前I应该是不抽烟的,时间与变化总是孪生的。
   那段时间正是一个比较大的节气,他寝室的人都放假回家了,这次到来,应该还有床位让你睡觉,睡在男生寝室,没什么不好的,体验一下吧。
   那天晚上你说了很多话,你觉得有太多话要说,你要把你的经历,你的体验全说给一个人听,不一定因为你对面坐着的就是I,就算是一个老朋友,你也会这样,在南方的那些日子,你找不到能够随心所欲自由说话的人,包括F.I仍然是那样,一直都静静地听着,他没有太多的话,今天你又做回了主角。
   后来你说累了,他给你到了一杯水,说,你长大了。你笑了,I,这就是你的评论么?你感到了自豪,你终于不是以前了,至少你获得了一个曾说你幼稚的人的认可。
   晚上,你躺在I的床上满足地睡着了,他在同学的床铺睡,你睡得很香,已经很久没睡过这样的好觉了。
                  
   第二天你们都很晚起床,一起来,你就要拖着他去逛商场,你想给家人带点东西回去。
   逛商场的时候,I感觉很不自在,他说看售货员的眼神,总认定自己是陪女朋友给丈母娘买东西,你笑了,你除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听到别人说你是天使那样。但虽然如此,I还是陪你陪到底,没有单独把你扔下,若是在以前,他一定没有这个耐心的。
   回来的时候,I说他有点事情要去办,你独自一人先回寝室。闲着无聊的时候,你打开了他的电脑,想看看他这些日子写的一些东西,他始终不愿意对你讲他的生活,其实也不一定要他亲口说,看他的文章就行了。
   你很容易的看到了那篇文章,一个极其无聊的爱情故事,一个男孩由于某种原因和一个女孩分了手,后来就后悔了。大话西游么?可笑。可是到后来你就发现故事中的女孩和你竟然是那般相像,故事的情节也有太多你记忆里的东西,那女孩就是你么?你感到心隐隐作痛了。
   I回来时看到你在他的电脑前,他没说什么话。晚上你们吃了一顿很好的晚餐,是I为你煮的粥,好久没吃到这种东西了。吃完了你就说要睡觉,可躺在床上,你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你翻来覆去,脑子里闪现出了从前的一幕幕,是一场梦么?
   你听得出I也没睡着,他是个聪明人,他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黑暗中有人问你,我可以过来和你一起睡么?我只想抱抱你,没有别的想法。你没有回答,是默默认可?还是否决?你不知道,你有些慌,这些年你的这份感情是从来没有放下的,尽管你曾信誓旦旦的要忘记他,可现在就在你面前了,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I爬过来了,他死死地抱住了你的脖子,你也用双手搂紧了他,就像搂着一个孩子。后来你对他说,我们做爱吧。
   一种丑的努力,一种神圣的奋斗,一本书里是这样形容的。事情结束了,你也哭了。
   你的泪水滑到了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辈子的烙印。你哭着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这样?为什么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你?他说不出话,你给了他一个耳刮子,那清脆的响声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回旋,最后荡到你的耳朵里,你再也没有力气了,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里。
                  
   你发现你的母亲长胖了,真替她感到高兴,是日子变好了的缘故么?
   她心疼地看着你,用她那双手仔细地抚摸着你的脸庞,似乎是在摸着一件无价珍宝,想狠狠地把它握在手心里,却又怕把它捏坏。那双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粗糙,你感到很内疚。
   你的父亲在你到家的那天晚上才醉醺醺地回来,哼着只有他才会愿意去哼的小调,看到了你,他敷衍了几句,就去睡觉,连澡也不洗,还是老样子,这个混球!只懂得吃喝玩睡,寂寞了就欺负自己的老婆孩子,你为有这样一个懦弱的男人做父亲感到羞愧。
   你在家过了几天宁静的日子,每天陪着母亲聊天,分开太久了,她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也有很多话要问你。你把你在南方的日子里的事情或多或少地讲给她听,其中也隐瞒了一部分,也窜改了一部分,这种欺骗是善意的,你明白,这是出于孝心。
   可好景不长,这种生活又被你的父亲打破了,在一次醉酒之后,他又一次地发起了他的酒疯,指着你母亲的鼻子就骂,骂她不做事,只顾着玩。你勇敢地站到了你母亲的那一边,把你这许多年来对他的怨恨全发泄了出来,他开始愤怒了,你竟敢顶嘴,这是破天荒头一回,他挥起了自己的拳头,想向你展示做父亲的尊严,你不甘示弱,也抄起了旁边的酒瓶。这些年,你最大的改变就是知道了什么是勇气。
   这场硬碰硬的纠纷最终还是被你母亲化解了,你再一次看到她的伟大。女人,女人,意味着什么?
   一个月后,你还是准备离开,回南方。你母亲拉着你的手,哭着,喊着,她舍不得,你在她耳边悄悄地说,我还会回来,到时候把你接过去。
                  
   “你回来以后,变了。”F对你说。
   “是吗?变成什么样子了?”你问他。
   “不像以前了,我们之间好像有了隔膜。”
   “那好,不如分手吧。”你笑着告诉他。
   F笑了笑,靠过来想拥抱你,你避开了他。他开始明白,你是认真的了。
   “为什么?因为你家乡的男朋友?”他问你,有些咬牙切齿。
   “不是。”你回答。
   你说的没错,并不是因为I,你和F分手也不一定再和I在一起。你只是觉得以前你们在一起,只不过是因为对他的依赖,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依赖意味着什么,你看得很清楚,就像你可怜的母亲,你不想像她那样。
   那晚,F从你的房子里出来并没有回去,他一直都呆在你的楼下,他期待着你的改变决定。你就在窗口看着他,直到你困了,就去睡觉。在你闭上眼的那一刻,你感觉很不好,你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但你永远不会改变决定。
                  
   又是一个清晨,又是一个有雨的清晨。
   你打着伞从“落寞贵族”门口经过,你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狐狸脸兔子嘴唇的女人,她颓废地从里面走出来。
   “你好,又见面了。”你对她说。
   她笑了笑,算是回应。
   “一起打伞吗?”你问她。
   “不了,我今天不想打伞。”她回答。
   你笑了,把伞收起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她也笑了,说:“今天该我请你喝咖啡了。”
   还是那家咖啡馆,还是那么少的人,只是没有了趴着睡觉的那个撰稿人。
   “你男朋友呢?”你问她。
   “不知道。”她回答。
   “不知道就别说了吧。”
   你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520,她拿出二支,递给你一支,然后把烟盒扔到了桌上,你接过,点燃。
   外面的雨一直没有停,但人始终会走。时间走到一定时刻,你说,走吧。她点点头。你们就这样离开了。走的时候你回头看了看那半盒仍在桌上的520,其实咖啡旁边摆什么香烟都是一样的,都是那么的和谐,重要的是你得摆点什么上去。
                  
   雨越下越大,一滴滴地落在你的头上,胸口上和脚底下。你似乎又找到了以前的那种感觉,一步一步,认真地走着,重新丈量着你的生命。无意中,你看了一下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占据了你的视线,可这不是所有的,你在乌云的旁边,你隐约看到了一个可爱的脸庞,那就是天使么?她在笑呢,对你笑,对着每个人笑,你突然很想哭,但你没有,你也跟着笑,笑吧,笑吧,这世间只有笑才是最好的。
   你会一直笑下去的。
                  
                             2002. 3. 31
  

2003-01-15 12:13:12  煤天使 (CD)

  老长,老累。
  说句不好听的话。
  没意思的故事。
  

2003-01-15 12:32:26  房囚 (北京海淀)

  笨!可以赚稿费啊,这篇卖了1000多。
  

2003-01-15 12:35:45  煤天使 (CD)

  靠。
  饿到现在,想吐了。
  

2003-01-15 12:43:23  房囚 (北京海淀)

  别急,别急。
  其实这篇是我最晚的作品,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放弃写作的话,它就是最后一篇。
  是写给我以前的女朋友的,现在我们分手了,现在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在一起。不管我和她之间是否真有过爱情,她的经历以及她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心口永远的痛。也许写的不好,但感情绝对是真实的,至少它感动过我自己,尽管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最珍贵的。
  

2003-01-15 12:47:50  煤天使 (CD)

  你是要放弃写作么?
  永远不要给自己下绝对的定义。
  各人有各人的感动,我只说我觉得没意思。
  让人动情就是好的。
  

2003-01-15 12:59:58  房囚 (北京海淀)

  我才不会放弃写东西呢,只是现在上班了,激情在慢慢减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写了,希望过年放假能写出一部中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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