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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的小说:自我认识——松江之夜

2004-11-10 03:15:19   来自: jazzmenco
  自我认识
  对葛云辉来说,要遗忘掉他经历过的女人是很难的,无论和她们相处的时间是5年、1年或是2天。
  他不知道这算是多情还是脆弱。总之,他的遗忘来得漫长而难以消退。有时候,他不以为然;有时候,他又陷入了深深的伤感之中。终于有一天,他想到了一个对此绝好的说辞来安慰自己——我想她,却与她无关!葛云辉认为,自己想着她们,并不代表对方也会想着他,而想着她们的理由也许更是不值一提,或仅仅是由于力必多无法释放而已。而她在思念与回忆中,只是个幻像,一个符合你自己幻觉、想象的幻像而已。
  所以,你思念的并不一定是她本人,而只是一个集合了诸多元素的幻像。
  这样子回头望去,多少人声称哀婉动人、剪不清理还乱的故事都是那样的恍然明了、神秘全无。都仅是人们情欲泛滥却又乖巧诠释的自说自话的廉价传说罢了,除作当事人以资各种用途的调情小品或是自我感动的材料外,尽是些带点荒唐的言说。
  葛云辉就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坚称他和郑喻的那档子事儿并无言情成份。
  可是,远远地望着郑喻出站的那一刻,葛云辉却是到现在都忘不了。
  一个小小的车站,二十来人的下车乘客,稀稀拉拉地走过了检票口,门外就是条小马路,路边的杨柳树下就是条安静的小河。退回这越来越闹猛的二十一世纪,在1980年代这肯定是幅小镇风情的绝好画面。而他和郑喻则是远道相会的文艺青年。那会是多么的静谧,多么的淡雅一个场面啊。然而一转弯,正拿着手机给葛云辉打电话的郑喻的身后,就是条宽阔的水泥马路和一群群小贩。葛云辉没来得及感怀小景,就走到了郑喻面前,掐掉了自己呤呤作响的手机。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郑喻看着面前的葛云辉问到。
  “等人总有副等人相的。”
  郑喻微笑着点了点头,“你抽什么?”
  “七星或是沙龙。”
  “你抽得够怪的。”郑喻袅袅娜娜地在前面挪开了步子。葛云辉看着她扭动的腰肢,默不作声。
  “一包中南海。”郑喻跟店老板招呼到。“再拿包中南海。”葛云辉决定随郑喻的爱好试试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上三轮车的时候,望着小县城的格局却极力模仿着大都会风范的街道,葛云辉随口问到。
  “这附近有个大学城,我回国度假后就被朋友骗到这里帮他们排个破话剧,一直耽搁到现在。排完后又得赶回罗马。”
  “哦,这就是松江之于上海,就像下沙之于杭州一样。”葛云辉一路看着风景一路说着。
  “算是吧。”
  “两个杭州人在松江碰头,有意思!”葛云辉带些自嘲地笑了笑。
  虽说葛云辉和郑喻是在个半专业的电影论坛上认识的,可当初约定见面的那会,他俩都没按好心。上路见面前的通话里,郑喻自称是个大美人,可是,出火车站见到她本人的刹那,葛云辉还是不免有些失望。郑喻人高马大的,比他还稍高出点半个头,五官虽说周正,却略嫌粗糙,有些不经拾掇。看得出,她是个漫不经心的女孩。葛云辉心想,她只能算是个大女孩却不是个大美人,一顿饭之后,自己就该委婉地和她说再会了。
  说话间,三轮车在路边一家茶馆停了下来,葛云辉付过车钱跟着郑喻爬上了2层楼梯,来到窗边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你在哪儿学电影?”葛云辉问到。
  “罗马。”
  “罗马,好地方。据说你那电影学校费里尼也来过。” 葛云辉常喜欢用戏谑的口气,以看似不可能有关联的联系来说话。
  “是的。费里尼的确来过。”郑喻确凿无疑地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跑了这么远的路。我是说,从杭州到松江。”
  “我倒没什么。”葛云辉喝了口柠檬水。“反而是替你担心。”
  “担心什么?”
  “万一你碰到的对方是个五大三粗、黑黑丑丑的家伙怎么办?”
  “呵呵。”郑喻笑着,把自己往椅背上一靠。“可我们都看过各自的影评,对不?而且,你还是个动画片导演,我就想那人一定挺有意思的。”
  “你今年几岁?”葛云辉直截了当地问到。
  “22,你呢?”
  “比你大10岁。”
  郑喻听到这里笑了笑。
  “笑什么?笑我是你老爷爷级别的?”
  “没有。”郑喻肯定地说到。“这是做男朋友的最佳年龄。” 葛云辉惊诧她的反应。曾见过无数年龄若她的女子,都是一副把自家一切看得珍贵无比的神态。你若是大她几岁,她会来个惊叹味十足的表情,仿佛你已占了她多大的便宜;而她又是那般地弱小矜贵被虎视眈眈。葛云辉恶心这种小巷里的美人,街坊边的漂亮,一股子不上台面的自得其乐和无趣而肉麻的调情佐料。而这一般女孩浅短的如晨露的自得,她恰恰没有。
  “你拍过胶片作业?” 葛云辉问到。
  “拍过,黑白的。”
  “几分种?”
  “5分钟,剧情类的。”
  “什么故事?”
  “说起来挺滥俗的。”郑喻自嘲地笑了笑。“男女一见倾心,当他们再度约会的时候,男方拿着花过马路,结果被车撞身亡了。”
  “好像是不怎么样。”
  “可这是我的第一部片子。”
  “你用的是什么机子?”
  “16毫米。”
  “打灯了吗?”
  “用了两盏。”郑喻吸了口烟。“那次是在巴黎的一个电影训练班拍的,那灯可真够重的,我们拖着他换了三个场地。现在想起来都够呛。”
  “同期声?”
  “配音的。”
  “一点都不新现实主义。” 葛云辉跟郑喻打趣到。
  “可我并不喜欢新现实主义——太现实了。”
  “你用什么机子剪的?”
  “非编。”
  “那胶转磁呢?”
  “学校给转的。”
  葛云辉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跟我的一样,都是在电脑上用非编剪的。”
  “你也拍过片子?”
  “对。15分钟,剧情类的。”葛云辉喝了口刚端上来的红茶。心里想着是搭晚班的火车回去还是留上一宿。
  “你晚上怎么安排?”郑喻直勾勾地问到。
  葛云辉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本来他想抽身走人,可见郑喻问得别有用意就又游移起来。
  “呆会6点的时候,我还要去学校给那帮子人排下话剧。”郑喻说到。
  “可以不去吗?”
  “人家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不行的。”
  “要到几点?”
  “8点半。”
  “8点半,够晚的。”葛云辉心想如果可能本来趁9点的末班火车赶回杭州之前和郑喻温存一回的想法,是完全泡汤了。“那我得去找下住的地方啊。”葛云辉又把话给扔了回去。
  “放心,这地儿我很熟的。”郑喻细细地嘘出一口烟。“出国前,我就在这儿念的书。”
  就像近几年来所有新建的大学校园,郑喻带葛云辉去的这所大学不仅占地面积巨大,校舍崭新,而且空旷得厉害。葛云辉和郑喻下了出租,在校园的林荫道上走了足足有20分钟才到了她的教学楼。这顿走,不仅走得葛云辉没了脾气,也走得让葛云辉担心是晚的气力。毕竟,在这之前,他已赶了3小时的路,人群密集的火车站、出租车的汽油味、喧闹的城市大道让他很是不自在。他已经越来越越习惯自己那安静的书房和电脑了。
  爬上高高四层的教学楼,进了意大利语教室,郑喻跟她的学生连带着比划开始了晚间排练。葛云辉拣了张椅子靠门边坐了下来,努力装出副很有耐心很专注的样子作壁上观。学生们都很机灵,排演得虽偷懒但也像模像样。演完一轮,评点的时候,郑喻先是拿着本刚做完记录的带扣大笔记本,不客气地提醒学生们没有脱本排演,继而对角色塑造的语气和形体动作提出了要求。葛云辉默默地听着她一言一语,也不禁想到了自己带片子时的一言一语。“在她身上有些超越年龄的东西。”葛云辉心想。他开始对郑喻有了点感觉。
  郑喻比划着手势,边走边说,看着她高挑的身形,白花花的大腿,葛云辉觉得挺养眼却也未十足动心;只是不知道旁边那几位年青气盛的男同学,见了这位撩人的女导演作何感受。
  百无聊赖之际,葛云辉摸出了中南海,走到了教室外抽了起来。
  这几年,和葛云辉在床上打过交道的女人多是上班族,虽说她们在观念上不计较和人作露水夫妻,然而,在具体表现上还是差强人意,总是一副性冷淡等人唤醒的样子。可偏巧葛云辉也是个性懒散的人。于是,双方好几次都显得遮遮掩掩、欲说还休的样子,本来期望值都很高,结果却都郁闷而终。对于郑喻会是个什么样子,葛云辉一时还拿不准,只是觉得聊胜于无吧。
  “是不是觉得很烂?”中间休息的时候,郑喻凑过来问了一句。
  “还行,还行。” 葛云辉诚恳地敷衍到。“人家毕竟不是职业演员,不能过高要求嘛。”
  “呵呵。”郑喻没好气地甩了葛云辉一眼。“这批人不是我的老班底,调教起来太累。”说着话,郑喻又紧赶着吸了口烟。“你看上去很累。”
  “主要是赶路了嘛。” 葛云辉有气无力地说着,和刚才茶馆里抑扬顿挫的语调大相径庭。“你能早点结束吗?我想赶紧找一地儿躺下来,累死我了。”
  “不会吧,你怎么看上去有点纵欲过度的样子。”
  “随你怎么说。”
  “那好,我8点结束。”郑喻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放进了走廊边的立式烟缸。
  “纵欲过度?是这样的吗?”葛云辉反问着自己。“不应该是。”这只是自己的体质并不强加上疏于锻炼而已,纵欲可能有,但过度却远远谈不上。而郑喻这么问,远不像22岁那么简单。葛云辉也并不是才发现这点,只不过加深了感叹而已。
  “注意啦,老爷是这么讲话的吗?语速会有那么快吗?老爷讲话应该是慢条斯理的,还有你们,”郑喻转向了一旁的两个女生。“舞台站姿要挺拔,肩膀要往后收,像我这样……”说着,郑喻又收了收肩膀以示强调。“你们的身体曲线要凸现出来,不要佝着。另外,啊就是啊,不要拖长音,别跟叫床似的……嗯!” 郑喻讲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学生中有的在吃吃地笑,有的则低下了头。葛云辉扬了扬嘴角,耸了耸眉毛。
  提前结束排练之后,葛云辉和郑喻不紧不慢地下了楼朝校外走去。夜风轻轻地拂过了树叶,耳边只听得娑娑之声。葛云辉想起了在南国的日子,自己忙碌而单调的青春岁月。
  “以前,我就这样送过男朋友。”郑喻说到。
  “哦。”
  “他就让我送到对面的公车站。然后就再也不让我送了。”郑喻说着,指了指远处的公车站。
  “那后来怎么分开了?”
  “那时,他刚工作。收入不多,前途不明。再说,我家里条件不错,老爸老妈绝对不会同意的。那时候,我们每做一次,就哭一次。看不到将来啊。”郑喻看了眼葛云辉。“我到现在都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我是暑假去他们那儿实习,每次他走过饮水机旁我的桌子,都会看我一眼,那眼神只有我们俩懂。下了班,我们会走得远远的,才一起上公车走。然后,回到他那乱糟糟的小屋子,一起做饭,一起用台破vcd看影碟。我以前一直是搞话剧的。可自从认识他以后,我就对电影产生了兴趣。”
  “那是在杭州的事儿?”
  “对。”
  葛云辉一边听,一边时不时地点点头。不一会儿,他拦到了出租。
  进了宾馆的房间,两人把各自扔进了单人沙发里。郑喻踢掉了平跟鞋,葛云辉脱下了鹿皮靴,接着划了根宾馆火柴给自己和郑喻点燃了香烟。
  “本来今晚我还要赶篇文章的。”郑喻仰了仰脖子。
  “哪方面的。”
  “给家电影杂志的,回顾70年代西方电影,我还一点谱都没有。”
  “哎呦,我说妹子,这回你可是找对人了。”葛云辉把腿搁在了床上。“那拨人、那拨事我太熟了。”葛云辉觉得自己这么说未免跟圈中人似的,实际上他只看过那些人的传记、采访和电影作品。
  “是嘛。”郑喻从沙发上直起了身子。“他们想让我写南加州大学那批导演,比如斯皮尔伯格、科波拉那批人。”
  “斯皮尔伯格不是南加大的。”葛云辉马上打断了郑喻,“不知道为什么,国内总喜欢把他往南加大靠,似乎闯出点名气的就非要是哪门哪派的。真搞不懂。” 郑喻一下子没了声音,就听葛云辉在那里议论:“科波拉是南加大的、卢卡斯是南加大的、博格丹维奇也是南加大的,但斯皮尔伯格就不是。为什么一个人不能靠自己来取得成功呢?非要是武当派或是峨嵋派才能出人头地?真是受够了这种想当然的门派观。”
  郑喻边笑边倚了过来,“不要这样嘛,你这么激动人家会害怕的。”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 郑喻平静地说到。“不过,他们能想着写这批人就不错了,现在的电影文章动不动就是欧洲、伯格曼、小津安二郎之类的。”
  “这点我同意,要讲拍电影,美国的制作流程和技术太值得国内学习了。”郑喻说到。
  “实际上,伯格曼在他的自传里都称赞美国片的剪辑技巧。”葛云辉又点燃了一根烟。他发现自己和郑喻都属于在兴头上抽烟不歇劲的人。
  “那这篇文章你帮我写吧。那个什么年份、什么作品我搞不清的。”郑喻撒起了娇。葛云辉没作声。“大不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咯。”郑喻蹭着葛云辉的胳膊。葛云辉觉得这小妞倒是率真得可爱。她未见得写不了这文章,只是喜欢借助资源罢了。
  “老实讲。”郑喻突然换了种语调,烟雾中,她闪现出一丝狡黠的目光。“你是不是见到我的那会,就没打算今儿晚回去。”
  “这小妞真是老辣的很。简直有审犯人的技巧。” 葛云辉暗暗想到。可他没打算回答,说出真实想法,他怕伤了郑喻。说出不真实的想法,又怕平白降低了自己。
  “啊呀,肚子有点饿了。”葛云辉说到。
  “对了,排练完以后,我们都没吃晚饭呢。”郑喻也好似刚回过神来。“去喝点豆浆什么的好不?”
  “走。”葛云辉重又穿起了鞋子。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房门。电梯里的时候,郑喻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左顾右盼,葛云辉望着空气出神。
  “觉得我漂亮吗?” 郑喻问到。
  “漂亮、漂亮。” 葛云辉附合着。
  “你说,我有人追吗?”
  “有,大有人在,一个连呢。”
  “呵呵。”郑喻笑到。“那你也排个队吧。”
  葛云辉笑笑。
  豆浆店里,葛云辉要了份冰豆浆和油条烧饼,郑喻要了份炒粉干和奶茶。看着服务员用啤酒杯端上来冰豆浆,葛云辉不禁哑然失笑。
  “在罗马,我住的地方楼下就有个咖啡店……说起那房子,都有200年的历史了。”郑喻边吃边讲。“咖啡便宜极了,2欧元一杯,星期天我有时就在那坐上一下午,看风景,瞄帅哥。”
  “哎……”郑喻喝了口奶茶。“说起在罗马和巴黎的日子,简直爽死了。”
  葛云辉照旧咬着他的油条烧饼。
  “其中一个还是我片子里的男主角。”郑喻自言自语。
  “哦,借艺术之名大搞男女关系。”葛云辉说到。
  “对对对。”郑喻甩了下头发。“那男主角是个法国人,我那片子不是在巴黎拍的嘛,他才19岁,可那段浴室亲吻戏一条过啊,一个NG都没有。真是个天生情种。”
  “那你们后来怎么勾搭上的啊?”
  “我捏了下他的屁股。”郑喻喜滋滋的。“暗示一定要明确。”
  葛云辉笑了笑。“他怎么样?”
  郑喻眯起了双眼。“没得说。高手!”
  “少来啦。”葛云辉没好气的。
  “有时候,我觉得中国人是不是都那个一点。”郑喻歪着脑袋。
  “你知道吗?白种人的睾酮素是黄种人的3倍,3倍啊!这就不奇怪了吧。”葛云辉说到睾酮素三个字的时候,郑喻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很多事情从生理上分析就简单多了。当然,文化上的猎奇感也起了相当的作用。”
  从豆浆店出来,回到宾馆里已近10点半。
  葛云辉就觉得浑身累得很,于是想去洗个澡。走进浴室的时候,才发现没有挂衣服的钩子,他又有点洁癖,不想把衣服随便放。于是又退回房间,跟郑喻说到:“不介意我当面脱衣服吧。”郑喻正专注地看着电视里的昆曲,“你就是赤膊也没关系。”“赤膊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葛云辉边说边走进了浴室。耳后传来郑喻含糊的声音:“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洗完了热水澡,葛云辉顿觉舒坦不少,他拿着浴巾擦干了头发,一头倒在了床上。“会按摩吗?帮我按摩下。还是觉得有点累。”
  “怎么不会呢?”郑喻舒展了下手臂,跨在了葛云辉背上。
  郑喻的手势不轻不重,拿捏得也算到位。葛云辉趴在枕头上,心想女人似乎都有这方面无师自通的天赋。
  “哎,你最喜欢什么片子?”葛云辉问到。
  “索菲亚•科波拉的《迷失东京》。”
  “哦。”
  “你呢?”
  “他老爸的《现代启示录》。”
  “是嘛!有意思。”
  “当然咯。不过还有别的。最喜欢的是大卫•里恩的片子。”
  “嗯。”
  “你最喜欢什么书?”
  “王安忆的。她的一本集子我随身带的。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
  “哦。”
  “好了。”按了约莫有5分钟之后,郑喻拍了拍葛云辉的双肩。“我也累了,去洗澡了。” 葛云辉转过身子来,郑喻走进了浴室。电视里仍在放着咿咿呀呀的昆曲。葛云辉随手换了一气频道,最后,只好在港产连续剧这里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郑喻也洗完出来。拿着浴巾擦干了身子。葛云辉照旧看着电视。郑喻爬上了她自己的床。“这电视好看吗?”她幽幽然地问到。葛云辉不响,过了会,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扬了扬自己蓬松的头发,坐到了郑喻的床边。
  葛云辉两眼看着郑喻,一声不吭。郑喻吃吃地笑了出来,“干嘛这样看着我?” 葛云辉还是没作声,只是随手摁灭了电视,把床头灯调到了最暗处,就像烛光一样。
  “我知道的,你们男人都喜欢小巧玲珑的。” 郑喻别转头,似乎在为自己没能引得葛云辉迫不及待而小小地沮丧。
  “哪里,哪里,其实男人都喜欢丰满的,就像你这样的。”葛云辉半真半假地说到。因为他最见不得女人自贬,于是,那点自得在他心中慢慢化作了怜惜。
  没有一丝试探、没有一丝犹豫,葛云辉用下唇吻住了郑喻的上唇,郑喻用力吸吮着,两人的舌头很快搅在了一起。耳热气喘之际,葛云辉褪去了郑喻的内衣,接着又把自己的短裤一撩。二人之间就寸褛全无,缠绕到了一块。郑喻不停地摆动着腰肢,摩娑着葛云辉的身体,葛云辉伸手拢住了她。不料,郑喻像条鱼似的,从指间溜了下去,她顺着葛云辉的胸腹,很快探到了葛云辉的私处。毫不迟疑地一口含住了葛云辉的他。葛云辉倒抽一口凉气,翻身平躺在了床上。
  他只觉得下面被紧紧地包裹住了,那里面既温热又湿润,而且力度很强。葛云辉禁不住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拿过松软的枕头垫高了自己的头。这样,他一面伸出两手抓着枕尖,一面看到了自己两腿之间的郑喻。郑喻慢慢地抬起双眼,虽然望着葛云辉,但是并没停止动作。
  “哦……”葛云辉禁不住发出声来。他把头往重重地枕头上一靠。就在这时,郑喻松开了嘴,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葛云辉身边。
  “怎么样?”她轻轻地问到。
  “太棒了。”葛云辉眯着眼。
  说着,郑喻在葛云辉身边躺了下来。葛云辉一翻身,两膝着床,跨在了郑喻身上。他略微一退身,就顺溜地滑进了郑喻的身体。郑喻“哦”了一声,两眼在瞬间迷朦起来。葛云辉进而曲着双腿,架起了郑喻的双腿。郑喻往下一沉,用臀部支起大半个身子的重量,两脚凌了空。葛云辉很享受这种姿态,于是低头专心致致地看着两人的身体忽近忽远,郑喻也略微抬起了头,两个人就这样欣赏着对方年青的身体。
  幽暗的灯光下,周围一片模糊,时间已然停顿。葛云辉和郑喻任凭渴望在体内左冲右突,毫不停歇。
  这种感觉是如此地肉欲横流,却又是那么地真切,葛云辉认真地看着自己和郑喻的那部份,就想把这画面逐格地记住,他努力地想释放自己,并且给郑喻一个无法抗拒的顶点。可是,他的他不期然地软了下来,葛云辉有些懊丧,却不意外,30而外的他,敏感度正在不断地降低,最终,他放弃了努力。
  郑喻望着灯影下葛云辉有些被汗水濡湿的面容,一把将葛云辉搂在了怀里,他俩什么都没说,就这样久久地抱在了一起,多时未曾分开。
  午夜时份,葛云辉和郑喻依旧没有睡意。两人各自点燃了支香烟抽了起来。
  “你身上有种超越年龄的东西。”葛云辉望着天花板轻轻地说到。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和男人眉来眼去了。”郑喻转过头来,微笑着说到。她的长发软软地挂在了她的脸上。
  “你晚上比白天好看。”
  郑喻笑得更开心了。“可这段时间我常做恶梦。”
  “怎么会这样?”
  “有过男人,可又失去了,就会这样。”
  葛云辉没作声,吸了口烟后,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那烟圈晃晃悠悠地朝远处荡去,飘散开来。
  “真漂亮。”郑喻自言自语。她朝葛云辉这边蜷了下身子。
  “很小的时候,我爸就常带我去各式各样的饭局、聚会,常见到的那些人我后来才知道都是有名有姓的,慢慢地、慢慢地,我就发现自己最喜欢注视那些中年男人的眼神,那种眼波流转的神采,就像一首歌里唱的——“温柔地杀死了我。”
  葛云辉无声地笑了笑,递过来烟缸,让郑喻掐灭了烟蒂。郑喻随后倒在了床上。
  “我老爸是个在外很风光的人,可有次饭局回来后,他说想歇一歇,就带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你知道,在外应酬总是免不了烟酒伺候的。那天他又喝多了,而我妈最讨厌烟酒了,所以,他只好先去办公室避一避。于是,我老爸让我去办公室的里间眯会儿,他自己躺在沙发上休息。我睡了会就醒了。等我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歪歪斜斜地睡着了。那种疲态,我看了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你知道吗?我老爸以前还因为烟酒被我妈罚站过。”
  “罚站?”
  “对,一站就是2小时。他们都以为我不知道……所以,从那时起,我就觉得要对男人好。”
  葛云辉听罢,抱住了郑喻。
  俩人炽热的面庞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葛云辉抚摸着郑喻匀称的双腿和饱满的乳房,一边用舌头舔着郑喻的面颊,郑喻微微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
  “Blow job。”葛云辉近乎耳语地说到。郑喻微闭着双眼向葛云辉的下身探去,很快,她的手握住了他,并用舌头自下而上地舔着,葛云辉感到喉头阵阵地干渴。他想爆裂却又无能为力,葛云辉伸出手去想抓住郑喻,可郑喻张开双臂将葛云辉牢牢地按住,就用嘴紧紧地控制着他。葛云辉张开双唇,满意而无助地看着郑喻。郑喻大睁着双眼,面无表情,只是执着地上去又下来,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哦!”葛云辉闭紧了双眼,感到眩晕一阵阵地袭来。
  “这就是极乐,这就是极乐。” 葛云辉心里默念到,“不问由来,不问出处,没有理由,没有缘故,不分贵贱,只有行动;来自于最根源,来自于欲望的最深层。”他想到了印度神庙上的那些浮雕,那些赤裸裸地、完全曝露的、毫无隐喻的春宫姿势。为什么古印度人要把这些浮雕刻在石头上呢?也许这是那块气候炎热,物产丰富的土地上人类最惬意的活动了,亘古不变,万世流传。
  葛云辉直起了身子,把郑喻拉到一边,郑喻会意地撅起了屁股,葛云辉一刻没停,猛地一下从身后进入了郑喻,郑喻用手支着自己,带点呜咽地哼哼起来。此刻,葛云辉就想把自己无限地涨大,让郑喻无法消受。他把住了郑喻梨形的臀部,一次次地将它靠近自己,又一次次地送远。“Fuck me bitch!!Fuck me bitch!” 郑喻不管不顾地哭喊着。葛云辉屏住了气息,奋力耕耘。
  在这个他从未来过的小城,一间永不会重返的房间里,葛云辉体内的意识正开始复苏,一种狂野的、放纵的意识开始流淌,伴随着他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终于,在一次膨胀的挤压后,葛云辉带着点轻微的抽搐感,直起了脚掌,抱紧了郑喻的乳房,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随着这个进入得更深的完全释放的动作,一条热线通体而过,从葛云辉的体内喷射到了郑喻的体内。“噢!”两个人都大声地喘着气,分不清是兴奋还是哭泣。“You made me crazy!” 葛云辉挤出了这么一句。
  事必,当葛云辉躺倒在床上后,郑喻披散着头发睡到了他的身边,她搂着葛云辉的肩膀,抚摸着他的手臂。“出了事,我可是要找你的。”
  “明天我去趟药店。”
  “在意大利那可是要处方的。”
  “还好这里不是。”葛云辉轻声说到。“更不是在菲律宾,反正那些笃信天主教的国家,会非得让你生下来不可。”
  过了会,郑喻低着头轻声地说到:“骂我……快骂我。”葛云辉先是没作声,而后把嘴靠近了郑喻的耳朵,“贱货……小贱货。” 郑喻把头埋得更深了。“我是你的性奴隶对吧?……快说,你是我的性奴隶。”“对。”葛云辉说到:“你是我的性奴隶。”不多会儿,郑喻挽着葛云辉的一只手沉沉地睡去。
  葛云辉虽然觉得这样躺着别扭得很,却没好意思搅了郑喻的黑甜乡,于是,他就这么生生地捱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葛云辉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没有入睡。他伸出手去彻底关灭了床头灯,房间里暗了下来。可他的眼睛又很快适应了,能看得清房内的每一个物什,两个单人沙发、桌柜、电视机、镜子、窗帘……他开始为如何入睡而烦恼了。小心翼翼地,他把自己的手从郑喻的臂弯里抽了出来,郑喻含含糊糊地哼了一下,而后翻了个身继续睡去。葛云辉接着从床上放下腿来,穿上拖鞋。拿上香烟和烟缸,走进了盥洗室;然后合上门打开灯,点燃了烟。
  葛云辉拢了拢自己蓬松的头发,开始端详起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个身材匀称的男子,虽然没什么肌肉,但也没什么赘肉。他的骨架称的上漂亮,宽肩窄臀,还有两个恰到好处的锁骨骨点,他的肌肤更是股透着健康的奶白,而且富于弹性。葛云辉被镜子里的这个人打动了。他伸出手去抚摸着那人的五官,那笔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有点深陷的眼窝和有着漂亮线条的双唇。真是上天的造物!他从心底里爱上了这个人。葛云辉熄灭了烟,开始用两手抚摸着自己,慢慢地,一阵酥麻感传遍了他的全身,葛云辉有些不能自已了。他用一只手撑住了洗面池的台板,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反复摸抚着,想给自己一个顶点,可是那个顶点遥远的很,来得很慢。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奈而又渴望。葛云辉低下头去闭住了双眼。
  不知什么时候,门被打开了,一只女人的手伸到了葛云辉的身下,一张温暖的脸随即贴住了他的背上。葛云辉先是一惊,而后直起身来,勾住了郑喻的脖子。镜子里,郑喻站在葛云辉的身后,葛云辉仰着头,靠在郑喻的脸旁。郑喻一只手捂住了葛云辉的前胸,另一手不停地给葛云辉制造着快感。“哦”葛云辉发出了阵阵低咛。“舒服吗?”郑喻轻轻地问到。“舒服……舒服。”葛云辉艰难地说到。当潮涌一波波地冲击上来地的时候,郑喻忽而停住了,她跪下身去,用嘴含住了葛云辉,用更猛烈的速度冲击着葛云辉。“简直要人命啊。”葛云辉全身都快瘫软了,他忙不迭地扶住了台板。郑喻仍没有停,看着这疯狂的场面,葛云辉虽然兴奋到了极点,可是又软了下来。郑喻用手再试了试,仍是不行。“和刚才隔得太近了。”葛云辉辩白到。郑喻站起来,仍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吻住了葛云辉。葛云辉抱起她,回到了床上。
  当葛云辉躺下后,郑喻翻了个身跨在了葛云辉的身上,她笑眯眯地,好像在体会着什么。葛云辉看着她落下来的长发,紧致的脸颊,脱口而出:“说你爱我。”“我爱你。”郑喻想都没想。“谢谢。”葛云辉说到。
  凌晨时分,二人在各自的床上睡去。
  清晨,葛云辉醒了,他能感觉到屋外的亮光,但由于厚窗帘的缘故,房内仍是一片昏暗。他看了眼另一张床上的郑喻。郑喻的睡相很差,她躺得歪歪斜斜,带有被套的毛毯只盖住了腹部,她的胸部和两腿就光裸地袒陈着。想必是昨晚热得踢掉了毯子,又翻来覆去没顾得上盖东西。
  看到这里,葛云辉的晨间勃起变得愈发坚挺。他掀开自己的毯子,一步就跨到了郑喻的床上。他抽去了郑喻的身上巴掌块大的毯子,高高地分开了郑喻的两腿,不由分说地插了进去。伴随着猛烈的运动,郑喻被彻底激醒了。“怎么这么厉害啊?”她有些激动地说到。“有感觉吗?”葛云辉喘着气问到。“刺激、太刺激了。”郑喻仰着头说到。她腾出了手想去搂住葛云辉的腰,葛云辉稍稍往后,放下了郑喻的腿,抓住她的两手在她头顶牢牢地摁住。“你强奸我。” 郑喻歪着头嗔道。“对,我强奸你。”葛云辉吞掉了这句话的所有重音,用含糊的语调说出了这句粗鄙的话语——这已是他的极限。一种牢牢地占据和深入的念头在葛云辉的全身上下洋溢着,他就想突破这床的限制,这房间的限制,他想让他和郑喻疯狂到天边,毫无顾忌地动作,毫无顾忌地让生命力量张扬。
  迷狂之中,葛云辉倒在了床上,郑喻寻到葛云辉的他,用力吸吮起来,葛云辉看着郑喻的头不停地上上下下,一种感观和身体的刺激达到了顶点,他就觉得电流一波波地穿身而过。而此刻,郑喻的吸吮愈来愈紧,愈来愈猛,“噢!”葛云辉大叫起来,一股激流牵扯着他将全副身心奔涌而出,葛云辉直起身来,骑在了郑喻的身上。郑喻并不为之所动,依然牢牢地含住葛云辉,葛云辉用手快速地抚摸着自己,那激流就不断地奔涌着、奔涌着。葛云辉扬起了头,“噢”,他觉得极乐竟和极悲是如此接近,这一瞬间,他说不清是快乐到了痛苦,还是痛苦到了快乐,总之,他完全释放了!
  葛云辉无力地瘫在了床上,只感到头晕目眩。他感到自己在不断地滑落,在失控之中,一阵自怜而忧伤的感觉浮上了心头。郑喻喉头一咽,口中不再有任何东西。
  “我真的怕。我真的害怕……” 葛云辉自言自语。
  郑喻听到这里,像是发现了什么,赶紧翻身跨到了葛云辉身上。
  “我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老去,我怕肌肤不再紧绷,我怕体形不再挺拔,我怕容颜不再年青……”葛云辉伸手抱住了郑喻,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中。“……我怕再也不会有女人爱我了!……我真的害怕老去……我要她们爱我、爱我的脸、爱我的身体……就是因为爱我而爱我!就是因为爱我而爱我!”葛云辉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郑喻的脸旁。
  郑喻慢慢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葛云辉。“你跟昨天晚上不一样。”葛云辉迷迷糊糊地望着郑喻,任意识漫游。
  “我的性觉悟很迟……”
  “什么?!”郑喻大睁着眼。
  “25岁才有第一次,在这之前,我不在乎,不在乎任何示好,不在乎任何眼神,可我现在后悔,真的后悔。18岁、22岁的时候,很多人是在青春的路边、青春的月下、青春的床边渡过的,而我……只是面对着无尽的画稿和铅笔渡过,凌晨3点,会有多少韵事在此刻发生,可我却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办公室里渡过了多少个凌晨3点!为什么会让一个年轻人无视孤独呢?为什么会让一个年轻人无视青春的流逝呢?愚蠢啊愚蠢。”
  “哦……”郑喻带着笑意打量着葛云辉。
  葛云辉歪着嘴角,轻轻摇了摇头。
  在一个城市开始热络起来的早晨,两人昏昏睡去。
  中午12点,葛云辉和郑喻出了宾馆,进了家餐馆吃中饭,等菜的功夫,葛云辉去了附近的药店给郑喻买了盒避孕药。
  吃饭的时候,郑喻看着葛云辉说到:“你怎么没声了?”
  葛云辉笑而不语。
  郑喻低下了头。“还在宾馆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当男人穿上衣服,走出房间的那一步开始,他就不再是昨晚上的那个人了。他又会是大家所熟知、习惯的那个人了。”郑喻面无表情地边吃边讲。“你知道像我们这样共渡一晚最奇妙的地方在哪里?” 郑喻问到。
  葛云辉没言语。
  “就是能看到他隐秘的一面。那一面,也许他的妻子都未必知道。” 郑喻的脸上又浮起了那略带狡黠的笑容。
  “但是我能控制的。” 葛云辉终于说话了。
  “你的意思是……” 郑喻问到。
  “可我不想控制。”
  郑喻笑着点点头。
  “吃完饭你什么打算?” 葛云辉问到。
  “回上海一趟,呵呵,晚上又得赶回这破地。你呢?”
  “我直接回杭州了。”
  “不从上海走?”
  “不了。我一见那人潮汹涌的火车站,头就大。”
  “哦。”郑喻拨了拨盘子里的菜。“知道我最有感触的是哪一刻?……就是你让我说我爱你的时候。我想,一个男人要我说这话,可见他心里有多苦。”
  葛云辉顾自喝了口汤。
  “知道我最不喜欢的是哪一刻?……是他半夜里要在另一张床上睡。”
  葛云辉夹起一筷菜。
  郑喻望着窗外热闹的街道。“你看,那些附近大学的学生。” 葛云辉顺着郑喻看的方向望去。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女,或背着包,或捧着书穿街而过。
  “她们都会有一个好归宿的。” 郑喻幽幽然地说到。
  “也许,她们都会羡慕你。不是每个年青人都可以去意大利学电影的。”
  “我还会去申请纽约大学的奖学金,再去纽约学电影。” 郑喻的口气轻松了许多。
  “哦,别再刺激我了。我已经开始嫉妒你了。也许你会坐在马丁•斯科塞斯坐过的座位上,也许你还会去拍他拍过的街道,就像《出租车司机》里的。想想这些就足够了。”
  “呵呵。”郑喻笑到。“……你总是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其实,我更想做制片人。”
  “不错。是当老板的材料。”
  “可我最想嫁人。”郑喻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她问到。
  “30多岁的人了,还奢谈什么理想。”
  “说嘛。”
  “把我的剧本拍成电影。”
  “……好……将来我做你的制片人。”
  葛云辉笑了笑。“走吧。”
  大街上,郑喻拦住了辆三轮赶去长途车站。临上车前,两人吻别。
  送完郑喻,葛云辉也叫了车,前往火车站。
  小小的火车站前,几个新疆人叫卖着他们的手制糕点,三三两两的远客大包小包地蹲在站前,路旁的杨柳在阳光下一动不动。
  葛云辉买好车票,进了候车室。
  20分钟后,开闸剪票,葛云辉随即来到了月台。
  月台上旅人稀少,远处是伸向天际的空旷铁轨,天空瓦蓝瓦蓝,初秋的凉风习远习近,耳旁静得能听到自己的鼻息。葛云辉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他恍然有隔世之感,总觉得自己仿佛身在1980年代,那个略显贫乏却又带点单纯的年代,是有着小说《赤橙黄绿青兰紫》的年代,是白衣兰裤的年代,更是追求此情久远的年代。“好个小城故事。”他自言自语,于是他有了给郑喻打个电话的冲动,然而,当他拿出手机的刹那,又把这个念头给摁了下去。因为,葛云辉觉得,他和郑喻之间并无言情成份。
  

2004-11-10 17:25:25  伊娲伊 (上海)

  我偏向于爱读对白多的小说,可是自己写不来。 :em28:
  

2004-11-10 18:01:29  房囚 (北京海淀)

  我爱看对白少或者没有对白的小说
  

2004-11-10 20:15:41  程程 (罗马)

  还记得那个天生一对 ,却不是地上一双么?
  可以只有过一次激情,只有过一夜欢娱,只有过一秒动情,但请记得曾说过的话,请记得彼此的样子,请记得交换过的梦想,请记得给未来留一个省略号.
  

2004-11-10 21:21:37  jazzmenco

  巧得很,偶3月的时候写过篇《天生一对》,还改编成了剧本。巧啊,真是巧。人生太奇妙,呵呵
  

2004-11-11 00:57:44  四耳洞 (北京西城)

  我喜欢看地上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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