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王磊《美丽城》的碟评

　　[这个贴子最后由拙腹媚奔在 2004/12/17 00:06am 第 2 次编辑]
　　
　　王磊《美丽城》的碟评
　　刘浪
　　这是又一张悄无声息摆上柜台的王磊的唱片。
　　音乐，是有很多种表现手法的，而这种手法的变化，真实记录着一个音乐家的轨迹。它充斥于生活，取材于生活。而是否精彩，则完全取决于才气。从处女作《出门人》，至今，王磊已一塌糊涂。他是越来越倾向于纯音乐的表述，其中辅以变换的人声和采样。而且，王磊越来越表现给人们的，已经不是做音乐，而是一种随心所欲的把玩儿和宣泄。但这样，是更需要对音乐的驾驭能力。
　　如果没有记错，《美丽城》应该是王磊的第七张唱片。反复乐句的大量运用，从来都是王磊的特色。这更清晰表现在《美丽城》，它托起了整张唱片的骨架，却又不是拙劣的反复大量排列。恰到好处的时而循回点缀，才是显现作品“精气神”的根本。标题曲《美丽城》，肯定是一个幻想和憧憬。借以隐喻的手法，王磊表达着他的渴望。但这并不一定就是美好，或许，是企图突破束缚的挣扎。和学过川剧表演的经历密不可分，王磊在自己作品里对戏剧尤其川剧的衔接运用，永远是恰到好处。甚至《迎贤店》，是直接取自川剧折子戏的戏名。《回乡偶书》开了一个玩笑，人声念白读错了“乡音不改鬓毛衰”的“衰”字，在这句古语里，念cui而不念
　　shuai，但这不关音乐的事。《2002/6/21/Live in Lyon》，肯定是王磊的一个记录。那充斥的音效、左右耳间来回奔走的噪音、骤起的鼓、间或厚重的贝司单音，应该代表了那个时候他的杂乱心态。
　　循着以往唱片的轨迹，王磊的唱腔逐步转向于喃喃自语式的发泄，隐在音乐后面，甘当配角。《处女d&b》是唯一明显有词存在的作品，但这还要听者自己从封页寻找，没有标志。“掩饰了伤笑依然在脸上，依然赞赏着这片阳光。止不住的泪滑过胸膛，这才想起我要去的地方”，这还是1991年王磊于广州写就的。那刻意修饰过的念白人声，即使隐在音乐后面，依旧能够听出悲剧。和王磊的早期作品相比，《美丽城》似乎已看不出棱角。但我相信这是内敛了的结果，且永不会光滑。而和现今很多独立音乐家不同，王磊的棱角从不表现于政治。他的作品，大多是和爱情有关，垂死的、疯狂的。直至《处女d&b》，我愿意相信，这是他内心深处更错综
　　复杂的情结，也映衬着王磊其实骨子里的悲剧本性。
　　编程鼓和打击乐，主导了这张唱片的走向，并占据了八首作品绝大部分“空间”。整张唱片听下来，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也是节奏的变幻。这和以往是有很大区别的。而那把玩儿音乐的本质，更多时候也体现在似乎漫不经心、实则细致编配过的敲打里。八首作品，五首都长达七分钟以上，王磊用另外一种更“大”的方式，肆意表露。
　　王磊是深谙了音乐的本质，并随心所欲着。但在他发过的所有唱片，包括《美丽城》，我最喜欢的是他的第二张《夜》。我一直相信，那才是最真实的王磊。而“夜，苍凉的夜”的悲剧，已深刻在我心里很多年。多少次，经过那漆黑的楼道，我仍会如学生时代初听到这首歌时一样，刻意学着王磊的破嗓子。的确，王磊的嗓音并不出色，甚至经常的能够让人感觉到尴尬。但在《夜》里，他没有回避很多人眼中这足够致命的弱点，恰到好处的孕育到音乐中，与音乐融合得那么自然、完美。而这，也是当年我深深喜欢上王磊音乐的原因之一吧。
　　当然，我并不是说《美丽城》比不上《夜》的出色。只是听着他这么多年以来的变化，我不禁怀念起从前，并黯然神伤。我承认自己的脆弱，尤其面对和自己那一去不返的平庸的莽撞青春能够发生关联的人和事。而王磊，是从那张牛皮纸封盒的《出门人》，我就开始关注的音乐家。他的新唱片，我依然会听上很多次。而且至今，我仍时常越过落满尘灰的唱片架，伸手既是的拿出他的过往专辑，仔细聆听。这是内心深处的纠葛，很多时候，甚至与音乐无关。
　　以上的文字，是基于我从未听过《王磊＆泵》的前提写的，这也是唯一一张我没有的他的唱片。真的，我只是讨厌媒体那大肆喧嚣后的产物，以及《王磊＆泵》拙劣的封页制作。而且我相信，作为我眼里中国独立音乐的三个典型代表之一（另两个是王凡和左小祖咒），王磊更接受的，是悄无声息的摆上柜台。然后，留给听者去鉴赏、思考、评说……
　　　　　　　　　　　　　　　　　　　　　　　　　　　　　　　　　　
　　原载《通俗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