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漂亮了,欢迎你常来!
去年夏天在路上 (北京 大理 雪山音乐节。。。)
2003-05-18 21:05:10 活着还 (北京)
2003-05-30 21:35:42 煤天使 (CD)
为了忘却的纪念,还是为了纪念的忘却?
这种老贴你还有老脸发,服了你了。
我才惨,现在忙得一塌糊涂找不着北了~~~~~~~
什么时候也联系下下啊。比如给我MAIL什么的让我小小的温暖一下下,嘿嘿。
这种老贴你还有老脸发,服了你了。
我才惨,现在忙得一塌糊涂找不着北了~~~~~~~
什么时候也联系下下啊。比如给我MAIL什么的让我小小的温暖一下下,嘿嘿。
大堂的灯攀爬到对面的树顶上 光芒在夜晚的旗杆上滑行 使它看上去更加冷硬而了无记忆 偶尔街道上车辆驶过 它们并不来自昨日的狂欢 狂欢演变成一种未知之物 它逃离了空间 还是介入了时间?我在昏沉和懵懂中看到它们仿佛是一只神奇盒子里蜷伏的形体 它们也可能指向车辆前方黑幕背后即将绽放的无数火焰
夜深了 渴睡的眼撞在酒店的玻璃幕墙 始终不肯闭上
车辆仍在无休止地经过
8.1. 1:00 am 京燕饭店
城市以它的机械工作填充广大的夜晚 轰鸣与磨损的声音深入了睡眠 仿佛两队哗变士兵的步伐 一队从黑夜行进到黎明 另一队已经离开 转身去对抗无聊的时间序列 命运蓝色的潮流漫涌上来 红色的血液被冲散了 然而它们却浸染到命运身躯的每一寸肌肤 成为一种更无边际的聚合
8.1. 7:30 am
道路两侧排立的树木 和匍匐的植被 与那个在田陌上骑车的人如影随形 他始终是在旷野的风的子宫里 舒展而懵懂地舞蹈
永无止息的探望 或者窥视 击碎了炎热的光线 进入到一颗巨大的水滴的内部 若干年后 一粒琥珀 将成为一名顽固的搬运工 它搬移这一个时代的梦想到那一个时代的光明中 令人们在声色表面滑动的目光被海市蜃楼的城墙折射回人们的眼睛 视觉需要重新找到自己 并再次远行
我的时间湮灭了 但这个星球隐约脉动的逻辑仍然驱赶着中断的姿势向另一个时代的牧场突围
阳光下我摇晃的影子 蛇行遁入草丛 在泥土深处它遭遇了阻隔 那是一块蓝色的坚冰 鱼们在其中穿行的遗迹 构成了透明花朵的根 叶和蕊
山那边的云 在缓慢的漂移中呈现漠然 柔和的分层 没有与思维和经验混合的它们成为最不可逆的建筑结构
19:45 我在lazy book cafe 没有听到这里的音乐 只是身体随着它跳动 灯光就着烛光的视觉晚餐 眼神逐渐沉降去砖块的缝隙 我靠在椅子上 眼睛看到好多好看的图像 眼神不知该落在哪里 多种对象与多种可能的并置 触摸与感知的企图被放逐了 我被解散在这张座椅上 穿过周围人们的阅读 聆听与谈话 对面墙上两个京剧玩偶歪着头与我对视 戏剧内外同样迷惑:我们什么时候才真正开始?
旅馆费用是上海那个招待所的1/3 背包自助旅行的人都来这里 双人间有宽大的床 干净的被褥 桌子 茶几 竹椅 开水 拖鞋 洗手间和浴室在楼下 二十四小时热水 房间钥匙由房客自带
旅馆中央是个庭院 有凉亭 可以晚上喝酒 聊天 对面二楼是cafe 前台隔壁可以上网 衣服可以请旅馆的人代洗 不收费
洗手间里每个门都很宽大 共同的特点是都关不上 但整间旅馆的氛围是开放自在的 所以任何一扇门能否关上似乎并不重要
对面住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 她似乎也不在意门上那些缝隙和窟窿
晚上和同屋的朋友谈论电影和音乐 而隔壁外国人的交谈也从墙壁渗透过来 各种话语混响 而各有清晰的起点和去向 一个也不能少
早晨一点 有人敲门 是住隔壁的外国人来借打火机 两点 他第二次来借火机时 我把火机送给了他
早晨 草坡下的公路上 两个衣着鲜明的外国人骑自行车焰火一样掠过透明的天空 前方微蓝的空气里 将有无数被还原的日常被他们的探索撞响 这声音提示一枚静止的星球 在水流之后沉淀下来
我们去洱海
马车摇摇晃晃 华尔兹的舞步响在大理乡间的小路上 与铃铛、田野和溪流交织 充满了晴朗的天空和梦想中的时刻 金梭岛 女孩走过来要我们买观光的门票 我们四下看了看 并没有找到所谓的门 就走开了
在一个沙堆上 我们找到两只被丢弃的小孩的拖鞋 两个朋友分别试图把脚挤进拖鞋里 我们用相机和DV记录下这个过程
在码头的船边 出现一个全身赤裸的小孩 湿漉漉的皮肤在阳光里闪闪发亮 我们一群人追了过去
在一家农户的围栏里 一只身上有红色印记的黑色小猪在散步 朋友说它是“红星二号” 它自然又成为我们这些人类追逐的对象
在另一个岛上 我经过一个废弃的庭院 庭院墙头的仙人掌在继续生长 我来到岛的边缘 望着棱角尖锐 寸草不生的黄色的崖壁 和崖壁上一株指向天空的枯木 努力回想我曾经在什么时刻到达过这里
8月15日下午6点 赶到丽江古城青年旅馆 和朋友住三人间 40元一个人 并不便宜
在楼下登记时 一个女房客在和旅馆的人争执 她抱怨旅馆的服务太差 老板说我们这里没有服务 一切自力更生 如果你不满意 可以打投诉电话……
我站在一旁对朋友说 不会要我们自己发电吧
进到房间 阅读了墙上的须知事项 比如不要在房间里喝酒 不要在房间里抽烟 (稍后来访的朋友问:是不是也不要在房间里睡觉?)24点前须回到旅馆
如果刻意要提倡一种生活方式 就会有更多的to do和not to do? 反而使追逐飞翔与思索的人们(在24点前?)回到生活方式的壳里?
这种健康的主流青年的生活方式 令身在其中的我们感觉象在完成一次行为艺术
晚上在古城闲逛 想起青年旅馆建议我们为了环保 到小河边洗衣服 说那样也许别有风味 而眼前只看到向游客兜售河灯的小贩 放河灯和不慎坠河是游客们在河边从事的两项运动
晚上 大雨瓢泼 仅有的两个淋浴位始终有人占据 我和朋友放弃了洗澡的奇想 三具脏兮兮的另类的躯体爬进了主流的洁白的被窝
8月17-18日 玉龙雪山 音乐节
17日全天阴雨 地上烂草稀泥 我和朋友从早晨10点一直站到晚上9点
现场有帐篷出租 4人的和6人的 75元/人/天 朋友估计帐篷本身的市场价在150元左右有些帐篷上可见“民政救灾”的字样
车在草地上辗出的道路由烂泥和水洼构成 是人的脚难以跨越的 除了吟唱“一条大河波浪宽”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卫生间5角/人/次 去方便时见到一个老外在卫生间旁边解决 于是走过去一边解裤带一边跟他说:together. 老外点点头:I see. 之后的两天,我一边在收费站背后方便一边想:这里的人们真的知道市场经济怎么搞吗?
朋友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的对白:
-请问您是专程来参加音乐节的吗?
-不是。
-您是来旅游的吗?
-不是。
-今天来到这里您高兴吗?
-(看看天上不断落下的雨)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呢?
-有什么可高兴的?
音乐节的开幕仪式 新周刊社长孙冕上台 这个纳西族人用标准的普通话朗诵了一首自己写的诗 朋友一致认为这首诗比前一晚在房间里发现的死老鼠更加令人恶心 包括不读诗的朋友们也这么看
真不明白这个出色的文化经理人为什么不好好说话 为什么不去干自己的活
会1200多首民歌的纳西族老奶奶是开幕仪式上最大的惊艳 朋友听了后说:雪山音乐节 听这个就好了(我始终认为这个老奶奶是我们在丽江见到的最摇滚的人之一)
崔健在开幕仪式上只说了一句话:我们都是雪山的儿女 这时台下有人质疑:他是吗?
崔健和乐队的演出 红衣黑帽的刘元把玩萨克斯依然酣畅过瘾 其实仅从音乐地貌的运动趋势而言 他们完全可能演变成自由爵士 但执着意识形态表述的老崔不会自毁品牌
这时朋友看见主持人之一吴大维在后台跟着音乐蹦 举起DV把他录了下来
大型公益义演的主题叫“让雪山更纯洁” 而朋友的DV已经指向了狂欢的人群跳起来落下后频繁踩到的饮料瓶、塑料袋和饭盒(第二天 明媚的阳光下 草丛之中或之外 垃圾之花全面怒放 我对朋友说:去网上给全国的环保主义者发帖 请他们来雪山打扫卫生吧)
乐队演出晚饭后开始 最靠近舞台的地方已经被当地的群众占据 我们前面是一个老头带着他的老婆和一、二、三……大概是三个小孩 他们狼吞虎咽地消灭了盒饭 然后老头爬到了舞台前的栏杆上面 朋友问:他这么早爬上去干什么? 大家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是:吃太多了。
第一个出场的朋克乐队“脑浊” 保持了一贯的爆发力与完整结实的结构 跳脱弥漫的推进中丝毫不乱 突然放慢的乐段显示了扎实的功底
主唱对着台下欢呼雀跃的人群说:你们以为这是f\*\*king disco吗?而人群似乎早就进入集体催眠状态 打击在感官上的节奏(而不是人的语言)催促他们在这个露天的迪吧更快地消费身体
摇头丸?那实在是太贵了呀
我们前面的老头用厕纸塞住自己和老婆孩子的耳朵 而在每一首曲子演完的时候 一家人爬到栏杆上挥动手臂嚎叫几声 耳朵里塞着的厕纸导致他们的嚎叫在人群里显得更加突出
妈的 太假了
(稍后 我们看到其他当地的群众也纷纷从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厕纸如法炮制 厕纸成为他们与摇滚作战的武器)
每个乐队演完后 下一个乐队上台接装器材 这个间隙主办方插播广告 声音比任何一个乐队都大
商业和艺术可能互相扶助 也可以互相搅合 弄得商业不是商业 艺术没有艺术
我出去给朋友买盒饭 卖盒饭的帐篷前数不清的人头使视觉在一两秒内感到了疲劳 我再次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我看到一个孔隙 泅泳了过去 刚浮出水面出了口气 有人过来请我离开:这里是出口 不要站在这里
这么多人争夺二十元或十元的盒饭 也真是奇观 可惜唐朝不来 不然 《国际歌》应该是这场景的一个确切的注脚
“二手玫瑰”的成员用唢呐吹奏了一段悠扬的《万水千山总是情》主唱穿了红色的戏服 绿色的戏裤 画了白色的戏妆 披头散发 赤手空拳来到台上 凑近麦克风说:全中国的乐迷 你们是最牛B的
乐器接驳完毕 主唱抱起木吉他 吆喝一声:二手玫瑰 云—南—接—客—!
“二手玫瑰”从视觉到音乐到语言表达都融合了较多北京前卫艺术的因素 是这一晚最大的惊喜
模糊记得他们曾经唱到:
做个艺术家
娶个艺术家
嫁个艺术家
生个艺术家
又或者是:
如果恨我就恨出个追求
如果你爱我我就一—丝—不—挂—
调侃的意味生龙活虎
唢呐手用笙吹奏《笑傲江湖》而主唱抱持木吉他的姿势保持了几分钟不变 从背影看去 活脱脱一个东方不败
而后面演出的一首《嫂子》让我们继续意外 综合前面的《万水千山总是情》、《笑傲江湖》,朋友说:这都什么呀?
“二手玫瑰”的演出尚未结束 我和朋友离场了 当时 记得不断有伞伸过来 不断将雨水滴到我的身上和我们的包上 我被“全民摇滚”的假象来回挤撞 我的肚子是真的饿了(在五道口开心乐园 我可以通宵听乐队现场 也可以睡地板 我想我的要求是很简单的)
大屏幕的投影上 红衣绿裤的主唱身体摇摆 台下无数亮闪闪的雨伞 象黑色莲花一样涌动摩擦 似乎有无数昆虫要破茧而出
恍惚间我穿行在天 地 人间
生命不由分说地被削减 而这是他们说的娱乐
个人选择的顽劣性格再一次使我逃亡
(以下的文字得益于同房间的记者许先生的叙述)
11点多 王磊上台 问台下的观众:你们嫖过妓吗? 下面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反问王磊:你嫖过吗? 王磊说:当然 我嫖过
王磊在歌里唱到:警察爱嫖妓 你也爱嫖妓 我 没话说 我也爱嫖妓
让嫖妓合法化吧
这时台下有个小武警在偷着乐 一个长官走过来 小武警立刻站直了身子 收起了笑容
窦唯的节目是一个小时的融合了道教、佛教和其它元素的音乐 整个过程窦唯都在电脑后面指挥乐队成员 有时拿出一支烟来点上 台下忍无可忍的观众将各种物件丢向舞台 丢上去的东西越多 窦唯越乐 这期间还有一支焰火打上台去 窦唯拾起来看了看 又放在一边
节目结束后 窦唯有一个发言:你们知道什么是摇滚吗 其实我在玩儿你们
(节目结束后许给窦唯做了一个专访 据他说 窦唯的状态十分郁闷 不是吸烟 就是眼睛望着远处
后来同房间从杭州来的女孩在现场丢了手机 居然让窦唯拾到了 真是太乱了)
8年前 陈升在《风筝》专辑里 唱到了罗大佑、李宗盛和他 唱到了“身处大时代的自卑感”和“一个想革命的男人的慌张的无力感” 而今天 “二手玫瑰” 王磊 窦唯 他们的方式 更有力量了吗?
18日 天空放晴 大家得以轻装上路 这时才看清楚雪山顶上的恣肆汪洋
两点半后 一支乐队上台操练(麦克风里的声音反复告知这是一支韩国乐队)音乐乍起 有无数人越过绳子奔向舞台 之后有一个中性的声音告诉大家:这是彩排 请大家退场(退到圈起来的绳子以外) 潮来潮往几次以后 这个中性的声音说:如果你们要这样 我们无法开始 今天演出下午4点准时开始 我拿出许先生给我的节目单:12:00—14:30是自由演出时间 15:00第一支乐队“山人”出场?到这个时候 没有任何人对程序的更改作过任何解释和说明 他们是受到了头晚窦唯演出的启发 他们是在做环境戏剧《谩骂观众》吗? 没有表达 没有交流 没有观众(后面的乐队出场也几乎清一色地感谢主办方和工作人员)反正观众如草芥 是附骨之蛆 骨之不存 蛆将焉附 蛆太多了 骨觉得眼前乌云蔽日 它说:把它们抹去吧
退到线外的人们 要不要和我们去下水道? 也许那里有更丰富的营养 而不是站在这里 参与一场表面在成长 实际在消耗的运动会
“山人”出场时 台下的狂欢达到了沸点 那里的欢呼压抑了台上的乐声 有人被人群高高抛起 然后落下 前唐朝乐队成员郭怡广混迹在人群中 一起跳跃 舞动 带着一群小孩满场跑火车 乐队的演出黯然成为背景 他们的音乐作为伴奏被吸纳 而他们的表达无法穿越自得其乐的人群
“痛苦的信仰”出场 我只拍到了满场飞扬的手指头
高虎滚动的喉咙不断吐出字句:在路上 在路上 在路上在路上……
(这时 我身旁一个戴眼镜留长发的中年人用平静的口吻说:你Y也叫在路上?)
高虎的身影也开始满场滚动:你们的热血哪去了?
(我想我的答案是:提一桶鸡血泼上人群)
我和朋友议论:他们是不是可以做一个反节奏的节目 让下面的观众蹦不起来? 朋友说:还是不要吧 人家靠做dancing music吃饭的 这不是断了人家的活路?
成都的“声音玩具”出场 他们属于形象干净整齐的一群 是全场较少肢体语言的乐队之一
吉他手和贝司手的和声与应答 使戏剧的结构加入到作品的推展 吉他手放下吉他 拾起鼓槌 与鼓手两面鼓对打 其中的纠缠、碰撞、激励、互相作戏,都呈现了声音在玩具王国中无限未知的路径
<英雄>这首曲子演了半个小时 事后听说台后有些乐队议论纷纷 而我告诉朋友: <英雄>要完整地演一遍 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
贝司手的那声半是情节说明半是宣言的”英雄, 让你们见识一下遗忘的力量!”令人震动 虽然我周围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动
吉他手欧波在曲子的末尾说道: 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年轻一次 这个声音从人群中走开 在雪山冷峻的空气里清晰地传来 我暂时省略了眼前这道偶然经历的风景 更多声色的蠢动也被冷却和推远 它们的来源再度被质疑 蔡琴在<第一次青春>里唱道: “可惜青春没有两次 再不能死心塌地” 所谓马背上的阳光 只是在个人经验的殿堂里越来越不清晰地回响 (后来听说 “声音玩具”对现场感到遗憾 他们也许更乐于返回小剧场的情境
更多不堪重负的东西沉淀下去了 也许他们将在纯粹的水里看到那些游离的 恍惚的 淡蓝透明的管道的入口 并即兴地建造路标)
“瘦人”上场时 有人发现他们比刚才退场的 “声音玩具”要胖
“瘦人”的现场类似疯狂英语的摇滚版 戴秦一上来就说:我们来做运动吧 就在今夜 这个壮硕的 “范晓萱”光着上身跑满全场 一会爬到最高的地方—舞台的支架 (后来和昆明做音乐的朋友说起这晚的情形 他失望地说:又爬了?) 一会跳到最低的地方—台下的人群 大屏幕的投影显示戴秦由台下爬回台上的努力没有成功 最后是被人拉上去的 之后也许是音乐也许是体力的缘故 戴秦躺在台上有几秒钟 看来他要表演一个”鲤鱼打挺”? 令人失望地是他只是轻松地完成了一个 “仰卧起坐”
朋友赞许地点点头: 他的确要好好运动运动身上的赘肉了
(戴秦做音乐多年 始终形象模糊 难道他一朝觉悟: 既然你们既听不懂歌词 又听不懂音乐 你们就来蹦吧
但落实到摇滚本身来说 是一边喘息一边解放 还是冥想与自省之中的爆发和释放?)
前仆后继 类似的 “左三圈 又三圈”组合还有自称是中国的hip-hop band 的CMCB 他们的说唱乐手一出场连吐了二十多个 “跳” 功力非同一般 他们似乎跳得更高些 以致于第一首歌结束时把电线跳断了
不从他们的穿着或者音乐判断 仅从他们忘我的宣言与实践 我们理解了中国的hip-hop
乐队演出间隙 从大屏幕投影上 我们看到Woodstock的场景
Woodstock也没有两次 观看的人仍然是饥饿的
“废墟”上场 主唱周云山披着披肩 抱着吉他 且歌且舞 仿佛从黑白边际走来的苦行僧人 状若癫狂 而声音震动了四方的地层
也许是台下有人叫崔健的名字 周云山在一曲演完后 有气无力地对台下说: 崔健一会就会来 你们能上台 就上台
“野孩子”和古琴大师的即兴合奏值得专注聆听 他们的音乐不插电 而黄土的面容也不需要濯洗 尤其记得他们歌曲最后那句: 我走过了生活 没听见歌唱 仿佛是传扬了许多世代的歌谣
(“子曰”出场时 我靠在一个支架上 背对舞台 身体与感官极度负重 地上有你各种颜色的影子 其实没有一个是你的影子
雪山梦幻的早晨 只有我和自己是可以贴近的实存 阳光 寻找 扶助和欢笑如雾如电 一次又一次走近和交流是徒劳的)
崔健出场了 万众欢腾 我在离场的路途上听到崔健在台上问观众:你们有高原反应吗? 观众答:没有. 崔健说: 我有!
抬起头来 “高原反应咨询处”的横幅清晰可见 记得曾有个朋友企图拉我去那里咨询怎么样才能有高原反应
就用这个玩笑在这篇文字里终结崔健
19日晚
回到lazy book cafe 我的左耳听着废话 我的右耳听着噪音 爱抚耳朵 亲吻眼睛 拥抱心灵的是与心灵无关的循环系统 你要存在 就从那些管道有秩序的流动中脱身而出吧
写这些文字的笔有时出水 有时不出 仿佛人们有时相互有用 有时相互遗弃
对面有一个胖男人在向一个女孩推荐书籍 他的目光从文字的上空呼啸而过 他的趋势是比书籍更接近女孩 他的胃口是消费而不是阅读女孩 他们最后的场景会在哪里?
我的目光落到书籍背后 那是一面镜子 反映出一具巨大的身体阅读
和朋友古涛说到“声音玩具”的现场。他认为“声音玩具”不够成熟,每一部分都有问题,比如和声,比如吉他的调没有弹准。如果技术上如此紊乱,等于一个语言没有习成的孩童,怎么去传达他的信息。
我想这涉及到一个对摇滚乐理解的争论:摇滚乐更倾向一种文化, 还是更倾向一种美学?当然, 这个争论没有也不需要有结论(如果不认可这个前提, 请你沿原路返回)
令我困惑的是:如果 “声音玩具”是一个没有语言能力的孩童,那么他以什么使我们这些听摇滚多年的人们受到震动?问题是否出在我们是在听文化, 而不是在听美学?
借用 “声音玩具”的一句话:让你们见识一下被遗忘的力量.对这种力量的一个解释是: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我的理解是:如果摇滚以文化触动了你,它是成功的; 如果摇滚以美学触动了你,它是成功的; 如果摇滚以文化和美学触动了你,它是成功的.但没有更成功。
你可以说 “声音玩具”没有触动你,但就此说它没有触动人的力量,是不合逻辑的.
借用欢庆的一句话:我没有技术,也不懂技术.从这个意义上, 我没有从 “声音玩具”那里听到技术,也不去听技术.
仅就技术本身而言,如果不能以心灵进入摇滚,又怎么能听到它的技术? 什么是好的和声? 什么是调? 什么叫弹准? 技术来自创作意图还是来自技术本身? 这些问题有进一步探讨的可能吗?
如果以美学否定文化, 反之, 以文化否定美学,又或者, 以美学或文化否定美学和文化,以这种处理方式,中国摇滚能够向前走多远?它离我们的心灵又会是多远?
8月23日晚 成都小酒馆
请酒保放我刚买到的<摩登天空4> 酒保说现在不能放 酒保对面坐着他的四个朋友 他们分享着好的音乐 我坐在友谊的光圈之外喝着茶 小酒馆被分割成安静的几间房子 而只有好的音乐无处不在
在丽江的酒吧 请老板放张亚东的专辑 老板说我们这里只能放本地音乐 这个回应令我困惑:如果只可以听本地音乐 那么我们去丽江做什么?
在这里我不想说没有包容性的耳朵听不到好的音乐 小酒馆本就是一些随意摆放的家具 声音和光影 电视里是娱乐新闻和偶像剧场 而酒保永远对音乐有所坚守 这种风格接近丽江的青年旅馆 可爱而不亲切 雪山音乐节上的两个挂在高处的红色布条 “丽江骆驼酒吧” “成都小酒馆”也令我有似曾相识的疏离感
朋友去雪山的车上和唐姐聊过 他的印象是:这不是一个生意人 然而 如果转化生意为福利 小酒馆又以什么维持? <麻音乐>30元一张 “另外两位同志”的专辑一张30元 一张50元 是什么样的人买得起也愿意买? 这是另外的两个问题
正想着 唐姐捧了一束好看的红花进来 趴在吧台上 让酒保插上 希望商业和艺术之间的拉锯没有使一个天真的人无辜地苍老
有客人过来问CD的价格 酒保隔着一段距离和她说话 态度友好而淡漠 我们不是要卖 但我们的确在卖
文化推销有他的渠道 但绝对不与出卖文化的路径交汇
请先把跨在墙另一头的腿收回来
娱乐新闻报导朱哲琴雪山音乐节现场 其中有一个当地山民膜拜的情节 我判断记者使用了蒙太奇手法 编造新闻在技术上的实现手段是成熟的
酒吧里的人抬头看电视 象在看着雪山 也许他们没有看到朱的作秀能力 纳西本原音乐的明朗飞扬 无边无际 以及朱与这种音乐比照的形象
这里的眼睛离那里的眼睛有多远?
8月26日
回到学校 暂时和父母住在一起
3只金丝雀住在宽敞的笼子里
血液、目光与快乐被抑制在警戒线下 无法喷涌而出
目光望着窗外静止的草地和它的阴影 于我的存在 是如此频繁的戏剧化的情境
目光望向在大理的那些夜晚从白族民居前流淌过的清澈的水声 身体开始记忆 而我再一次沉入怀念
人们眼里流淌出来的灰色 灰色的领域之外是神经末梢的短兵相接 它们相互砍戮激发出来的光亮和声响 成为这一季仅在云层背后上演的天文景观
眼眶里停止转动的星球 使尘埃四季炙热 它逐渐演变成此地众多生灵便利而去向不明的交通工具
晴朗的夜晚暗蓝天空里的某粒星辰 它们仿佛一直注视着你 其实那只是一个再一次跋涉与流离失所的背影
2002.6.写于课堂 让学生自习的间隙
如果身体是流变中的家 灵魂是它暂时的房客 而眼睛也许是寻找呼吸的触角
呼吸是什么?是使家成为家园的那种元素吗?
(2002.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