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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推荐]嚎叫俱乐部与北京朋克的故事(完整版)

2003-02-12 15:40:00   来自: 老关
  嚎叫俱乐部与北京朋克的故事
  引子
  ??【通俗歌曲】李宏杰约我写一篇围绕嚎叫俱乐部的关于北京朋克的文字,首先我想“你这家伙算找对人了!”那天是10月10号吧。可接下来的三天的时间里,我竟然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现在是周末14号的下午,我狂睡刚醒,坐在电脑前面抽第二支烟的时候终于打下这个题目,还是什么也不想只是直截了当的说比较容易些。至于横向的、历史的、音乐、人文的细节,那是乐评人的工作,我是一窍不通的。更何况明天就要交稿了,我就当作讲一个故事吧。但凡讲故事就会有很多费话,大家忍着点。
  第一章
  ??虽然“提起那段时间,往事历历在目”这句开场白剧俗无比,但在这里还真的是“那么个理儿!”(“那么/这么个理儿”是肖容使用长达半年的口头禅,其他还有“有点TMD人味儿”什么的)。——“SCREAM CLUB,这个中国北京的PUNK圣地,它很不好找,在北京西北部语言大学附近的一条两边满是零乱的小商铺/发廊,充斥着妓女和污水的胡同里,你一直深入进去,便可以发现它的所在”——借用一位美国记者的文章卷首语,它带我们回到1997年的北京。
  ??1996年夏天,我所在的【天蝎文化】在制作完成【再见张炬】双张唱片后暂时中断了它的历史,我的老板郭大炜远去香港;还好,那段时间我跟丁武/林麟一起住在后海柳荫街的三间平房里,每天早晨早起去逛早市,吃炒肝儿,挑旧书,象葛优刘蓓一样夸人家扭秧歌的70岁老太太象40岁什么的,我眼见老丁以无比的勇气和坚强戒除了不良的习惯;那时候KAISER回来了,【唐朝】正式恢复了排练,是在和平里商场旁边何飚的大排练场。我则每天看书弹琴外出见朋友,暂时忘记了失去事业的烦闷。
  ??大约几个月后,我们搬到了离和平里较近的芍药居,我/丁武/KAISER一起住在一套顶层的四居室里,临时的【唐朝】乐队办公室也设在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办PARTY的地方,每个周末我们的家里,每个房间里都挤满了人各做不同的用途,邱兵/张雨/孙浩/丁义/姜昕/童孔(张海波)/何勇/颜尖孙/老黄/老顾/老赵/林麟/刘剑锋……反正一堆人。这段时间我遇到了我中学时代的女同学—陈丹宇,也就是后来嚎叫的合作人。开酒吧是我们俩当时共同想做的事情,于是我便开始做计划。最初我想到的名字有什么“监狱俱乐部/62号公路”等,但最后还是选定“SCREAM”嚎叫——它来自我喜欢的“PIRMAL SCREAM原始嚎叫”乐队/挪威画家蒙克的画和金斯堡的长诗——【嚎叫俱乐部】,我想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名字,它响亮易记,也符合我的口味,经营的内容就是演出性的酒吧/俱乐部。在精品购物报的广告栏里,我看到了位于五道口的这间铺面的转让招商信息,我知道那里外国人多,也是新人类(当时的叫法)的聚集地,就谈了,然后成交。资金主要是陈丹宇和他后来的丈夫老陈的,我只有一小部分。接下来就是装修买设备等等,里面的一桌一椅,一幅镜框一张海报都是我们自己亲手挑选制作,乐趣无穷。
  ??正式开业大约是在1997年元旦前后吧,开业那天【唐朝】免费演出,所有的朋友都来了,大家欢聚一堂,我第一次发现这小小的酒吧里是那么温暖热闹,演出的舞台按比例做到最大了,观众场地虽小但位置合理,很容易形成炽热的气氛,总之它自有独到之处。记得开始的时候演出很少,每周只有一次,而且我也从来就没有想过开的是朋克酒吧或者是金属俱乐部什么的,就是一个演出的场所而已,演出的乐队从COPY乐队到冷血动物/舌头/苍蝇都有,而且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但现在回忆起来,【嚎叫俱乐部】和【无聊军队】似乎都在等待着某个时机的到来。
  ??当时其他的演出场地还有忙蜂/年华等地,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嚎叫】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名气,开始陆续有乐队来联络演出。大约是在3月份吧,陈丹宇告诉我,我不在的时候有几个装束怪异的家伙来找过三次,留着高高的箭猪发型,说想在这里演出什么的,我也没有在意。一个下午我跟邱兵/贝司三儿在酒吧里JAM,有一个巨大的鸡冠头家伙(那是沈悦)伸头看了一眼后走了,我们都惊了!不亚于80年代初期看到长发青年的感觉!虽然之前也见过【地下婴儿】高伟的乱发和他演出时扭曲的PUNK表情,但我想,这次见到“真正”的朋克了!
  ??当天晚上肖容李鹏沈悦高洋来了,肖容是个腼腆的家伙,穿着那件著名的“朋克照耀中国”的黄色夹克衫,马丁的黑靴子和高筒带蓝条的国产足球袜子,眼神是闪烁的,很少跟你对视超过3秒钟,他的笑容里有种异样的感染力;李鹏始终是活跃和健谈的,他积极而身手敏捷,不时的呵斥一直笑着的沈悦;高洋沉稳可爱而淡定,身上有着典型的北京式的中产家庭气质。谈话从王朔聊到女孩,肖容说:“我不需要这个,我的生活积累已经足够了。”—最后我们把演出时间定在这个周末。
  ??那是【无聊军队】(当时还没有真正形成这股势力)在【嚎叫】的第一次演出,也可以算是真正的北京朋克时代揭开续幕的一场演出。他们的音乐彻底征服了我,我象90年看【唐朝】那样看他们的演出,虽然这里与万人体育馆有天壤之别,站在小小的吧台里,我知道我遇见了前所未见的音乐和乐队,也隐隐感觉到他们对中国地下摇滚将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和影响。
  ??接下来就是97年4月8号那场著名的演出了,那是一场中国朋克历史里程碑式的演出,以【无聊军队】成员为主的北京朋克汇聚在这78平米的小酒吧里,当晚来了200多人,而里面只能容纳不到100人!【脑浊】/【A BOY】/【69】/【反光镜】/【2月30】(廊坊)/【体液】/【无信仰宝贝】……那时的【反光镜】还只有两首成形的作品,其中就有后来传说被【X儿】乐队“翻唱”的“飞”,那首歌的吉他动机令人印象深刻,(因此在后来的专辑录音时,他们毅然舍弃了这首歌);而【脑浊】【69】【A BOY】凌厉的现场冲击力让所有的观众目瞪口呆!在特定的环境、时机和观众群面前,他们音乐里的爆发力是如此强烈!那时候北京的观众还不知道什么是POGO,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随着【脑浊】的SKA起舞,更不知道如何跟着【A BOY】挥动拳头,但现场还是乱做一团,人们的鞋子在低矮的天花板上飞舞,啤酒和汗水四溅,每个人的心跳速度都基本跟鼓点一样,仅仅在随身听里想象【性手枪】和【CLASH】的人们领教了什么是朋克现场!那8小节后就分不清正反拍的爆裂鼓点、陈旧但丰满有力的吉他音色都是那么富于新意和煽动力,象当初【唐朝】告诉你什么是重金属一样,当晚人们知道了什么是HARD –CORE朋克,什么是ska朋克,什么又是OI!朋克。我不知道当晚在场的人们他们现在都身在何处,但我知道那场演出的感染力和震撼力会令他们至今也无法忘怀!即使是在现在我写出这些文字的时候,我还可以想起当晚酒吧里那股浓烈的朋克味道——它是如此猛烈、不由分说、简洁有力,同时又是那么没心没肺的快乐和令人欢欣鼓舞的愤怒!
  (我先抽支烟歇会儿再写。)
  第二章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无聊军队】群体的乐队频繁的在这里演出,或者说他们同时也把这里当作了真正的自己的俱乐部,几乎每个夜晚,这里是他们的聚会地,在【嚎叫】,他们都是主人,他们可以蹭啤酒喝,可以自己带“大燕京”来喝,可以自己随便放喜欢的唱片听,当然我也抽过他们的“都宝”;演出之余或者是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们也会胡乱JAM,甚至还玩大MATEAL什么的。那时候意大利的留学生蒂娜自己印发的【建设】杂志第一次使用了【无聊军队】的称呼和口号,这成了以嚎叫为根据地的五道口朋克群体的代称,这里面有乐队成员,他们的朋友和果儿,服装大棚的板儿摊主人,附近地区打口店消费者,语言学院的
  NEWSCHOOL学生,先锋或时尚边缘人,无所事事的纯混子,等等不一而足;渐渐的人们发现,板裤多起来了,染发、短发多了,裤子上的狗链开始泛滥,OLD SCHOOL服饰是那半年间的潮流浪尖,打口店里朋克唱片热买不止,无数乐队改玩PUNK!在一个周末的金属乐队演出时,观众寥寥无几,台上的主唱说;“下面是我们为了生存而写的一首PUNK歌曲,希望大家喜欢”,结果自然其烂无比,台下的众朋克们尴尬的鼓掌不止。
  ??当时已经较为成熟的是【脑浊】和【69】两支乐队,【反光镜】经历了大约只有两个月的GRUNGE时期后迅速进入了朋克状态,并进而受早期【脑浊】的影响大量使用SKA元素,但保留了直白的歌词和平实入耳的旋律;直到现在我也认为那个时期的【脑浊】才是最牛X的!真正的短小精悍,真正的感人肺腑,肖容是90年代中国朋克的最好注解和范本,他的出身、经历、气质、心底的波澜、简洁深邃的词作、发自内心的愤怒表演乃至莫名其妙动听的吉他演奏都是那么令人发指的难忘!没有人不为舞台上的【脑浊】所感动。而【69】则在意识形态上多了一些探讨,同时也染指了“爱情”,【69】的音乐是独特和富于韵味的,这也是他们较多受到海外关注的原因;【A BOY】起初是沈悦在【脑浊】排练之余跟李鹏、高洋的即兴组合,乐手一直短缺,后来恰巧廊坊的【2月30号】来北京,他们是快速的HARD-CORE乐队,同样令人惊喜。但由于生活等问题,乐队成员被【A BOY】借用,逐渐形成后来的固定阵容:主唱沈悦/吉他李鹏/贝司万明/鼓手田岳。与纯正的OI!朋克不同,【A BOY】是反纳粹反性别歧视的,但他们还是保留了OI!的口号做为乐队的标志,直到现在也没有一支朋克乐队可以自然的毫不尴尬的使用“OI!OI!OI!”;而原【2月30】的王力和方志猛后来则加入了【哎吆】乐队;可以说,【嚎叫俱乐部】的成长期同时也正是【无聊军队】的成熟期。
  ??这其间著名的顽主王迪来了嚎叫,从此便与【无聊军队】的朋克们成了兄弟,虽然大家都尊敬的喊他“王老师”,而他也每次必在酒吧消费至少一杯饮料以示支持;其间几乎所有著名的西方媒体都在嚎叫做过采访和拍摄,使PUNK们感觉到了什么是倍受关注,其中甚至向一家德国电视台索要采访费,后改为对方在嚎叫大量消费请大家喝酒了之;“花儿”乐队从忙蜂赶来做过一次演出,演出间付翀不时的为大张伟扶正效果器和调节音色;无数后来的朋克新军甚至再后来的“硬说”乐手当时都是【无聊军队】的乐迷或者说为之震撼;在门票只有10元/5元,同时有大量“熟张”无须买票的情况下,“苍蝇”乐队的专场演出每人居然分到400多元,比四年后【痛苦信仰】在【莱茵河】30元门票专场还要多;通常是周末的演出来200—300人,100人散落在那条胡同的入口附近,100人在嚎叫门口或坐或立,饮酒聊天作乐,100人在里面疯狂POGO兼免费桑拿,一个乐队结束后所有人携带着热气和汗臭冲出来,再换下一批100人进去,如此反复;崔老师也来过嚎叫,并对王迪说:“那个地方去的时候可要小心!”;发生在嚎叫的打架事件的确蔚为壮观!通常是有一个不知深浅的醉酒者或闹事者挑起,向演出的乐队或观众挑衅,然后开始打斗,在肇事者尚未施展才华之时便被蜂拥而上的乐手、观众联盟扯住手脚向门外抬去,周围一片拳头和“干掉他”的欢呼,然后在门口的地上,出现20几个人狂踩一堆东西的画面,由于人太多,通常脚下的人受伤是不重的;【嚎叫】自己的神人也多,最为著名的是一“瘦”(瘦DAVID,也就是后来【脑浊】的贝司手)/一“胖”(DISMAN,又称DEADTHMAN,身高184体重200斤)/一“傻”(人见人爱的大俵哥,当时他的造型是五道口写真版柯特考本),肖容最喜欢的游戏是在大俵进门后开始放“少年心气”,等大俵开始狂舞时再猛然暂停,看大俵的动作突然停顿的刹那并自己笑作一团;演出的时候这三个人是必不可少的,而大俵更以在成府路派出所门前推一辆上锁的自行车来回数趟而成为传奇人物,他的最新形象在【反光镜】的MTV里也有出现;【挂在盒子上】,这支拥有古怪名字的全女子朋克乐队也是在【无聊军队】的影响之下组建,并在【嚎叫】进行了她们的首场演出,王悦与沙文主义的男性观众发生了言语的冲突;【舌头】【诅咒】【冷血动物】的专场也是嚎叫的不眠之夜,佐藤和小龙、吴俊德也成了陈丹宇的好友,长期以喝长城干白为乐;而【微】和【木马】乐队在嚎叫的首场演出也同样令人印象深刻,麦子的表演让号称“范儿王”的谢天笑都自叹不如;【生命之饼】在与【无聊军队】做过交流演出后回到武汉,转而投入HARD CORE PUNK的怀抱,终于自成一家;窦唯、何勇、骅梓、肖亦平、陈劲、任宇清等前辈乐手也前来观看传闻中的新一代乐队如何猖狂肆虐后不免技痒,有的更一试身手;而【无聊军队】团体更迅速壮大,频繁的演出使他们的音乐愈加成熟,特别是【反光镜】乐队的努力与成绩最为惊人,他们俨然已经成为SKA PUNK的代表乐队,而这一切在97年圣诞节的演出时达到顶峰。
  ??那次的演出定名为“嚎叫之夜—地下朋克圣诞大阅兵!”,是嚎叫短短的一年历史中最为暴裂过瘾,水准也最高的一次,王迪更从家里搬来录音设备进行了现场录音,(这张现场录音的版本现在【嚎叫唱片】正在整理准备出版发行,这将是国内第一套朋克现场唱片)。圣诞节的这次演出进一步奠定了【脑浊】【69】【反光镜】【A BOY】四支乐队在北京乃至全国朋克乐队里的影响,也更让我坚定了找机会为他们录制唱片的念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习。【嚎叫俱乐部】“生意”虽“好”,但一是每周只有一或两天的演出时间赢利,二是场地太小,无法容纳可以使之赢利的更多的观众,酒吧的运作只能维持在收支平衡的状态,前期陈丹宇的资金投入无法回收,而此时我的那一小部分投资也已经被借款的朋友催回了,同时我们的合作也出现了问题。于是在1998年初,我决定退出了,【嚎叫】暂时关闭了,我记得离开业一周年只有10天的时间。1个多月后,陈丹宇重新开了嚎叫,有更多【无聊军队】影响之下组建的朋克乐队来此演出,象【逆子】【阿兹猫】【挂在盒子上】【劣制炸药】【哎吆】【玩偶】【密三刀】等等,后期的嚎叫仍然在一段时期里扮演着北京朋克运动重要基地的角色。
  ??98年中,【嚎叫】正式关门,人去房空,昔日的朋克圣地不复存在,但不时仍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克同志来此瞻仰或拍照留念或题字“到此一游”。98年底的一个寒冷的夜晚,在嚎叫旧址里,我跟无聊军队成员点燃蜡烛,喝着燕京抽着都宝,看舞台后面墙壁上我亲手绘制的巨大山水画在烛光中摇曳,不免感慨万千!而此时此刻,全国范围内的朋克运动已经如火如荼!
  第三章
  ??98年下半年我离开嚎叫后,住在城建四公司的宿舍大院里(西郊宾馆对面),在那里我写下了一份关于录音制作一套北京朋克乐队唱片的计划书,基本上就是大家在后来的唱片里看到的那些文字说明。先是传真到香港,郭大炜和黄小茂(那时的凤凰卫视音乐总监)有计划回大陆做一个唱片制作公司,要了我的计划书看。但迟迟没有结果,也许是这一切他们已经陌生了,也许运作的时机尚未成熟。但我等不急了,因为我知道一支成熟乐队的黄金时期就只有大约一年的时间,而【无聊军队】正处在这个时间段。
  ??1999年4月,以前在【天蝎文化】的同事黄烽(现任华纳唱片海外事务专员)打来电话,告诉我【京文音像公司】在找负责制作的人员,他和【北京晚报】的戴方已经向许钟民推荐了我,并给了我对方的电话,让我随时去见面,甚至连待遇都帮我谈好了。后来知道【唐朝】也对我做了举荐。我带着写好的计划进了【京文】(现在已经改制为京文唱片有限公司),从此,【SCREAM—嚎叫】,这个名字进入了【SCREAM-RECORDS—嚎叫唱片】时期。
  第四章
  ??应该说,【嚎叫唱片】在京文做为一个制作厂牌的第一张作品是【瘦人I】,是我和黄烽一起操作的。在录制【瘦人】的同时,我跟王迪也开始准备中国首张朋克唱片的录制,这套同时收录【脑浊】【69】【A BOY】【反光镜】四只乐队的40首曲目的唱片,名为【无聊军队】,大家认为这个名字再合适不过了。只有我为此惴惴不安,要知道在99年,出版发行这样的唱片要冒很大的风险!
  ??在录音之前的聚会上,我对大家说:“录这张唱片,我不想变成是害了你们,只是想你们的音乐应该有个记录,让更多的人听见,这是中国摇滚的一段历史进程,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这样的话,也许只有中国的摇滚乐手才知道是什么意思,(时间再次检验了一切)。1999年夏天,在新街口百花深处胡同里的百花棚,录音开始了。
  ??就录音曲目、参录人数、录音的方式、录音时间与其相对的资金投入的比例看来,这张唱片都是不可思议的,(“盘古”式录音手法除外)。说是合辑,只是因为形势和曲目的时间太短而已,其实我的概念是合辑式的专辑,因为需要一个集体式的出击,就象【致命一击】的概念。王迪在这张唱片里倾注了全部的热情,这是我们今后一系列合作的开始。当时的百花棚真的是热闹极了,再加上高洋的小排练场就在门口(就是大家在唱片封底上看到的那个地址),每天大约有几十人聚集在棚里棚外,录音的在里面工作,没事的就在外面玩板儿聊天,工作餐一订就是几十份。由于乐队一直在大量的演出和排练,录音进行的很顺利,要知道【无聊军队】各乐队乐手的技术都很好,特别是李鹏和高洋,而李鹏更是【无聊军队】实际上的核心人物;与录音同时进行的是唱片封套的设计,也是我跟张扬的第一次合作,王迪和高原义务提供了拍摄的照片;在录制【脑浊】时,肖容因为时间短,本来已经放弃了“MY HARD-CORE”的录制,但我个人特别喜欢这首歌,所以就坚持要他们录,结果就是这首歌为【脑浊】赢得了摄制【LEVI`S】牛仔裤欧洲区广告影片的资格,影片在北影厂里摄制,肖容远赴南非拍摄个人图片,【嚎叫唱片】以1000美金转让了这首歌的一次性使用版权,乐队更得到了近25000美金的广告费用;但我之前的担心变成了事实,也正是这次的广告事件,令【69】最终解体,【A BOY】也间接的收到打击,一蹶不振;这段影片摄制的时候,1999年9月,使【嚎叫唱片】真正开始引人注目的双张唱片【无聊军队】出版发行了,这套唱片注定会成为经典,但显然不是当时,也不是现在,海报上的那句广告语也就是这个意思。
  ??99年末,正是中国地下音乐的第一个全盛期。铁血的摇滚青年们意识还很极端,“地下”—是个神圣不可侵犯的字眼儿,大家不愿意承认“所谓艺术和商业本无明确的矛盾”,更不敢正视自己的人性;同时由于大量业内媒体对【盘古】等乐队极其“摇滚精神”的扭曲理解和宣扬,出版唱片成为妥协和背叛的代名词。【无聊军队】发行后,大家在购买的同时却又骂声一片,(在几乎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无聊军队】创下的中国地下音乐唱片销售记录至今无人能敌!——全国销售卡带29800套合59600盒,CD近3000套合6000张,海外版发行销售地区包括台湾、香港、马来西亚、美国和日本)。面对来自各方的怒骂,【无聊军队】成员是根本没有想到的,他们的内心世界无法平衡,于是就有了【反光镜】在【通俗歌曲】上的伤人言论,这更加剧了对立的情绪,并上升到与音乐毫无关系的“北京人”、“外地人”之争。一切都是如此令人倒胃口!我的情绪也一度受挫,但最终我发现,我们没有做错事,这是在中国,问题在环境更在我们每个人自身,需要我们自己来解决。我能做到的只有“做!做!做!”,做下去。
  ??后期的【脑浊】全面的更换了成员,【阿兹猫】的王囝、许琳和美国人瘦DAVID加入了乐队,王囝给乐队带来引人入胜的吉他SOLO。此时的【脑浊】越来越多的受到【RANCID】的影响,在音乐上融入“主流”,但它仍然是“地下”的,也日益完善成熟,人们仅为【脑浊】这两个字就会激动不已;【反光镜】的坚持不懈也渐渐取得了成效,他们赢得了甚至是“敌人”的敬意;2000年4月8号,由于日本人细野研、足力拓男的推广,做为【无聊军队】第一批海外听众的日本HARD-CORD乐队【QP-CARZY】访华演出,但肖容法籍女友的一杯啤酒让主唱很是失落,当晚也是【A BOY】乐队的最后一次公开演出;2001年,【反光镜】赴美演出大获成功,他们带去了中国朋克运动的信息,乐队MTV里“开心乐园”的疯狂人浪让美国朋克目瞪口呆!“这是CHINA?!我不敢相信!”;同年第二批日本乐队来北京与【无聊军队】代表的北京朋克做交流演出,其中有日本朋克界大哥【SO BUT】乐队,在【CD-CAFE】的演出后,乐队主唱说:“【脑浊】如果在日本将会成为超级乐队!”
  ??1999年末到2001年初,北京的朋克运动始终是以【无聊军队】为主体的,新晋的乐队已无法超越他们;但【哎吆】【蜜三刀】【逆子】【挂在盒子上】【劣质炸药】【玩偶】等乐队的努力也有目共睹,特别是【挂在盒子上】女子乐队更以自己OLD SCHOOL朋克的独特气质脱颖而出,并成为第一支在日本这个亚洲朋克大国发行专辑唱片的中国乐队。【哎吆】乐队对SKA的演绎甚至比【反光镜】更为彻底和纯正,吉他手的演奏清新而富于变化,如果能在乐队编制中加入管乐,他们将更为别致更具韵味;在2000年日本出版的【北京嚎叫】合辑唱片里,我们可以一窥北京新晋朋克乐队的水准,但显然后继乏人,缺少象【FUCKING DISCO】那样的力作,同时由于“硬说”的冲击,北京朋克运动似乎已经日渐势微。而武汉的朋克运动和以【夜叉】为首的北京“说唱金属”乐队群体却已声势鹊起。
  结束语
  ??转眼已经是2001年末了。【嚎叫俱乐部】早已变成【嚎叫唱片】,【无聊军队】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甚至连乐队本身也不想再以这个称呼出现。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聊军队】的确是北京乃至中国朋克摇滚的代表;正所谓大浪淘沙!一些乐队解散,而另一些乐队坚持下来,并日益坚强。
  ??【反光镜】乐队有了明年的海外演出计划,并要与【哎吆】乐队同时在【嚎叫唱片】旗下推出他们的最新单曲;【脑浊】的专辑唱片也列入了制作日程。继出版“武汉朋克”【生命之饼】的自制专辑后,【嚎叫唱片】也准备在中国大陆地区发行【挂在盒子上】的首张专辑;可以预见,【无聊军队】及其派生/影响下的乐队,在一段时间内仍将主导中国朋克的方向,并以各种方式对其他的朋克乐队产生影响。
  ??【嚎叫俱乐部】与北京朋克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对我来说,取而代之的是【嚎叫唱片】和中国朋克乃至中国摇滚的故事,其中必将不乏恩恩怨怨、悲欢离合,但更会有荣辱与共、同苦共甘。时间证明一切!
  ??以此文向【无聊军队】及全国所有的“地下”乐队、乐手致以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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