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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贾樟柯自述

2004-03-18 13:28:50   来自: zy69
  贾樟柯自述
  南方周末   2004-03-18 16:06:06
  □记录整理 本报驻沪记者 张英
   我对电影局的决定特别欢迎,特别兴奋!前几天,电影局制片处一位领导找我谈话,宣读了恢复我导演身份的文件!我希望观众通过电影院里的大银幕看我的电影!与上海电影制片厂合作的新片也通过审查,比起以前拍片,现在我们拥有更好的创作条件,拍摄资金也有了更多的保证。所以,我希望能够把电影做得更加好看。
   有一次在藏酷放《站台》,那天下雨,放映厅漏雨了,就只好改到外面的走廊上去放。走廊上漏光,本来就放投影,效果不特别好,要漏光的话效果就更差了,我要求能不能遮一下。大家就开始找布,拆了窗帘,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有问题。突然我就难过起来:为什么自己的电影要在这样的条件里给大家看,为什么就不能在一个有空调的、椅子也很舒服的电影院里放?对我自己来说,这样才能真正享受到工作的价值和乐趣,毕竟你拍电影是给别人看的。
   对我来说,妥协是为了我的电影能够给这个环境里的人分享,我的底线就是自己最基本的想法不要被扭曲,不违背我看到的真实。在不影响创作的前提下,我可以调整自己的作品。如果突破了这个底线,就有可能不拍电影了。人一生里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做,而且我并不觉得自己一生都应该做导演。
   对我影响最大的电影作品有两部,一个是《黄土地》,我是在20多岁看了《黄土地》才想当导演,另外一个就是1996年看到《风柜来的人》,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和经验,才摆脱了传统的传奇和戏剧性电影的模式。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许多独立电影真实地记录了那个年代的生活、心情,独立电影就作为一种记忆方法,记录着今天生活的面貌。再过二三十年,中国人看到今天的影片时,会知道今天的人有怎样的心理,这是文化的价值,它不产生于现在,不是说拥有1亿观众10亿票房就是好片,而是那些就算今天没人看它,但某天被人拿出来看会有感触的片。
   电影能留住很多东西,包括我们无意中拍到一个景、一段街道,无意中拍到一张面孔,这些不知名的面孔能永远鲜活地存在在胶片上。若干年后,我面对一段无名的街道、一张无名的面孔的时候,我会知道这是1997年的某一天。我年幼的时候,听评书《岳飞传》,特别想知道岳飞长什么样子。那时没有影像,没有记录下来,所以我不知道。但有了电影之后,再过50年,2003年上海什么样子,可以去找在时间历史深处隐瞒的那些面孔,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东西。那些面孔不一定是留下名字的人。就像我们现在看布勒松的照片,看到一个溃败的国民党士兵,手里拿着一个暖水瓶,用麻绳缠着,在逃亡的路上。于是我就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那个暖水瓶在战争那个环境里多么珍贵,然后知道什么叫大势已去,而那个士兵我不知道是谁,他不是胡宗南,我觉得这就是艺术这就是电影,担当了一种功能。
   我在北京生活7年以后,我突然开始喜欢北京,之前一直不喜欢北京。我开始懂得它伤害我的东西,我开始原谅这个城市,跟这个城市和解了,对这个城市充满了感情。我觉得这个时候该拍些东西。我始终想拍摄常态,生活的常态,任何极端的、攻击性的都是我很排斥的东西,因为我看非常态的电影太多了。
   小时候的痛苦是最大的痛苦。还记得1977年,也是这个季节,家乡的主要食物是红薯,得吃整整一个冬季。贫穷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还带来压力。小时候每当农忙的时候我有义务帮亲戚干农活,帮他们割麦子,清晨五六点就要开始干活。我本来个子就小,又是小孩,一个非常矮小的孩子面对大片一望无际的麦子没有丝毫诗意可言。我喜欢有句诗“整个农场是个巨大的眼睛,劳动是最黑暗的部分”。最初生理上的痛苦——饥饿、劳作等构成我表达的最初原因。
   有时候出去,听到有人骂人用“怎么像个农民”,我听了很不舒服。我们现在仍是个农业背景的国家,我不愿割裂和农民的关系,也不会诗意地美化劳作。
   中国社会环境正朝多元的方向发展,城市与农村、贫与富、内陆与沿海,各种现实造就了不同的文化状态,有些人以为世界上只有他这种生活状态,弱势群体精英人士,互相不了解对方的状态,他们缺少了解别人生活的心情,这里不说道德上那些高度,而是说心情。
   这段转型社会的变化,远远没有开始,因为隐藏在时间里面我们中国人所经历的情感和疼痛远远没有开始,我觉得我拍了三部也不算一个开始。
   我没有可能作出一种深入的解释,我觉得疼痛的时候所拍出的东西更主要是对疼痛的感觉。我能不能拍出《日瓦戈医生》那样的作品?我觉得我来不及,匆匆忙忙把机器架出来,把我的疼痛和喊叫拍出来就可以了。我们是怎么痛的?有历史和社会学的方法呈现这个事实,艺术的作用在于承认这个事实,并在此基础上重新经历这个它,将里面我们的知觉表达出来。人生病时,为什么会生病,那是医学的事情,艺术的事是承认你生病,然后把疼痛的感觉描述出来。
   我可以非常明确地讲出来:我永远不会考虑大众的趣味,大众的趣味是最需要警惕的东西,可能大众的趣味里包含了很多低级趣味,我不会去适应它。
   商业电影是电影工业的基础,纪录片、文艺片在任何时候都能生存下去,比如台湾不景气的时候也出了好多艺术电影。但现在我们年轻导演经常看到的是贾樟柯筹了十几万钱拍《小武》这样的路,也可以学习,但不知道要拍一部好的商业电影该怎么办。
   我不喜欢《任逍遥》,觉得是我的影片中最差的。具体来说,我觉得能力没有问题,我从不怀疑我的才能。问题出在制片模式上,前期准备很少,我太相信现场灵感,随时改变,弄得制片部门无所适从,以后我可能会改变。
   电影最初的形态有两个方向:一个是纪录的方向,电影从一诞生开始,就是卢米埃尔兄弟为代表的纪录方向,另一个就是梅里哀代表的戏剧方向。电影一直在这两个方向上平行发展,只是到了后来,戏剧和文学的元素越来越多之后,我们对电影的理解和认识越来越固定在故事片的模式里。
   我觉得纪录片是电影里十分重要的,应该有很先锋的东西在里面,比如说对电影形式的探索。1990年代以后开始有一个纪录片的潮流,特别是DV产生以后,很多年轻人在各地通过DV来观察自己的生活,观察世界。这是一个开始,在慢慢改变中国电影,不仅改变中国电影形态,更可能会改变中国人观看电影的习惯,改变他们对电影的期望。
  ******************
  贾樟柯:传统跟我太有关系了
  南方周末   2004-03-18 16:06:05
  □本报记者 王寅
   在思索的时候,贾樟柯又点上一支烟,脸埋在阴影之中,悬挂在头顶上方的灯泡仿佛在摇晃着。不一会儿,贾樟柯抬起了头,这是一双温柔得如同绵羊的眼睛:“我拍山西是在拍中国。我离不开中国,但我不是离不开山西。山西跟别的地方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贾樟柯的工作室位于青年电影制片厂院内的半地下室里,墙上并排张贴着他的前三部电影的海报。很快,他的第四部电影《世界》的海报也将出现在这面墙上。《世界》是贾樟柯被恢复导演身份后拍摄的第一部影片。故事发生在“世界公园”,采用了大量歌舞元素,与贾樟柯以前的作品有很大区别。
   春节后,《世界》剧组从上海移师北京。
   在摄制现场,剧组面包车的车窗上,一张白底黑字纸写着《美丽心世界》,这是《世界》原来的片名。世界公园国际街一幢闲置的小楼被选作背景,贾樟柯呆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看上去有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这次贾樟柯给观众带来的是一部“歌舞和人物一样重要”的影片,讲述的是山西人走出山西的故事。贾樟柯说《世界》与自己以前的电影最大的不同是,用大的工业团队来完成即兴的创作,用宽银幕强调巨大的城市空间和很渺小的个人之间的关系。
   贾樟柯不仅将外景地选在深圳和北京,他还要带着摄制组去蒙古首都乌兰巴托。早在电影《站台》里,就已经有台词提到了“乌兰巴托”。遥远的乌兰巴托与贾樟柯童年收听电台播送的天气预报有关,天气预报里经常有“冷空气从乌兰巴托过来”的说法,让贾樟柯对乌兰巴托产生了很多幻想。贾樟柯说:“看看那里的空间,看看那里的建筑,看看那里的酒店,看看那里的火车站,看看那里最小的酒馆,这都是我对一个城市的兴趣,我觉得那个城市一定会超出我的想象。”《世界》里有一个俄罗斯的角色,需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游走。于是,贾樟柯就很自然地选择了乌兰巴托。
   《世界》中的演员沿用了贾樟柯以前电影的班底,有赵涛和王宏伟。女主角赵涛和男主角成泰生的个人经历为贾樟柯写作《世界》提供了素材。他在《世界》里用了演员的真名实姓,影片从准备到拍有8个月的时间。“一开始我们是进入到故事里面,经过8个月的沉淀之后,故事都收起来了,留下的是更重要的东西,即便这是观众不习惯看的东西。
   记者:你非常着迷在现场的兴奋和非常良好的竞技状态?
   贾樟柯: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很多电影只是在转述事件。对我来说,这是不够的,我的兴趣是转述我的感受,事件本身可能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在我的电影里面事情永远是在后面的,事情带给人的感受永远是在前面的,甚至事情发生了,但它不会出现在观众面前,出现在观众面前的是对这个事件的感受。
   记者:你当年考电影学院连考了三次,如果第三次没有考取的话,你会继续考吗?
   贾樟柯:不会了。那时我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也不是退路,是安排好了自己的生活,几个朋友一起在太原要成立广告公司。如果没有去电影学院,我可能现在做广告了。
   记者:电影学院对你意味着什么?
   贾樟柯:是电影资源的开放。10年前,一个生活在山西的小伙子,如果想接触电影,接受电影,惟一的地方就是电影学院。资源对我们是封闭的。如果2003年我是20岁的话,我就不一定选择电影学院,我有很多方法可以学习和接触电影。今天还没有拍电影的小孩对电影节的了解比我们多多了,这些知识都是从网络上来的。那时候,我拍完《小武》之后,哪里知道电影节这回事啊,哪里知道电影怎么出路啊?今天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
   生活是很消磨人的,如果10年前,我没有去电影学院,我可能已经被生活改造成另外一个人了,我可能对电影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我对艺术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可能变成一个家里连一枝笔都找不出来的人。我的人生里面,有很多阶段是很容易坠到谷底的。
   记者:最初你的电影在电影学院放映时反应并不好,反而是普通大学的大学生和搞其他艺术的艺术家喜欢,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电影圈的人这么挑剔,这么不宽容?
   贾樟柯:不,我觉得不是他们挑剔,也不是他们不宽容,是一种文化习惯。我们的传统真是太深厚了,深厚到任何东西都能找到既有的价值系统来衡量的地步,而不是真的来分享这个电影带给他的感受。他可能看电影的第一分钟,就开始拿一千个价值来衡量:哎,是不是像戈达尔的电影?是不是在学阿巴斯?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那样的……各种各样的价值体系,太多了,我干什么事情都能找到既有的价值来支持我的体系,我干坏事都能找到,因为我们的文化古老到有各种各样的(价值),电影也是。这也是中国观众的一个遗憾,不能那么放松地打开,来接受一部电影。
   我拍《小武》的时候27岁,内心隐隐约约有一种东西,觉得传统跟我没有关系,最起码我要做一个标新立异的创作者。但今天我越来越觉得,传统跟我太有关系了,包括人们接受我的电影,每个人都在传统之内。中国人有一种情节剧和戏剧的传统,我们从白话小说,从评弹,从戏曲到评书,所有的东西都是戏剧性的传统,到今天我们说拍电影还是说拍戏。如果我们认识到这个传统的话,当有的观众看了《站台》,他觉得不过瘾:你为什么什么都没有拍出来?我是很平静的,我会知道我这电影恰好是背离了这个传统。因为里面没有任何戏剧性,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东西,里面没有传奇、没有英雄,甚至创作者讲述的态度也是一个弱者的态度,不是一个精英式的、强者的角度讲述自我的经验。
   在我们的民族性里面,这么多年,集权性的影响远远没有消除。在我们的文化里面,没有消除的一个表现就是,人们那么崇拜法西斯性的作品,或者说渗透出来那样一种气质,我觉得是很可怕的,也是面对我们作品那么多质疑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看新导演的作品,有一个很了不起的转变就是,在这些电影里面,叙述者本身是一个疑惑者,他不是一个无所不知、上帝式的人物,他不是强制性的观影,不是强制性地把自己的意识和感受强加给观众的一种叙述的态度。如果存在新电影和旧电影之分的话,这是最大的区别。如果拿这样一个角度观察电影的话,我们真的能把电影分开。
   记者:第六代导演,特别是你,承载了过多的与电影无关的东西,你觉得这是一个过程?还是必然的代价?
   贾樟柯:是时代赋予我们的,这话特土,但的确是。每一个时期的导演都没有办法超脱时代的局限。比如我们以前说谢晋的电影怎么怎么样,现在可能又在谈论张艺谋、陈凯歌的电影怎么怎么样,对每个人来说,可能自己也会变成谢晋,这个是很正常的一个过程,它是我们文化局限性的一部分,我们跟以前的艺术家一样,背负这个国家和这个社会额外的太多的东西,我们恰好生在这个时代。
   导演真的很麻烦,要担负各种各样责任,要担负道德责任,要担负创作责任,担负市场责任,担负把中国电影介绍到世界的责任。哪一次电影节拿不了奖,就会有人说:华语电影怎么着了?其实对导演来说,即使是拍娱乐性的电影,最原始的乐趣还是非常个人性的。
   记者:可能因为人们觉得你已经成了标志性的人物才这样要求你。
   贾樟柯:但这恰恰是我最讨厌的。我实在不愿意扮演任何一种角色。我一直想坚持两个东西,一个就是不扮演任何角色,还有一个是不被定义。
   记者:《世界》这次是和上影集团合作,有人就说贾樟柯现在投降了。如果我们从善意的角度去看,这是担心你有可能因为某些方面的妥协而失去独立性。这个合作对你来说除了可以公映之外,还有其他的好处吗?
   贾樟柯:这种担忧是非常可以理解的。惟一的好处就是可以公映,没有其他好处。我们团队很多人的才能没有被公众了解,是很可惜的事情。透过那样一张压缩了的碟片,可能最后就是导演浪得虚名。我们这个团队大家的年龄不是毛头小伙子了,都30出头了,得到行业里的尊敬是挺重要的。你的电影永远进不了电影院,人家永远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从这个角度来说,是一个很私心的选择,不是文化的选择。如果从整个文化的角度来看的话,碟片一样可以做很多事情,我非常尊敬那些碟片。
   记者:你以前有一个说法,等到自己创作力衰退的时候,就离开电影。你会去干什么?
   贾樟柯:教书吧,我特别喜欢当老师。可能今天在广院,明天在北师大。我自己不是一个特别有思考习惯的人,讲课能够帮助自己整理工作里面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图:
   歌舞是《世界》的重要元素  贺延光 摄
  

2004-03-19 22:47:22  范坡坡 (北京东城)

  看了觉得好激动呀……
  

2004-03-20 04:16:46  Neveronline (戰國)

  跟妥协没有什么关系。大家逐渐学会适应环境,包括适应市场,我认为是好事情。
  电影也在发展。
  

2004-03-22 11:17:24  雨不亭 (北京海淀)

  南方的稿子
  特喜欢老贾的这个照片!
  

2004-03-22 12:18:48  superlco (北京海淀)

  《任逍遥》的确退步不少
  起码他还是比较实在的
  期待他的《世界》
  

2004-03-22 12:33:44  房囚 (北京海淀)

  我觉得现在很不正常,把他都神话了
  

2004-03-22 13:35:24  位格 (北京海淀)

  呵呵,神化这个说法不够流行了。流行的说法叫符号化。
  

2004-03-22 13:45:21  kevliu

  褪色中
  

2004-03-22 15:45:41  雪中放烟花 (北京)

  拍《世界》的时候,他还是在坚持自己的想法的。我觉得《世界》要么是一部特别棒的片子,要么是一部特别屎的片子,不可能处于两者之间!
  

2004-03-23 00:32:52  范坡坡 (北京东城)

  到时候观众肯定会有两种反映:一边说贾樟柯也跟着堕落了,哀叹的……;一边又拍手,贾导仍然坚持自己……
  呵呵——而且正常情况应该是前者多于后者!
  

2004-03-23 08:42:58  kevliu

  是啊
  

2004-03-23 12:24:27  大凡 (平安大街)

  他用7年才喜欢上北京,不知道我多少年之后会喜欢北京
  嗯,想坐在电影院里看他的电影
  

2004-03-23 15:31:14  范坡坡 (北京东城)

  我刚来的时候就特喜欢北京:天气干干的——很喜欢;风很大,很喜欢;很幽深,很喜欢;含蓄而又性感,很喜欢;人都他妈的跟有病似的,很喜欢……
  可能七年之后我就会很不喜欢它了!
  

2004-03-25 01:02:19  范坡坡 (北京东城)

  大家不要怪我八卦——我想问一个和电影基本不沾边的问题:贾樟柯的个子大概多高?
  谢谢!
  老朱,还有蒋哥……你们是认识的……
  

2004-03-26 23:40:37  echo (北京)

  哈,popo,你没看过他吗?上网一搜不就出来了吗?
  他大概1米七左右,也许不到
  

2004-03-26 23:53:42  阿文 (北京海淀)

  我爱小武 贾樟柯有思想
  

2004-03-27 23:49:17  房囚 (北京海淀)

  他啊,很矮,比我矮半截。
  

2004-03-27 23:57:10  zy69

  哈哈,他的思想比你高半截不?
  

2004-03-28 00:19:23  房囚 (北京海淀)

  我靠!把喜欢贾樟柯的人统统打晕!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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