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最伟大的敌人也姓“左”

　　[watermark]　　他的名字叫左小祖咒。和我一样，是个很难看的一个男人。他最著名的照片，就是在夸张地吸烟。我最早知道这四个字的名字，是在很久前。那时候我买了本皱巴巴的地下读物。名字忘记了。里面有着当时最先锋的一些东西。《我爱XXX》的剧本。韩东的诗。还有好多好多我根本不认识的人。包括左小祖咒。那时候，他所在的群体还叫NO。我记得他的诗，“我要看大夫/我要看大夫！”。
　　　很多年以后，我买下了NO乐队的第一张专辑《走失的主人》。那是段不美好的记忆。摩登天空当时所出的那四张专辑，都被我定性为小众作品。我一个都不看好。当时我的内心还柔弱得不像个男人，认为中国摇滚乐应该有个美好的前景，而不应该被这些东西充斥。
　　　很多年之后，我开始学琴。我知道了，要想把琴弹得很难听，也是需要精湛的技术的。难度系数甚至远大于好听的段子。这道理给我的印象很深刻。这个论调的害处是：使我纵容了骨子里的庸懒，戴上耳机，再不碰琴了。
　　　很多年之后，我再次注意到左小祖咒，是由于他到我的家乡开演唱会了。而我则独在异乡为异客。那是我唯一一次想去看他的演出。想去看看，写过那么虬劲有力的句子的人，如何歌唱。
　　　再后来，中国的政治局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老百姓得益于这种变化，健康、世俗地延续着自己的生活。左小说他想和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握手。我也想握。不过我情愿握一只更加温和的手。我排斥强硬，排斥暴力。左小说他与温和派处处为敌。我坚持这样做。他也坚持。我们都拒绝改变。
　　　他酒吧里的行为冲破了墙，音量被更多的人放大。那些看不清面孔的人咒骂我是个白痴，一个不懂技术的白痴，一个哗众取宠的白痴。我固执己见，跟他们对视。不同的是，我从不说脏话。他们之中，也有人不说。
　　　我一个好朋友对左小推崇备至。他对我说话从来都用敬语，为人也随和的很。我和他坐在饭桌上的时候，他轻轻地叙说着他对左小的热爱。还把他发表在那本著名的摇滚杂志上的文章给我看。我明白，他不需要炫耀自己。我也不需要炫耀，因为没有音乐我也可以吃饱。我记住了他讲的一个笑话。他听左小的时候，旁边有人摘下他的耳机一听，惊奇地问：“呀，你还听戏呐？”利于消化的事现在已经不多了。我很瘦，他很胖。我们笑啊笑啊，一直把星星都笑走了。天亮了。
　　　很多年前，我有一个敌人，他姓左。这个字在汉语里还有一层特别的涵义。我的敌人据说做到那一点了。他们都说他是个创新式的人物。只有我不这么认为。后来我成了他的敌人。再后来，他在《左小祖咒》一平方分米的版图上，喜气洋洋，笑得像个富翁。最后，我也去了地安门，发现那里果然只有喜气洋洋的人。谁都不能拿这当成中国时下的真相。这不值得歌颂。他知道我，可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我认识他，可我连他的演出都懒得去看。
　　　他在演出里还会叫嚷着去看大夫吗？我已经不知道了。那本书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大概重新被利用，造成了雪白的手纸。
　　　现在，我做了大夫。而他，却不甘于做病人了。
　　　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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