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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和与情理之中——记UNDERSCHOOL.VOL.3音乐会

2005-06-13 05:30:11   来自: 魏晓波 (共产大党好)
  日期选在了6月7号。离那个中共不喜欢的日子只有三天。6月是个属于青年的季节,6月年轻的女孩子可以穿短的裙子露出美丽的肌肤,6月年轻的小伙子可以在水龙头下让水从头顶流到脚后跟,6月年轻的光棍们到大街看年轻的姑娘的腿,6月年轻的非光棍到大街验证“老婆是别人的好”的古训。
  我去演出现场的时候这个学校的某某系正在开学生代表大会,真是出乎意料。演出开始时间快到了还在开。这个会议是用来选举学生会干部的,在统计票的时候有几个多才多艺的同学唱了几首流行歌曲。统计完之后主持人宣布了选举结果,并说了一句民主的话,他说选票在办公室保存一周,如果谁不服可以写个申请去查票。我想,只有那些有当官志向但没被选上的的学生会小干部才会以小干部之心度大干部之腹去查票的,平民去查票没什么意思。
  会议终于结束,广大学生干部在主持人的邀请下帮助把椅子搬到了边上。众喜欢摇滚乐的人士开始入场。我和邓海军坐在后边,看见别人打扮得都很摇滚,有扎着辫子的男士,有穿很短的裙子的女士,有穿印有格瓦拉头像的体恤的,还有在夜幕中如那个香港导演一般戴着墨镜的。俺以前听人说朋克是有朋克的打扮的,最好是挂个牛鼻子环,身上用针画上一只小动物,穿着到膝盖的体恤,裤子要撕得像百叶窗,我知道坐在人群里,挺傻。当然,我们也看到一些比较温馨的风景。一个身高不足80公分的小弟弟在妈妈的带领下来到了现场,在椅子上津津有味的听着我们的乐手调音,两个年逾不惑的大叔也到了现场,他们端着可乐(门票5元,送可乐或啤酒一罐)的苍老的手在昏暗的灯光中让我想到了我模糊而伤感的未来。还有一个人要做重点说明,她比我去的更早,我算是全场第二个去的观众,她是第一个。邓海军说她不是一般的人,他说穿着花格子衣服的一般是写文章的。我看了看她确实与众不同,比我还不爱说话,冷冷的看着前方。
  来现场的有很多新面孔,估计都是大一的。想当年我在这个学校第一次看演出的时候是免费的,我很惊喜,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俺村东头那个老大爷在儿女的陪同下去县城治疗痔疮,一下公共汽车看到了路边的下水道盖子说:俺操他娘的,城里人还真是富,遍地都是铁怎么没人要?
  演出开始了,那位“神秘主持人”不再军人打扮,一身休闲。他介绍了一下乐队的基本情况,演出马上开始。因为我喝了一罐啤酒,所以往前台跑的时候格外有劲,简直和小时候被狗追那么快。
  首先上场的是BROOMHEAD。叫这个名字可能源于主唱一头蓬松的头发。第一个乐队一般不会把台下面的气氛从僵死带入亢奋的,这得有个过程。以前好像在一个化妆舞会上看到过他们,还听到了翻唱的达达乐队(有待考证)。也许这样的音乐正是我们自己的音乐。我们生长在政治超越一切的专制国度,这个国家的一切都那么有这个国家的特色,国际上通行的政治学和经济学在这个国家全失效。我们太迷惘了,以至于懒得讨论什么政治,国家,政府,让他们自己胡闹去吧。现在很少有人说政治的,一些人是不敢,还有一些人是不知道。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中国的朋克不像在英国那样是一种政治上无政府主义的音乐,而是青少年反对父母的命令式期盼和反对感到格格不入的教育环境,社会环境的一种新的语言。乐手们基本都属于中国第一代独生子女群,他们更为彻底,坦率地关心自己今天的生活,他们的态度更强硬,更直接,在朋克乐的轰鸣中得到了慰籍,发泄,归宿。
  铁道学校的禁欲乐队上场了。禁欲的主唱依旧板着枕木般严峻的脸,偶尔笑一下让人感觉一种有压力的温暖。他说:地域的门打开了……急促的机关枪效果的鼓,焦躁不安的吉他,阴郁的贝司,还有低沉的嗓音,一副超现实的画面呈现在舞台背后。他们的风格越来越接近死亡,离同学们爱听的《两只蝴蝶》越来越远,他们不是这种音乐的始作俑者,却是这种音乐的体验者。主唱脱了上衣,扔到台下,露出了比我健美的肌肉,继续进行着夹杂着暴力和爱的音乐体验。这个时代离暴力有些远了,这个国家好几年没打大仗了,以至于很多人忘记了生存的艰辛,忘记了达尔文的物竟天择适者生存,在舒适和麻木中慢慢的丧失生的本能和活的动力。青年需要“左”一点,假如青年时期不“左”以后就没机会了。不知道我们是否应该寻找两颗子弹准备射向我们自己将来的没骨气,没魄力,没勇气和没气节的一脸老肉,和这个在钱和避孕套紧紧包裹的时代。
  演出结束后,主持人说:“他们哪里是禁欲,分明是性欲。”呵呵。
  长沙的休克猫给我们带来了简单而流畅的旋律,舒服的要命。禁欲演出的时候开始有人POGO了,休克猫又让我们跳了起来。跳跃,在音乐中。这是多么快乐的享受。人这一辈子有几次能开开心心的跳舞,跳属于自己的舞蹈?在现实的狭缝中,青年像一朵朵脆弱的小花在鄙薄和干燥中成长。即使这个国家再大有个屁用?有多大一块地方是为青少年留的?舞蹈在此时像一场原始的狂欢,这是仅有的一点自由和一点权利的最后掩体,最后抗争的本能力量,如果连这个最后主观能动性也失去了自身支持能力和生命本体永在的活力,那么生命也就完蛋了。我跳的很尽兴,一晚上下来脖子不能朝任何方向弯了。
  反应堆,本校国宝级的乐队终于出场。六人超豪华阵容展现在人们的面前。反应堆唱了几首新歌,歌词还是英吉利文呢,旋律也与以前的歌有了很大不同。但经过了革新试验后的反应堆涛声依旧,节奏与和声还有干净的贝司依然充满了捕捉人的兴奋点的魔力,旋律化的低音线条给人偶尔的放松,一阵周立波暴风骤雨般的怒吼又让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他们真的能给人一种力量,纯粹的精神力量,甩胳膊踢腿之后反思的力量。ROLLING STONE吉他手凯思•理查德说过一句话:在朋克中,音乐似乎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想恶心什么人。而我在这个美妙的时刻却想起了恶心我的人。在6月7号的中午,两张张贴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的通报批评上出现了我的名字。仅仅因为没有开会,没开会的原因是我看书忘了。但我又没给他们耽误什么事,有必要让我出名吗?难道不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的古训?可爱的大学老师们呀,你们有几个敢摸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对得起社会,对得起后人。先不说你们置社会现实历史于不顾,置社会当下改革风潮于罔闻,置个体现实共有的疼痛于脑后,置官倒腐败的当时课题于身外,无病呻吟,佶屈聱牙,宣泄自为,无关自在,把语言躲进象牙塔中,把自我遮盖在小圈子的自我兜售的破帽中,自傲自狂地坐在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现在的大部分大学老师已经与这个无关。你看你看,说不说又多说了。就单说对待学生的态度就极不和蔼可亲。有些事虽然不出乎意料,但并不在情理之中。
  怀化WWW远路赶来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原来朋克可以如此的快乐,如此的欢畅。他们的歌结构很讲究,淡化了鼓声的音乐如同清澈的小溪流淌在沙漠的边缘。沙漠鱼在里面游泳。而副歌部分的高分贝鼓声则让人彻底的灵魂出窍,闭紧双眼,跳!朋克并不是愤世嫉俗,而是强权和世道的颓废逼迫其愤怒。没有人是愿意整天在怒火中焚身火化的。主唱还和观众互动,有节奏的举起手喊一个简单的象声词。台下的观众POGO的POGO,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那个有些神秘的穿粉色格子衬衫的女生还是很严肃的站在台前。这个时候没人强迫做什么和不做什么,个人遵从个人的真实的感受,个人评判个人的感受,这多么珍贵。这个世界压抑一切真实的东西,一切真实的感受甚至都要用电影来评判,感动么,感动,因为这个情节和电影好象不一样;不感动么,不感动,因为这个情节我没在电影中看到过;可笑么,不可笑,因为这个情节在周星驰的电影里没有,伍迪艾伦的电影里也没有。真实的东西要用虚假的东西来评判,人们仿佛忘记了自己是用自己来评判的。
  最后一个乐队,简。真是够简的,一个字。还是说说上次化妆舞会,因为音响效果极差,所以极度冷场。该主唱为了活跃气氛,说:我教你们骂人吧。我操你妈。台下竟然没几个喊,极得该主唱又喊:骂你们呢,我操你妈。台下还是没几个喊的。可见这些披着大学生皮的人得忍耐力之强和反应能力之弱。每次在台上看到他都会听到脏话,把病态当成正常是悲哀,把正常当成病态是更大的悲哀。活得不自在我们凭什么不能骂?憋在心里干嘛?说脏话简直太正常了,除了共产党的课本上基本没什么脏话外,我们四周的环境中全是脏话。假如某地方全是虚伪的莺声燕语,一声真实的吼叫显得多么珍贵。在这个无数层化学物,人造物,生物,死物,是物的物,不是物的物,包裹起来的社会,真实的声音就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打开一个洞。可怕的是人们都安于在这样的环境中,不停的用钞票美容,用银子握手,用假发写风中的浪漫,用假肢写强壮的臂膀,如果你开始思考,开始真实,你不用钞票就没有容貌,没有银子就没有礼貌,没有假发就没有浪漫,没有假肢就不够强壮,所以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就是虚伪,能看到的竟全是虚伪。我操,真可怕。
  演出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我们感谢了主办方反应堆乐队。主持人用富有磁性的女声和大家说了再见。
  在门口,我问一个美丽的姑娘借了一支笔给反应堆的兄弟写了个便条,她身边的人以为我要钓她了,呵呵。
  连夜写完,脖子因为剧烈摇动疼的厉害。
  
  沙漠鱼
  2005-6-8 2:03
  

2005-06-13 16:56:38  李欣斯基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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