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明明》——后现代印象派滥交

　　[watermark]　　《明明》很早在影院看过一次，这年头去电影院赶场子不容易，尤其此前听说本片乃今年华语最受瞩目之玄幻文艺大片，虽然我实在对玄幻与文艺何以成为亲家深表疑虑。于是，在持续一个半小时的笑场中我如临梦魇，蔡明亮《天边的一朵云》的表现是走火，但你依然能看出属于他独有的浓烈挣扎感，即便这种挣扎感多少被无聊的外在形式所淹没，却仍不能不说，电影不烂，只是不如《爱情万岁》等片那般深入本质。而《明明》，除了大哗众的“献给天下的母亲”这一惊悚标题外，基本上只是各种精选MV片断的卖力组接，脱掉光鲜的外衣，嶙峋瘦骨已不足已形容其内容的寒碜。
　　　恰当插入MV对于影片升华主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岩井俊二的《梦旅人》；商业化后现代有利于更加简明表现人生的多重选择，譬如《罗拉快跑》；乱中有序的镜头更能将人与人之间的出口与入口设置的迷雾重重，譬如《重庆森林》；甚至还有连变性都能升华为高尚情怀的母爱无敌，譬如《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在阿莫多瓦的苦心孤诣下，片末“献给所有演出的女演员，献给所有的女人，献给所有扮演女性的男人，献给所有想成为妈妈的人，献给我的妈妈。”之震撼乃是功到自然成。
　　　于是《明明》东拼西凑了各色桥段，再套弄点玄幻武打元素，不伦不类的时髦服饰与傻气呆板的武打效果很匹配近乎于“网络玄幻”的主人公；混乱的大环境之下，无比穿凿的巧合时刻贯穿影片，让人怀疑导演有否真正顾虑过观众的智力。当然，电影果然实现了导演自卖自夸的效果“别人搞过的我不做！”，话说，她确实没有像宋丹丹薅（音hao，一声）羊毛专挑一只，但似她与大师们这般 “滥交”，不但无视优生学里提到幼儿智力高低其实有赖于母亲是否聪慧。更耸人听闻的是：这年头真正可怕的不是患者，而是携带者！
　　　吴彦祖和周迅的堕落无谓分先后，《长恨歌》与《如果爱》的表演虽然一般，但那两大导演好歹没拿人家当布景使，电影也大抵看得出来在讲什么，越玩越惨的这二位聚集在《明明》里迅速催发了化学反应。导演将这样一群人物没头没脑的塞在各种大同小异的场景，造型摆起来是满有杀伤力的，几位盲流青年无与伦比的神经分裂，张信哲疑似用腮呼吸的扭捏作态，待结尾字幕猝不及防的射出——学过化学都知道重原子核分裂成数个轻原子核可造成大爆炸（核裂变），没学过电影的也知道无数突如其来的刺激会令人绝望乃至崩溃，我不知道区导演拍摄此片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就为了展示这结尾字幕的杀伤力？何况我哪敢真带着我的母亲接受她最诚挚的祝福？虽然吴彦祖面相帅气，但此时此刻，我真怕别人问我：“这哥们不就是你当年觉得不错的那个GAY？如今又多了新的身份啦？”
　　　
　　　看一部影片，观者切入点大不相同，欣赏角度的差异决定对于一部影片的看法亦不尽相同。譬如圣三位一体（伯格曼，费里尼，塔可夫斯基）的，譬如阿伦雷乃的，譬如《俄罗斯方舟》，譬如《撒旦探戈》，很多时候我们受自己的雾区与盲点所限，无法完全理解导演内涵的表达。我们都知道精神分析学同步应用于20世纪的欧洲电影作品，“象征”在那个时代成为欧洲人表现复杂内心与人伦道德的普遍手法。我们当然不应去指责一切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基于以发展的眼光看待变化，我们同样不应拒绝一切新鲜产物，譬如玄幻这一武侠排泄物。
　　　为了给《明明》寻找“元素融合”的样板，基于同是香港导演，又同为“象征主义”，我特意回忆了一下王家卫的全部电影。王家卫的电影格局甚小，甚至完全忽略时代背景，与其说他在探讨人在社会中的作用，其实更愿意挖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虽多用象征手法，但表现力相比安东尼奥尼显然粗浅得多，大多仅能表现人物特定时刻的状态，好处在于他引入欧洲导演手法同时渗入商业元素。应该说，王家卫部分电影还是有些意思的，你能看出他是在故做姿态，如古龙一般看似高深的拿腔做调，但事实上人家玩的就是这个做作、这类调调，以及这种暧昧氛围之下的欲拒还迎、等待与错失，等等。表面看来是所谓的小资本主义情调，现在已经被混淆于精英电影。
　　　正面范例举罢，那么，在21世纪一切高速发展的今天，如何将更多种元素结合从而达到最坏的效果？
　　　——《明明》是当仁不让的标准反例。
　　　看采访，似乎区雪儿导演对于各路骂声颇有点众生皆醉我独醒的孤傲清绝。毋须否认，我知道我和大多数人一样没能理解区小姐电影所要传达的真正内涵，我也很理解区小姐此时此刻的压抑与愤慨。清词人纳兰性德有首小词写他对红颜知己与亡妻的悼念，同时感慨知音恨少，特此送给区小姐，身为导演，虽是女性，有个一鳞半爪的丈夫或者情人也很寻常。衷心期盼他们能像掌握或试图掌握真理的少数人一样深切理解您，并给我们这些“沉默的大多数”以身示法。
　　　词曰：
　　　“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有情终古似无情，别语悔分明。
　　　莫道芳时易度，朝暮。珍重好花天。为伊指点再来缘，疏雨洗遗钿。”
　　　结尾，此文是该结尾了，抬出名人装大尾狼本非我所愿，在世或早已告别的大师们不该在如此流浮的状况下被记录，但既然很多人也以为只要弄把椅子一戳，然后架个固定机位拍长镜头就能表现深刻内涵；以为只要多打名人的幌子，就能鸡犬升天，就像我这篇文章堆叠响亮的名头，也仅仅是堆砌而已，对文章本身有何帮助实在见仁见智，无非显得我知道得比你多。遗憾的是，在BAIDU、GOOGLE取代人脑思考的年代，这种“知识”的含金量究竟有多少实在值得商榷。我说我完全凭借记忆，你信么？或许只有我信。我还想与导演区雪儿商榷，你说以上情节均来自长期MV的成果，我倒觉得是你长期滥交的恶果，如同现在流行学术名词滥用，为将恶搞冠冕堂皇化，美其名曰：“后现代黑色幽默”。那么《明明》所谓的致敬，所谓的印象派，我们是不是该称为“向印象派致敬的后现代主义黑色奇幻武侠时装偶像剧”？[/waterm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