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10年回首关锦鹏

　　10年回首关锦鹏
　　来源：西祠光影十六年/网易
　　　最近喜欢林忆莲的《It wasn't meant to be》，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喜欢旋律，喜欢歌词，一遍又一遍的听，伴着音乐看下载的网友的文字，也是一遍又一遍，然后象个白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很奇怪的感觉。看电影时倒没什么，这时候却放肆的锻炼鼻腔及眼眶周围的肌肉，不管怎样，大概还是有利于我那慢性炎症的鼻子的。
　　　
　　　　　看《越堕落越快乐》的时候，邱淑贞和陈锦鸿会突然神经质的哭起来，当时的感觉是“好假！”生日那天去朋友的婚宴，路上透过巴士的窗口，看外面下雨的马路，百无聊赖，又开始回忆那些文字。。朋友见到我，大叫“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
　　　
　　　　　过节在家陪老妈，得找些老少咸宜的碟，于是找出几年没看的《阮玲玉》，看张曼玉吻一个又一个男人，然后问他们，我是不是个好人？看她对请自己演讲的女校长面有难色的说，我也有错的。。。只觉得全身开始发凉。
　　　
　　　　　最开心的是看到他，在黑白的纪录片画面里出现，戴着很土的黑边眼镜，很年轻，大概那年30出头，国语说的不错，当然现在说的更溜了。
　　　
　　　　　一直想写他，这个我近几月来加速度喜欢的人。小时候迷过几天小虎队，上大学喜欢上铃木保奈美，然后随着日子一天天走过，看电影的冲动也一天天减少了。。。
　　　　　这时候又遇见了他。十年前就认识了，只是不象现在这么了解。
　　　
　　　　　提起关锦鹏，都是从《胭脂扣》说起。看“我爱电影”那里，一帮李碧华的FANS写《胭脂扣》实在是好。看到那群女同胞华美细腻的文笔，自己实在不好意思献丑。不过七天的假期也够长的，就干脆坐在电脑前，重新放那首林忆莲的歌，点上从来不抽的香烟，慢慢的开始漫无目的，无主题的点击键盘。
　　　
　　　　　他的电影不算多，还有几部纪录片总是无缘见到。前几年那部既不叫好又不叫座的《有时跳舞》买回去机器却不识碟。碟市里除了现在的这部话题电影找不到他的旧作。他不象王家卫那么有观众，连盗版碟都出一套王家卫全集。
　　　
　　　　　承认他及不上王家卫的才华横溢，灵思如泉涌。但一直更喜欢他的电影。王家卫的电影里，男人和女人放纵的爱着，伤着，沉迷着。而他的镜头是冷静的，如悲天悯人的双眼，俯视着人世间的弱者，有30年代的妓女，有默片时代的女明星，还有北京那两个我们喜欢的人。
　　　
　　　　　很喜欢顾小白的那篇文章：离开了王家卫，我们还有关锦鹏。
　　　
　　　　　回到《胭脂扣》。
　　　
　　　　　上初中流行粤语歌，那时最红的女歌手是梅艳芳。14、5岁的我们哪里知道什么是好歌，只知道赶时髦罢了。后来听说她拿了影后，还是演一个女鬼。那时应景的出了原著，封面就是她，里面有很多剧照，薄薄的小册子，显然是以电影为卖点了。于是买来看，有意思，倒不是爱情，而是李碧华尖刻的笔，尤其是写80年代的女性楚娟，十分有喜剧味道。开始留意这位女作家，到慢慢喜欢，是后话了。
　　　
　　　　　书后付演职员表，顺便瞟了一眼，导演——关锦鹏。
　　　
　　　　　好漂亮的名字！不知是怎样的一个人，脑海里浮现出谢晋的脸。
　　　
　　　　　现在知道了，他那时还不满30，比如今自己大不了多少。
　　　
　　　　　看到这部电影却是几年后了，一样的是和老妈一起看，看到男女主角抽鸦片时，老妈有些烦，租的什么片子？结果战战兢兢的看完，还被教训了一句，以后不要租这些东西看。
　　　　　从此再没看过，模糊的印象里，还是觉得不如原著，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不喜欢结尾让张国荣又再出现，哭喊如花的名字；不喜欢硬生的加入一段80年代拍女鬼电影来做个对照。
　　　　　但忘不了阿梅一身男装对着12少唱起粤曲，还有烟雾弥漫中的颓废。
　　　　　原来颓废也是美的。
　　　
　　　　　　最早看他的电影是《人在纽约》。
　　　　　那一年《人在纽约》击败了《悲情城市》拿到金马奖最佳电影，今天看来是不大公平的。现在提它的人也很少了。
　　　　　但是喜欢《人在纽约》超过《胭脂扣》。
　　　
　　　　　阿城的剧本，又名《三个女人的故事》。三个女演员，两个女演员已经功成名就，一个是张艾嘉，当年就已游刃有余，演一个想登上美国舞台的黄种人；斯琴高娃，那时在国内如日中天，在香港也拿了金像奖，演远嫁异国的上海女人。
　　　　　还有一个香港演员演香港人，一个同性恋女人。
　　　　　那是第一次看到电影上的同性恋。
　　　　　那个女演员在这部电影前还一直是个花瓶，这部电影让她第一次当上金马影后。
　　　　　她叫张曼玉。
　　　
　　　　　没有《胭脂扣》里的缱绻，冷静得出奇的镜头，灰蒙蒙的纽约的天空，天空下三个女人落寞的身影。
　　　
　　　　　今年我们又看到了这样的镜头。
　　　　　看完电影，老妈说了一句话，这三个住在美国的女人，原来都不快乐。
　　　
　　　　　《地下情》。
　　　
　　　　　那时的梁朝伟好象还没演几部电影吧，象在演自己，据说他当时的绯闻最多。
　　　　　还有胖胖的温碧霞。
　　　　　第一次看还以为是悬疑片，一直在猜，谁杀了蔡琴？
　　　　　周润发出场，他就是大侦探吧？
　　　　　金燕玲，凶手就是她！
　　　　　和几个同学一边看一边争。
　　　　　然后就这么完了。
　　　　　同学骂，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依旧是关的电影，变不了的。
　　　　　欧洲片的痕迹太重，繁华的都市，朴实的乡村，孤独的心。
　　　　　第二次看，看金燕玲，看周润发。
　　　　　前者不用说了，倒是周润发，以后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发哥。
　　　　　一步步走向死亡的人。
　　　
　　　　　《阮玲玉》，《红玫瑰与白玫瑰》。
　　　
　　　　　看的人很多了，不想多说，也没人家说的好。
　　　　　《阮玲玉》是没有国语配音的，那时侯正在迷恋HOLLYWOOD，对这部电影兴趣不大。当时张曼玉在金像奖击败了《东方不败》的林青霞，为林大美人有些抱屈。
　　　　　居然听着鸟语，看着字幕静静的看完，直到黄莺莺开始唱歌。
　　　　　张曼玉在灯光下喝下含安眠药的粥，平静而苍白的脸。
　　　　　我现在死了，别人都会说我畏罪，其实我何罪之有？
　　　　　不过是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如今到处在找DVD。
　　　
　　　　　《红白玫瑰》的音乐也是小虫的，我最爱的电影原声之一。
　　　　　巴洛克的大合唱原来是情欲的浪涌。
　　　　　陈冲轻轻的敲击钢琴的键，是在勾引。
　　　　　小提琴拉出的探戈伴随着心跳。
　　　　　华丽的片头让人想起《纯真年代》。
　　　　　当年在香港，影评人给予这部电影很尖刻的评价。
　　　　　徒有其表。
　　　　　拍不出来居然把文字投到银幕上！
　　　　　金像奖上，陈冲输给了袁咏仪。
　　　　　现在提起张爱玲小说改编的电影，首推的还是这部。
　　　　　最可气的是跑去电影院重看，被剪了近30分钟不说，次序也被打乱了。
　　　
　　　　　《越快乐越堕落》。
　　　　　台湾和香港，两个城市。
　　　　　两个长得一样的女人，是港片的《两生花》吗？
　　　　　第一次和魏绍恩合作。
　　　　　时间如流水走过，故事在回忆里展开。
　　　　　想爱却不敢说出口，只能用眼神悄悄望去；
　　　　　相爱的人也不知沟通，邱淑贞靠在陈锦鸿肩头，哭着说，我不想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你。
　　　　　爱人死去才发现自己离不了她，这次哭的是陈锦鸿。
　　　　　想爱就要说出来，邱淑贞用不流利的国语告诉柯宇伦，说啊，告诉他啊。
　　　
　　　　　第一次看见一点也不夸张的吴君如，她离当影后不远了吧。
　　　　　最可爱，最善良的是那个矮胖的曾志伟。
　　　
　　　　　《蓝宇》。不说了。
　　　　　金马奖的胜出引来了非议，金像奖的惨败更象一个大笑话。
　　　　　更多的是书迷的痛骂。
　　　　　这是他所有电影中最不起眼的。
　　　　　开拍时，关锦鹏已经是个过气的名字了。
　　　　　最少的预算，最冷门的题材，最没名气的演员；
　　　　　最简单老套的故事，最不炫技，最平淡的表现手法；
　　　　　还是冷静的镜头，还有对镜子的偏爱。
　　　　　他只是在讲自己的故事。
　　　　　“越看小说越觉得和自己的经历相似，虽然是北京人北京事，但不变的是人的爱欲交缠，想到这里，总算让我跨过了犹豫的关口。”
　　　
　　　　　在《阮玲玉》里，他问张曼玉和刘嘉玲，50年后，你希不希望还有人记得你？
　　　　　50年后，不知还有没有人记得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有的人老去，
　　　　　有的人成为记忆。
　　　　　看到电脑上的时钟显示“0：46”，回头看看，好象写下的是一堆废言。
　　　　　还有满地烟蒂。
　　　　　罢了，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