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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从《电话亭》看“自我审视”

2005-12-08 20:18:08   来自: 范坡坡 (北京东城)
  [这个贴子最后由fanpopo在 2005/12/09 04:25am 第 2 次编辑]
  
  尽管很多人都在宣扬这部影片的所谓“创新”,但是看过之后,觉得故事毫无新意可言,甚至有些老套、牵强……当然,也从来不敢奢望好莱坞的“创新”。
  
  我只能说,影片《电话亭》讲述了一个传统的好莱坞式的故事,它试图给我们提供一个 “自我审视”的蓝本,完成美国人在梦里面检讨自己的愿望——但是,倘若谁要是想要通过看了这部影片而受启发……真是收效甚微。
  
  影片的主人公Stu是一个娱乐圈的骗子,他所做的事情正如美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一般:恃强凌弱,坑蒙拐骗,没有职业道德、伦理道德……这天,他在做完一系列的坏事之后,终于因为接了一个电话,开始走上了狗屎运:他不得不面对壮他几十倍的猛男、絮絮叨叨的妓女、吃醋的老婆、满大街的警察……当然,最要命的是悬在空中的那个枪眼。
  
  是一个枪眼在逼Stu说出实话,这个情节真是生动,由此我们看出来,美国人果真处于一种极端内心恐慌当中,他们似乎在祈求上天用一个枪眼来给他们“自我审视”的机会,让他们好好的把自己脱光光,赤条条的接受拷打……可是,可惜他们仍然太强大了,外星人没有发现的今天,美国人只好跑到虐恋俱乐部里发泄这种内心的痛楚。
  
  好莱坞被称为“梦工厂”,如果说好莱坞电影是美国人的梦,那么《电话亭》是属于春梦,是美国人对于“自省”的意淫。从《电话亭》中,我看出虐恋的意象来。在虐恋俱乐部中,往往受虐的是收入、社会地位较高的律师、医生、教授,而施虐的往往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受虐的往往是白人,施虐的往往是有色人种。“许多分析认为,虐恋倾向(尤其是受虐倾向)与负罪感有关”[①],弗洛伊德说:“在受虐幻想中,可以发现一种明显的内容,即负罪感。当事人假想他犯了某种罪过(犯罪性质是不确定的),必须用忍受痛苦和折磨的过程来赎罪。”“就我所知,在施虐倾向转变为受虐倾向的过程中,负罪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Freud,1990,286)。《电话亭》的主人公Stu恰恰是美国人的化身,他在这部影片中是受虐的角色,而当放映的时候,观众是虐待的观看者,同时又会和Stu合为一体,聪明的编导让美国人观看了自己的受虐过程,把一切坏事都倾吐出来,让观众得到了快感。
  
  对于虐恋的根源,实际上是众说纷纭的,另一种说法认为虐恋倾向主要来源在于焦虑感和恐惧感。这种说法实际上与“负罪说”是不冲突的。中国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美国确是“亏心事”做得多了一些,负罪感通过他们心中潜在的因果观念,造成了他们的焦虑与恐惧。特别是在“911”事件之后,美国人对于自己即将受到的伤害越来越不确定。这部电影恰好拍摄于“911”事件之后的一年之内,我不得不把这几方面的问题联系起来,不少分析认为,“虐恋活动是为了解除内心的焦虑的,受虐的想象是为了把得不到保护的伤害变成可以控制的行为。从自我心理学角度看,受虐倾向是自我对来自各种方向的内外威胁的自我保护反应。既有回避危险的性质,又具有寻求满足的性质”[②]。在现实中,美国人难以预测他们即将受到的恐怖主义的袭击,正如影片中的Stu,悬在空中的枪眼随时有可能射击,但是,在电影院中,美国观众成了偷窥者,按照好莱坞电影的传统,Stu是一定不会被射杀的,这给美国人形成了一种假象,一种一定可以避免危险的假象;另一方面,观众又成了全知者,在偷窥别人发生危险的过程中,得到了满足感和庆幸感;而从另一个角度,观众又与Stu认同在一个身体当中,随着他经历了危险,这正是一个非常仪式化的受虐过程。有受虐倾向的人在焦虑和害怕些什么呢?“一言以蔽之,他所怕的就是即将发生的事,就是他要迎上去的事,就是他在虐恋活动中为自己所安排的事。”[③]影片中的Stu所遭受的,恰恰就是美国人所害怕的恐怖主义。相信美国观众在看完这部影片之后,跟着Stu经历了这场劫难,肯定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受虐究竟是不是一种自我审视,是不是一种救赎呢?我不贬低这一种快感,但是,我不赞赏在反省问题的时候使用,这一种方式,因为它是展现在自己的内心世界的,最后的结果是自私的,当事人得到了单方面的心理安慰,而伊拉克战争还在继续,美国民众通过意淫的受虐得到心理上的满足。
  
  我所不爱的,首先就是Stu这个人“自省”的动机,可以想象,被别人逼迫的“自省”是多么的痛苦,又多么的毫无意义。中国古语曰:“吾日三省吾身”,一语道出了“自我审视”的核心精神——“自觉”。犹如吃药打针一样,身体是自己的,被别人强迫着救赎,可以想象未来的Stu是否会走上一条诚实的道路。
  
  大多数民族的宗教当中,都有关于自省的教义,犹太教有“哭墙”,佛教有“面壁思过”,基督教更是有祷告的传统……而在这部美国影片中,天主教会的形象在这里具象成为一个全知的上帝,那个神秘的持枪者,在这部影片里不正是“上帝”么?Stu就是在这个全知的上帝的引诱下交待了全部的过错,但是这种自省的实质就值得置疑了。事实上,这恰恰是他们不敢自我审视的一种表现。他们的无力,只有通过一个全知的神的帮助。可笑的是,在好莱坞影片传统的羁绊之下,这个神最终又变成了邪恶的化身,被击毙。影片结尾之好又跳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完成令人审美疲倦的好莱坞式结尾。
  
  如果还继续把Stu看作是美国人的化身,到了后面,又变成了一种极端自恋的情感。把情节安排在对于爱情、亲情的滥俗渲染上面(杀手拿Stu的妻子和情人做威胁,要他说出实话),唯恐别人不知道美利坚也是一个具有感情的民族。
  
  批评了这么多,话说回来,《电话亭》作为一部电影,起到了自己应有的职能。看过它观众,会觉得心理很舒坦。但是,自我审视,还应该是落实在凿实的行动上面的,如果美国人想不受心灵上的谴责,就先改掉骄傲自大的坏习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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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 李银河,《虐恋亚文化》,今日中国出版社,P187
  
  [②] 李银河,《虐恋亚文化》,今日中国出版社,P181
  
  [③] 李银河,《虐恋亚文化》,今日中国出版社,P189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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