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相信<孔雀>的出现至少意味着,我们不是需要继续前进,而是需要回头看一看,那些所谓的生锈出霉的老东西,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用了.
我记得我的男人和我说过的一句话,30年前,当Pollock们和他们的抽象艺术最流行的时候,我没有选择抽象,而是选择了figurtive(人物具象),是因为抽象是终点,figurtive才是起点.
老的,不一定注定要被丢弃.
[转帖]电影《孔雀》评析
2005-05-16 20:51:03 程程 (罗马)
2005-05-17 10:55:47 danbar
有的人选择回到起点,这样可以探求真正的面目——最原始也是最真实的。
有的人选择追索终点,这样可以也可以探求真正的面目——最复杂的也是最真实的。
各自的追求及价值取向不同。
抽象派的背后也有其哲学意义作为理念支撑。
有的人选择追索终点,这样可以也可以探求真正的面目——最复杂的也是最真实的。
各自的追求及价值取向不同。
抽象派的背后也有其哲学意义作为理念支撑。
2005-05-26 01:45:25 阿睿 (广东)
文字说得多好也没有用,毕竟是文字。
要知道电影与文字根本就是两种东西。
我看到的《孔雀》,给我的只是失望。
或许象顾导演说的,因为已经剪去了一部分,
所以可以说是一部不完整的电影。
但是,我看其他他认为不错的部分,
我还是感觉不出,上面所说的那些。
还有,是我的话,如果不是一部完整的电影呈现,
我情愿不要!
要知道电影与文字根本就是两种东西。
我看到的《孔雀》,给我的只是失望。
或许象顾导演说的,因为已经剪去了一部分,
所以可以说是一部不完整的电影。
但是,我看其他他认为不错的部分,
我还是感觉不出,上面所说的那些。
还有,是我的话,如果不是一部完整的电影呈现,
我情愿不要!
2005-05-26 09:44:51 danbar
你失望只能代表你失望,并不会影响这部电影本身的价值,对吧?
有多少是完整的电影呈现呢?你看了那么多的电影,有多少是完整的呢?连《阳光灿烂的日子》都有被删剪的。
问题不在于他被删剪,而在于你能否发现他的价值。千里马有哪个是十全十美的?伯乐是否就全部否定了呢?
有多少是完整的电影呈现呢?你看了那么多的电影,有多少是完整的呢?连《阳光灿烂的日子》都有被删剪的。
问题不在于他被删剪,而在于你能否发现他的价值。千里马有哪个是十全十美的?伯乐是否就全部否定了呢?
2005-05-26 16:12:46 若曦 (北京朝阳)
所谓“返朴归真” ,老的新的无所谓,只要是真性情的东西,就会有受众的!
至于褒贬意见不统一,只能说你的意念和创作者是否在这个作品上合拍罢了!
至于褒贬意见不统一,只能说你的意念和创作者是否在这个作品上合拍罢了!
2005-05-27 23:13:37 阿睿 (广东)
什么叫电影本身的价值?什么叫我们去发现它的价值?
你说得好好笑,电影像宝藏一样,等我们去发现。
电影放过,它能传递什么给观众,那就是它的价值。
如果还要我们回头去想去发现去发掘,就像有人这样说:
“这是一个宝藏,里面有不可估量的财富,你要好好的去寻找,
去挖掘,才能找到它”
这样会不会太傻?这是什么话?
或许像楼上小姐说的,“至于褒贬意见不统一,
只能说你的意念和创作者是否在这个作品上合拍罢了!”
可能我不合拍吧!
你说得好好笑,电影像宝藏一样,等我们去发现。
电影放过,它能传递什么给观众,那就是它的价值。
如果还要我们回头去想去发现去发掘,就像有人这样说:
“这是一个宝藏,里面有不可估量的财富,你要好好的去寻找,
去挖掘,才能找到它”
这样会不会太傻?这是什么话?
或许像楼上小姐说的,“至于褒贬意见不统一,
只能说你的意念和创作者是否在这个作品上合拍罢了!”
可能我不合拍吧!
2005-05-29 08:34:10 菜豆
从 《孔雀》中看到了导演的认真,我宁可看这样的影片,至少他有电影人的真诚和做人的良知。至于所说的“个人的意念和创作者是否在这个作品上合拍”,呵呵,不同的人对于某一部作品必将有不同的欣赏和理解,即所谓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我以为,无论“新旧”,只要人类还在这地球上生息繁衍,那些与人性有关的话题,就不会失去它的意义。
我以为,无论“新旧”,只要人类还在这地球上生息繁衍,那些与人性有关的话题,就不会失去它的意义。
2005-06-26 12:24:19 lilys
孔雀刹那的开屏,仿佛人生错失的美好,比如理想,比如信念,无人欣赏,独自开放-----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我实现尚且如此困难
我觉得人生可以分为四部分: 理想 追求,自我实现
生 活 自我修养,快乐,朋友
家 庭 爱,责任,安全感
工 作 维持生活必需,地位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自我实现尚且如此困难
我觉得人生可以分为四部分: 理想 追求,自我实现
生 活 自我修养,快乐,朋友
家 庭 爱,责任,安全感
工 作 维持生活必需,地位
生如孔雀,尽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岁月再漫长,也总可以等到开屏的瞬间。这样的瞬间,便足以将生命照亮。———顾长卫
一、《孔雀》的叙事分析
自叙式画外音 《孔雀》讲的是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一个普通中国家庭三兄妹成长的故事。影片开始的画面是高家五口人夏天在走廊里吃饭的情景,平稳的长镜头、蓝绿灰色的色调、平静低沉的画外音,从一开始就奠定了这部电影冷峻含蓄的叙事风格。我们可以看出无论是镜头的运用、色调的选择、人物的服饰风格、画面构图,还是土音浓厚的自叙式画外音,侯孝贤《童年往事》(1985)的影响是明显的。在电影中运用画外音的好处在于,它不仅是连贯情节、推动情节发展的叙事构成成分,而且它发挥了语言(文学)擅于表达艰深意蕴的长处,实际上是文学对视觉艺术表现力的深化。而自叙式画外音还能使电影的叙事获得阐释意义上的历史纵深感,不仅在情绪感染上产生岁月流逝的沧桑感觉,同时还产生一种洞察世事后重归平静的知性愉悦,所以看这种影片,我们或许伤感但并不伤痛。
运用自叙式画外音而收到很好艺术效果的著名例子很多,如《阿甘正传》(1974)、《肖申克的救赎》(1974)、《红高粱》(1986)等。
复调式叙事结构 《孔雀》把故事分成独立平行而又相互交错的三个部分,这种叙事结构称之为“复调式叙事”。巴赫金(1895~1975)最早借用音乐术语“复调”一词来形容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多人物中心、多角度的、非全知全能式的叙事特征。在复调式叙事中不同的人物及其命运,并不是在作者的统一的意识支配下按照一个清晰的逻辑展开的,而是众多地位平等的主人公连同他们各自的世界进行分别叙述,由某种统一的因素联结成一个共同的事件。复调式叙事区别于传统叙事方式的关键之处是作家并不能知道所有的事情,而是通过人物之间相互的观察逐步接近真相。
复调式叙事已经是现代小说叙事的常见形式,此类小说如米兰·昆德拉《玩笑》(1967)、李锐《无风之树》(1995)、莫言《檀香刑》(2001)、贾平凹《病相报告》(2002)等。当然最著名的作品是福克纳的《喧嚣与愤怒》(1929),小说叙述了康普生家三兄弟及一个女佣的故事,四个故事是独立平行发展的,但都围绕着这个家庭的没落和家庭中唯一的女儿凯蒂的沉沦为主题。
在电影方面,著名的例子如黑泽明的《罗生门》(1950),从大盗、农民、和尚、妻子几个角度叙述同一个凶杀事件,在这个过程中,观众始终不能知道真相,观众的视角和人物是平行的,因为作家没有采取全知全能的俯瞰视角,而是通过人物本身各自的叙述来逐步逼近真相,它的效果是在这几个平行叙述出现差异的地方构造了一个多面棱镜一层层一面面地折射出人性。他的另一部电影《生之欲》(1952)也采用了相似的叙事结构。
王家卫的《东邪西毒》(1994)是一部典型的复调式作品,几个人物都在观察别人和被别人观察,人物形象的完成是通过自我表述和别人的观察式描述完成的。
复调式叙事的哲学基础在于:自叔本华、弗洛伊德、柏格森以来的现代占主流的哲学认为,按照传统的理性认知方式并不能真实地把握世界,存在着人与人、人与自我、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普遍分裂。人的人格有多重构造,人的意识有显意识和潜意识,所以传统艺术全知全能式的单维度叙事方式就无法表现人的心灵深度。在巴赫金看来,我与他人是同时共存、相互需要的。我的外形不会进入我的视野,我不能像观看别人一样看见我的完整的外形在空间里的存在,我只能部分地,零散地感知我的身躯,我根本无法看见我自己,只有借助别人的眼睛我才能看见我自己。我只能实现内在的自我(而它是永远面向未来的),但不能观照内在的自我。所以,将内在自我与我的外形结合在一起,放在整个外部客观世界的背景中来观照,这个任务只能由他人来完成。
《孔雀》中三兄妹,在各自的故事里自我展现,然后又在别人的故事里被展现,就如编剧李樯的说法:“我觉得人与人生都具有强烈的‘观赏性’。人与人之间一生都在互相观赏,……好比《孔雀》剧本里的那三个孩子。”即使抛开复调理论,从传统叙事理论来看,《孔雀》讲的是三个人的故事,展示的是三种人格形态,用三个独立的故事叙述,既各自得到充分展示,又达到了很好的互文效果,三种人格形态的塑造也层次化了、立体化了。
二、《孔雀》的人物分析
《孔雀》实际上展示了三种人格形态:精神自我(姐姐)、物欲自我(哥哥)和无我(“我”)。这三种人格形态在复调式的叙事结构里,通过自我的叙述和相互的观察式叙述得以展示。
自我意识即是有足够的认知能力判断自我与周围环境的关系,理性地选择实现自我价值的道路。不能说自我意识就是善的,它也表现为自私、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但自我意识是一个人能称之为人的首要因素,在某种意义上人类的历史就是人的自我意识被发现和拓展的过程。自我意识是构成人格尊严及一系列人格价值体系的基础,没有自我意识就无从谈起人格尊严,我们无法想像象阿Q那样在自己的死刑书上画圆圈,为画得不圆而羞愧的人,能称之为人。
这里所谓的“精神自我”指的是其自我意识偏重于精神而轻于物质和原始欲望,呈现出理想主义的特点;“物欲自我”恰好相反,其自我意识专注于物质和原始欲望,伴随着某种人格的缺陷;“无我”指的是没有自我意识,或自我意识被压抑,不敢也不能主动去实现自我价值。
姐姐(高儿) :精神自我 姐姐的人格特征表现在不惜代价地追求理想、强烈的人格尊严感以及爱的能力,这是精神自我的突出表现。
《孔雀》的情感表达是含蓄的,但在姐姐这一部分,影片显示了罕见的激情;《孔雀》的叙事是写实的,但在这一部分,却表现了难得的浪漫。姐姐拖着自制的降落伞,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中穿行的一个片断,是整部影片的华彩乐章,是导演再也压抑不住的激情迸发。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原因在于理想主义兼具善和美,理想主义者同时是完美主义者,姐姐这一部分必定要赋予美的形式。姐姐仰望天空,伞兵象蓝色的海洋里飘荡的白色花朵缓缓而降,弟弟乘军舰在雪花似的大海里乘风破浪,这是电影表现的姐姐的两次幻想,这两次幻想都具有童话般的形式之美。
姐姐的理想主义表现在她追求的东西,如拉手风琴、跳伞、做玻璃花具有一个共同的性质:超功利。为了拉琴而不顾沸腾的水壶、为了降落伞而舍弃处女的贞操、为了琴声而不惜用苦肉计骗取老人的同情、为了逃离洗瓶子的工作而牺牲自己的婚姻,可以说姐姐是一个纯为精神而活的人,世俗的贞操、道德、婚姻都不值一钱。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悲剧性尤为强烈,因为最终世俗强奸了她的精神和理想,所以她的自我悲剧感才是深刻的,也就难怪在影片结尾她的抽泣是那样的震撼人心。
姐姐强烈的人格尊严感表现在三件事上:一、姐姐准备给军官送礼,看见另外的两姐妹正在竭力巴结讨好他,悄然离去,把礼品扔到河里;二、在哥哥(高卫国)的故事里,请果子帮忙替哥哥出气;三、“我”(高卫强)的故事里,找果子扮警察到学校给“我”送伞,替“我”挣面子。后两件事是她的尊严感在亲人身上的延伸表现。一个人对他人的态度,建立在对自己的价值判断基础之上,一个有自我尊严的人才会尊重他人,很难想像一个没有自我价值感的人会重视他人的尊严,所以犯罪型人格通常表现为自我尊严感的否定形态。
这三件事实际上也表现了姐姐爱的能力,既有自爱的能力也有爱他人的能力。弗洛姆(1900~1980)认为,真正的自爱是对自己由衷的喜爱、关怀和敬重的表现,是在对自己了解的基础上,保持自己的独特性,不断进取,努力去实现自己的内在价值与潜能。由于自身内在的充实,具有了向外给予的基础与能力,因而他们会选择爱人的方式来更好地实现自爱的目的。爱他人是自爱能力的反映。
影片中具有爱的能力的人只有两个:妈妈和姐姐。妈妈这个角色是个背景式的扁平人物,扮演者黄梅莹在极为有限的塑造空间里,尽可能地把这个人物深化了,但基本上展示的就是母爱。母爱是天性,是接近于动物的本能,不是建立在自我意识的价值判断基础之上,就这个意义上说,妈妈爱的能力并不能充分显示人的精神自我的高贵性,而姐姐对亲人的爱却是影片中精神自我的最高展示。
哥哥(高卫国):物欲自我 哥哥的人格特征表现为物欲追求的执著、自我尊严感和爱的能力的缺失,这是物欲自我的表现。
巧合的是,《孔雀》中的哥哥和《喧嚣与愤怒》中的班吉同样是个白痴。用白痴、疯子这种特殊的人生存在形态来观照人生能够收到一种寓言式的效果,我们能在诸如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1605)、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李尔王》()、电影《阿甘正传》等著名作品中找到相似的例子。
准确地说,哥哥的白痴是自我尊严感和爱的能力缺失的表现,而在物欲自我的表现上甚至比常人还要狡黠和执著,换句话说,他是一个欲商正常情商为零的情感白痴。哥哥喜欢陶美玲,是因为这个女人丰满肉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陶美玲是肉欲的象征,电影对这一点进行了刻意的强调。哥哥的爱无能表现在只会傻傻地看,送一朵荒唐的向日葵花,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当他挤兑妈去提亲——当爱转换成物欲追求、不涉及情感而只是要一个世俗的婚姻时,却表现了令人吃惊的智商。
影片中突出表现哥哥物欲追求的执著是把别人扔给他的烟积攒成箱。物欲追求并不一定导致自我尊严感和爱的能力缺失的人格形态,但过于执著的物欲追求则一定会。在巴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1883)、张爱玲的《金锁记》(1944)等作品中,我们看到的就是过分物欲追求导致的人格异化,老葛朗台、曹七巧的人格特征表现为自我尊严感的缺失和爱的无能。
哥哥自我尊严感和爱的能力的缺失表现在他对亲人的麻木和冷漠,他对亲人的照顾受之泰然,好像是理所当然,得到弟妹让出的糖并不感谢,一个人吃掉弟妹买来的包子,妹妹出嫁时把唯一值钱的嫁妆手表给他,他并不感动和难受,受到伙伴的愚弄和欺辱,他安之若素,妹妹找人替他出气,他反而向对方讨好卖乖。
哥哥满身的肥肉其实是一种象征,是物欲自我的象征。
我(高卫强):无我 “我”的人格特征表现为自我否定,是一个没有自我的人。
台词“沉默得象个影子”暗寓“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我”既没有姐姐那样的理想追求,也没有哥哥那样的物欲追求。影片末尾“我”和妻子张丽娜做爱的时候,提出不做事,专养身体满足她的性欲,实际上是这个没有灵魂的人完全蜕化为一根男性生殖器,哀莫大于心死,这是真正的行尸走肉,死魂灵。
导演顾长卫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夏榆的采访时说:“后来拿掉的大量的是弟弟的故事。其实弟弟是一个比姐姐更丰富的角色,因为影片涉及弟弟的同性恋和一些暴力情节,在未送审之前就剪了。这部分被拿掉以后,弟弟原则上在现在的版本的出走的条件就被消弱了,弟弟的行为逻辑对他的人生有重要的影响。原本弟弟的故事更加惨烈,姐姐的故事浪漫,哥哥的故事悲伤,弟弟的故事是惨烈,他的故事把他的生活态度都转变了。最后删剪的结果令弟弟这个人物显得单薄。弟弟的同性恋倾向产生在他和果子身上,因为傻哥哥给他送伞受到同学欺负之后,果子装扮成公安局的人给他送伞,让他觉得自己脸上顿时有了光彩,同时果子又给了他父亲以及兄长般的爱护,所以弟弟对果子产生了奇怪的感情。这个情节,我们在拍完之后就删剪了。除了同性恋,弟弟这个人物身上所有的暴力情节我们也删去了:在原版中从弟弟拿伞刺向哥哥那一刻开始,他身上的暴力倾向完全凸现出来,后来当同学再次欺负他时,他采取了更暴力的手段,这些情节也是在送审前删剪的。这两个部分共删剪了近一个小时。”
确实,我对这个人物从一个慷慨地给姐姐钱让她实现理想的可爱少年,竟然变成了一个全无心肝的死人,感到太突兀,这个人性沦丧的过程本来应该是最为震撼人心的悲剧,却显现成我们在影片中看到的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突变。虽然如此,在残留下来的部分里还是可以看到这个变化的潜在因素:“我”不敢在众人面前认自己的亲哥哥,明知哥哥是有智障的人并非流氓,却要变成众人中的一员残害哥哥,这就像否认自己脸上的伤疤一样是典型的自我否定人格的表现,一个健全的自我肯定人格是在肯定自己优点的同时绝不回避自己的缺陷。又如书中夹的女人裸体画,被愚昧而怯懦的爸爸斥为流氓,扫尽了“我”的颜面,阉割了一个健康的性意识的成长,极大摧残了仅有的一点自我意识。
这个影子一样的人,想“一觉醒来已经六十岁”,整日和老头子们下棋斗气,别人称他老高,他自己和众人都在潜意识里把他当成了老人,而丝毫不以为异;和爸爸去送礼,看到爸爸被狗惊骇的狼狈样子,毫无心肝地傻笑,这个人已经完全丧失了自我。综合地说,这个人物由于艺术以外的因素,表达得不充分,塑造得不丰满,严重削弱了整个影片的艺术表现力,这是一个不完整的作品。
三、“孔雀”的寓意
编剧李樯的解释:“我觉得人与人生都具有强烈的”观赏性“。人与人之间一生都在互相观赏,某个人的喜讯与丑闻,落魄与荣华,四周人尽收眼底。我们彼此都像动物园笼子里的动物,被人们观赏。我们所有人都像孔雀,身上长满故事,一生中经历过的爱恨情仇,如同色彩各异的羽毛长满人生。孔雀这种鸟好像是动物园里最具观赏性的,人一点也不次于它们,好比《孔雀》剧本里的那三个孩子。人生是个笼子,我们每个人都被关在里面……”
原作者的解释应该是不会错了,但就影片呈现出来的意蕴,导演顾长卫的解释更为准确:“生如孔雀,尽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岁月再漫长,也总可以等到开屏的瞬间。这样的瞬间,便足以将生命照亮。”我要补充的是,真正能将生命照亮的不是功成名就,不是展示给世人看的辉煌,而是一个完全自由的自我的实现,尽管只能是短暂得象流星似的一瞬间。
这个意蕴的表达是在姐姐拉琴、老人跳朝鲜舞这一个场面,应该注意到这个场面是通过墙上的一方镜子展现的,其寓意有三层:一、这两个人的快乐是虚幻的,是假象。女孩是洗瓶子的,老人退休了,和子女很疏远,是一个孤独的人,两个人的快乐是偶然闪现的,在现实生活面前是虚幻的。二、观照自我。镜子的哲学含义是人的自我观照,老人多年不跳的舞展现在镜子里,让他发现了被真实生活压抑的另一个自我。最重要的一层意义也许是:完全自由的自我只能实现在艺术的虚幻世界里。艺术本质上是对人和人的世界的摹仿,从被描绘的人来说,艺术所揭示的人比现实中的人更为真实,从而实现了他(她)的自由;从创作者的角度来说,艺术和其它的创造性行为一样是实现自由的自我的唯一途径。
真正的自我,如深夜悄然绽放的昙花,不是为了展示给别人,而就是为了自己的美丽。所以当两个妇女出现在门口,自我展示的舞蹈和琴声都戛然而止。这也是片尾公园里的孔雀,众人观赏时它不开屏,无人时它默默而开的原因。
结语:美丽的孔雀
一部电影艺术效果的构成要素是很多的,我基本上分析的只是文本,即采取的是文学的角度,这显然是不够的,电影专业方面的评价只有期待于行家里手了。我只能说,这是一部能引人回味的电影,一部耐得住琢磨的电影,其叙事和画面的细腻程度让人惊讶,它具有经典的一般特点:你越是仔细看,呈现出来的东西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