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导演，路在何方：兼谈娱乐电影与非娱乐电影

　　处女导演，路在何方：兼谈娱乐电影与非娱乐电影
　　　　　　　　　　　　　　　　　　　文/发达阿姨
　　　　　　　　　　　　　　　　　　　　（一）
　　　进入21世纪之后，我国的电影市场依旧低迷：大片已经引进了多年，观众对大片的兴趣也大不如从前；盗版越来越严重，“上帝”们已经习惯于不走阳光大道，从1996年开始接触VCD一直到DVD在2001年开始大面积普及，仅用了四五年的时间；国内电影业的改革虽然风起云涌，各种政策陆续出台，产业化已不在是呼声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动，其中放映发行的改革势头尤为迅猛，资本放开了，影院建起来了，院线也成立了，与香港也签了CEPA，但是在很核心的创作领域上，面貌依旧一片死水。
　　　在这种背景下，一股力量逆流而上，显得有点突然，那就是一大批的青年导演涌现出来，纷纷拿出了他们的处女作品。其中尤以2002年为甚，当年的北京大学生电影节26部参赛电影就有12部是处女作品：《寻枪》、《我最中意的雪天》、《100个》、《苦茶香》……在2005年，一批处女作又陆续涌现（仅以标准的电影摄制进行判断是否是第一部长片），迄今我们能看到的，比如杨超的《旅程》，比如刘浩的《好大一对羊》……
　　　这大概的原因其实也和上面所说的一些背景有关。拿盗版来讲，盗版不仅培养了大量的电影潜在观众，保持了观众的欣赏水准，同时也培养了一大批特殊的观众，这些观众对电影的痴迷程度远远超越普通的喜欢，以至于他们以各种方式进入电影业界的行列。
　　　此外，技术进步又为他们的这种“企图”创造条件，DV进入普通老百姓家庭，电脑及非线剪辑等软件的广泛运用，也使得电影的拍摄和制作不再显得神秘。各类的DV大赛刺激了拍摄的欲望，参赛者的身份已不再简单地是参赛者，他们当中，后来进入电影业或相关领域（如广告、电视、MTV等）的不乏其例。
　　　而在全国文艺工作者都可以搞一搞电影的当下（如小品和戏剧家们、歌手、演员、作家、画家、教师等，有人戏称“电影是妓女，谁都可以干一下”），又有谁能保证他们以后不会真正进入电影业呢？
　　　　　　　　　　　　　　　　　　　　 （二）
　　　一方面是市场不景气，一方面是大家疯涌而至，似乎不在常理。我妄度猜测：一是深度的“电影中毒者”，他们真心喜欢电影，死心塌地，“前仆后继”；二是趁着资本放开，游资多，抓紧时间捞一把……还有一些，大多属于旧体制下的制片厂，那是行政行为，则另以考虑。
　　　如此的后果是，或由于自身尚未完全脱离原来身份的气息（如学生的大师情结，如其他艺术行业的行业气息等），或由于资金的限制财力的有限导致摄制规模的限制，或由于第一次拍片总有表达自身观点与看法的冲动，或由于为了标新立异以引起社会的注意，大多数的处女作导演们选择了非娱乐电影的路线。要知道，制片厂是从来不会主动大规模走非娱乐电影的路线，因为投资电影是巨额投资的一个项目，必须以巨量观众作为基础才有收回成本并积累资金进行下一步创作的可能。商人们可是精明得很！
　　　出现例外的，可能是在上个世纪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由于好莱坞处于慎重的经济危机，市场萎缩，产量锐减，质量下降，而尚未受到电视冲击的欧洲电影市场又需要影片作为支撑，从而将艺术电影纳入到商业发行渠道当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新浪潮诞生并且迅速发展，不过依然只有维持短短的3年时间。而那种人人都想成为阿仑•雷乃的痴心梦想，早已被法国自己的制片人否定过。
　　　估计还有人会提及我国上个世纪80年代，那时我国出现了诸如《一个和八个》、《黄土地》等非娱乐电影。可是我们不要忘了当时的背景啊——那时，娱乐电影还是禁区（以至于80年代末还掀起了一场关于娱乐片的大讨论）、艺术形式需要突破（突破的是样板戏带给电影界的种种框架）等等。
　　　而今，时代已不同欹。
　　
　　　　　　　　　　　　　　　　　　　（三）
　　　这里进行一下插叙。
　　　看不起娱乐电影，娱乐电影登不了艺术之大堂，这种思维现在依然存在。但是事实又非常清楚，娱乐电影以广大观众为创作出发点，那么，我们莫非要忽视广大观众的需求不成？还有，我们又很习惯地拿那些糟糕的娱乐电影以偏盖全，似乎所有的娱乐电影都是堕落的，糟糕的，下贱的，都是纯粹以满足观众的感官欲望为目的的。正是持这种思维的人们，才会在讨论电影是否分级的时候，立即就想起了会否三级片大量出现的问题。
　　　这里暂不打算罗列那么多优秀的娱乐电影，否则将会有同样多的糟糕的娱乐电影会被罗列。但不能否认的是，狂欢是我们的本能，而通过非娱乐电影自己能自我狂欢的人，我想不一定没有，但恐怕数量微乎其微。
　　
　　　　　　　　　　　　　　　　　　　　（四）
　　　扶植非娱乐电影，或艺术电影，或先锋电影，或探索电影，或实验电影等等，其目的在于发现和培养电影人才。许多国家以政府行为进行保障。比如法国就有规定，在影院票房中抽取一定比例，用于资助有志于电影创作的年轻人拍摄处女作；日本的东京国际电影节也有资金奖励那些拍出了精彩处女作的导演。
　　　在我国，扶植年轻人的形式见于以下几例：一是原北影厂若干年前推出的青年导演计划，二是原北大君士前年推出的新电影工程，其目的都是用小资金投入，每年推出一些由青年导演的小成本电影。其前提都是大致有了回收成本的把握：影院收入+卖给电影频道的收入+光盘收入+其他。但是，由于整个电影市场不景气，这种良好的初衷并不能善始善终，大部分不了了之。有许多青年导演的处女作问世，历尽千辛万苦，我们也听说过许多处女作导演出片的不易，资金上如何难，拍片的时候如何难，发行的时候如何难。所以，我们在单纯地评论作品之前，确实必须对这些导演表示敬意。
　　　事实将说明，所谓的百花齐放，只会诞生在有了大片的肥沃土壤之后。
　　
　　　　　　　　　　　　　　　　　　（五）
　　　可是我们的公司们并不能分清楚这一点。他们似乎在扮演一个慈善家的角色，也就是说他们似乎不在意任何的回报。
　　　他们所运作的处女作导演的影片，明显存在一个与市场脱轨的问题。但是，于目前的判断，我们可爱的公司们至少还没有所谓的发现培养人才的胸怀（当然有一些还是有的，不过他们依旧是小心翼翼，不敢冒昧大规模推出，并提什么工程的口号）。那么，如果是大规模推出，却又与市场脱轨，这个市场责任由公司自负，其结局会是如何！良好的初衷却没有良好的结局，谁看得过去？
　　　于是，从这趟浑水中脱身，变成理所当然。假使能从这趟浑水中偶然发现一两位出色的处女作导演，也会由于没能得到持续的支援而止步。因此，所谓“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我想大抵是这个意思。
　　　或许以上所说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事实如此。因此，如何看待自己公司的发展，如何看待自己的艺术生命的延续，还是取决于自己。由此想说一句恐怕不一定妥当的话，现在你有自由，但是未来未必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