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亭观影笔记——看不见的紫蝴蝶

　　[这个贴子最后由雨不亭在 2003/11/14 04:26pm 第 1 次编辑]
　　
　　雨不亭观影笔记——看不见的紫蝴蝶
　　
　　11月7日下午6点下班后急冲冲的赶往电影学院；天空很灰暗，雪后寒风刺骨，脚下断裂的冰渣发出清脆的响声，呼气时眼前一片白雾，像极了影片开头时工厂里蒸腾出的雾气。
　　这是一个比较阴冷的天，穿着厚厚的衣服，竟然有些哆嗦。
　　这是一个比较阴冷的电影，潮湿、阴霾、绝望的冷。
　　《紫蝴蝶》早已经看过DVD了，当时看过后觉得没有想象的那么差，更不像一些网友、报刊上评说的那样难堪；至于嘎那败北国内票房失利还有后来的恶评如潮也不能说明这个片子就很烂。这个片子给我也可能是绝大多数观众（包括嘎那评委）最大感觉是看不明白，充满疑问；那时也想提起笔来写点什么，可竟不知该写什么，因为看完这个片子如果想把里面的故事描述的明白透彻都做不到，又怎么去下笔写什么来，可不写又如同口袋里放了个不知名的果子，时不时闻到这果子散发的味道来，总得惦记着它；那时也告诉自己有时间把碟拿出来再温习一遍，想看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片子，到底讲的是什么东西，就像一定要把哪个果子拿出来，查一查植物百科词典，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果子一样，否则吞下肚子里也消化不了。
　　幸好现象给了这个在影院里看片子的机会，导演又亲临现场解答大家的疑问，实在是好；文至于此，先感谢现象同志们的辛苦劳作吧。
　　电影结束了还有很多疑惑，还有很多看不明白的地方，如果不是我智商问题，那该是影片的硬伤问题；比如剧情交代的很不明确，也或许我还需要锤炼才能看出这个影片隐藏的东西来。看香港警匪片长大的我对《无间道2》甚是喜欢，一遍看的就很明了，里面的一些细微的动作、眼神、一纵即逝不留痕迹的台词都可以从中敏捷的捕捉到他们背后隐藏的或即将散发的气味来；相信如果对香港警匪片不是很暗熟的话，对片中的一些情节会很费解的。而看《紫蝴蝶》是做不到如此清晰明了的。
　　尽管娄烨回答了一些观众的问题，可他的回答许多地方和影片一样：晕头转向，看不明白，说不明白，听不明白。不过又温习了一遍还是对影片有了些个人的认识，这是我个人的认识和理解；这个影片与别的剧情片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让每个观众的认识都不尽相同，让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吧。
　　我不能全面的理解这部影片，只能从影片中抽出一些东西来一一解读。
　　蝴蝶
　　《紫蝴蝶》是影片的名字，看完电影整个影片似乎和蝴蝶没有什么关系，更别说紫蝴蝶了。片中倒是出现过几次蝴蝶的影子，第一次是大雨夜里，在依玲(李冰冰饰)窗前的铁链上避雨的一对蝴蝶，那对蝴蝶很显然被暴雨击打了，似乎受了伤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或许是一对投胎的情侣，这让我想起梁山泊祝英台来；这对蝴蝶的命运很惨，他们被依玲用玻璃杯子罩住。第三次出现的蝴蝶还是这玻璃杯子中的蝴蝶，那时依玲已经死了，司徒(刘烨饰)返回依玲住的地方看见那玻璃杯中的蝴蝶还在那里，但他们也死了；不知道司徒是否会想到爱人和这蝴蝶一样，就这样死了，轻易的很无辜的死了。
　　第二次出现蝴蝶是日本人西服上的一个蝴蝶胸针，镜头是个特写又一闪而过，现在还不明白导演这样安排是否与影片名称有关系，只能纳闷。
　　其实影片只是借了蝴蝶这个美丽外衣，让观众在没有看到影片前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记得港片中有个电影叫《火凤凰》，呵呵，如果你按那样的片名和剧情去想象《紫蝴蝶》那是大错特错了；这让我想起杨德昌的《麻将》、《一一》来，永远也不能从它的片名里看出个子丑寅卯来。《站台》也类似与此。
　　我觉得片名也可叫《白蝴蝶》《蓝蝴蝶》《黑蝴蝶》，不过紫色更忧郁些，更适合影片的调子。
　　雨
　　　整个影片给人阴霾潮湿的感觉定是因为雨中场景太多了，多到让人发冷；全片青冷色的基调、焦点时虚时实、杂乱的镜头叠加让影片风格十分诡异。导演后来强调摄影师的难度很大，暴光一直在临界线，这其实很危险，可摄影师十分自如的做到了把整个的基调控制的如此统一；可笑的是竟然有电影学院摄影系的学生问导演：你认为摄影师专业吗。
　　　我十分喜欢雨的，喜欢《花样年华》中石板小巷里飘下的雨，黄昏的路灯下雨丝十分优雅，让我迷恋，那雨像一个独自跳舞的女孩，总觉得在那雨里会发生些什么，会渴望着在那那样的雨里和一个女人发生些什么，那雨是充满预言的。
　　　更多电影中出现雨的场景一般是剧中主人公受到重创时跑到雨中发泄，那雨是哭泣的。
　　　而《肖申克的救赎》中主人公最后逃狱成功时天空正好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他伸开臂尽情享受大自然的洗礼，那时的雨是自由的。
　　　韩国影片《爱有天意》中几乎所有的浪漫时刻都是因为雨而成，在雨中发展，十分浪漫。
　　　惟有《紫蝴蝶》中的雨使我感到了寒冷，不，是阴冷。当JAZA响起的时候，司徒和依玲翩翩起舞，窗外黑漆漆的急风骤雨；他们是哪个时代的贵族，他们想爱着，可我看不到丝毫的温暖和浪漫；感觉冷冷的。
　　　那场刺杀日本人的行动也在雨中，那些人出发时脸上就写满了死亡，他们都死了。这一段剧情有《无间道1》般的幽深。如果山本和伊丹 (仲村亨饰)谈的下午5点去赴宴会是引诱对方出手的圈套，那么他们的对话应是阴谋，并故意透露出消息给某个卧底；可他们的对话里明显可以看出山本是不知道这个计划的，不知道幸夏是对手的人；就算山本故意和伊丹表演那场对话，可那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表演给谁看，我糊涂了。
　　剧中可以看出山本在一个叫“佐腾翻译社”的地方工作，既然日本人的目标这么明显（而且那里没有武装人员）为什么不直接去寓所刺杀日本人，非要在大雨天途中袭击。同样的例子还有丁慧（章子怡饰，居中另一个名字）的哥哥死的很蹊跷，他们这么秘密的工作，一个日本愤青又怎么轻易的找到他们，又怎么那么明确的知道他哥哥就是写文章骂日本人的人，如果可以这样轻易的知道，日本人早就把他们一窝端了。
　　总之，为了加强影片阴冷的基调，导演用了大量的雨中场景，效果是达到了，可有些地方是有些过了。
　　爱情与战争
　　“我得不到我的爱情……”。
　　剧中这首旧上海的爱情歌曲是影片中爱情最好的诠释吧。第二次看这个影片给我最大的感受是这似乎只是个讲爱情的电影。
　　一对年轻的恋人被无辜的牵进一场暗杀中，女孩子死了，男人亦不可活，要拼命除掉害死自己情人的人：日本人和丁慧。应该说这对青年在哪个年代是个知识分子，应该是个热血青年；然而国家陷入危难他们似乎毫不关心，在众多学生抗议游行队伍中他们是异类，他们只追求自己的爱情，他们似乎很单纯；可国家危在旦夕他们的爱情又怎么能不受影响，子弹、炸弹会随时出现在他们的身边，瞬间吞没掉他们。被吞掉的还有火车站中无辜死亡的那些普通百姓；两辆车追杀时老百姓又是很无辜的被卷进去横尸街头；没有人为他们的生命负责，他们只是谢明(冯远征饰)口中的“倒霉蛋”；他们活着的亲人会选择怎样的方式抗议？会像司徒一样复仇吗？
　　如果不是剧中借哪个叛徒之口说：“他们都有正当的职业，他们不属于任何组织”我相信每个人都会以为这个组织是地下党，只有地下党才会有如此坚定的信念和诡秘的行事风格。但，他们不是地下党。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伟大的共产党怎么会如此不顾人民死活，甚至滥杀无辜呢？呵呵！
　　影片中章子怡的哭和刘烨的哭都很夸张，是那种深深的痛，痛的无法呼吸的那种；如果说司徒为爱人死掉而哭泣，那么丁慧为谁呢？为伊丹？那是故去的事；为谢明？可结尾又让人认为他们没有爱情，那段激情戏告诉我们他们之间的另一种复杂关系，他们的另一种生活状态，这一直被隐藏着；那她为谁呢？难道为未完成的使命或事业，可她却发出了下面的疑问：我们为什么战斗？
　　我们为什么战斗？
　　当剧中主人公们都轰然倒下的时候，镜头楞楞的切到一场莫名其妙的床戏上来了，这场戏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战斗，当片中丁慧问：“我们为什么战斗？”的时候我听到后面观众发出的哄堂大笑。是的，在一场激烈的做爱戏收场后女人问我们为什么战斗是有可笑的地方。
　　然而我没有笑出来，而且内心对那些笑出声的人发出鄙夷的疑问：有什么好笑的？影片结尾时发出了疑问，这不只是剧中人物对生活发出的疑问，也不只是问谢明的，这是《紫蝴蝶》发出的疑问，向我们每个人发出的疑问：我们为什么战斗？
　　茫茫宇宙中，你我如蝼似蚁； 丁慧他们的生活就是战斗，而和平年代的我们在这尔虞我诈、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生活，这样的生活也是战斗，你不可否认。
　　可又有几个人真正的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战斗？
　　2003.1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