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暗花》——大家一块做棋子

　　[这个贴子最后由春萧在 2005/01/13 04:42pm 第 2 次编辑]
　　
　　
　　暗：形容词。就是私下的，地下的，看不见的，非明处的，非公开的。《暗花》中的“暗”则带着一种地下秩序的阴乱，是深藏于老谋中的黑洞。
　　花：名词。一笔钱，一笔用于某种特殊用途所支付的钱。暗花也是相对于明花的，明花即所谓公开的悬赏，而暗花则是带着黑道的标签，是只有在圈中人中流传的（香港警察也有出“暗花”悬赏破案的，比如著名的三狼奇案。）
　　——转自“《暗战》与《暗花》”
　　　清晨无风，光线平常。一哥们因为心情郁闷边抽烟边说要看部电影解闷。希望是港片，要色调阴郁的，布景颓废的，最好能带点荤腥，让我给推荐一下。我想这位丢钱心情坏是坏，要求倒是蛮高的。想来想去，丢钱的香港电影手头暂且没有，送钱的倒有，况且够黑的，或许只有这部彻骨绝望的精巧制造——《暗花》。
　　　碟片插入，我陪他看。忘记了是第几次看这部电影，梁朝伟出场的扮相风尘颓废，胡子蓄上，衣衫褴褛，色彩偏灰，他的衣料比色彩更土。看过《辣手神探》的朋友大概还记得梁朝伟精精神神地亮相，华丽的快慢镜切换之下，潇洒的油头粉面一枪漂亮地收尾。显出了游达志和吴宇森的不同，与吴宇森的雍容华贵的靡战相比，前者则如一刀断岳的东瀛武士，外表毫无花巧但气势更盛。实则，后者是将缩小放大，前者则将放大简单化。
　　　一个十几年都没回过澳门的老家伙，能狠到哪去啊？我哥们也问。
　　　我笑，除了面向慈和，以后你可以看到，洪先生没有一时三刻不狠。
　　　梁朝伟的警察，洁白的手帕擦汗，或许是亏心事做的太多的缘故。焦虑，眼神到身体满布着对未来的惶惑，一贯的狠辣精明，这个纵横于黑白两道间的人物，眼神固然迷惘，汗液也相比别人更有充足的理由分泌，下手却绝不含糊。
　　　阻止暗花撕票，四处举着棒子，餐厅之内，梁朝伟屠夫一样的下手，陪伴他血腥的是刘青云大嚼着略带暗红的条状西餐。血泊之下，伴随着哀号，梁朝伟得意的歪着嘴角，如果你还能用枪，欢迎你第一个来杀我。
　　　热辣，裹紧的面袋，依稀辨别是一团血肉，如果他还不招，将他的指甲一根一根剥掉，梁朝伟轻　描淡写的吐字，胖老头喝着汽水，欣赏着梁朝伟剥人的指甲。幕前一片混乱，没有血腥，幕后却传达给我们颤抖的恐惧。
　　　锥子，离女人的眼珠越发，一寸一寸的迫近，瞳孔与芒刺接触。女人惊恐的忘却了本能的尖叫，只剩下徒劳的扭动，喘息。
　　　劝阻，如若无效，状况非常，基哥的儿子怎么连亲，宁可杀掉。
　　　无头尸骸，不明所以，无所谓，总之因我牛B，万事OK。
　　　仿佛，一切玩弄于自己指间，意气风发的翻云覆雨。
　　　只要过完今天，天下太平！只要今天！
　　　可惜，只手遮天的不是他。我们和他一起被愚弄了。
　　　抽屉里的蓦地被放入的五百万暗花。突然闯入的措手不及。
　　　事先被抓来拷打的男子A宁死不屈居然是假象，阴毒的胖老头。
　　　无头的男子B，手上写着107号，顷刻间脑袋在梁朝伟翻腾的箱子中寻到。
　　　呕吐不止的妓女下一秒成为洪先生的爪牙。
　　　酒店看场的老板的死亡转眼间转嫁于他。
　　　一脸光头的刘青云让讪笑变做狞笑。
　　　嚣张跋扈的阿荣下一刻在他的车厢中以尸首的姿态出现。
　　　本预备保护的佐治下一分钟中竟演变成惨烈的对杀。全灭。
　　　擦汗，依然不断的将冷汗擦掉，然而到这里他的脸部已经扭歪。嘴角上扬，无法笑出，苦叹。困兽犹斗。
　　　一瞬间被迫入绝境，一天之内的因果的全数退还。命运，究竟被谁用双手肆意扯动？
　　　两个小时之后，你就都知道了。
　　　仿佛丧音。
　　　刘青云手里把玩着一颗弹球，面相凝重，目的不明，谐谑的感觉仍在，只是眼神中透出一股子凶猛，好象破笼之后的野兽随时预备好择人而噬。
　　　跟老子玩？老子当初是赛车手！
　　　开车，加速，超速，猛然一头撞向车窗。破碎的玻璃加上浑身是血的警察，猫抓老鼠变成了老鼠戏猫。
　　　两个小时后，你就都知道了。
　　　幽暗的禁闭。
　　　刘青云浑身抽搐着欣赏着梁朝伟的郁闷，昏尘散落，露出充满嘲弄意味的目光。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梁朝伟除了用拳脚解决，拿他毫无办法。
　　　他和梁朝伟一般，他以为一切全由自己掌握。
　　　实际上，他虽是黄雀，但也仅仅是黄雀而已。
　　　为什么偏偏选中我啊？其实我这个警察挑的，给钱我就当没看见。
　　　刘青云与梁朝伟类似，对自己充满信心，但仍难免惊惧于未知。或许，这其实是人的共性。面临无知时的无处着力。
　　　一切似乎注定了的宿命。刘青云以为自己逃的出。结果他的脑袋打着转飞了出去。
　　　命运在光影开合中垂死。梁朝伟几乎成了命运的赢家，他扮做刘青云的轮廓，剧情朝有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一缕曙光似乎挣扎着浮现在梁朝伟的面前，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瞬间凝结成满脸惊愕与不能置信。倒地，砰，砰，砰，不绝于耳的枪声，几个混混谈笑间边翻着梁朝伟的尸首。
　　　洪先生连这都预料到了，一切事先都是别人安排的，所有人不过是洪先生摆布的一颗棋子。
　　　命中注定了无法改变，掌股之间的侧脸，洪先生仅仅开始与结尾露出两面，然而这两面的感觉截然相反，开始是无所谓，没感觉，到后来那次，震撼不足以形容，所有一切都出自这个老人精心策划，命运的荒诞与不可预测性被无限扩大，比《非常突然》更加突然的突然是什么，大约就是——《暗花》。
　　　一个十几年都没回过澳门的老家伙，能狠到哪去啊？
　　　现在你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