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明天》

　　《长安街上》
　　
　　
　　作者：张稀稀
　　
　　这世界上什么最大？我自打最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现在回忆起来！
　　它既不是，所谓的法律，更不是什么“农业”；饮食之类的玩意儿…
　　这世界上，最大的，那么说来，就是“博士”，这东西了……其次呢？
　　其次，是硕士。据说，博士是要经过他的。也就是说，只有经过了硕士，
　　这一关，或者说是这一领域！才能最终，抵达博士…这至高无上的学问，和头衔儿！
　　博士是无书不读，和博览群书的。
　　与此同时呢！我还知道了。这世界上，其实只有两种人，那么也就是“忠臣和奸臣”！
　　而这一切，我大概，都是从我的父亲口中，所得知的…那个时候，我真的还是，小得不能再小。
　　有一天，中午，我的父亲，将一些黄色的中药，很暧昧的涂抹在了，我的头上。因为，那时候，我得了皮肤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鬼剃头”！后来，大概只是才过了一天吧，我那可恶的疾病，竟然就奇迹般的康复了……
　　我的一位姨夫，在某一天，竟然很意外的死去了…于是，我的父亲，开始带我去参加葬礼！
　　我们的样子，看上去，却是一副很兴高采烈的样子。那大概是因为我的父亲，当时，对我说了一些很温存的话吧…这一切，让我永远难忘……
　　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因为，拼音不会，怕挨老师的打，所以就不再敢去上学了。结果，我的父亲得知后，却大发雷霆。最后，他将所有拼音的声母和韵母，以及其它的一些字母！
　　全都写在了一张，牛皮纸上！最后，生搬硬套的让我背会了那东西。以至于，最后竟然达到了一种，很流利和熟知的程度了！
　　这下，我终于强硬了。我在我的小学班级里，逐渐的强硬了起来……
　　
　　
　　
　　2010,10,15
　　
　　《不可爱》
　　
　　
　　作者：张稀稀
　　
　　城市下雪了，看来，又快要过年了。
　　我用DVD机，看着才买来不久的最新影碟《魔幻战场》，随便看了一下，
　　地面！看了一下，我身处的环境。
　　“不可爱”，就在我的一边。一条白色的，才长了个把月的小狗。他让我，拥有了
　　一份很简单的安全感！
　　这个电影，看来真的是复杂，而又没什么新意。里面有很多，东方电影的巢臼！看来，
　　真的是没什么意思了。况且，里面的男主演，竟然是奇丑无比的一个人！
　　城市，在释放着它的神性。今天是重阳节！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去不远处的三宝寺，烧
　　了点儿香呢！可是，今年，却不再想去了…
　　看来世界，并没有给我们提供什么机会。我吃了一点中药汤，并想把胃里的一些青菜，给
　　慢慢烫熟！以至于，我不会再因此，而腹痛难忍。成为一个样子看上去，很难堪的一个男人。
　　我大概是捡了一条命；在外面流浪，写作，而没有因为，患上胃出血而死掉！我总是，这样，戛然而止。生命就象踩在薄薄的，冰面上似的……而深渊，又太深，并且无比的空洞。
　　“不可爱”，就是这样的一条小狗了。在家中，他如今大概，已经取代了，前不久，才死去的，那只黄颜色的“毛毛”的地位！“不可爱”，时常，张着它那凶猛而又尖锐的嘴巴！
　　我将一口中药，呕吐在了地上；紧接着，又继续的喝掉了一些。不过，最后，还剩了一些在那儿。
　　我走出户庭，溶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中。
　　
　　
　　
　　
　　2010，10，16
　　《一次性玩具》
　　
　　作者：张稀稀
　　
　　我在国贸那个地方，拾到了一支油笔，当然了；它也叫签字笔！
　　我将它无礼的拆开，发现它里面的笔芯，却已经已经枯竭了。它最后，
　　被我毫不客气的给扔掉了，它象一个，散了架的木偶…他给我留下了，很荒诞的
　　印象……
　　无人问津的磁卡电话；盲目无知的车流！真的很孤独，和不精彩！不过，竟然我也好象是
　　同样…
　　这好象是，这个城市，给我留下的最后的印象了。
　　在中粮广场里面，有一张，很美好的瑜伽的图画。是那里面，健身中心的广告。那个女孩，大大的睁着眼睛。
　　如今，他竟然，也让我，时常的回忆来…明眸皓齿的青春印象……
　　我最后，没有选择，再去恒基广场二楼的那个游戏厅！因为，我知道，那里面的西瓜标识，可能是很昂贵，和不礼貌的！
　　人们只是在追求，无意义的东西；或生产过剩的东西。不过，有时，我却好象，也是需要的。
　　那里，居然也很凄美！
　　横基广场里的电梯，大概也是值得一提的！尤其，是那个靠近北京站，由一楼升至二楼的角度…
　　那些吊灯，精彩而又有序的，排列着。很后现代。而下面的人，却就象蚂蚁…他们代表了都市狭小而又紧张的痕迹……
　　那里，还有一些文学的角度。巨大的悬崖和海报！荒诞怪异的，火锅餐厅！金利来的皮具。
　　美好的衣服和沉重的鞋！
　　这里空间巨大；可是人们却全都喜欢，沉湎于低处似的…
　　
　　
　　
　　
　　2010,10,16
　　
　　《全都奔向了50》
　　
　　
　　作者：张稀稀
　　
　　路灯下，通州的人们，全都奔向了50。
　　我被这样一种诗意，所击溃…
　　后来，我看到，就连北京地铁里的人们，也全都是既不年轻，也不怎么苍老的活着！
　　这样一个诗意，长久的覆盖了我……令我神魂颠倒，而不知所措…
　　北京的老人，全都象是橡皮做成的！他们好象，只是出现在回家的公共汽车里。
　　看来，北京的老龄化，其实是不存在的现象！
　　只有另一边，北京的年轻人，却在狼奔豕突；费尽心机，聪明算尽！盲打误撞…形如饿鬼!
　　
　　如今，我的老家鹤岗，已经又一次的白雪皑皑…巨大的杨树叶竟然，落了满地！还有就是，
　　被人遗弃掉的巨大的白菜叶子，也到处都是，一种彼彼皆是的样子。早上，还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冬天，就象夏天一样，突然而至！穿得多了，就会感到热。
　　看来，这个城市，可能真的，是短小而又精悍啊！
　　
　　毛毛死了！我再一次的去卖瓶子。这一次，路上却只剩下了我自己…
　　路上，有着秋天，以及，这个初冬的，很瑰丽的景致。枯黄的树叶，粗大的树干。好象是在说明，它们经历过，一次繁茂的夏天…
　　当然了！那些枯黄的树叶之间，也夹杂着一些可爱的中绿色…它们安定的停留在这，道路两旁…
　　我的人生，是不是由省略号，来组成的…
　　“全都奔向了50”；这有点暧昧的名字……包括那些看不见的“衣冠禽兽”…包括那些“排比句”！
　　
　　
　　
　　2010，10，16
　　
　　《山楂》
　　
　　作者：张稀稀
　　
　　我家搬家以后，现在已经在新的地址，经历过了两个新年了…
　　接下来的；就将会是第三个了，呵呵…
　　从前的每个新年，这里全都是挂满了明亮的小灯。它们忽闪忽闪的，
　　相互照应着。这是我，最深刻的印象了。
　　这一年过得可真快，这两年过得可真快！时间，就这么的，过去了。
　　我们变得苍老，被时间，所摧残！
　　马路对面，就是网吧，走过去，就可以抵达……
　　网吧，已经停留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马路上的车流，依然湍急；它们险些照瞎了我的眼睛！
　　我在马路的这边，希望却在另一边……
　　新年，又快要闯入我们的生活了…我们满怀不安之情！
　　东北的网吧里，坐满了酒气熏天的南方人！他们象一种，要找麻烦；或要闹事儿的样子。
　　并且，嘴里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而我，就坐在，他们的旁边。
　　他们不是，经常的过来吧……原来，这么多的人，都不欢迎他们…
　　他们，渐渐的有些，安静了下去。
　　新地址里的人们，全都象是没有什么进步似的。他（她）们，全都安守着现状！
　　我家的每一盆花，都长不起来！这当然，和肥料！没什么关系。和新年也没什么关系！
　　这样的一天，其实并没有什么？网吧里，依然，莫名其妙！有男有女。
　　重阳节，电视里，全是老人。老人躺在养老院里。我想我大概也可以躺进去！
　　新年就要来了！我们在重复着上路…
　　
　　
　　
　　
　　2010，10，16
　　
　　《我家附近的汽车库》
　　
　　作者：张稀稀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一个汽车库旁边生活了！
　　汽车库里有很多人，和很多车。而那些人，就连我的外婆，都认得他们，甚至
　　还有些熟悉！
　　再后来，我上了高中，学起了美术。可是，我们家，却依然的，还是在那个汽车库的旁边，生活着。
　　不过，我对机械，这东西，却是从来都没有感觉的。很小的时候，我只是对车库里的那些，
　　被丢掉的废铁，和金属废弃物，感兴趣！尤其是后者，让我甚至是非常感兴趣的。
　　其实，车库里的车，都是用来采煤用的。因为，在车库，和我家的另一旁，就是庞大，而又凹陷的露天煤矿了！我从来，没在那个车库里，见过一辆轿车。有的，只是些卡车罢了。
　　就连那些工人，和那些领导，我也是很熟悉的。但只是彼此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语言！
　　车库里，还有铲车和推土机之类的东西，不过！这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那些车辆！经过的时候，要么就是尘土飞扬，要么就是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尤其，是在雨天，它们的痕迹，就真的是更加的狼籍不堪了。让我只有等待，雨过天晴……
　　一些更加废弃的吊车，被撇在了露天煤矿的一些角落里！要走很远的路，才能最终，抵达它们。它们，安全得；就象城堡！只是无法拆卸，和过分的搬弄，或搬走…
　　车库里，总是有路灯的。有一段时间，高中学美术，放学回来很晚的我，就从外面，那靠近马路的大门里，钻过来。恩，对了，那个时候，我一般都是步行，回家的。而不是骑单车！
　　读初中的时候，我由于青春期在线，所以！晚上就跑进去，偷废铁；结果，被值班的保安，给凶猛的抓住，最后，给踢翻在地了…后来！我妈妈去了，终于轻松的花掉了100块钱，而
　　将我给赎了出来……
　　我现在还记得，那车库的后面，有一排落满灰尘的榆树！
　　
　　
　　
　　2010，10，17
　　
　　
　　《皇后》
　　
　　作者：张稀稀
　　
　　皇后是独一无二的。她不容质疑的活着，她的生活态度，好象也是如此。
　　可是她却患有厌食症！估计，不久！可能也就快要因此，而死去了…
　　皇后最后蛮横到了，叫人望而生畏的程度了……
　　她只是不爱吃饭而已，那怕饿昏了过去，那怕饿死了过去，哪怕，最终一命呜呼！
　　皇后一直都是很严肃的。
　　皇后生活在故宫里。哪怕是昂贵的满汉全席，也无法勾起她的胃口！看来，她是有她的一种道理的了。
　　一天，皇后在故宫里走来走去，他突发奇想，来了灵感！她突然的想吃一颗美好的荔枝！
　　于是，这个想法，很快的，就被她手下的丫鬟，给得知了。不过，皇后的态度，却也还是很无理的，并且！还显得，有点无知！
　　到了晚上，皇后的荔枝，就被她的丫鬟，给指挥着，押运而来了…
　　它们闯入了故宫，飞入了皇后的嘴里……结果，这一颗荔枝啊，却终于挽救了这位皇后！
　　皇后，终于渐渐的，拥有了食欲！她终于，可以骄傲的迎接故宫里每天的朝阳了！皇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爽朗的笑出了声音。而诸多的诸侯们，全都垂下去了脑袋；就象在垂头丧气！
　　皇后也是独一无二的，至少是这样的！她曾与疾病同生，这差一点儿，就成为了她的目的。
　　除此之外，她还与故宫，同生，与傲慢和浪漫同生！
　　她是被皇帝，从民间给选拔而来的；因为，她当时的美貌，打动了刚刚，就位不久的这位皇帝。
　　
　　
　　2010，10，17
　　
　　《提速了的木偶》
　　
　　
　　作者：张稀稀
　　
　　木偶为了逃避“第三次”危机，于是只好，在网吧里面，拼命的提速…
　　据说，恐怖的“第三次”危机，就是一种话语危机，也就是说，是由肮脏的
　　气流，和浑浊的气体，所最终给组成的！它们，同时，也是由说话的人多，和
　　超速行使的“醉驾”汽车；所造成的。尤其，是那些酒后，呕吐过的人！他们，不仅要浪费粮食，他们还要浪费空气，最后将一些污浊的气体，抛售给你！而那些，长舌妇们，则是
　　一张口说话，就开始感到厌倦了！她们甚至，还不如，低下头，去刷碗呢。可是，她们却还是要说的，并且，不仅要说，还要说得急速和凶猛！于是，“第三次”危机，在城市，和乡村的角落里，无孔不入的最终形成了！人类只有生活在叹息，惋惜，和绝望之中了。
　　不过，危机！还是可以被战胜的！看来，那就需要一些更加缄默不语的人物了。它们甚至是被大轧刀砍去了脑袋，也是在所不惜的。而是，只要每每的一沉浸，在它的理想之中，它们
　　就感到很冲动和幸福了。它们，就是木偶。
　　“第三次”危机的严重程度，还是超出了木偶的想象的。于是，他只有不停的去机械的寻找着网吧里的键盘，并将它们用力的按下。从而，做到滴水不露！
　　它们同时，也忍受着网吧里那些眉飞色舞的，已经被说得很动听了的污言秽语。另外，它们还忍受了一位老年人，恶意的，带给它的很严重的口臭…它们成为了本体…成为了永恒……
　　
　　
　　
　　2010,10,17
　　
　　《元亨利贞》
　　
　　
　　作者：张稀稀
　　
　　溶化了的雪水，在下午的时分，又重新的被结冻为薄薄冰面。
　　我再一次的，从市场那边走回来，拎着有些出乎意料的份量，和蔬菜！
　　这一次，谁也没赢，谁也没输。更没有任何的烦恼！
　　今天，山中的风景很好。就好象谁，任何人；都可以操纵的风景…尤其，是对面，
　　简单的蓝天，简直真的是，蓝得不能再蓝了啊！就连那些金黄的小树叶，都显得，是那么的唯美，动人。
　　我竟，没有珍藏，那可能是，最珍贵的一片黄叶！而是，把它留给了其它的人……
　　我回来时，路过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胡同！一对年轻的父子，挡在了我的前面。他们走得很慢！而那位，父亲！看上去，就好象是，很龌龊，和无能的样子！
　　阳光，用这个季节，特有的角度；同时光顾，并照耀了我们…让人感觉，暖暖的，并且！还充满了信心似的！这一切，却还是象前几天，一样。
　　我最终，终于越过了那对父子，而是独自向前…这条路上，简直是没有什么好欣喜的事情！
　　转过弯！我看见那些，屋子上明亮的积雪，就象梦境一样！几个人，正在匆忙的盖房子；看上去，好象是很有策略的样子…
　　眼前的一切，真的有些虚幻和虚拟！
　　我从山中再次的走回来。发现夏天的那被林荫覆盖的小径，早已枯竭！只单单的，留下了我，
　　却还是一副，暑气未消的样子。看来，这个夏天，我中暑中得真的是很严重啊…实在是，太严重了啊。
　　这条路，真的有些远……
　　
　　2010,10,17
　　
　　《幻听》2
　　
　　作者：张稀稀
　　
　　幻听折磨着我，我无法治疗，它成了我的污点！
　　妈妈拼命的只是叫我吃药！她总是振振有词，看来，谁也无法将她改变。
　　看来，她的智慧是世界第一。我服了！
　　幻听折磨着我，已经很多年，很长时间了！我再也无能为力了。我不是“司令”，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一个电台的司令，我把不礼貌的声音，最终关掉……
　　爸爸，又要为我继续买药了；在这方面，他好像总是会显得很大方！
　　幻听折磨着我，让我成为了“性手枪”…我除了电影，连电视都不想看……
　　我想我，最好的是能够，草草了结我的一生！以结束，这幻听，这悲剧！这命运！
　　无论我用什么姿势去逃跑，都没有用了，哪怕，我是一个逃跑家！
　　幻听太缜密了，太友好，和太极端了。它已经，骚扰了我若干年了。
　　就连把院长，找来，却也无济于事…住院，也不好使，也没有用。被绑上，也不行。
　　看来，终于，要输给任何人了！我的伤痛，就是被幻听所摧残……
　　它时刻，围绕着我；萦绕着我！象大苍蝇，钻进了我的脑袋！并且，好象还是两只，还是黑色的，还是灰色的…
　　我从不求饶…它们也根本不会饶了我的。它们是人声，也是气流；是大海，也是瀑布；是温暖，也是孤独……它们还是速度！
　　我永远被它们，所捕捉，哪怕我时刻，都在迁徙！象一群迁徙的鸟群！
　　
　　
　　
　　2010，10，17
　　
　　《影迷》
　　
　　作者：张稀稀
　　
　　影迷在床上醒来，穿上内裤，觉得，人类其实，只是需要一块遮羞布而已。
　　然后就安全了，就可以自由的活动了。
　　他不情愿的拉开窗帘！又打开了窗户，尽管现在是冬天。
　　他最后，野兽一般的，走进了厕所。
　　影迷躺在床上，独自认为，世界的电影，其实！是从《八又二分之一》这部电影开始的。
　　是从这个电影开始的。而其它的都不是。
　　就连《精疲力竭》，都不是。
　　不过！人们大概，现在还看不懂这些电影！
　　其实，就连电影《400击》和《野草莓》，也都可能是好东西！
　　后来，他又用，右手掌，护住心口。以防止，空气中，不安而又混乱的，气流！对他的身体，带来的伤害。样子很绝望…
　　影迷想到了张艺谋，不过，张艺谋好象是，不明了，编筐编篓全在收口的道理……可惜了他的一些电影!真的是，遗憾至深的啊。
　　影迷在屋子里，感受到了，空气的晃动！
　　他无奈的最终打开收音机。他等待的“中午点歌”节目，却终于的，开始了…
　　主持人，依然，是鹤岗的小宇。他时常猜测她的模样。
　　等到了最后！他昨天在电话厅，自己预播的许巍的《旅行》；终于的，被无意中的，被主持人，小宇，给播放了出来……
　　他觉得，如今这首歌，真的是很好听…简直！就象是传达出了，他的心声似的！真的很感人啊！
　　他被感动得，充满了哽咽！
　　
　　
　　2010，10，22
　　
　　
　　《香水》
　　
　　作者：张稀稀
　　
　　他数了数，他自己，已经拥有，五个香水，或五个香水瓶子了。
　　它们或许，分别的记录了他的，几个冬天，或者夏天。
　　恩，不对，好象是夏天，更多了一些……
　　其中的一瓶，已经快要用完了…
　　其实，他只是在最近，才喜欢上香水这东西的。
　　毕竟，他还是，经历过一瓶，好的香水的……
　　也就是最后一瓶，古龙香水。
　　这瓶香水，是他前段时间，在北京买回来的。
　　他从当时160元的价钱，最后，砍到了20块钱。
　　那个地方的名字，叫秀水街。一股声色犬马的气氛。
　　他的香水，带给了他，很多回忆，就象一阵风。或一团雾。
　　就连他的小狗，也是用了他的一些香水的。
　　不过，这东西，倒是越廉价越好。
　　今天，他的小狗，闻上去；就象是外国的狗似的。
　　于是，这更加让他，自己，珍爱，他的香水了…
　　他是个男人，可是偏偏，却喜欢香味。喜欢香水，这玩意儿！
　　其实，有时候！一种气味，也很重要。
　　它会让你找到一段过去，或者未来。会让你充满浪漫的自信心。
　　是啊，香水，其实只是属于自己的…
　　也没有人，知道！它最终，究竟会带来什么……
　　他只是，需要它们罢了。它们或许只是，用作纪念罢了。
　　今天的时光，看来，就是属于他香水的日子了。
　　他自卑而又怜惜的，喷上了一些。一些，薄薄的雾气，射在了他的毛衣上！
　　他不喜欢，太昂贵的香水。
　　
　　
　　2010，10，22
　　
　　《财神》
　　
　　作者：张稀稀
　　
　　他想，他还是热爱“财神”，这个本体的！
　　尽管，他只是被贴在墙上。
　　其实，贴财神，也是有一定的讲究的。否则，可能就会影响风水。
　　财神的方向，不应该，对准他的老家。
　　可是，具体是那一边。就连我也给忘记了！
　　反正！就是东南西北吧。
　　这几年，我觉得自己，好象是时刻，都需要一个财神似的。
　　是的，也就是他们的“本体”，将他们贴在墙上！
　　我很喜欢，他们看上去，笑容可掬的样子。
　　我一般的是，每年的过年，都会请一张财神回来。
　　然后，将他们，贴在恰当的位置上。
　　有一年，我买完财神，以后，好象是还挨了打。被打得遍体鳞伤！
　　所以，从那次以后，我就开始警惕这东西了。心里，也有点儿畏惧，这件事情了！
　　不过，去年，还好。有一天，我终于等来了新年。于是，就买了很多对子，回来。
　　那天的气候！很爽呆。
　　这大概是我每年，都要做的事情！
　　如今，我的财神，贴在我的床头。始终是，一副充满时代性。和不太可爱的样子！
　　他有点儿，象是，我们单位的，校长。
　　他并没有，因为，我的供奉，而最终为我们带来什么。不过，大概，我好象，也并没有，怎么的，供奉过他！
　　他的名字叫财神。
　　来自新年的街头。
　　我总是，很喜欢他；他让我很欢喜。他不会是我，我更不会是他。他简直是，太肥胖了。尤其，是他的两颐！
　　
　　2010。，10，22
　　
　　《舌头会记住滋味》
　　
　　
　　作者：张稀稀
　　
　　这是当年，北野武电影《坏孩子天空》里的一句话。
　　“舌头会记住滋味”!
　　这句话，常常吸引着我。
　　那么我的舌头，究竟都记住了什么了呢？
　　我只知道，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开始了，有那么一种“三鲜伊面”真的是，
　　美味绝伦，哈哈！它甚至是，一直的，持续到了我们的初中时代。也就是，初一的时候吧。
　　不过，初一的时候。我的一个小学同学，却还在吃那东西。
　　我中午，在路上，遇见他。他当是就很热情的抓了一把，那个方便面，给我！于是，被我干嚼掉了。那个佐料，还和在里面。真的是美味至极啊。我的舌头，好象，永远，记住了那个滋味。
　　不过，后来，我才想起来。这个姓汪的同学，在小学的时候；曾经打过我。并且还是，我和同学之间，发生冲突里的，最大的一次重创！当时，他无礼的一拳，甚至把我的牙，都给打落了下来。我嘴里面的皮，都破了！足足疼了两天。
　　可是，真的没想到，如今的中午，他却对我好了起来。不过，往昔的事情，早就已经被我，忘在脑后很远了。并且，我也并没有什么，报复他的想法……
　　我们的中学时代，依然冲突不断。大家，就象是发育不起来似的。每天，好象都是在做着幼稚的事情。
　　有一天，我和王强之间，发生了一定的冲突！当时！他用铁棍抽我，我用飞脚踹他……
　　
　　
　　
　　2010,10,23
　　
　　《鱿鱼》
　　
　　
　　作者：张稀稀
　　
　　恐怕鱿鱼，就是一种，最好吃的海鲜了。
　　它不仅，肉质细嫩，洁白，而且，口感良好。
　　假如，你看过韩国电影，《老男孩》的话，那么想必；你就更会，对于鱿鱼，这个东西，印象深刻了。
　　那个被绑架了N多年的老男孩；逃出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街边的料理吃鱿鱼了。
　　看来，鱿鱼，真的是拥有一定的意义，和美味的啊…
　　我知道西单，那里，原来是有烤鱿鱼，这东西的。那里的鱿鱼，烤得很鲜嫩。并且，那种酸酸的，红红的酱料；还真的很不错！可是，后来却没有了。也就是如今！那大概是我吃过的，最为不错的，烤鱿鱼了！它们真的是已经消失了。找也找不到了。而让我再也无法吃到了。
　　我时常的回忆起，《老男孩》里的那个有关，鱿鱼的镜头！真的是，既恶心，而又震撼的啊。
　　原因，就是当时的男主角，好象是，很愤怒；或者说，是异常愤怒的…
　　哦!可我好象却是，就在那个时候，爱上了他口中，还在蠕动的鱿鱼的。
　　我想，无论怎么样！它都是好吃，和更加的好吃的啊……让我，时常的会想到它。
　　在东北，鱿鱼好象是经常的用来炒韭菜的！
　　据我所知，鱿鱼并不是，最早的那种墨斗鱼，或者，所谓的“海兔”什么的！
　　而令我崇拜的墨斗鱼那东西，我深深的记得，它是有一根神奇的骨头的。
　　据说，其骨头，可以用来止血…
　　
　　
　　2010，10，23
　　
　　《奶粉》
　　
　　
　　作者：张稀稀
　　
　　我小时候，奶粉还是种，很昂贵，和奢侈的东西！并不是，谁都能吃得起的，喝得起的！
　　那时候，只有奶粉，还没有现在，所谓的鲜奶。
　　我中午放学回家，常常拿它们来泡馒头吃，算做午餐。漆黑寂静的中午，总是让我，感觉格外的恐怖。我就好象是生活在，梦魇之中！没想到，这样的日子，竟然，还持续了一段时间！
　　当时的我，真的是，痛苦极了啊…
　　我上小学五年级时!我们当时的班主任，终于因病，而放弃了我们在家养病。而我们则是，要面临，分班的窘境！我们一个个可爱的同学，只好，号啕大哭了两天。最后，才全都接受了现实！
　　我们生病的那位班任老师，姓李，因为眉宇间，有颗痦子。所以，人称李大痦子。并且，一直都是这样的。她是从三年级的时候，就开始，接管我们的……
　　看上去，我们这些人，还是很爱她的。
　　于是，后来！大家就抽时间，都去她家，去看望她。
　　我是和当时，我们班的一个学习委员，一同去的！并且还为她各自，买去了奶粉。每次去是，一人买一袋。结果，连续去了两次。不过，后来，那个学委，好象是又单独的，去过了一次…
　　这个学委，是我当时，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算融洽。但他是一个，在小学二年级时，从南京转学过来的人。
　　每次去看望，我们的这位，不幸离开我们的老师时。她都是很客气的，和我们一反常态的，而是象一个家长似的，眉飞色舞的，说了很多的话语。
　　
　　
　　2010，10，23
　　
　　《装修》
　　
　　作者：张稀稀
　　
　　这附近，几乎是每天都在装修。一家接着一家！
　　我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并做出欣赏的姿势。
　　除此之外，就是婚礼很多。并且，都好象是一些，很年轻的人，很浪漫和很彻底的人！
　　他们的婚礼，都很短暂。放完炮，也就结束了！
　　只是，装修还在持续着。给房间安上个阳台，或者，地板以及厨房什么的。尤其是阳台，他们好象是喜欢，用可以外延一些的阳台，来扩大空间似的！
　　早上，当《电锯惊魂》一般的电锯声，从外面，或楼下兴奋的传来，我就知道！又有一家人家，又开始装修了。
　　当然，那些装修了的房子，和不装修的，确实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表现在，厨房，和厕所上！
　　我只是，仔细的观看过，我家几位邻居的，装修！看上去，也真的还是蛮舒服的。他们室内的空间，都好象是变大了很多。
　　我家住在7楼，也就是最顶楼。所以，在我看来，就算是不装修，也还是别有一种艺术的风格的。可是，具体是什么艺术，我也说不清，总之，就是屋顶很高啊！就象是电影院，或者是天堂。
　　只不过，家具实在是，太残破了。
　　我的理想，就快要全部的破灭了。在北京买高层，去云南旅游。拍电影，出书。开瑜伽馆，小一点的麦当劳。因为，我真的是，没有一分钱啊！我的理想，总是显得很没有用啊！
　　我的精神，终于，老无所依！
　　
　　
　　
　　2010，10，23
　　《一日三餐》
　　
　　作者：张稀稀
　　
　　一日三餐，能说明一个时代的变化，或者变迁吗？
　　有时候，大概是可以的。
　　我记得，我经历过的最为痛苦的“一日三餐”，分别是，咸鱼，葱蘸酱，还有萝卜汤！
　　都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得不能再小的时候，那些只好逆来顺受的时候。呵呵。
　　不过，如今，我却又是时常的，怀念它们了！没错，就是这三样东西。完完整整的这三样东西！于是，也并不憎恨，从前的那些岁月了！
　　如今，它们大概，都已经成了奢侈品了。只有在超市里，火车站，或者人迹罕至的马路边，才可以买到的。
　　这些年，回头想想，真的没有吃过什么，很好吃的东西！
　　前两位，应该是，不入流的北京烤鸭，和少得可怜的“麦当劳”了。
　　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即使有，意义可能，也不是很大的。不过，就是一些烤羊肉串罢了。
　　它们只是瞬间的可口，但最后，不见得，真的就会，给你留下什么印象。
　　前日，我竟然，又买来了一些，小咸鱼……
　　是在街边买到的。
　　我居然，已经忘了，它竟然是需要来炸着吃的！
　　当它们，被母亲做好了以后，我尝了一下。恩，味道还是那样难以想象。很咸，很优越。
　　让我吃了一些馒头，又喝了一些粥。
　　追求更好的生活。哦！我好象正在，从追求一日三餐开始。我希望能够，吃得享受一些，和完美一些！或许吧。
　　我希望能有一些滋味！
　　
　　
　　2010，10，23
　　
　　《未来主义》
　　
　　
　　作者：张稀稀
　　
　　其实，我接触这个名词，已经很早了。“未来主义”，也就是，所谓的，
　　“达达主义”；翻译过来的意思，是“马”！
　　我前段时间的北京之行，让我领略了，北京城市建筑中的，“未来主义”！在这里，姑且的，先这么说吧。总之，它们看上去，还是很“未来”的！很“未来主义”的。不过，却冷漠得，让人有些失望。
　　“未来主义”，其实！是油画上的名词。而并不是，摇滚上的名词！
　　我记得，中国，有一个摇滚乐队；名字好象，就是叫“达达”的。以用来表示，他们的流行，和叛逆！
　　如今的北京，已经，被这种建筑，给充满了。尤其是呼家楼，和国贸一带！尤其，是那些新增加出来的建筑…它们一般，都是胡蓝色的。就象是玻璃做的一样！冷漠无情！
　　是的，“未来主义”，或者说是，其中充斥着一定的，未来主义风格。
　　它们的造型，都是冷漠而又直接的。甚至是，没有什么棱角，但却又棱角分明的。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感！黑黑的，厚厚的，最终压向你。以用来打动你。
　　北京，更多的建筑，其实已经完全的家庭化了！也就是完全Soho了。只是国人，还不会运用而已了。并且，还把它当作，从前的办公室，来办公呢！
　　其实，Soho的意思！也就是家庭化办公而已了！
　　它们里面的结构，构造其实很简单。甚至是，还很粗枝大叶的…不过，你好象是把它们的使用，变小一些，也就可以了。它们的外观！毕竟还是很出众的啊。
　　
　　
　　2010，10，24
　　
　　《集邮》
　　
　　
　　作者：张稀稀
　　
　　在我小时候，集邮成了一件很有意义的活动。于是，大家都去集邮了！
　　于是，我也参与了进来。每周末，都要去邮局。买一些邮票回来。
　　后来，我终于集满了一个册子；然后又集满了一些册子。
　　那些册子里，最让我喜欢的，可能还是一个陈旧一点的那个。那里面，装满了外国的邮票！都是我，花三块钱买来的袋票。当然了，这些邮票是一买一堆的！都是邮局友情赠送的。
　　到了现在为止，我却还在想，买这些邮票呢。
　　后来，这其中的一个本子，被我花80块钱，给卖掉了。同时，我好象，还卖掉了那些“小型张”。是的，我成为了一个，有钱的人。可以出去消费了。
　　后来，我只是留了一个册子！就是那个满是外国邮票的册子。因为，他们太陈旧，和廉价，还有不知名了。所以，根本是无法，再次的让我卖出去的。
　　那时候，我经常的翻弄我的那些本子。
　　不过，我的同学，却也有集邮的。也不光是我自己。
　　不过，听说，他和他弟弟，辛苦攒来的邮票。却被他爸爸，给扔进炉子里，给烧掉了…
　　最终，让我感到很费解。
　　如今，我的那个小册子，已经找不到了。不知道放在哪个角落里了。真的找不到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的邮票！几乎是没什么好看的。设计的都很一般。不过是一些科学家，和伟人，珍贵植物的什么了。
　　我很喜欢，教育家，“陶行知”的那张，纪念邮票。后来，我还真的，就当了一个老师。
　　
　　2010，10，24
　　
　　《步行》
　　
　　
　　作者：张稀稀
　　
　　如今的城市里，大概有两样东西，是最稀缺的。那就是阳光和金钱了！
　　有了这两样东西，人们的生活，和心情，大概就会好起来。
　　城市，就会成为一个天堂。
　　今天，我终于拥有了这两样东西。于是，就再次走向了大街。
　　我是走着去，走着回来的，所以一共省了两块钱。
　　在路边，吃了一顿包子。又去旧书店，花四块钱，买了一本，全世界最好看的小说，《雨衣》，
　　作者就是，当年的痞子蔡老师。
　　说实话，他的这两本书，竟然，已经，吸引了我很久了。还有一本，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它最后；被我给留在，那个书架上了。
　　而这本《雨衣》，让我觉得，写得很好，而让我感觉格外的珍贵。
　　其实，我喜欢这种步行，已经很久了。我大概，已经在我生活的这个家乡，步行了很多年了。甚至是已经熟知了很多角落！渐渐的，混成了熟人。
　　也许是，静能生慧的原因！步行，有时候，也会带给人们，很多的灵感！毕竟，你的双脚，在和土地接近的。而土地，也是能让人，增长智慧的！
　　做人，是应该，履行坤道的。而不是乾道！
　　只有亲自去步行，你才会真正的熟悉路况，和了解路况。身体才会健美，和匀称！
　　才会原汤化原食…你才会真正的知道，上坡路在哪儿，下坡路在哪儿。哪里有卖更好的东西的。
　　
　　
　　2010，10，24
　　
　　《民间》
　　
　　作者：张稀稀
　　
　　有一个词语，我大概是在2001年，才真正接触到的！
　　那就是“民间”！
　　当时，这个“词语”，很快的，就感染了我！
　　它当时，好象是，来自诗歌界的。正所谓，“民间诗人”。
　　渐渐的，伴随着我逐渐，在网络上，写口语诗以后，那些所谓的，“民间诗人”的生活方式；也逐渐的感染了我！
　　但是，这个词语，却一直，都不怎么，被重视似的。甚至是，没有任何人，喜欢过它，提出过它。于是，最后让我也产生了无限的疑惑。
　　“民间”，这个词语，到底，在说明着什么呢？
　　到底，为我带来了什么呢？他是不是，是错误的呢？
　　我是不是，在标榜着自己一些什么呢？
　　直到后来，我在《中国国家地理》，这本杂志上，看到，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这两个概念时。我好象，觉得自己，才真正的，占到了一些便宜！才真正的，找到了一些，关于“民间”，这个词汇的东西。
　　民间，在诗歌上，现在说来，其实也是很成立的。因为，我自己就竟然很了解，一些民间诗人的生活方式。就象南京的，韩东他们。从前，大概是依靠，笔和纸，以及朋友来写作的！
　　诗都是写给朋友看的。书都去了该去的地方。他们的杂志，被称做：民刊。
　　民间，在不断的壮大着。现如今，在我看来，也只有二人转，这种民间形式，是最好看的，和最过瘾的了。只是，他们还没有被拍成过动画片。
　　
　　
　　2010，10，24
　　
　　《鸡蛋和大蒜》
　　
　　
　　作者：张稀稀
　　
　　有几个故事，曾让我记忆深刻！它们有时候，可以很好的让我自己，在生活中“趋利避害”。
　　它们有的，已经被我写进了自己的文学作品；有的被我给改编掉了！那么，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个，最为恐怖的一个了。他让我铭记了许多年。其实，仔细的，去想一想，也确实，都是这样的……
　　故事，其实也就是，一个日本的推理悬疑小说。我当年看到它时，它还有着一种，黄色的封面。
　　故事，说的是某人，想要谋杀某人，可是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成功了！这个人，终于把那个人，给成功的，谋杀掉了…
　　原因，就是他在那个人当时的食物，炒鸡蛋里，掺入了一种化学物质！而最后，将那个人给迷惑掉了，而让那个人，给成功的把炒鸡蛋，给吃下去了。他掺入的那种物质，就是他很熟知的一种，化学物质，并且，还是一种实体物质。可是，这种物质，或者是化学物质，竟然有着和大蒜相同的气味！于是，他就把这种化学物质，伪装成大蒜，给掺入那份炒鸡蛋里了。
　　于是，滴水不露！他成功了。他将那个人给杀掉了！那个人，于是，还以为，自己是吃了大蒜炒鸡蛋呢，哈哈！没想到，这下子，却死定了…后来，竟然，满屋子飘得都是大蒜的味道！
　　或者说，是那种化学物质的味道。
　　这么奇特的化学物质，我当时以为，以后兴许的，还会在我的生活中遇到呢！可是没想到，却真的没有遇见过，呵呵！
　　这个故事，看来，真的是，很恐怖的啊……
　　
　　
　　2010，10，24
　　
　　《狗脸》
　　
　　作者：张稀稀
　　
　　这个城市里，充满了人脸和狗脸！它们交织在了一起！
　　到了晚上，天色渐暗，对面的楼顶，呈现出了黑黑的一种褐色！
　　我的小狗，毛毛，也终于，露出了狗脸。于是，它启发我，写下了这篇小说。
　　不过，看来！它是长大了。有了模样！以至于，才终于，拥有了一副狗脸。
　　我还记得，有一部外国电影！名字就叫《狗脸的岁月》。但可惜了！还没有看过！
　　看来，这个名字，同样的启发了我，写下了，这篇小说。
　　我从前，有一段时间，是很爱“褐色”这个颜色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偏偏的不敢去承认！去真正的认可它。可能是我当时，身体太差了，情绪太抑郁了吧…
　　是的，褐色！象征着忏悔的褐色……看来，时间什么都可以改变…
　　在我从前的调色盒里，其实也是有这种颜色的。甚至还是，不可缺少的！它的位置；紧挨着我的赭石！不过，赭石却是要比它炽热很多的。那时，对于这种颜色，其实我用得并不多！那时，我只是喜欢，用赭石。但我也会偶尔的，用到褐色！但具体的用在什么地方，现在，却被我完全忘记了。不过，在我后来的油画里，我知道，用它来画，人脸上的皮肤色，是很恰到好处，和很有一定的效果的…
　　褐色，黑黑的！里面还泛着，些许的绿色。灰灰的，干干的，潮潮的。很苦涩的样子…
　　属于暖色调。
　　
　　2010，10，24
　　
　　
　　《精神病院大学》
　　
　　
　　作者：张稀稀
　　
　　我一共住过三次精神病院。并且，还遭受过捆绑。
　　三次，还算紧密的，分布在我三年，疯癫的时间里。是的，就是真的疯了，精神崩溃了，学
　　习《易经》走火入魔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有一些，或者说是一丁点儿的正常的，思维的！
　　譬如说，还懂得“装疯卖傻”这个名词，并且，还觉得，这本身就是一种策略！或一种讨厌的智慧。另外，我还懂得一个道理，就是“正不忧危”…所以！我第一次，住进精神病院的时候，还是很从容，和大方的，呵呵！
　　是啊！三年，我的大专都毕业了，可是如今，却跑到这里，继续的，住进了精神病院！看来，真的是，没什么办法了！只有等待，好运了！或许，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这三年的时间，过得可真的是快啊。我想，就在不多久，就会有，和我生活几乎平行的，大学生，因为毕业，而最终走出大学校园啊。看来，这次，我的精神病院大学；可是真的，读了下来啊。哈哈，三年，三年的时间，全部都被我荒废掉了啊！看来，我真的是很不幸的啊！
　　可是，我偏偏的却又，罪有应得！唉，真的是没办法，我伤害了，我母亲她们…她暂时，不会来看我了。谁也不会来了。你的衣服，早就拿来了！
　　再遵守一些规矩吧！只要不被绑上，就一定会比监狱，要强很多，很多！只要不被绑上！呵呵。
　　这次，你的生活，体验够了！
　　
　　
　　2010，10，24
　　
　　《亢龙有悔》
　　
　　
　　作者：张稀稀
　　
　　那一年，我因为高亢，而从北京，跌落了下来。
　　独自，回到了家乡！
　　于是，我开始钻研《易经》，以摆脱困境，和期待奇迹的出现。最后，那本神秘异常的书，最终！帮助我，处理了生活上的，一些小事。只是，我的样子，却显得，有些走火入魔罢了。
　　我在北京的高亢，可能和我当时的情绪抑郁，有一定关系。我当时的表现，其实就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还有愤世嫉俗。这么说，丝毫不会过分。并且，还有一定的，被害妄想！
　　于是，有一天，我的“精神”终于，爆炸了。成为了粉末。我终于开始，和我的所有朋友为敌！并疯狂地，诅咒着他们！
　　当然，后来！当我试图与他们和解的时候。他们也用一种，把电话，同时关机的手段，而回避了我！呵呵。让我成为了一个，很独立的人！
　　其实，我只是用电话，辱骂过他们，当中的，一个成员！况且，我们还认识。大概是，当时，在一块住，摩擦太久了；冬天又太冷了。况且，那个被我，辱骂的老同学。他早上，吐痰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象是，吐进了我的脑海一样。很是扰民啊。并且，真的是，让人感到，异常的孤独的啊……
　　后来，我独自租了一个房子。当时，就住在了北京梨园那儿。没事时，就去地铁的上一站，九棵树那儿，去逛超市。不过！那个超市，在我的记忆里，还真的是，很热烈的啊！
　　而如今，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也终于，和我的家乡，日久生情…
　　
　　
　　2010，10，25
　　
　　
　　《汤先生》
　　
　　
　　作者：张稀稀
　　
　　汤先生不是姓汤！而是喜欢喝汤。在他的眼里，也大概只有汤，是最好吃的东西了。
　　他去每一个饭店，只要汤喝！所以，大家都管他叫汤先生。
　　其实，这还是，早年，他在农村生活时，养成的习惯。因为，有一天晚上，他实在是饿了，就把一碗炒白菜，里面的汤，给完全的喝掉了！他当时，感到了一种极其鲜美，和陶冶情操般的温饱。是啊，他吃饱了！他觉得，生活中，还是有得可开发的。就譬如这剩下来的，显得多余的汤…里面，还有一块姜呢……
　　他从此，喜欢上了喝汤。并且还认为，只有汤，只有汤类，才是菜肴中，最美味的东西。俗话不是总说，吃饭要四菜一汤吗？那么你看啊，汤在人类的生存食物链上，是多么的重要啊！
　　于是，他就从此，以汤先生自居了！并且发誓，还要成为一名，汤，方面的专家！
　　北京，有素菜的饭店。可是，专门喝汤的饭店却还是很少的。大概只有一个。就在静安庄那里。这一天，汤先生，终于千里迢迢的，去那里，光顾了一次。
　　他在里面，点了一些汤。发觉，这其中的西红柿，鸡蛋汤，还是不错的。不过，其实呢，主要是，西红柿口味新鲜出众罢了。
　　在汤类中，他最不喜欢喝的，就是疙瘩汤，和白菜豆腐汤了。因为，吃不饱，还浪费时间。没能量！不过，他最喜欢的汤，却是新鲜的鲫鱼汤，和排骨汤。尤其是后者！真的是，很能够补养自己的身心啊！
　　汤先生，后来，竟然越来越汤了！
　　
　　
　　2010，10，25
　　
　　
　　《军棋》
　　
　　
　　作者：张稀稀
　　
　　矿工，李民下了班以后，最大的乐趣，就是去下军棋了。在胡同里，马路边，或者是任何的地方。一律，棋逢对手，来者不拒！一下为快！
　　他眉飞色舞，并振振有辞，工兵啊！挖雷了啊！于是，对方就谨慎的点了点头！
　　又挖了啊！于是，对方，就又点了点头！你输了啊…对方觉得，这一盘棋，下得很快……
　　“军长”，吃了啊！对方只好点点头。旅长，回营了啊。对方，有些得意……
　　连长啊！吃了啊，排长。对方，觉得，没什么，或者很一般的样子！
　　对方，又换了一个人。这次，是在他的家门口。他依旧是老样子。炸弹，炸一个地雷啊…
　　对方，一副很狡猾的样子！觉得没什么……
　　李民的父亲，从家里跑出来，教育他！说叫他滚得远一些…不要，再在这里，败坏了！
　　李民，却不理会的回答说，下军棋怎么了啊！没准儿，还能去青少年宫，当老师呢，要是下好了。怎么？你不服，不服，就给个面子，咱俩来一盘！你行吗？啊？
　　他父亲，一急脸，然后说，来一盘就来一盘，你还能赢咋的！你还成气候了呢？
　　李民说：不服就下！
　　他父亲说，下你也不中！
　　工兵啊，炸弹碰了啊…不准缓啊。李民高声说！军长啊，吃你旅长啊…
　　炸弹啊！炸你司令啊……工兵啊，碰你炸弹啊。没了吧？看看是谁不中…
　　后来，李民还真的是赢了。他从此，所向披靡！
　　
　　
　　2010，10，25
　　
　　《夕阳你我》
　　
　　
　　作者：张稀稀
　　
　　下午，这个词，突然的，就涌入了我的心间！夕阳你我！
　　当我，走在这个平凡的城市里的时候。
　　走在，这个可能，只是关心天气的，城市里的时候！
　　如今，我好象，才居然的，搞清楚了一种原由！看来，人们，大概真的是，只是关心天气预报这东西的。
　　而夕阳，我从小就看惯了夕阳。我们在夕阳里，跑来跑去。
　　我又是，来来回回的步行，象昨天一样。我太吝啬了！
　　但我却在街上，花三块钱！吃了一次凉皮。是啊，我想，我无论如何，是该再吃一次那东西的。
　　我晃晃荡荡的走了回来！并没有顾及，许多的东西。汽车，就象傻子一样！在狂奔。
　　学生们在放学，而我在回返。大街上，净是无聊的人；和想找茬的人。还有一些，很令人费解的人。不过，他们，这些人，却好象是在，自我感动着一些什么！他们一副，没有烦恼的样子！让人，很不安。
　　此时此刻！夕阳正在映射着，附近，和远处的大楼！让我一个人，不停，而又反复的，张望着…不过，我的心里，却也会觉得，其实这一切，也都是没什么的了……
　　都是岁月，带给我们的美景。
　　大街上，其实已经，渐渐的没了什么人。就象是一种诗意，或者是“虚构”什么的了。但我却无法，捕捉它们！我太累了。大概已经没了力气。
　　我被旋风，给吹得东倒西歪！我在里面，挥舞着拳头！
　　
　　
　　2010，10，25
　　
　　《末代咸鱼》
　　
　　
　　作者：张稀稀
　　
　　末代咸鱼象末代皇帝一样，摆在碗里，供我享用！
　　我大概已经很多年，没再吃，这东西了。
　　我如今，是没办法，而不知道，吃什么好，才去吃它们的。
　　残酷的晚餐，是另人很难忍受的。白菜炒蘑菇，外加一些肥肉！不过，米饭却好象，还将就的可以。我的狗在一旁，拼命的看着我。不肯罢休。
　　咸鱼带给了我，很多的回忆。可是回忆，也是相当的蒙昧，和痛苦的！它是我们一家人的，津津有味的咸菜，要喝着糊涂粥，然后一点点的去舔成！
　　我为我当时，暧昧而又准确的父亲，拿油笔画了一张儿童画！可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夸奖！
　　咸鱼，最后成了，我记忆之中，最初的一种滋味了。
　　那时候，艰苦的我们，咸鱼成了我，最为苦痛的一种滋味了。
　　在桌子旁，我最后吃了一口咸鱼，那滋味却还是咸咸的。并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过，却还是很爱下饭，和相当的，美味和可口好吃的…看来，这个晚上，我真的应该感谢它。否则，我就会更加的痛苦和不堪。看来，我只有等待早晨了！我象昨天一样，不得以的，在坚硬的气流中，横尸睡去了…并没有什么希望！身边只有可恶的幻听，在拼命的漫骂你，剥夺你，和伤害你！我好象是只剩下了，两颗冰冻的眼泪了！我酣睡了过去。我的嗓子，还在疼痛。我们是感冒一族，或者说是跳楼一族，每每到了冬天，我们就成了寒冷的猎物……
　　
　　
　　
　　2010，10，26
　　
　　《一日之寒》
　　
　　作者：张稀稀
　　
　　我把那些咖喱，全都倒进了炒饭里。后来，又加了一些盐和，少许的胡椒面。
　　我好象，又往里面，加了一些凉水。不过，那水，却很快的，就立即沸腾了！
　　其实，菜就是昨天的剩菜，饭就是昨天的剩饭！我把它们，放在一块儿，给做成了盖浇饭。我从下面，翻动着它们…
　　电磁炉的温度很热，我想，大概是电，很热吧！可是，我却不想，再多想了！我没有排烟罩，只好打开阳台的窗户。最终！把油烟散尽……
　　我估计，那些油烟味，大概已经飘到，市里的电影院，那边了，哈哈…
　　我每次，擅自作饭！都会想到那里……
　　后来，我还没吃那些滚热的饭！我的母亲，就不合适宜，从外面，走进来了。她还为我买了一袋奶粉！是我这几天，要求她帮我买的东西。因为，我的胳膊，被我的小学班任老师，打手板，给打坏了！如今，它拼命的疼，并且，已经疼了好几天了。我需要营养，来治疗！其实，也就是奶粉。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了！
　　我小心翼翼的吃着那饭，因为我的嘴角，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因为溃疡，而溃烂了…
　　那饭，还是很好吃的。看来！我这次，成功了……我终于，又一次的，让粮食顺利的，通过了我。我终于，享受到了美味！
　　于是，后来，我又吃了一些，治疗白癜风的中药面儿。它们还没有糖衣。是我的一个叔叔，为我精心研制的！
　　最后，我无奈的，告别了我的小狗！走出了家门。这个冬天，让我感受着，它的一日之寒！
　　
　　
　　2010，10，26
　　

　　下坡路
　　作者：张稀稀
　　
　　当你象个大人那样，只想把我刺伤；我就像个孩子一样，再次开始盼望。
　　——郑钧《幸福的子弹》
　　那真是一段见了鬼的时光。17-19岁，我的青春期，来的比一般孩子晚，走的也比其它孩子长。
　　17-19岁，我开始经历第一场爱情，那姑娘名叫李粉，我读高中时的同学。
　　17-19岁是两场运动：心惊肉跳，大汗淋漓。
　　先从16岁说起吧。天，那可真是最美的年龄。
　　当年我正读初三，有一个同桌，叫郭丽丽。她个子不高，相貌也平平，她那时还没出落成大姑娘的模样。我清楚地记得她脸上有三块白白的牛皮癣，她用指甲抓挠牛皮癣时会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就是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连系着我16岁，那年最难忘的胆颤心惊。
　　那年秋天的下午，我象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那是一堂自习课，我无所事事地发呆。一束阳光照在课桌上，桌面上有许多斑驳的字迹，是我平日用小刀刻下的。无聊的时候，我喜欢把东西发表在上面。班级里有一半同学在写作业，另一半同学在眉飞色舞地欢乐。我回过头看见二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出板报。这时，一柱水射在我脸上，我听到四周同学的笑声。那团笑声里最强烈的就是郭丽丽的。很明显，事情是她干的，我急忙去看，郭丽丽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水枪。见我发现了她，便将水枪藏在身后。
　　“你他妈的贱呀？”我不客气地说。
　　“你他妈才贱呢！”
　　“你往我脸上整啥？”
　　“不是我整的。”
　　“你放屁呢？”
　　“你有人证、物证吗？”
　　我抬腿向郭丽丽身下的椅子踹了一脚，她重心不稳，险此坐在地上。她又回敬了我一脚，然后举起水枪将几柱水再次射在我的脸上。她迅速跃起，站在离我较远的地方，她身后的两个女同学尖声笑起来。
　　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我当时的心情了。我只记得我在墙角拎起值日生值日用的一桶水走到郭丽丽跟前。郭丽丽并没有逃跑，而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用一种蔑视的眼光瞧着我。“浇呀！我看你敢浇我？”郭丽丽对我大声嚷道。我把水桶举到郭丽丽的头顶上，班级静下来，大家抬头注视着我和郭丽丽，就连刚才还专心出板报的那三个同学都放下了手中的话儿，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好戏就要开演了！
　　“你浇我一下试试”。
　　“于博，别闹了”，坐在班级后排的班长向我喊。
　　我根本没理他，我先冲着郭丽丽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就将半桶水浇灌在了郭丽丽的脑袋上。
　　我本以为全班同学立刻会哄堂大笑，可是当时的情形和我想象的正相反。班级里安静得就象人都死光了。一个女同学短促地尖叫一声，又迅速地克制。当时的场面可真他妈的就是无声胜有声啊。
　　郭丽丽是钢铁一样的丫头，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行行的水流经过她的脖子流到她的衣服里。她皱紧眉头，双眼瞪着我。我不知如何是好，嘿嘿嘿地笑起来。她嘴角向下撇了一下，眼眶里溢出了泪水，她用力将我推开，飞快地向门外跑去，一只脚刚迈出班级，她就响亮地哭起来。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响声，那只白色水枪被她摔在了走廊的地面上。
　　事情并不如此简单，没用多长时间我的麻烦就大了。那天下午，郭丽丽被我用水浇灌完之后，就去找了她的男朋友王云。王云是附近又一所中学初三的学生。听说他和郭丽丽初二时就好上了。当时，我们同学谈恋爱的现象已是很普遍了，无论是学习好的还是学习坏的都有谈恋爱的。王云在他们学校小有名气，据说是个很能打架的混混，并且学习成绩非常的好，老师很喜欢他。有一次他来我班找郭丽丽，我见过他一次。他个子不高，比郭丽丽还要矮，脸上的皮肤异常黑，眉毛很重，两只眼睛流露出他的骄傲和聪崐明。记得他找郭丽丽时交给郭丽丽一本磁带，是一张盗版的郑智化最新专辑。
　　王云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堵我。他带了十几个人，在路中央站成一排。我远远地望见他们，我想我必须走过去。在我走向王云的路程中，我感到身上的血往上涌，头发好像全都一根根地立了起来，象是无数种子发芽。他们向我走来，最后我们面对面站住。
　　“你就是于博？”王云问我。
　　我点了点头。
　　“就是你往郭丽丽的头上浇的水？”
　　我楞了一楞，沉默了一下，然后就将右手伸向了王云，我对他说：“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我的右手悬在半空中。
　　王云抬起胳膊，将我的手打落在一边儿。我感到非常的绝望。
　　说起来你不信，就是在这个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奇迹出现了。有人在背后喊我名字。我回头去看，走过来的人是耿金。我和耿金是小学同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们曾在一起偷过东西。主要是偷吃的，比如那些小摊位上的水果；学校门口卖零食老太太口袋里成袋的瓜子，然后就是偷铁，在一些建筑工地或者煤矿的汽车库。我们用卖铁换来的钱买吃的。后来耿金被人抓住了，挨了一顿毒打。从那以后我们就金盆洗手，不再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了。说起来，我们是一起经历过风雨的。有一年元旦他给我一张贺卡，他把赠给的“赠”错写了增加的“增”。平时，大家都管他叫大金子。他出了名的爱打仗，总是一个人对负许多人。大金子的出现让我喜出望外。
　　大金子在我们一群人中站住，他看了看王云，又看了看我。“放学了，敢快回家吧！”他对王云说。说完就走到我跟前将身上的书包挂在我肩上。“走，回家”他说。他伸出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腕向前走。王云他们立在原地没动。当我和大金子走离他们十多米的时候，王云突然向我高喊，他的话让我害怕了七天，而大金子回敬王云的话却使我们成了一生的好朋友。
　　“于博，你记住了，七天之内我肯定废了你！”王云在我身后斩钉截铁地喊道。大金子的回答是：“他是我弟弟，你敢废了他，我就废了你！”当时大金子豪气冲天的回答，我在今天回想起来依旧十分感动。我曾有个哥哥，他在３岁时得头疼病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第一次有一个人向别人宣布说我是他的弟弟。那天傍晚，大金子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他叫我放心，说啥事也没有，有事儿就让我去找他。他走的时候，我把一路替他背着的书包交给他。我问他书包为什么那么轻，他说他的书全放在班级了。
　　今后七天的情况可想而知。每天上学放学我都要提心吊胆，王云那斩钉截铁的话总在我身边响起。“七天之内我肯定废了你”。我设想了王云来废我的种种情形，每一种情形都让我生出一身鸡皮疙瘩。我在心里计算着天数，到了第４天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几乎就要完蛋了。那天中午，我站在班级的窗子前眺望操场，看到我的同学在追逐游戏，一切是那样的美好，但它们好象不属于我了。在第三天的时候，大金子从他的中学跑来看了我一趟，问我王云有没有来过，我说没有。他对我说的还是那句话，他说放心吧，啥事也没有。我对郭丽丽更是恨之入骨，我去和班主任要求了一次调换座位，但班主任没有允许。白天我们并排坐着，没有一句话。
　　事情结果并不如我想象。第七天的下午，王云一个人来找我。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了很多友好的话，大有不打不相识的味道。他说很想和我成为朋友，还让我以后在班级里多照顾郭丽丽。我激动地说没问题。我们坐在学校的花坛上聊了很长时间，他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一直
　　没有移开。太阳把我们的影子铺在地面上，看起来象是一个人的。午后的阳光并不太强烈，可我却觉得格外耀眼，我直想流泪。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从花坛的水泥台上站起，我看到我们坐过的地方两团圆圆的水印儿，我和王云都出汗了，花坛的水泥台都被我们坐湿了。
　　直到现在我还在想王云对我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友好起来，我想这和大金子那句豪气冲天的话有一定关系。那天我和王云在花坛前分别的时候，他还最后问了我一句，他说：“大金子真的是你哥吗？”
　　我和王云那次交谈之后不久，王云就死了。他是晚上在他们学校操场上的厕所里被人用刀攮死的。他的尸体在厕所里躺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凶手一直没有抓到。我在早晨上学的路上听到这一消息。
　　我到班级，郭丽丽没来上课。第二天下午她才来到班级，她眼睛红红的，很显然是哭过，她脸上满是忧伤的神情。可是没多久她便又活蹦乱跳了，两天后她不知又在哪整了一把水枪，她继续和班上的男生打打杀杀。据说一个月后她又喜欢上我校初二的一个男生，不过她说她仅仅是喜欢那个男生而已，她说她真正爱着的人是死去的王云。
　　上面我说了那么多，未免罗嗦。如你所知，我要给你讲讲我的爱情经历。在这之前，我必须先让你了解我是怎样成长的。事实上，１６岁之后，我就长大了。首先，是生理上的，我从前的衣服不能再穿了，都变小了，我的个子疯狂地长起来，学校上间操时我开始站在队伍的尾巴上。１７岁那年夏天，我还找了一个美术老师，和他学习画画，地点在离我所在高中不远的市青少年宫五楼，当时的学费是每月25元。学画画的事儿，是我突然的心血来潮，我一直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就象我认为自己有写作的天赋一崐样。我从未怀疑过自己有写小说的能力，象现在，我正凭借我的天赋，把我的故事讲给你。而事实上，我的画一直很糟糕，当我开始画一张画的时候，总是急着把它画完，我的美术老师说我是一个造画的机器，我听了很不高兴，想改掉急躁的毛病。画室里有很多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我总是一边画画，一边和他们聊天。她们被我逗的哈哈直乐，我就很得意。有时候，我觉得她们好象全都喜欢上了我，她们的一举一动好象都是做给我看的，我当时的确自命不凡。美术老师因为我说话的事儿，批评我好几次，当时我心里挺恨他。可没有办法，我那时已经喜欢上画画了，说真的，让我真正喜欢的事还真不多。每天放学后我就去画室，一个人要是喜欢上一件事，那真就没什么办法。
　　刚才我说到了我的学校，这学校是全市成绩最差的一所高中。我就是在这所高中认识的李粉。我不是正规考上的，我花了200块钱就被学校收下了。当时学校的生源也不是很足，学校也想多招些学习壮大声势，我很轻松地被收下。事实上，我初中毕业时的成绩哪都考不上。
　　那天，我妈带我去那所学校。我和我妈妈走在那条灰尘弥漫的大街，街上车来车往，有一些大板锹站在路边等活儿干。有两个男人在光天化日下对着一个工厂的围墙撒尿，我听见一个老太太骂他们，说连动物都不如，说动物撒尿都找个地方。那时的街上，还没有象现在这样把头发染成宠物色的女人。那两年还没兴那个。路边电线杆上治性病的广告好象也比现在少，但不是没有。那些广告常会引发我的联想，有时候我真想仔细地看一看。有一个卖冰棍的老太太在叫喊，我将她叫住，取出钱，买了两根贰毛一支的，将冰棍交给我妈一支。我和我妈一边走，一边吃着冰棍，汽车在我们身边驶过时，灰尘飞舞，我用手遮住冰棍，我穿着一件细条纹的格子衬衣。
　　在校长室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接待了我们，他是二中的校长。
　　“你初中是在哪个中学念的？”她问我
　　“南山二中”。
　　“噢，南山的，你升学考试一共打了多少分？”
　　“不高……”
　　“噢，你有没有什么特长？”
　　“我挺喜欢画画的”。
　　“能不能把你的画拿来让我看一看”。
　　我看了我妈一眼，笑了笑，说：“能”。
　　“喜欢画画好呀，我们现在特别想收这些有特长的孩子”校长对我妈说。
　　“他从小就挺喜欢画的，反正也没人教他，就自己照着那些画报呀什么的在那画”。我妈看看我又看看校长。
　　“应该叫他学，就在那个青少年宫就有个老师教的可好啦，我们有个学生就在他那学的，这不今年考走了吗！叫他也去学吧”。女校长很认真地说，样子慈祥。
　　就这样，我进了二中。校长把我当成一名好学生收了进去，只叫我交200块钱的学费。她没有想到我以后的行为会令她失望。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迎面走来了李粉。她走进校长室办理入学手续。我看了这个皮肤有点黑的女孩一眼，心想，这没准是和我一个班的同学呢。那是我和李粉第一次见面，她没给我什么特殊的好感觉，甚至当时那匆匆一眼，我的心中还生出了对她的厌恶，当然，仅仅是针对外貌。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世间有缘分这一说，世事难料，倒底是因为有太多的必然还是因为有太多的偶然，这真让人说不清楚。
　　现在让我给你讲讲我生活的这座城市吧。我最喜欢这个城市的季节是冬天。因为冷，城市里会有很多雪。夏天街道那些飞舞的灰尘全被雪盖在了下面，城市显得干净。城市的秋天也不错，秋天的时候，城市的街道上总飘荡着一股烤苞米的香味。我经常和李粉一人捧着一只苞米一边吃一边走，我们的笑声和烤苞米的香味一起飘荡在秋天的街道上。还有我和大金子单车的铃声，我们骑着单车，一边蹬车一边交谈的情景，都积累在这城市过去的季节。一个人可能会因为一个人，一件事甚至一个传说喜欢一个城市。我之所以喜欢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北方小城就是因为他们，因为那段过去，过去的愤怒忧伤，欢笑和迷茫，我生活在这里。但是在我20岁左右的时候，我却一直想离开这个小城。我想出去见见世面，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寻找不曾见过的风景。在这一点上，大金子和我一样，我们经常在一起幻想出门游玩的情景。当时，我们最想去的地方是北京，大金子曾对我说，北京的厕所都是香的。
　　我和我妈从二中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大金子。他一个人推着单车在街上溜达。我叫我妈先回家，自己去和大金子玩一会儿。大金子看到我很高兴。叫我坐在他的后车座上，他跨上车子，在街上骑了起来。街道边卖磁带的小店里放着李玲玉的甜歌。有一个小乞丐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头前方的小盆里放着几枚钢蹦儿。
　　“我上二中了！”
　　“啥？你上二中了？”
　　“嗯哪！交了200块钱”。
　　“啥时候开学？”
　　“后天，后天早八点到校，分班，今天我和我妈去二中，那校长挺他妈逗，她问我有啥特长，我说我爱画画，她叫我拿几张画给她看看，我也没有哇。”
　　“**，你可真能编。”
　　“编啥呀，我真会画。”
　　“对了，昨天晚上我上舞会了。”
　　“啥？你上舞会了。”
　　“啊，去了。”
　　“你还会跳舞呢？”
　　“刚学的。”
　　“和谁学的？”
　　“我家邻居。”
　　“舞会好玩吗？”
　　“好玩，昨天一个女的占我便宜。妈的那女的贼胖，我和她跳着跳着她就把脸贴在我脸上了。你说这是不是占我便宜”。
　　“**，你走桃花运了。”我哈哈笑起来。“你不上学啦？”我问。
　　“还上啥呀，我学习也不好，我家人给我找班儿上呢，我家人还说想让我学厨师。”
　　“好你学不学。”
　　“我学那玩艺呢，其实我挺想去粮食中专学俄语的。”
　　“咋的，你喜欢俄语”。
　　“也不是喜欢，我就是想学点俄语，以后没准能去俄罗斯，上粮食中专得拿三千块钱，我家不让我念。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学画画得了。”
　　“拉倒吧，我哪会那玩艺。”
　　我和大金子在街上溜了很久，天黑了才回家。初秋的夜晚有些凉，空气中有一股烤苞米的香味。
　　大金子驮着我为了追赶道路前方一个单车骑得飞快的人，出了一身汗。路灯点亮，路边卖西瓜的小贩还在不停地吆喝。本来我想买一个西瓜来吃，可数了数兜里的钱，已经不够了。我开始在路上憧憬我后天即将开始的高中生活。想到后天又能认识一些新同学，进入一个新环境，心里不免有些兴奋。
　　现在再来讲讲李粉吧。在班级里，她坐在我的前一排，她是班级里为数不多的好学生，平日学习很刻苦。而我是班级为数众多的坏学生之一，上课的时候精神总是溜号、捣蛋。记得一次化学课上，我把李粉吓坏了。那是高一刚开学不久的一堂化学课，那化学老师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挺年轻，好象比我大不了几岁。当日课上讲的什么我崐已记不清，我一向对理科知识不感兴趣。我只记得我当时在玩一支打火机，我把打火机藏在化学书后面拔来拔去。不小心就把书给点着了，火焰愈烧愈旺，冒着白烟。正在讲崐课的老师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听我同学说，他脸都气成紫红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要知道，这可是个男老师。我当时已顾不上那么多，只想把火熄灭。也许是慌了手脚，我竞把桌子掀翻在地，我用脚去踩燃烧着的化学书。这时候，我那不气的打火机竟然爆炸了，刚才我掀翻桌子的时候，它和化学书一起掉在地上。那可真是惊天动地的一响。我听见李粉发出了极其刺耳的一声尖叫。班级里霎时一片寂静。
　　“滚出去”，老师指着我大喊。
　　这时我的化学书已经烧干净了，教室里满是烟雾。我把桌子扶了起来，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一捡。然后就坐在了椅子上。
　　“滚出去”，年轻的男化学老师又对我喊了一遍。我却假装没听见，依旧坐在椅子上没动。
　　“老师叫你滚出去，你就滚出去吧！你看你都给老师气成啥样了”我身边的一个男同学嬉皮笑脸地对我说。我依旧是坐在椅子上没动。
　　“好，你不滚我滚！”年青的化学老师踢开门跑出去，班级里乱成一片，大家说说笑笑，幸灾乐祸。
　　“把我吓死了，吓死我了！”李粉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对我说。我嘿嘿笑了两声。
　　“完了，哥们儿，你废了”，身边的一个同学对我说。
　　“没事，能咋的”我说。
　　因为这件事，学校要把我开除。后来，还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女校长把我留下来。她让我写一份检讨书，然后当着全班同学向化学老师检讨。化学老师毕竟是新毕业的大学生，心胸还很宽广。他没让我在班级上当众检讨，叫我以后上课注意听讲就行了。不长一段时间后，我和这位化学老师还成了朋友，因为他也喜欢画画，假期的时候，我和同学还到他家玩过两次。
　　我真正喜欢上李粉是高二上学期，校卡扣OK比赛之后。李粉是学音乐的，当然就是代表我班参加卡拉OK比赛的主打人选。比赛是下午第三、四堂课在学校四楼的一间大教室里进行的。参赛的选手自备伴奏录像带。学校规定每班只允许三名同学去观看。我因为想看看热闹，同时也是逃避上课，早早就跑去占了座位。
　　比赛的出场顺序抽签决定，李粉的出场位置是第１７个。教室里的秩序一直很乱，有人大声嚷嚷，有人不合拍子地鼓掌。由于采用录像带播放伴奏的形式，很多同学的带子没有倒好。
　　我坐在教室后排的椅子上，我班的班长马列和李粉的同桌杨秋影坐在我旁边。
　　参赛的同学唱的歌基本上都是当时的流行歌，什么《再回首》、《我和我追逐的梦》等一些港台的。
　　等了很久，李粉才上场。她将准备好的录像带交给负责播放的老师。可画面播放出来的时候却不是李粉要唱的那首歌。李粉叫负责播放的老师把带子退了出来，那个老师告诉她，等其他同学唱完她再唱，先把伴奏带倒好。李粉急得哭起来，杨秋影走过来安慰她，把她带到我身旁的位置上坐着。我也安慰她不要哭了，我跟她说，咱们最后一个崐唱，拿一个第一。李粉穿着她妈给她织的一件浅绿色毛衣，毛衣上怖有大麻花儿似的图崐案。她眼睛红红的，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脸颊也一片绯红。我们聊了一会儿。我问她一会唱的是什么歌？他回答是《英雄赞歌》。
　　这时候一个初三的男生唱起一首《外波的澎湖湾》，教室里的秩序变得好起来，所有人都跟着男生的演唱有节奏地击掌。李粉也擦干眼泪认真地听。这个男生唱完的时候，教室里的掌声响成一片，还有一些同学拼命地喊好。
　　“他唱的怎么样？”我问李粉。
　　“挺好”李粉说。
　　“我也觉着他唱的挺好”。
　　“咱们李粉还没出场呢，等咱们李粉一出场就把他们全毙了”。杨秋影得意洋洋。
　　“拉倒吧，他唱的真不错，他好像挺会用气的，方法挺好”李粉说。
　　“这家伙哪班的？”杨秋影问。
　　“好象是初三哪个理科班的，三班吧？”班长马列说。教室里的秩序又开始混乱起来，组织比赛的老师拿起麦克告诉大家安静。下课铃声响了，几个同学出去上厕所，又有几个同学从门外挤进来。比赛进程过半。
　　比赛进行到最后时，录像机突然出了毛病。电视图像模糊不清。老师说剩下的几名同学那就无伴奏的清唱吧。李粉听了就说什么也不唱了，她说她正好不想唱呢，杨秋影立即劝说李粉，我也鼓励她一定要唱，既然都等了这么长时间。
　　李粉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她刚一站在前面，我便带头拼命地鼓掌，前面有几个同学回头看我，表示讨厌，我全不在乎。杨秋影和马列也跟着我鼓掌。负责比赛的老师问李粉要唱的是什么歌，李粉告诉她说《英雄赞歌》，教室里一片嘘声。
　　我就是在李粉唱歌的时候喜欢上她的，她当时的样子令我终生难忘。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后，满脑子飘来荡去的都是李粉唱歌时的样子，我失眠了。我想我爱上了她。虽然我一直认为她的长相和我心目中理想爱人的样子相差甚远，可现实面前，人毕竟如此脆弱。世上有些东西真是莫名其妙。我年少纯洁懵懂的爱情理想和欲望从那天开始不可收拾地绽放了。平日里，我是个无事生非，风风火火，对任何权威都不在乎的不羁小子，崐可当我真正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时却变得胆小羞涩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向李粉表达，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如果被拒绝，我该怎么办，那有多难堪。那天我喝了很多水，我一晚上都觉得非常渴。我在床上点亮灯，然后又熄灭，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期间还照了好几次镜子，我皱着眉头，做出很严肃的样子，我竟对镜子里的自己感到陌生。
　　下午的比赛李粉最后一个出场，并且是无伴奏的清唱，但仍旧获得了第一名。从李粉开始唱第一句开始，教室里的掌声就一秒钟也没有停息，她是在掌声里一直把歌唱完的。此时此刻，我已无法准确地形容当时她唱歌时的模样。我只能说她唱歌的时候，我感到她离我很遥远。唱歌时的李粉和坐在椅子上哭鼻子的那个略微有点黑的姑娘判若两人。我觉得那一刻她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来的
　　，明眸皓齿，晶莹剔透。在她身边的任何人，都要显得狰狞丑陋，庸俗不堪。
　　李粉的歌刚一唱完，我便从那间教室冲了出来。在走廊里我感到呼吸顺畅。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狼狈。我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急着从那间教室冲出来，也许是想用行动来告诉李粉，我坐在那里就是在等着她唱。我回到班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它同学刚刚放学，有几个人问我李粉得了第几？我向他们伸出食指，告诉他们得了第一。没多久，李粉拿着一个红红的证书也回到了班级，身后是杨秋影和马列。杨秋影显得兴高采烈，蹦蹦跳跳。马列嚷嚷着要李粉请客。
　　我连续三天没去上课。在第四天早晨走入班级的时候，我的心情忽然又平静了。独自一人时沸腾躁动的情绪烟消云散。我想情况还可以挽救，一切还没有到势不可挡的地步。
　　有一段时间我很感谢李粉。那是在刚入学的时候。一个星期我发现所有的人都好象在有意疏远我，大家突然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我很迷惑。前面我说过李粉坐在我的前一排，我平时总有事没事的和她搭话、聊天，很投机。我们谈论最多的是刚刚播过的电视剧。一般情况下她不回头，她把上身贴在椅背上，微微侧头，我则俯在桌子上，把话送到她耳朵里。那个时候，我就会看到李粉一根根清丽的黑发和洁静的皮肤。李粉的辫子总扎得很漂亮，她对我说辫子是她妹妹给她扎的。我们说到开心的时候，李粉就发出响亮的笑声，头上的辫子也上下摇摆，有时会碰到我的脸颊。我们几乎每天的自习课上都要滔滔不绝，我说得多，她一般都是听我说。也会有那么两三天突然没话了，彼此便谁也不搭腔，各干各的，一本正经。直到其中一方先点着火，直到有一个人先妥协。
　　突然一天所有的人都不愿理我了，我的敏感告诉我大家似乎对我感到厌恶。我不知是什么原因，当我的同桌和老师要求调换座位时我才知道，那时候，他们都怀疑我患有乙肝。马列和我初中是一学校的，他有一天告诉我的同学叫他们离我远点儿，他对他们说我初中的时候曾患有乙肝。
　　班任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到底有没有乙肝，如果有赶快抓紧时间治。她在说话时表现出了对我的关怀。可当我张嘴说话时，她却极迅速地把头后仰，很恐惧地逃避我的口气，以免传染。
　　“我的病早就好了，那都是哪年的事儿了，我初二的上学期”我既愤怒又伤心地向老师解释。
　　“那就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班主任老师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你先回去上课吧”她对我说。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就进行了全校的验血体检。我们全都空着肚子排队。我认为这场体检是因我一个人进行的，事实也的确如此，我有一种被别人误会的悲哀。不过还好，一会儿就要真象大白了。我回崐头看见李粉在队列的后面，我看她时，她正看着我，她向我笑了笑，非常灿烂。在那段流言蜚语的日子里，李粉对我的灿烂笑容一直没改变。她一如即往地和我聊天说笑，令我温暖。在我们真正恋爱以后，我问她，我说：“那时候，所有的人都认为我有乙肝，你却依旧天天和我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你就不怕我真有乙肝，传染你吗？”她回答我说：“你中午带饭的时候，我看见你的饭盒里有很多肉，人家说，得了乙肝的人是不爱吃肉的，可你饭盒里的肉从来没剩下过。我就想，你肯定没病。再说了，为了和你说话，我特地去医院打一针乙肝疫苗”。
　　化验血的时候，马列第一个冲了进去，为了表明他的正常和清白。我看到他的样子很是恼火。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我还一直对马列怀恨在心。我和大金子讲了这件事，大金子说马列太欠揍了，他想找个机会揍马列一顿。我说算了，这次就算了，以后他要是再臭不要脸就揍他。
　　抽血的时候，我还真有些担心。我想要是真化验出来我有病我可真是丢人。校医把针头插入我的血管吸了好长时间才吸满了一管，黑黑的，象是疾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李粉每天变换衣服，把辫子牢固地竖起。我们聊得更欢
　　了，一天不聊就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植物在悄然生长，舒枝展叶，但却很脆弱，经不住一点轻微的颠波。
　　我和马列的结怨越来越深。他在一次公开竞选上当了班长，票数过半，我也参加了竞选，却只得三票。由于老师知道，我会画画，就给了我一个宣传委员的头衔，还让杨秋影和另一男同学帮助我出班级的板报。
　　马列当上班长之后变得气势汹汹。自习课我和李粉一说话，他就开始维持纪律。让我非常反感。有一天我故意在自习课上抽起烟来，我不会抽烟，只是抽给马列看。我周围的同学对我抽烟表示烦感，包括李粉在内。李粉说我越来越不学好了。马列果然叫我把烟掐灭，但口气却象是和我商量。我对他说：“这叫明人不做暗事。”马列立即哑住了，下课的时候他转来转去，转到我身边。他拍着我肩膀问我：“是不是心里有气了？”我说：“什么意思？生气！我生什么气，笑话”。
　　大金子在我上高一的时候开始迷上流行音乐和电影。因为这个，他变得纯粹起来，再不去舞厅了，他说里面总有人占他便宜。他说他想当一名演员。他经常到学校找我，骑着一辆单车，把单车在学校的小花坛边立住锁好。通常情况是我在上课，大金子把头探在我班级的玻璃窗上，对我挤眉弄眼，我就坐不住了，急着要逃课出去。
　　我们在城市最热闹的街上徘徊游走，街上响着流行的港台歌，人们目光褴褛。录像厅的喇叭打打杀杀，哼哼呀呀，车行无序。街上有一家影院，大金子常和我混过门口收票的老头进去看电影。看完后大金子就学着电影里的人给我表演，他模仿的很生动，常令我前仰后合。一部电影我们一般都要看上两遍，往往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已黑透了。我俩蹬上各自的单车，在路灯下回家，觉得自己变成了好孩子。
　　受大金子的影响，我也开始喜欢流行音乐，但我们都更偏爱节奏强烈的摇滚乐。正版磁带在我生活的城市基本买不到，开始时我们以为那些盗版的就是正版的。有一天大金子借给我一本他在别人那里录来的歌。他告诉我说这是“黑豹乐队”，特别好听。我把磁带放进我的“燕舞”牌录音机，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冲动。磁带里共录了“黑豹”的三首歌，分别是《无地自容》、《眼光里》和《别来纠缠我》，三首歌之后还有一首已残缺不全的董文华的《血染的风采》，磁带的Ｂ面是我叫不上名字的东北二人转。我只在“黑豹”的三首歌上倒来倒去，以此渡过欲望滋长的夜晚。之后不久，我和大金子便学着一些磁带封面上摇滚歌手的样子留起了长发，穿上颜色灰暗的衣服。大金子在父母的强迫下学起了自己不愿干的厨师，老师常告诫他，头发太长，大金子并不给予理会，他在心里做着自己的演员梦。
　　因为头发长了，老师又找我谈活。我的班任是教英语的，而我的英语成绩却差极了。
　　“你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不为什么，喜欢呗。”
　　“学生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儿，你喜欢不行，《高中生守则》里不是有规定吗？”
　　我沉默不语。
　　“是不是看人家艺术家都这样，你也学人家艺术家。”
　　“我就是喜欢。”
　　“等咱成了艺术家之后再留长发吧，明天回去剪了，不，不，现在就去。”
　　“我没钱”我说。
　　“我给你拿钱，我和你去剪，就现在。”她样子有些兴奋。
　　“不用你拿钱！”
　　“你不是没钱吗，我给你拿钱，快去剪了吧，你留
　　这么长头发，你妈不说你呀？”
　　“我妈还说挺好看呢！真的！”办公室的其它老师全都笑了。
　　后来我的头发还是剪了，不过老师说我的头发剪了和没剪没啥区别。因为根本就没剪掉多少。
　　我问李粉：“你说我留长头发好看，还是留短头发好看？”
　　李粉说：“你长的那么丑，留什么头发都不好看。”
　　高二那年的暑假，一直阴雨连绵。我整天在画室里画画。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已有了一些的技巧。画室的位置是市青少年宫的五楼，站在里面能看到城市大面积的街景。校卡拉ＯＫ比赛之后，我并没有对李粉表达自己的内心，原因可能有几点。一是学校坚决不允许谈恋爱，我不喜欢别人说“早恋”这个字眼，这是来自学校的压力。二是怕被拒绝，我还不知道李粉的想法，不知她对我是否也有好感，万一我对她说我是多么喜欢她，她却从没那意思，不就没趣了。三是我对李粉还不满意，我总觉得她的样子还不是我梦想中的姑娘。可是不知为何，当我们不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总是想到她，想见她一面。我问自己，你是不是爱上了她，然后，我还会否定自己，没有。
　　到了暑假，我发现我对李粉的想念愈发强烈，愈发难以忍受。我决定去她家找她一次。那天下午，美术班放学后，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去了她家。她家住的群楼离青少年宫不远。我来到她家的楼下，把单车锁好，走上楼去。开门的是她妹妹，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妹妹。她妹妹长的比她要瘦，和她一样的大眼睛，个子比李粉还高。我很拘谨地说找李粉，她妹妹告诉我说姐姐不在家，去一个亲戚家玩儿了。她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事，就是来看看。她妹妹让我进屋去坐，我说不了，就转身仓惶的逃走了。
　　我在楼下找到单车，跨上便蹬，象刚刚偷了人家的东西。
　　骑上单车我便后悔了，后悔不该去找李粉。我找她干啥呢。我为什么要看她呢，她是我什么人？我回到家，吃过饭，倒头睡下。第二天清早我又变得理智、坚强，很早就骑上单车去了画室。
　　大金子上午去画室找我。他说我有些憔悴。要给我做些好吃的，我问他啥时候自己开饭店，他说早呢，现在他什么都没学会。中午我们在青少年宫下面的小吃部吃了六个包子和两碗豆腐脑儿。然后又去打了几杆伍毛钱一桌的台球。之后，大金子一个人回了家，我又回到画室。
　　下午画室里的人比上午多了一些。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画石膏像“罗马青年”，少有的专心。外面突然下起雨来，画室里有些人开始担心晚上如何回家。到了下午４点
　　钟的时候，美术老师突然在门口叫我：“于博，有人找”。我扭头去看，美术老师正站在门口示意我出去，他脸上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对着我“哼哼”了两声。
　　我起身出去。来找我的是李粉，她头发没扎起来，披在肩上。我第一次见她头发披肩上的样子，感觉有些特别。她还穿了一件我从未见过的浅黄色西服，非常端庄妩媚。我高兴极了，说：“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
　　“走，下楼。”
　　“外面下雨呢。”
　　“我知道，咱们到一楼说话。”
　　我和李粉来到一楼，一进门外的小方厅。门外的雨哗哗地下个不停，路上行人举伞穿行。我和李粉并肩站在大门的里面，望着门外茂盛的雨水。
　　“我都想你了”我壮着胆对李粉说。
　　“我才不信呢。”
　　“真的，我真想你了。”
　　“你能想我？”她表示怀疑。
　　“昨天晚上，我去找你了，你不在家，你妹妹说你去亲戚家玩了。”
　　“还行，还去找我一次。”
　　我嘿嘿笑了。
　　“你找我干啥呀？”她追问。
　　“我就是……我就是想看看你……也不知道为啥，真的，前几天，我特别想见你一面。”我看见李粉嘴角有一丝极短暂的不易被察觉的笑意。她极力地板起脸孔，做出很漠然的样子。“你去谁家了？”我接着问。
　　“我小姨家，帮我小姨看孩子去了。”
　　“那你小姨呢？”
　　“我为啥要告诉你呀？你是我什么人呢？”
　　“不告诉拉倒，昨天我才知道你妹妹长啥样，她比你高。”
　　“比我也漂亮。”
　　“那我到没觉得，你也挺漂亮呀。”
　　“拉倒吧，我可不漂亮。”
　　一股冷气进来，我感觉很冷，忍不住哆嗦起来。
　　“你冷吧？”她很关切的问。
　　“还行吧，不冷。”
　　“把我衣服给你吧。”
　　“不用，不用。再把你冻一下子。”
　　“我比你抗冻，我比你胖。”
　　“胖人真的抗冻吗？”
　　“那当然了，咱们生理课上不是学过吗。”
　　“今年这雨，下个没完了，你说是不是下一场雨天就要冷一点儿。”
　　“好当然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我点了点头，又说：“你在家都干啥了。”
　　“没干啥，天天弹琴，要么就看电视。昨天下午市有线演了一个黎明主演的。”
　　“好吗？”
　　“还行吧，我挺喜欢黎明的。”
　　“是你偶像吧！”
　　“不是，我没有偶像，那你偶像是谁呀？”
　　“我有挺多偶像呢！”
　　“都是谁呀？”
　　“别问了，反正挺多。”
　　“那你说一个让我听听。”
　　“说你也不认识。”
　　“不愿告诉我，那拉倒吧。画画有意思吗？”
　　“有意思。”
　　“你想以后考美术。”
　　“对，听我老师说美术挺好考的。音乐也是，考音乐和考美术文化课的分差不多，到时候，咱们往一个学校考吧。”
　　“谁和你往一个学校考呀！”
　　“咋的？”
　　“害怕你。”
　　“我有啥害怕的，我又不是野兽。”
　　“就是害怕你。”说到这里时，李粉突然发现我脑袋上长了一根白头发，“哎呀！你有白头发”她叫起来。
　　“早就有，有啥大惊小怪的，你喊啥呀！”我说。
　　“来来，我帮你拔下来。”
　　“不用，不用，拔一根儿长十根儿！”我一再拒绝，可到底还是没有拗过李粉，最后我答应让他把我的白头发拔下来。李粉兴高采烈，咬牙切齿地将我的一根白头发拔了下来。
　　“疼吗？”她问。
　　“疼，咋不疼呢，疼死我了。”
　　“怪可怜的。”李粉轻轻地说。
　　我们又聊了好长时间。天黑了都不觉得。美术班下了课的学生嘻笑着在我们身边经过时，我们才觉得时间不早。街上早已水流成河，映射着城市的灯火。附近舞会的晚场已经开场卖票，里面传出悠扬的音乐。汽车在街上行驶，水花四溅。
　　“雨停了，我该回家了。”李粉突然意识到天色已晚。
　　“我送你，我用我的自行车送你。”
　　“好吧”李粉答应道。我推出单车，和李粉来到公路。我先上了车，然后叫李粉坐在车的后座。李粉傻傻地笑了两声，一窜坐在了后面。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笼罩了我。从前对李粉的喜爱一下子全涌出来了。我想，这真是绝好的时机，干嘛不问问她对我的感觉。在经过一条笔直的下坡路时，我就大声对李粉说：“李粉，你喜欢过我吗？”
　　半晌，李粉才回答我。她说：“我喜欢你的感觉越来越强了。”说完李粉就用两臂在
　　身后抱住了我。
　　我们从此在下坡路上飞翔起来。
　　爱情象一场革命来到眼前，将我的生活改变。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不真实，有些蹩脚，可是不久便会进入佳境，创造神话。我曾听人说，恋爱是一种神经病，谈恋爱的人都是患了神经病的人。我深信着这种说法。和李粉正式好上以后，许多人都说我变了。首先是变得不爱说话，其次是变得干净利落了。我和李粉在雨夜分手之后一个星期，李粉又到画室找我。她问我为什么不去她家找她。我说害怕见到她的家人。她说她每天都在家等着我去找她，她在家呆的很无聊。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演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彼此开心地说了许多话。从影院出来的时候，门口有卖烤苞米的，我过去买了两个，分给李粉一支，李粉的脸上是很幸福的表情。我们吃着苞米沿街往家走。我们两家离的不远，从我家到她家走着走十分钟就到了。回家时我们有一段路是相同的。我把她送到家门口，告诉她我假期天天在画室，想我了就去画室找我。然后就愉快地回家了。不几天后，我和家人出了一次远门，到哈尔滨一个亲戚家呆了一个星期，由于走的仓促，没来得及告诉李粉。李粉去画室找我没有找到。我在哈尔滨住了二天也呆不下去了，想回来看看李粉。和家人从哈尔滨回来后，我立即去找了李粉，见到她时，她对我说她实在是太想我了，连做梦都在想我，她还以为我不要她了。
　　我和李粉的事儿一直对外保密。我只告诉了大金子一个人。大金子知道后很吃惊，他大笑不已，说自己为什么遇不上这样的好事儿。暑假很快就过去了。我和李粉又回到了课堂。每天在班级见到彼此时总会有种怪怪的感觉，班级里的彼此有些陌生。我们装出一本正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上课时认真听讲，只在私下里约会，一切都是秘密的。
　　每周五晚上６点是我和李粉约会的时间。北方冬天天短，晚上６点，天就黑透了。放学后我们先回家，把书包放下，再找一个借口溜出去。约会的地点是在离我两家都不远的一座工厂大楼后面，那里有一条不算宽的小路，小路一旁是一排高大的杨树，其中有一棵树叶非常茂密，我们通常就停留在那棵茂密的杨树下面。小路上行人稀少，有些幽暗。我们停留在那里能隐约听到火车穿过夜晚远去的声音。
　　“我想你了。”李粉和我约会时的第一句话总是说：“我想你了。”
　　很奇怪，我们每天都能在班级里见面，可彼此内心里还有一份说不出的想念。
　　“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我天天盼着快到周五，晚上好和你一起出来，在班级我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
　　我们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直到很晚才回家。回家之前我们要一起编好敷衍家人的理由。李粉胡编乱造的能力常令我惊讶。
　　因为新学期的原因，班级进行了一次座位调整。我从第四排调到了倒数第二排。李粉仍坐在第三排。马列坐到了我原来的位置上。这让我感到非常别拗。尤其看到李粉和马列在一起演算数学题的时候，我的心就象被什么硬东西恨恨地撞了一下似的。我总忍不住上课时给李粉传条子，好象总有话要对她说。
　　一堂自习课，马列又一次击怒了我，我把一张写好的纸条给李粉。条子传到马列手上的时候，马列突然站起，他大声地对我说：“有什么话非得上课传条儿，下课就不能说吗？”当时我看见李粉脸红得象火。我气得火冒三丈，拍桌子站起，对他说：“你装你妈了个×呀！”马列看我发了火，就不言语了，他将条扔在李粉的桌子上，悻悻地坐下。我当时想如果他多说什么就过去揍他，可他又老实了，真他妈的是公鸡屙屎，头截硬，后截软。我坐下，静静地看着李粉，她涨红的脸好长时间才恢复正常。我们那条子就摆在她的桌面上，却久久没被她拆开。
　　大金子一直不务正业。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有了一个赚钱的办法，替人包书皮儿，包一个书皮伍毛钱。他说小时候他曾在一次故事比赛上讲过一个《牛顿爱书的故事》，牛顿的每本书都要包上书皮儿。大金子在厨师学校请了假，然后在各个学校的门口张贴包书皮的广告。我还和他走街穿巷，把广告贴在电线杆、公厕、医院门厅、工厂大门……。我们的广告贴满了整个城市。广告的联系地点就是我所在的学校班级，联系人就是我，有生意的话我便交给大金子。
　　从广告贴出去的那天开始，每晚大金子都到画室找我，问我有没有包书皮儿的，我的答案令大金子沮丧。
　　有一天下午放学，我正在准备去画室，我的班主任将我叫住。
　　“你的书皮包得咋样了，挣多少钱了？”
　　“一个还没包上呢”我说。“不是我给包，是我好朋友，耿金给包。”
　　班主任老师点了点头。“能不能把他包的书拿一本来，让我看看？”
　　“行！没问题！明天就给你拿来。”
　　当天晚上我去找了大金子，对他说有生意了！我们的班主任要看看你包的书皮儿，看完了就能包。大金子兴奋不已，回家认真用牛皮纸包了一个，连夜送到我家。书皮儿包得漂亮工整，书的右下角还富有创意地叠了一行小褶皱，书里面折进去的部分一律用胶水粘牢。
　　第二天刚到学校，我就去了办公室。我的班主任老师正将一包中草药打开放进一个白色铁茶杯里准备在小电炉子上煎煮。我走过去将包好的书递给她。
　　“书皮儿包好了，就这样。”我把大金子用牛皮纸包好的书皮儿递给她。
　　她接过书上上下下地仔细看看，突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笑声。两只眼睛成了一条缝。
　　“就是这书皮呀！就是这个……哈哈……”她笑得肚子都疼了，用手捂住了肚子。我站在一旁迷惑不解。
　　“笑啥呀？你笑啥呀老师？”
　　大金子极富创意的生意一份也没能做成。大金子因此好长时间闷闷不乐，事情过去很久了大金子还在想，为什么会没有一个人光顾他的生意。
　　大金子一直想当一名演员。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要去体验生活，然后要编出一个不错的小品来，上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小品的名字已经起好了，叫《乞丐之爱》。大金子果然说干就干，他在一条热闹的街上当上了乞丐。他坐在地上，穿着破烂的衣服，身边放着一只乞丐用的盘子。一天下来收成竟不错，我和李粉兴高采烈地替他数了一天乞舍来的钱。那些零钱握在手里竟有厚厚的一打，另外还有十几枚硬币。我们仔细地数了一数，一共是一块六毛零五分钱。我问大金子感觉如何，有什么收获。他说他终于了解这个城市人们穿鞋的样式了，他说他坐在地上眼里永远是许许多多五花八门移动的鞋。大金子还说继续坚持两天，他的小品就能编出来了。可第二天他刚出现在街上，就遇见了他的老爸。老爸上前给了大金子一个耳光，然后就响亮地哭起来。他破口大骂大金子，由于过于气愤老爸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但大概的内容还能听得出来。大金子后来对我说，当时他老爸想到最多的可能就是他家早已死去老人，因为他老爸对他破口大骂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听到“祖宗”一词。
　　尽管如此，大金子的小品还是编了出来，基本的情节就是街头的一个男乞丐爱上一个女乞丐，男乞丐向女乞丐求爱。他把编好的小品在我们学校的大操场上演给我和李粉看，他一会扮演男乞丐，一会儿扮演女乞丐，极为投入。
　　当时天空中飘满晚霞，整个操场被染成粉红的颜色。小品结束的时候，我和李粉都被感动哭了。我们并肩站着，忘了喝彩。我们坚信大金子有上中央电视台的实力。
　　还有半年
　　就要高考，我和李粉夜晚里的约会却愈加频繁。天气的寒冷也没能妨碍我们在那条小路上的徜徉。大杨树的叶子落了，铺满了那条小路，我们走在上面，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我和李粉穿上了棉衣服，虽臃肿，但却很暖和。
　　李粉把我们在一起的事告诉了她妹妹。她妹妹绝对支持姐姐。李粉和我约会的时候，她妹妹就帮着姐姐向母亲撒谎。
　　我们的事儿虽一直处于秘密状态，但周围许多人都开始对我们有了察觉。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李粉从录像厅出来，迎面走来我们的数学老师，数学老师身边还有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女生。真是狭路相逢，我们来不及躲避。
　　“老师”我主动和数学老师打招呼，李粉站在我的身后。
　　“于博，你在这儿干啥呢。”数学老师停住脚步。
　　“没什么，溜达玩儿。”
　　“李粉和你在一起呢。”数学老师瞥了一眼李粉。李粉红着脸，答应了一声。
　　“你们溜达吧。”
　　“老师再见”我和李粉都觉得很难堪，匆匆走掉。可是没走多远，又碰到两个和我一个画室的同学。我和她们打招呼。这两个女同学不怀好意地看看李粉。想笑又不笑的样子。我就急忙解释。我指着李粉，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我妹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和李粉的关系渐渐在班级里公开。在班上的同学并没有表示过多的惊讶。事情没有我和李粉想象的复杂。到是我们的班任老师对我们的关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她开始在每天的英语课上提问我和李粉。我什么也答不上来，她罚我原地站着，而李粉却从来都是对答如流，准确地回答她的每个提问。所以每堂英语课我总站在自己的位置，看着在我前面端坐的李粉。
　　我每天准时到美术班画画，很晚才回家。有时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念李粉，就不顾一切地骑车去她家找她。每次我都能远远地看到李粉房间天蓝色的窗帘，总看到她房间里亮着灯。我在楼下轻轻喊她的名字，李粉总是很快地拉开窗帘探出头，她的头发散着，被晚风轻轻吹起。
　　“你才回来吗？”
　　“是啊！”
　　“真用功。”
　　“呵呵，我想你了。”
　　“冷吧。”
　　“不冷，骑车出了一身的汗。”
　　“太晚了，你回去吧。”
　　“行，我走了，你学吧。”我就在路灯下骑车回家。
　　我高三过生日那天，下了一场大雪。李粉傍晚来画室找我。
　　“走，我给你过生日去。”
　　“今天？今天是我生日吗？我都忘了。”
　　“你太忙了。”
　　“拉倒吧，别逗了。”
　　“今天是十月初三吗？”
　　“对呀！你想吃啥。”
　　“吃啥？”
　　“我请你，你过生日嘛”李粉从上衣里取出一个钥匙坠，把钥匙坠递给我，“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我接过钥匙坠。钥匙坠的样子是两颗红红的心被一支箭穿过，“哪颗心是我的呀？”
　　“一颗心是你的，一颗心是我的，我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的呢。”
　　“真漂亮，我带上啦。”
　　“带上吧。”
　　我取出我的一串钥匙，将两颗红心的钥匙坠挂在上面。我拎起来给李粉看。李粉笑得很幸福。
　　“你看行吗”我问？
　　“当然行了。”
　　“走，咱们溜达，溜达”。我拉起李粉的手向外走去。
　　街上还下着雪，我们被淹没了。
　　“你饿吗？”
　　“不饿。”
　　“你还没说你想吃啥呢？”
　　“我啥也不想吃，我就想这样和你在街上走。”
　　“你说咱们象这样在外面走一个晚上，会不会冻死？”
　　“不会吧。”
　　“真想和你在外面走一晚上。”
　　我和李粉在街上走了很久，最终我们又走到了我们平时约会的那条小路上。小路上没有一个脚印，我们走到那棵最高大的杨树下面。
　　“你把眼睛闭上，我再送你一样礼物。”寂静的小路四周传来李粉话语的回音。
　　我闭上眼睛后，李粉就踮起脚尖，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觉得额头上凉丝丝的。我睁开眼睛，刚要说话，树枝上落下的一大块雪砸在了我的脑袋上。雪花在我头上飘落。李粉响亮地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手打扫我头上的雪。
　　“你能让我吻一下吗？”我问李粉。李粉瞪大眼睛，想了想，然后就闭上了双眼。
　　我吻了李粉。她的心象打鼓一样地跳，我吻完她，她就一头扎进了我的棉袄里，我拥抱着她，我俩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长时间，李粉才在我的棉袄里瓮声瓮气地挤出两个字，她说：“我冷！”她将我紧紧抱住。
　　我和李粉的关系在班级里公开后，马列对我的态度开始变得友好。有一天自习课上，我们坐在了一起。
　　“你们是谁先追谁的。”
　　“她先追我呗”。
　　“厉害呀，李粉喜欢有个性的。”
　　“我也没啥个性。”
　　“拉倒吧，咱班就你最有个性。”
　　“可拉倒吧。”
　　“挺浪漫吧。”
　　“有啥浪漫的。”
　　“现在天天晚上还画画？”
　　“天天画，这不术科还有半年就要开考了。”
　　“你们这些考特长的还有点希望，象我们，学也白搭。你看咱们学校，哪年有凭文化课考上的？一个也没有！”
　　“我明年也是白扯，现在文化课一点儿都不会。”
　　“你怕啥呀？连对象都有了，你们考特长的分儿低，到时候抄一抄就上去了。”
　　“也不知考大学能不能抄着。反正考不上拉倒。”
　　我和马列那次聊天后不多久，班级里就传出他追求杨秋影的消息。听班里一个同学说，他暗恋杨秋影很久了。马列每天放了学都送杨秋影回家。中午马列总把自己饭盒里的肉放进杨秋影的饭盒。在班级里，杨秋影和李粉是同桌，杨秋影有什么心里话总和李崐粉说。李粉告诉我，杨秋影对马列根本就没有感觉。
　　现在我要给你讲讲我爸爸了。我的性格是大部分遗传于他，我之所以现在能写这么多的字也是遗传于他，他是个作家，我这么认为，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俯在家中的桌子上写作。每晚当我和母亲一觉睡醒之后，他仍旧在灯下奋笔疾书。
　　说来你不信，我家有各式各样的古书，什么《东游记》、《西游记》、《红楼梦》、《金瓶梅》，什么《镜花缘》、《笔生花》，有些我只在高中历史课上听过，象《论衡》啥的。
　　我和我爸的关系一直不融洽。主要原因是我令他失望。进入高中以后，大金子总把一些轰轰隆隆的音乐带到我家。我家的燕舞录音机的音量总被我开到最大。
　　一个周末，我和大金子躺在我的床上。录音机里放着张楚的《姐姐》。“姐姐……带我回家……”我爸突然踢门进来，他指着录音机大声对我喊道：“这不是狼叫吗！”
　　“对，就是狼叫”我说。
　　“听着头不疼吗？你们？”
　　这时候大金子竟不识趣地对我爸说：“这音乐就是让人头疼的。”
　　将我爸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突然向录音机走去，录音机被摔了个粉碎。
　　那天可能是我爸对我感到最伤心的一天。到了晚上，我爸将他放在书架上的书全部拿下来，放进家里装煤用的仓房。书整整装了两麻袋。在这之前他一直希望有
　　朝一日，我能仔细地读他收藏的书。可是从那天开始，他不再对我报以希望了。
　　在我参加工作之后，突然心血来潮，我将我爸爸几年前放在仓房的书重新翻出来，重新摆到了家里的书架上。那天我爸爸显得特别的高兴。平时我爸爸不嗜烟酒，他高兴的时候就自己炒一盘辣椒吃。我把书重新摆上书架的那个晚上，我爸爸炒了一盘辣椒，独自大嚼。
　　我问他：“不辣吗？”
　　他说“辣才过瘾”。
　　我又说：“其实，你是一个作家，爸爸。”
　　他哈哈笑了。
　　他将一片辣椒放入嘴里，用力咀嚼，同时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他潇洒地说：“狗屁作家！”
　　大金子在我高中还差一个月毕业的时候去到南方一个小城打工。活儿是他家亲戚给联系的，在一家名为“东北饭店”的地方上灶儿，做厨师。走的时候我和李粉去火车站送他。我和李粉坐的公共汽车出了问题，耽误了时间。我们到火车的时候，大金子已经上火车了，我和李粉，跑到站台上大喊他的名字。很快大金子在一节车箱里探出了头。我们急忙跑过去。我和李粉的眼泪流了下来，大金子也哭了，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我将我和李粉凑在一起的二百块钱递给大金子，大金子说什么也不要，我就将钱从窗户扔进车箱，大金子将钱捡起又扔给我，我又把钱扔了进去，大金子这才收起。
　　“等我高中毕业了，就去看你”我说。
　　“好好学习”。
　　“给我写信呀！”
　　“行，你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我点了点头，车开了，李粉哭出声来，她独自跑开了。大金子在车启动的一瞬间戴上了一只黑镜，他挥手向我告别，火车越走越远，可我还能清晰地看到大金子墨镜后面流淌下来的两串眼泪，在远外，闪闪发亮。
　　二十天后，我收到了大金子的信，信的内容让我吃惊。
　　憘 小博你好：
　　现在好吗？真想你呀。我现在进了贼窝了。我在的东北饭店是个贼窝，这里是小偷的窝。他们白天去偷东西，晚上回来抽烟、喝酒、打麻奖、玩女人。我白天干活，非常累，一累就想家。差不多每隔５分钟我总要想到你们。晚上，我想看一会儿电视，看看新闻，可是他们不让，就是那帮小偷。他们让我把电视关了。现在给你写信都是偷着写呢，不能让那些狗东西看到。他们总找我麻烦。妈的！我炒我的白菜，你搞你的破鞋，泰山不挡黄山，井水不范河水，有钱吃两毛蛋，没钱我就饿着，如果峰回路转，弄斤豆腐吃了，早晚我要整他们一把，整！干啥不整！往死里整！
　　前两天，甲和乙在火车上偷东西，甲去了厕所，乙一个人偷了一个女人的包。分钱的时候甲看到了女人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正是自己的老婆。甲给了乙一个耳光，说乙偷了他老婆的包。她老婆是从东北来看他的。
　　晚上要是看不成电视，我就一个人到外面大道上狂跑。这里很热，估计冬天也不会冷。我常想起咱们冬天在外面溜达，脸被冻得雀青的样子。今天是６月２０日，明天这个时候香港就要回归了。美好的生活在向我们走来，幸福的日子正向我们招手。九七，二千年，那代表我们的好日子呀。飞机、大炮、四个现代化，只要我们能熬，一切就都崐有了。
　　你快要高考了，努力吧，你真的很行，你很骄傲，那么OK！干吧！和李粉大妹子考到一个学校，好好爱她吧，可别让她给你洗袜子。姑娘不该是肥皂……噢……（张楚）。
　　就写到这儿，他们又进来了……
　　祝高考成功，多喝开水。
　　1996年6月20日大金子
　　我收到大金子信的那天，马列意外地退学了。听李粉说马列退学是因为杨秋影对他的拒绝。
　　那天我班同学在班级为他聚行了一个小小的送别会。李粉和他合作唱了一首小虎队的《再见》。马列唱歌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左胳膊上有一排用香烟烫出的水泡。听马列说，他要去青岛，他的一个叔叔在青岛开了家夜总会，他去当保安。
　　送别会进行时，杨秋影也在班级。当马列和李粉合唱《再见》的时候，杨秋影突然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她跑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很大的日记本，她走到马列跟前，将日记本递给马列。
　　“做个纪念吧”杨秋影动情地说。
　　憙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给所有需要一个结尾的朋友：
　　憗 高考的时候，我和李粉意外地分在了一个考场。她在第一组的第一座，我在最后一组的最后一座。在考英语之前，我们商量了一个做弊的办法，她每答完一道选择题，就用放在桌子下的左手给我打出暗号，我依照她的暗号做出ABCD的选择。
　　在英语考试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的作弊被监考老师发现。监考老师把我和李粉的英语试卷没收上去，在上面重重盖了一个有舞弊字样的印章。我和李粉被清除出考场。从考场出来之后，我们都很平静。我问李粉想不想吃冰糕，李粉说想吃，说她真的有些口渴。我们在一家冷饮厅里吃了许多冰糕，直到全身发冷。
　　记忆里的天是那样的蓝，就象一尘不染。有轻微的风，有轻微的麻雀的叫声。我和李粉爬上了一座尚未竣工的大楼楼顶。李粉还带着她的小录音机。坐在楼顶，微风吹起我们的发梢。
　　“你说登上长城会是什么感觉？”李粉问我。
　　“感觉就和现在一样吧”我说。一只麻雀在我们头上飞过。
　　李粉打开录音机，郑钧的《极乐世界》从里面传出来，“把眼睛闭上，把眼睛闭上听”李粉说。
　　我把眼睛闭上，眼前一片火红，“你闭上眼睛能看到什么颜色？”
　　“红的，通红通红的”。
　　音乐结束的时候，我们同时睁开眼睛。
　　“我要是一只鸟多好”李粉从地上站起，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走到楼的边角上。
　　“我们从这里飞下去吧。”
　　“我们手拉着手飞下去。”
　　“好，我数1.2.3……”李粉用英文数着one!two!three!数到３的时候，我和李粉就同时飞了起来。在我们双脚离开地面的时候，我们的肩上生出了两对翅膀。
　　我感觉我在飞，李粉在身后抱住了我，在清凉的雨夜里，我的单车在下坡路上飞驰。
　　“你的身上有股木头味”是李粉在说。
　　“我的身上有大森林的味吧”我问？
　　“真好闻”！
　　“Thank you very much！”
　　“不对！不对！发音不准！是Thank you very much！”
　　“Thank you very much！”我又重复。
　　“你的样子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Thank you very much！”我傻笑着，我用我蹩脚的英语和傻笑回以我永生难忘的爱情誓言。
　　一束强光刺入我的眼里，是医院走廊的大灯。我无力地合上双眼。李粉躺在担架车上，李粉的担架车在走廊那个大灯下经过时，她也闭上了眼睛，从此就没有再睁开。不知她在合上眼帘的那一刻心里想到了谁。
　　我身上的钥匙依旧左右摇摆撞击，在医院孤单的走廊里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上面有李粉给我的生日礼物呢。
　　昨天，我被单位的领导炒了鱿鱼。
　　两年前我在这所私立小学应聘上一份美术教师的职业。昨天，单位的领导将我解雇了。原因是在我上课时他们总能在走
　　廊里听到有许多学生大喊大叫。
　　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坐车回家。公共汽车上的人不多，上面有我曾经的同事，他们分别在我前几站下了车。我们互道再见。城市的霓虹，映在我脸上。我前面的座位上是一对情侣，女孩说她的手很凉，男孩便为女孩捂手，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取暖。那一刻，我很想念四年前死去的李粉，我有一种大喊大叫的冲动。那么，为什么不喊出来呢？于是，我歇斯底里地在车箱里喊着李粉的名字。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向我走来，他们挥起拳头，毫不留情地将我打倒在车箱里。
　　汽车照常行驶。我没有爬起来。我躺在车箱里感到路面的颠波。
　　时代真的进步了！
　　我的晚餐也许会推迟／但餐厅依旧灯火辉煌／宾客虽少／但却不凡
　　（英）兰道
　　
　　2000年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