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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导演关于“故乡三部曲”的综述

2010-06-02 00:44:06   来自: zooey  评论 唐棣
          《一个人 两个故乡 三种风景》
  
                                
                                  唐棣
  
  
   柏拉图在对话录中这样形容记忆——他说我们记忆的过程就像往笼中装鸟。回忆便是从笼中往外拿鸟。我想到这些是因为当我面对三部片,尤其是《抵达》里交错闪现出的那些怀想与冷漠、嬗变与静止、宁谧与喧嚣时,我忽然感到这些画面极可能是自己抓错了鸟。我的错愕延续到字幕结束,我没有立刻开灯,而是让自己坐在电影音乐遥远轻微的回声中。
   忽然,想到前段时间交流会上,几名提问者反复要我阐释的孤独。此刻,与我近在咫尺的,也许就是。其实,孤独没什么不好。如有人所说,“使孤独变得不好,是因为你害怕孤独。”孤独不是坏事。尤其,加上一个定语“理想”之后。我是多么甘愿陷入一场理想的孤独中啊。当理想成为如今最大的奢侈。我们是否可以减少对电影这个理想物质的挑剔?以前,我绝不宽容。现在,我会。因为,通过作坊式的短片操练,我日渐对这些导演、这些理想的实践,心怀崇敬。记得一个评论者评价《湖畔公路》时说:“假如,你要在片中挑缺点的话,俯首即是。但这些缺点换种思路想,也不失为《湖畔公路》的价值所在。”
   现在,让我再说《湖畔公路》的故事,我已很难把当时切身的感觉写出来。因为,三年前的我,在我的回望中俨然成为了另一个人。三年似乎发生好多事情。这些事情把当初的那种凝固到一块的快乐、理想,逐渐摧毁、打散……等我意识到,跟当时一块拍摄的朋友感叹时,我冷漠地说出一个几近彻底的词语:荡然无存。
   我怀念第一个片中固执的练习者的姿态。比如,并不顺畅的仰角画面、虚虚实实的推拉摇移等,我倍觉朴素可爱。电影这个词的其中一个含义:你每次都要看到那些可贵的小瑕疵。这里的小是记忆单位,就像在某个画面后我们忍受寒风争议一个镜头的推进如何能不出现顿挫那样让我释然。
   坦率的说,三部片子都证明我都不是一个忠实的现实记录者。要知道,面对那些粗粝和尖锐时所需的勇气,而我尚未具备。现在,一个人能做的,只是记录个人对现实的善意、或说诗意的改写。仅这样,其实巨大的恐惧也曾将微小的那个我淹没,就像记忆中的村庄即将被一片繁华淹没一样。
   我生于南湖附近的村庄。那些水天一色、沙鸥翔集的北方奇景,对我来说都是珍贵的。这片地方至今仍不时出现于我的文字,我从未想离开。但他如今不在了,就是不在了。
   “一个星期前,走过的一束草,如今做为水草摇曳水中,小鱼从中巡游。仿佛,它没告诉我,命中注定归于水底……”我曾在一篇叫《水底的故乡》的散文中写下这样的文字。水底的故乡无疑是我忧伤的来源。所以,三个短片的背景都是南湖。从《湖畔公路》的凝滞、空旷、辽远,到《变调》的闭塞、急促,再到最后《抵达》的娴静,甚至,有点物是人非后的悲怆。
   闭合式、碎片式、开放式,是我用影像对故乡虚构的三种形式。有时,我自己也在考虑形式与内容的问题。后来,读到墨西哥诗人帕斯的一段话,正好解决了我拍摄制作时疑虑。他说:“每一种形式都会分泌它的思想,分泌它对世界的看法。形式是重要的。而且,在艺术上,只有形式才有意义。”
   用三种形式制造三种风景是我的选择。比如,拍摄《湖畔公路》时是我最灰暗的时期。那时,我除了写小说,平时就在村庄游荡。后来,游手好闲的称号让我不敢出现在村里。我选择去南湖散步。久而久之,似乎获得某种呼唤。“能不能拍点什么?”我想。后来,便有了《湖畔公路》里再无处可寻的水墨一样的风景。如今,有人问为什么想到要拍第一个。我仍无法解释。生命的奇妙正是混沌。当生命清晰到毫发毕现,我们是否就缺少了一种雾里看花般的对美感的期待?
   我是北方人,南方朋友奇怪我对水这种物质存在着惊人的迷恋(比如,三个片子无疑都涉及到了水)。最近,我得以回首文字,尤其三个短片确有同样地发现。或许,这可以解释我为何把三个片子成为故乡三部曲。无论,多少故事、多少形式,其实从根本上并未走出过故乡。
   “故乡三部曲”表达的可以说是我对故乡的私情。隐忧藏匿其中。曾和人说起这种感觉——或许因为村庄一度因躲避塌陷而搬迁的原因吧。我在童年似乎就在内心中形成了一种“下沉感”。我总有一种奇妙的想法,好比一夜后我们的房前屋内充满了水。然后,这种奇妙的感觉伴随着我度过了童年……
   我有两个故乡。一个是真实的,我的生长地。一个是虚构的故乡。我多年的书写更多意义上不过是建造这个虚构的故乡。后来,借助影像拍摄的东西无意中介于了两者间。其实,随岁月流逝,这三年时间让我对故乡悄悄地有了一次个人意义上的命名。这就是我的故乡三部曲。
   在三部曲的“导演的话”中,我写过一段文字:“《湖畔公路》是深埋在记忆中的故乡。它让我静如处子、澄明以对。《变调》讲自己的状态。它让我迷乱,让我失衡。我却通过影像获得了一直寻觅未果的调性。《抵达》是一种对未来的虚构。从一个女人的虚构抵达另一个女人的现实……”
   最后一部《抵达》,其实是一个提示,后面需要观众补上内容。对于观看这部片的人来说,任何词语都将被正确阐释。如果,让我也去填,我想请你们注意《抵达》最后一个长镜头:久久定在一片苇丛前,芦苇在风中摇晃,风声猎猎,是否意味着很多事物处于一种失去故乡的伤怀中呢?而后的画面,便是大雪席地。其实,电影没有结束,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的景象是天地苍白!
   坦率的说,这都是我悲伤的来由。当然,这篇文字也可被当做我为故乡写下的美丽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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