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所有不爱上学的孩子”　《待业青年》导演张内咸交流实录

　　
　　主持人：那你是怎么适应那个人生构想完全坍塌的过程的？
　　张内咸：其实这个也没有什么适应和不适应。我不想上这个学校的时候，就跟父母说我不想上了，我要退学，他们肯定也不同意，但是我撒了一个谎，我说我要考北大，然后他们就让我退了。因为我一直是好学生，我说什么他们都信。其实我是跟朋友出去玩了一年，后来上了现在的这个学校——传媒大学。上这个学校其实我也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目的，我只是想学文，不想在学理工科了。这个学校有一定的自由，但这种自由只是形式上的自由，就是可能你不上课也没什么事，反正最后能混一个毕业，管的没那么严，但它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可以在一个智慧与激情碰撞的神圣的殿堂里去寻找你想要的东西，肯定不是那样的，你想学的东西还是学不到的，进去以后可能也是瞎混呗。然后在很无聊的情况下，我做了这个片子，很多想法和目前的生活也是有一定的关系。
　　
　　观众：你对自己的这个成片有遗憾吗？
　　张内咸：成片肯定是有遗憾的。我最熟悉的圈子里有很多人，他们有很多故事，我很想拍他们。但是他们中很多人拒绝我的采访，因为他们可能觉得名牌大学毕业待业是一个挺丢脸的事情，所以我没有拍到他们，这点是挺遗憾的。我原本是想用更多的这些人的生活区反映一些问题的，这就是最大的遗憾。
　　
　　观众：那有没有想过把时间线放长，继续去关注他们？比如10年后拍一个“就业10年”之类的。
　　张内咸：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继续关注，但是我觉得其实没有什么必要。我做这个片子一个最大的意义就是在于可能有很多比我更专业一些的人，他们在看到这个片子之后，能够从传播特点和创作形式上找出一些新的想法。可能在座的很多人，你们想要表达的东西，以前也许只是写一些日记，或者在博客上写一些文章，那么以后你们就可以拿DV拍一拍嘛，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做这样的事情，这本身也没什么难度。我以前也没学过，你拿那个软件随便研究几个月，你也可以做。所以我觉得，很多东西不用我来关注，肯定有很多人愿意去做这些事情。它只是一种比较新颖的传播模式，我这个例子只能说是这个模式是可以成功的。
　　
　　主持人：你把片子放到网上之后，有没有人联系过你作进一步的推广之类的事情？
　　张内咸：确实有人联系过我作进一步的推广，但是我是不太愿意的。我本身也是比较内向的人，也不太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主持人：这部片子是你的处女作，那会不会是封笔作？
　　张内咸：这个倒也不是处女作，我以前也给一些乐队做过一些小片子。如果说以后完全不再做这个东西，倒也未必，因为我可能上几年班之后，特别不爽，之后就再……（观众笑）
　　
　　观众：你是怎么和片子里的被采访者沟通的？
　　张内咸：其实我没怎么问他们问题，我跟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相对来说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而且他们可能也有太多的话想说，我随便起一个头，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们自己就滔滔不绝了。所以从一个采访者的角度，我没有什么技巧，也没有准备过什么东西，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的聊天。
　　观众：你剧情部分的结尾是怎么构思的？
　　张内咸：那个情节其实都是胡逼的东西，我平时看到的一些花边新闻，还有社会上一些真实的案例，就那样拼凑出来的。结尾的那个人自杀的情节就是我从一个新闻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就是临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我就用在故事里了。
　　
　　观众：那你是怎么让演员认真去演戏的？
　　张内咸：他们真的没有认真地去演。（观众笑）这个剧情里有一个女生，是因为我觉得在大学期间做一个片子，不找个女生，就挺没意思的。几个男生拿着DV在那儿拍来拍去，也没什么动力，没什么激情，肯定要想办法写进一个女生。而且如果写一个很正常的爱情戏，也没法演，他们俩一个有男朋友，一个有女朋友的，也不太合适。（观众笑）所以就做成了这样一个东西。我的情节就是拍着玩的，不要问那种特别专业的问题，因为我也不是为了表现什么而去做的这些东西。
　　如果非要分类的话，我觉得这个片子还是看成一个单纯的纪录片比较好，情节就不要去深究太多了。我也不是鼓励大家都去不上学、不上班，都去叛逆什么的，那也不是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就是希望每个人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一个人就是想上班挣钱，我觉得也挺好的，我也就是这样的人。
　　
　　观众：你父母看见这个片子了吗？
　　张内咸：我一开始真不想让他们看见，但是后来他们还是看见了。因为我爸每天买一个北京的一个什么晚报，那个晚报把我这个事给登出来了，我之前跟那个记者说你别把我的学校、身份之类的写出来，结果他还是写出来了，结果我爸把我人肉出来了。（观众笑）我觉得我爸也会挺不高兴的，他肯定得想你小子老骗我，说在学校好好上学，结果你干这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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