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第三篇 《巷子里的爱情》

　　这个是根据真人采访整理的，这哥们肩宽腰窄腿长，看上去根骨奇佳，确实是练武的好材料。本来还有照片，可惜没发扫描。
　　
　　
　　巷子里的爱情
　　
　　----“但我会想念她。”
　　主人公：吴棋，男，24岁，大专生
　　　　　　　　　　　　　　　
　　　我的爱情故事里其实没有爱情。
　　　我从小生在一个小城市里，很小的时候父母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材料，于是送我去学武术。其实我对武术这东西本来意点兴趣都没有，但后来练着练着发现越来越有意思 ，于是一不小心练了个表演冠军。凭这个进了重点高中，在高中时偶尔上台耍几套拳什么的，然后就被全校的女生所认识。然后情书就一封接一封。我最早收到情书是在初中一年级，那时的做法是把他交给了妈妈。
　　　我最早开始谈恋爱是在初中一年级，如果这也算是的话。我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走在我们家旁边的小巷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将那个小女孩走的疲惫不堪。那时天空是灰色的，而巷子的墙也是灰色的，留在我的记忆中也是一片灰色。我傻兮兮的问，愿不愿意嫁给我。小女孩脸一红，却不说话。后来我们就不知为什么分手了。分手时那个小姑娘哭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走时居然莫名其妙冲我笑了笑，很可爱的笑。
　　上重点高中时，那时我在班里风头很盛，女生说我长的象刘德华，男生说我象陈真，据说这样说是因为陈真的个子比较矮。所以我宁肯相信女生的话，我也喜欢和女生在一起玩。
　　后来长大了经常照镜子，果然发现自己长的越来越象刘德华，这是后话。
　　当时班里有两个女生和我玩的很好，其中一个后来就成了我的女朋友。我之所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叫柴玲，如果不太较真地算，和我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我的家离她的家如果我跑步来回的话，大概也只需要五分钟。
　　那时我的脑袋里其实没有想过女孩子，这话你不要不信，我觉的自己当时首先的任务是练好武功，然后一个人去闯荡江湖。真正的高手都是忧郁寂寞独来独往的。身边跟一个小女生，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笑话，还不如回家去抱老婆.
　　现在的我特别怀念那时的我，那是的我是理想主义者，活在自己的梦里。虽然这个梦我只作了三个月。
　　原因是我终于发现其实小女孩也是挺可爱挺神秘的一种东西，和武术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最最要命的是我的脸一天比一天长的象刘德华，而那时学校门口小巷子地商店里里成天放的刘德华，我们伴着刘德华的声音上课，下课，上学，放学，打盹，放屁，给小女孩写情书，给老师背后扔粉笔头。不可否认一个帅气的外表会吸引很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于是我的第一个女朋友就主动追求了我。当然，我认为吸引她的主要是我的内涵。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一谈就谈了六年，以我这么风流不羁的外表，说出去人家也不信呢，这都是什么年代了。
　　但要命的是虽然谈了很长时间，我却从来都没有尝到爱情的味道。
　　记得小女孩向我表白之前，作了很多铺垫性的工作，他先找到了我的另一个差点成为我另一个女朋友的女孩子，扮演了一个现代媒婆的丑陋形象，女人爱做媒大概都是天生的吧。她首先向我证明柴玲是个好女孩，我说废话我们两个青梅竹马我会不知道他吗？接着又数说她种种生活中的反常表现来加以佐证柴玲是如何的对我有了非分之想，虽然是皮里阳秋不痛不痒的说词可让我觉的如果再不答应人家未免太折磨人家了。
　　于是我就主动跨出了第一步。这个事情给我两点启示，第一，小地方的人就是见识太浅。第二，女人是很讲究形式的。
　　我当时只是觉得很好玩
　　就这样两个人走在一起，说实话，比较别扭。那感觉就好像王语嫣和她表哥。
　　直到有一天。我们走在下学回家的一条长长的小巷子里，天很黑，没有路灯，地面凹凸不平。我们走在一直回家得路上，不知不觉，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等我刚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她忽然抱住我，很动情很温柔的告诉我，其实我现在，非常非常的喜欢你……我简直离不开你。
　　我很感动。因为长这么大，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同时也很痛苦。因为我就要为了这个女人放弃自己的理想了，虽然我早都知道那是个不能实现的梦而已。
　　当时除了感动，我在也回忆不起来还有什么能让我记起来的东西。如果说还有，那就是女孩的身体很软，抱在怀里很充实，很舒服。
　　此后我们就发生了关系，谈不上是谁主动，我觉的这种事情大概还是我主动一些。我那时从来没想过责任这类问题，这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就好比饿了吃饭，渴了喝水，我没想太多。
　　那一年，我17岁，她和我同岁。
　　然后……然后我们就过起了普天下所有的有情人一样的生活，吃饭，逛公园，买衣服，看书，聊天，看星星，想将来……
　　直到有一天我们坐在操场上，天很黑，她突然问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怀孕了，该怎么办？我对他说，首先，我从不考虑没发生的事情；其次，我不认为你会怀孕。你在吓我吗.
　　她目露凶光，一字一句的告诉我，我真的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
　　她很镇定的说，我们要把他生下来，我们来抚养。
　　我差一点跳起来，之所以没跳起来是因为我的手脚酸软，全身象被突然抽了筋。幸好我当时没有丧失理智。我把她的头楼在怀里，然后她就开始大哭，哭得很投入，简直是玩命的哭，声嘶力竭，几乎要断气。我什么话也不能说，除了抱着她，我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最后她还是去做了人流，去的是一家私人诊所。做手术时我就站在走廊里，我听见里面的声音时，我觉的自己要崩溃了。我强迫自己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好象被抓进了中美合作所。
　　我感到了深深的内疚和羞愧。
　　她出来时，几乎不能走路。她告诉我她的下身和两条腿已经全部麻木，她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脸上还挂着泪珠。我抱住她，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我不顾其他人在场，疯狂的亲吻她脸上的眼泪。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
　　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平静，刚好那一段时间，她的家里没大人，我就买来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煮给她吃，除了从家里骗钱之外，我还从家里偷东西。不，偷这个词不好，本来就是自己家里的东西嘛。记得又一次老妈熬了鸡汤，我端起锅就端到这面来。回家老妈很怀疑，我说，端到学校，和同学分喝了。
　　那段时间里，我的生活里没有学业，没有朋友，没有家庭，没有自己。我陷入爱情之中不能自拔——我曾经这样认为。
　　天下的好日子总是飞快逝去，而痛苦再一次降临。那就是，要高考了。
　　其实我的智商挺高，可我就是学不会数学和英语。换句话说，我在学习上一塌糊涂。
　　我恨高考，因为要高考，所以要学习，因为要学习，我所有的缺点就全变的很明显，懒惰，愚笨，心猿意马等等，有时优点也变成缺点，连请她散步这样带点情调的行为也被她视为懒惰，逃避。
　　其实她的学习成绩特别好，高考应该没问题。但是，因为我的缘故，她中箭落马，惨死在高考的金沙滩上。
　　应了那句话，女人傻起来是没有底限的。
　　她为了劝我向上，用尽各种招数，温柔的劝我，故意刺激我，或者拿将来吓唬我，我觉的挺感动，又觉得有点好笑。
　　我最后还是令她失望了。
　　从此她失望透顶，好像一个欠了我很多钱不还的人，见到我时就远远躲开，或者擦肩而过时，窄窄的巷子里，她扭头专心的盯着墙壁，或者头顶狭窄的灰色天空。
　　她不再看我，哪怕一眼。
　　我却发现自己深深的想念她，爱上她了。
　　从此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再没有见到她，我给他写信，打电话，坚持不懈，终于春风暖得寒冰化，盼来她的第一封信，虽然满篇哀怨缠绵，情深意重，可是我还是读懂了一个意思：分手吧。
　　我说，分就分吧。练过武，闯荡过江湖的人，这点小事，算鸡毛。
　　我们从此算是各奔东西，我去上了自考，去了一个监狱一样的地方，那里的女生很少而且一个个唇边都长着黑色的茸毛，都是很善良纯朴的女性。伙食的标准是一天三块钱，每星期有一次土豆炖牛肉，捞在碗里，黄黄的一堆没有削皮的土豆块。
　　后来我实在忍不下去，背着家里人偷跑到这里，租了房子住，成了一个村民。现在还在念自考。
　　我听说柴铃还是没考上，也上了自考。我kao,这下不关老子的事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先后又交了两个女朋友，一个是在武校当教练时认识的，据说每个前任教练都和她谈过心。我既然是教练之一，自然不能破了江湖规矩。另一个是在社会上认识的，平时见不到一次面，半年打一次传呼，来了上我这里住几天就走。我想，妈的老子好像倒是被你包了一样……
　　此后，我还见到了她，在人来人往，满是一对对年轻情侣晃来晃去的大街上。她见到我时，假装没看见我。我去叫她，她却没听见。我想，真没意思。
　　过几天，她却给我打电话，想向我借钱。我答应了。没想到后来是一天几个电话，我好烦，就不再理她。
　　就这样，一直到现在这样，我还在上学，可是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想我和她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爱情是很纯洁的东西，掺杂了太多的诸如责任，内疚，悔恨和别的什么东西，早已经变味了。再说，我真得很珍惜她吗？我不知道。
　　但我会想念她。
　　
　　补记：
　　在他向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的全身斜躺在床上，时间是午后，他的全身都笼罩在午后暖暖的阳光下，嘴里抽着一支烟，白色烟雾飘起来，溶化在阳光里。
　　他现在还在念自考，平时也不去上课，喜欢打电脑游戏，抽烟，踢球，武术早已荒废了多年，现在闲居在一个叫八里庄的地方，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他住的院子门口，就是一条狭窄的巷子，每天从这里走过各种各样的人。他说如果不是我向他问起，他也许会再也记不起这段事情。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