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看片 第十届东京FILMeX国际电影节散记（二）

　　（现象网东京专稿）被人说是“疯狂的”，于是颇有些得意——似乎是为了对得起这个光荣称号，今天12点多从位于浅草的旅社出发在银座一口气看了四场电影（三场在FILMeX的主会场ASAHI HALL，另外一场在位于一个数码产品大卖场8楼的“有乐町一丁目”），11点多走出银座的影院发现街头还有不少上班族打扮的行人怡然自得与朋友相聚，这才想起来此刻正是珍贵的“FRIDAY NIGHT”。
　　
　　这四场电影中，除了第一场外其它三场均来自亚洲——包括张作骥的《爸，你好吗？》、泰国导演彭力·云旦拿域安（Pen-Ek Ratanaruang）的“Nymph”和斯里兰卡导演杰苏南达拉（Vimukthi JAYASUNDARA）的《BETWEEN TWO WORLDS》（“两个世界之间”）；前两位导演都通过文字和本影展的观众问好，而杰苏南达拉则亲自到场进行映后问答——此时已经是11点15分。其实本届FILMeX的10部竞赛片中就有张作骥的《爸...你好吗?》和郑保瑞的《意外》，大奖为100万日元现金（约人民币8万元左右），同时还有“柯达电影促进奖”（KODAK VISION PRIZE），奖金为8千元美金。
　　
　　1点20分的那场“EXPLODING GIRL”是美国导演布拉德利（Bradley Rust GRAY）的第五部作品，片子进入今年柏林的“FORUM/论坛”单元以及纽约的翠贝卡影展等。值得注意的是，该片制片人之一是韩国裔导演金素英（So-yong Kim，代表作“无树之山”/TREELESS MOUNTAIN），制片公司正是这两人创立的SOANDBRAD（是否是夫妻档还有待观察……）。“EXPLODING GIRL”名字取自THE CURE乐队的一首歌名。影片内容并不复杂，简单细腻得让人一开始以为是女性导演的作品——主角是一个叫做IVY的20岁女大学生，她在某个夏天与放假回家的好友AL重逢，却与返回家乡与家人重聚的男友GREG渐行渐远……
　　
　　我个人长期以来在台湾作者中非常中意张作骥——在整个台湾新浪潮第二波中，张似乎是最有坚持的一位，作品不断，却一直不够顺利。这部《爸》其实是张导献给两年前去世的父亲的一部诚意制作。进场的时候，看见一位女性观众捧着一本《香港电影》在读，颇有些感动（因为老马自己都没有买全过）。《爸》由多部短章组成，节奏多是平淡从容，主题词自然是父子情和父女情，对白以闽南语为主（这一点个人以为非常“张作骥”），而其中高捷、范植伟和太保都有露脸（张嘉年——出演过“悲情城市”和“运转手之恋”，最近还在香港独立电影《明媚时光》中扮演父亲），而著名作家张大春则是影片的文学指导……不难想象整个作品中，朱自清先生笔下父亲的“背影”亦呼之欲出——事实上在其中一个叫做“背影”的短章中，张作骥真的重现了在车站送别儿子的父亲给儿子买了早点之后，被他注视着离开的场景，那一刻对熟悉朱自清的观众，该是非常温暖。
　　
　　最让人动容的除了影片中的各色“爸爸”，该是影片结束时串联起来的一系列真人采访，里面大多是中年人对着镜头问候自己的父亲（大多人的父亲都已经不在人世）……看似坚强的大人们，终于因为要和父亲道歉和道谢而重新变成那个会哭的“孩子”。
　　
　　第三场看的是泰国新浪潮导演彭力·云旦拿域安的“NYMPH/林中仙女”（入围本年度戛纳“一种注目”单元）。其实之前关注这部片子是因为FORTISSIMO的掌门人博伟达（WOUTER Barendrecht）去世——他今年4月5日在泰国心脏病突发而亡，而当时正是去曼谷看这部“NYMPH”的ROUGH CUT。
　　
　　在开场前的字幕中，导演解释说，他的片子讲的是关于一名男子、一名女子和一棵树的爱情故事——“nymph”即是“树妖”，泰国人相信每一棵树都有精灵附于其上（其实不少亚洲民族都有此信仰，不过是表述各异罢了）。影片虽然以超自然力量入手，却不是一部通常意义上的“恐怖片”，因为近年的恐怖片让人认为灵魂鬼怪都是“邪恶的”，这“对这些灵魂来说太过于不公平”，因为人类彼此之间所作的伤害，有时大概会“让鬼魂都震惊”。
　　
　　影片以一对中产阶级夫妻MAY和摄影师NOP的婚姻危机为主线——NOP醉心于工作，而MAY则已经和上司私会了两年——一次他们在林中宿营之后，NOP突然失踪，等MAY失魂落魄地在情人陪伴下回家以后，却在次日清晨发现NOP已经归来……影片荡漾着PEN-EK一贯的性感而黑暗的神秘主义，但是最令人瞩目的一是以STEADICAM等辅助完成的飘忽不定的视角（模仿树妖们的视线），二是其鬼影憧憧的环境音。
　　
　　说到环境音，不知是否是南亚和东南亚的土壤更适合营造这种神秘而妖娆的氛围——斯里兰卡导演杰苏南达拉（Vimukthi JAYASUNDARA）虽然一样尊重南亚的地气……因此他的作品中也充满令人恍惚神离的环境音，他在电影语言上却似乎更接近欧洲传统。“两个世界之间”是杰苏南达拉的第二部剧情长片，乃今年进入威尼斯影展竞赛单元的作品（女主角之一是中国女演员、《盲山》的黄璐），导演的第一部长片“被抛弃的土地/THE FORSAKEN LAND”得到05年戛纳影展的“金摄影机奖”。和很多幸运的青年导演一样，杰苏南达拉也是戛纳CINEFONDATION的“毕业生”之一。
　　
　　其实这部“世界”很难用语言概括其内容，它并非事先某些梗概所介绍的那样只是一个“爱情故事”，因为在影片的开头部分，“女主角”黄璐就已经随另外一位情人奔走而消失不见——正如导演在映后问答所指出的，他说自己相信电影这种媒介能够做文学或者其他叙事类型完全无法实现的效果；老马个人更愿意把这部影片解读为一部诗性十足的寓言，虽然看似“现代”却完全跨越时空，颇有些反乌托邦的醒世意味。同时，影片中对战争和杀戮的反思也不仅仅是对斯里兰卡国内情况的批评而已，杰苏南达拉说，这些故事可以发生在任何时代，任何地点。因为老马28日要采访导演，所以这里暂时搁笔，以后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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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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