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小子不坏》相当于一个擦枪的过程

　　前言：2009海洋时光大学生原创影像展http://straitfilm.blogbus.com/ 于五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五日在厦门大学举行。五月二十三日晚上七点放映了张峰导演的首部剧情长片《小子不坏》，放映交流会后影展相关工作人员对张峰进行了采访。以下是采访整理。
　　
　　[张峰，1979年生于甘肃的一个小山沟里，15岁初三毕业，外出打工至今，2001年开始拍摄与西藏题材相关的纪录片包括《朝山》，《路》等，05年开始自学电影制作，08年投拍第一部剧情片《小子不坏》。]
　　
　　您之前一直都是在拍纪录片，为什么会突然转而去拍一部青春题材的剧情片呢？
　　
　　张峰：怎么说呢。因为也有野心想着将来能够拍主流电影吧。《小子不坏》对我们来说应该算作是一次练习，它相当于一个擦枪的过程，擦好了抢你才能去打仗嘛。事实上，原先我们这个团队已开拍过一部抑郁症题材的电影，因为演员的原因而被迫停拍，还有一部叫《达吉码》的电影，说的是一个女孩嫁给三个兄弟的故事。这两部影片剧本其实都很棒，拿来作练习太亏了，于是就拍了《小子不坏》。片子拍出来之后，我们就拿着它四处去做试映、交流，希望可以听到一些意见，以便为以后的影片创作积累更多的经验。
　　
　　通过之前的试映活动，你们听到了不少意见，那你们会为了争取更多的观众而相应地去做一些调整吗？
　　
　　张峰：首先我们肯定会坚持自己所想要表达的，在坚持独立表达的基础上再去听取一些相关意见。之前我们曾在昆明做过几场试映，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意见，包括很多朋友写的影评，有客观的、也有瞎扯的，当然还有批得很厉害的。说实话，收到这么多的意见我很感动，也很感激。有很多意见我都发到了我的博客上，大部分都是持批评态度的，说好的意见和鼓励的都没有发上去。但是，那哪些意见可以听取，哪些不可取，我们当然会有我们自己的判断、，坚持和取舍。
　　
　　请具体说说这部电影在哪些地方是在听取观众意见之后做了修改的？
　　
　　张峰：事实上，这样的修改倒不是很多。真正大的修改是在色彩方面的，听了一些摄影师的意见之后做了一些调整。另外，也剪掉了一些不太必要镜头，在剧情的逻辑性上做了少许的改动，使整部影片的节奏紧凑了很多。所以，在这次影展中放映完了之后，我跟一些观众私下做了一些交流，他们都说挺好的。
　　
　　关于电影的主题，为什会选择少年题材，关注成长，当初是如何考虑的？
　　
　　张峰：因为我们公司平常会接一些企业宣传片、MV之类的活儿。有一回，我们接到了某个少管所的活儿，要我们为他们拍一个宣教片。在拍这个片子的过程当中接触了很多这方面的“问题”小孩，采访并整理了很多关于青少年犯罪的资料。在这些孩子里头，有剁了人家手指的，有杀了人的，甚至还有杀了自己父母的。当时受到了很大的触动，所以后面慢慢的就有了这部电影的雏形。
　　
　　在您的博客上有一篇评论，提到了一部叫《风雨哈佛路》的电影，里面的主人公所处的环境似乎比《小子不坏》中的乐乐更为糟糕，但她却有着十分积极的人生态度，最后考上了哈佛大学，而乐乐至少在影片里的处境并不乐观。您是如何看待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走向的？
　　
　　张峰：《风雨哈佛路》我没看过，是转载的一篇评论，听名字感觉是一部励志片。在我个人看来，一个孩子的成长不但要经常鼓励，而此最重要的是如何引导。由谁来引导呢？当然是父母，学校，还有社会，以及所处在这个社会当中的每一个人。不可能完全靠一个小孩自己去走什么风雨哈佛路。我们的片子之所以叫《小子不坏》，其实就是想说小孩其实是没有过错的，只有父母，学校，还有社会会对他们施以影响。我们拍这部影片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引发观者的反思，反思我们的所作所为会对孩子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所以，《小子不坏》就不能定为成一部励志片。但是，这个社会同样需要更多关注孩子的题材，在需要《风雨哈佛路》这样积极向上，鼓励进取题材的同时，也需要《小子不坏》这样关注孩子成长过程中家庭、学校、社会出现问题的题材，对我个人来说，《哈》是极少数的，而《小子不坏》则关注的是大多数。
　　
　　那么，对于普遍存在于许多家庭的家长威权制，您是如何看待的？
　　
　　张峰:我觉得很多大人都是在按自己的价值标准去衡量小孩。他们会告诉小孩，你不能做什么，但是很少有人会告诉小孩，你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大多人都无法站在一个价值体系尚未健全的角度¬¬——即小孩的角度，去体恤孩子，引导孩子，而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要求孩子，限制孩子，我认同有些问题是需要限制和要求的方式对待孩子，但我更多的赞同于如何用有效的方法去引导孩子，这样才能让更多的孩子健康成长。我认为这种威权式的教育方式，常常会引发孩子的逆反心理，效果反而是适得其反。
　　
　　在《小子不坏》中有一些十分干净的镜头，比如说拍天空的那几个。像这些镜头的运用，是否受到了台湾青春电影的影响呢？
　　
　　张峰：这个不是影响。当然我们会学习和借鉴别人的作品。但是，事实上我看过的台湾电影并不多，反而是欧美跟大陆的作品比较多一些。说到影响的话，好像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每一部影片都有它自己所要坚持和表达的内容，这也许就是我要坚持的独立风格吧。如果有一些共同的话，那就说明我们《小子不坏》与其他影片有一些共鸣。当初拍《小子不坏》，我们其实是想拍得“脏”一点的，但是大理实在太漂亮了，不管我们怎么拍，还是拍的不够“脏”。
　　
　　《小子不坏》在发行上有什么打算呢？
　　
　　张峰：这可能是整个中国独立电影目前面临的最大的一个困惑了。那么，《小子不坏》的话，其实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想要拿它来四处去跟别人交流，为以后的影片积累经验。再加上这部影片的制作成本很低，所以是否发行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和我的团队在这部影片的筹备、拍摄、制作上总结了什么经验，吸取了什么样的教训，反思到了那些问题，这是我最想要的，这样我和我的团队的下一步才会走的更结实。
　　
　　（采访_Loafe 整理_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