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追求唯美的,我喜欢真实的。比方在拍戏的时候我用的光很少,我只是把灯光调整到合适那个戏,让人家不只是觉得很好看,还可以进入到那个环境,进入到那个戏里面。
电影是商业行为,电影要留在历史上必须有艺术的味道,就是只有艺术的价值才能留下来。在中国很多大卖座电影隔几年大家就忘了,但所谓的艺术性就是有哲学性、比较人性的,很多年后还会被人记得,不会过时,商业性就常常跟着时间被淘汰了。比方我以前的《童年往事》到现在还在收钱,你说他赔钱赚钱很难讲。一般商业性片子在一二十年内很难再有市场,但艺术电影常有回顾展,再一次的集中起来给喜欢的观众去看,这我觉得就代表了它的价值。
所以作为摄影师,你要时常关注光影、色彩,自己要充实生活,然后自己还要有自己的兴趣,不能都是一个方向,这也有点象艺术家那样。你能做到吓自己一跳是最好了,能吓别人一跳就更好了。摄影师有点象冒险家,每次都会在接片子的时候都有挑战,可能片子很烂的,还有你的合作者的问题什么的,所以每次都是有点冒险的。”
“现在很多年轻人投身电影,往往功利心太重,总觉得拍电影是名利双收的行当,我们那时候真没有这种想法。我当了很多年的实习生,那时候我跟人家讲,只要给我电影拍,钱一分钱都不要,我觉得经验比什么都重要。”
"我当助理三年半,从来有个机会代替一个摄影师拍一套纪录片,我一个人当助手、当摄影师、甚至抬机器也是自己。之后就总共拍了二十多部纪录片。这些纪录片给我很多的经验,拍摄现场有很多不能控制的条件都要靠自己变通,也要抓着现场的感觉。之后,我又拍了半年字幕片,我得到的心得是一个摄影师跟冲印场的联络很重要。当时拍字幕片很困难,一般要重拍,但我就能掌握得到,一直拍得很好。"
"我很少谈风格,所谓风格,其实是别人对你的累积印象做出的评价。我个人的经验是,导演安排演员,而我用光细腻地引导演员走到戏里面。而且我注重画面的留白,运镜留白可以弥补一些拍不到的文字,给观者留出想象的空间和情绪的空间。"
"摄影师一般分两种,一种是要他听导演的,另外一种是要导演听他的。那我呢,不属于说到的那两种。我是希望在拍摄的时候可以给导演很多建议,但又是在帮她完成她要的影片。我一般是导演的反对党,她会顺理成章的想好事情,我会提出不同的看法,这样不是为了搅乱,而是给她提供一个不同角度的观点。我不会讲怎么样是最好,因为我觉得这样会侵犯到导演的判断。我认为摄影师不是第一个观众,而是第一个看结果的人,因为他要去处理这个结果。不是在看一个过程,而是在变化这个过程,用光影、镜头、角度去变化,你要让别人关注你,你就要有一些不一样的说法。创造一种新的影像,创造一种新的语言是很困难的,每一次有一点点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