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奥尼的《中国》---珍贵的《中国》

　　[这个贴子最后由老片在 2007/10/12 11:09am 第 1 次编辑]
　　
　　
　　转一篇文章：
　　珍贵的《中国》
　　再看安东尼奥尼的《中国》
　　鲍昆
　　　事隔30多年，今日重看安东尼奥尼的《中国》，看着他影片那个熟悉却又遥远的中国，那些已经在脑海中模糊而渐进消逝的生活体验，真是令人百感交集。记得1973年，那时我已经工作两年了，忽然所有的报纸和广播都开始批判一部叫安东尼奥尼拍摄的关于中国的纪录电影。报纸上慷慨激昂的词汇，领导布置的学习任务，很快把我们带进一种要讨回民族尊严的义愤之中。但批来批去，谁也没有看过这部电影，能够看到这部电影的只是少数具有觉悟的领导，作为普通群众的我们，只有跟着哄的份了。随着批判的升温，对这部电影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但到底没有看成，最终它成了那时绝大多数中国人心中一个神秘的《中国》。直道文革结束后多年的80年代，才在北京电影资料馆举办的意大利电影周上，看到安东尼奥尼的《红色沙漠》和悬念多年的《中国》。和观看《红色沙漠》的激动相比，《中国》给我的印象应该说是失望的，甚至觉得那场虚无的批判是有理由的。安东尼奥尼那些随意的镜头运动，那些十分熟悉的社会场景，根本不具备“艺术”的表现力。我的感觉并不孤独，实际上多数艺术青年们多是这种看法，除开那些盲目崇洋迷外者。
　　　今天重看《中国》，历史已悠忽走过二十多年。还是那些随意散乱的镜头，还是那略显晦暗的影调，但却令我怦然心动。心中早已往事如烟的一切，突然陡然清晰地回放了。时光真是倒流了，那记忆中空寂的马路、那曾经穿过十数年的的确良衬衫、那早已绝迹的四毛五分钱一公里的三轮摩托出租车、那天安门前呼啸而过的解放牌大卡车，不都是自己拥有的血肉岁月吗？忽然感动，内心升起对安东尼奥尼的一股感激之情。如果没有他，我们还会见到自己的过去吗？也一下明白了，当时为什么不能理解安东尼奥尼，为什么会有那场荒谬的大批判。在他来中国拍《中国》时，我们的电影视觉经验是戏剧式的、宣传模式的，我们无法接受那时的电影范式之外的另类表达。我们的艺术观是被驯化的所谓典型化的革命现实主义的，其实是歌颂宣传式的。至于文革后的观感，则更是可笑，是长期所谓“艺术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的简单表面理解，根本看不到电影作为记忆历史的媒介功能作用，是以文艺爱好者的浅薄来判断一种复杂的耐人寻味的文化观看，十足是那时的局限。
　　　今天，从不同文化的关系角度看来，安东尼奥尼的《中国》绝对谈不上他对中国有什么恶意。在交通、资讯技术没有充分发达和政治壁垒隔断空间的历史局限下，一切文化的相互观看了解，都难免摆脱表象的制约。但实际上，安东尼奥尼作的还是非常好的。在有限的时间下，他能将一个如此巨大的社会图景几乎面面俱到的扫描，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而且，恰恰是文化距离的敏感，让他迅速地抓住了一个陌生语境中最有代表性的特征，也就是对他最具异质性的社会生活特点。另外，作为一个有明显社会倾向的导演，他肯定下意识地用电影表达他的社会分析和政治判断。安东尼奥尼在给中国的“意向书”中说:“我计划关注人的关系和举止，把人、家庭和群体生活作为记录的目标。我意识到我的纪录片将仅仅是一种眼光，一个身体上和文化上都来自遥远国度的人的眼光。” 而这些话语，对于当时充满“阶级”、“专政”和“斗争”话语的文革中国，则是天方夜谭式的呓语，是无法认同和理解的。安东尼奥尼做出了自己的努力，除了影片结尾处大段杂技演出的镜头败笔外，其它的影片叙事不能不说他还是非常努力的，比如刚开始的两段，一个妈妈在针刺麻醉下的分娩，一个小生命的诞生，接着转进到幼儿园孩子们稚拙天真的舞蹈，实际上是他用影片向现实的中国表达了敬意。许多段场景的重复纪录显然是当时官方安排的无奈结果，安东尼奥尼还是依据他一贯的电影立场进行了尽量生动的处理。
　　　今天回放《中国》，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参照我们步伐的坐标，往事不堪回首。从社会的物质精神生活，到自然生存环境，我们都从影片中看到曾经。影片中非常难得的许多镜头，真是值得回味，八达岭长城的一段，仔细看来，三十年前是那样荒凉，而今则是绿树葱茏；上海外滩上无数菜色的面庞，今日也油光满面。《中国》是一面魔镜，它照见了消逝的时光，镜鉴了今天。为此，我们应该感谢安东尼奥尼，他在三十年前送给了我们这面镜子。而我们，却拿不出这面镜子。
　　2006-8-4
　　本文为《大众DV》撰写
　　
　　
　　
　　
　　
　　
　　
　　提醒：东胜2D5安东尼奥尼的《中国》是下载版不清楚！！！　期待D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