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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破纪录片的拍摄日志

2007-01-02 14:46:08   来自: 魏晓波 (共产大党好)
  拍摄日志(1)
  上午出门的时候口袋里只剩下2块钱,没舍得坐公交车,踏着不管多干旱都布满泥泞的合泰路走到火车站南边的农行。结果我的卡因为年纪太大不能用了。你说我走回去呢还是就地死亡。然后我又跑到天桥那里的大农行,那里的取款机没钱了。我到了大厅,天,竟然有大约100来号人在排队。大厅里还有一个取款机,把卡插进去,竟然能用。我操,我一气之下把里面的钱取的只剩下36块钱。其实也就取出400。
  在候车大厅遇到了2个朋友。男的朋友说我打扮的象个“旅行记者”。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职业,乍一听还真好玩,既旅行又记者。可是在中国这样的能把人挤瘦的火车上旅行那也太没劲了吧。他还规划了我的前程,让我在大媒体,例如《株洲晚报》等大单位挂一个名,那样采访的时候就方便了,还有工资拿。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女的朋友说我是去长沙搞一夜情,和女孩子一起过平安夜。哎,很多女孩子总是喜欢把一些很严峻的事情想的很浪漫。我说我和你搞几天一夜情吧。她脸红了,哈哈哈哈。
  又坐了该死的202路车,又转的我晕头转向。中午吃了一碗面条,然后去羊禾的流奶与米工作室。他拿出一张纪录美国60年代一个反社会组织的纪录片谗我。给周喜发了短信,他在吉月那里。一下子能采访到两个。很久之前就知道周喜,他办了河西摇滚网,后来合并搞湖南摇滚网,还是洗手液的主唱。以前总听木木鱼说到吉月。现在知道他竟然是美好药店的BASS。不知道我的破问题是不是让人家觉得没劲。我尽力的不和他们聊音乐。因为我觉得音乐已经在我拍的现场演出里了,音乐不是用嘴描述出来的。我觉得我还是让片子更关注个人的感情或者一些社会性的东西。我最怕的就是他们说到一些外国乐队,加字幕的时候那不把我为难死。吉月是个思想很健康的人,比较理性。周喜非常真诚直爽,谈话间不时流出几句口号式的话语。我一听被采访者说出这样的话就兴奋,一兴奋就不知道要问什么了。可能我不太理性。
  晚上的演出相当成功,我还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拍短路乐队的时候机子没电了,他妈的这不是要我命吗。我毅然把外接电源接到了舞台上的大插座,然后蹲在台上拍完了演出,效果非常棒,镜头离吉他不到10厘米。2003年的时候我就喜欢短路的歌,《我不是骚货》是唯一一首我会唱的湖南摇滚歌曲!本来想明天采访他们的主唱黎军,可他要早走,但愿能采访到他。
  11点半的时候回到小旅馆。羊禾给我出的钱。他在我最贫穷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援助的手,一个字——感动!!!小旅馆处在大学密集的地方,虽然这是个单人间,厕所里还是有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双拖鞋。老板还给了我两个杯子,两套牙刷。最让我愤怒的是墙上有个奇怪的灯,灯上有一幅裸体女人的照片,模样不怎么漂亮,但是乳房可以和黄金甲里那些大波霸团队相媲美。他妈的这不是折磨我这个老光棍嘛!为了该死的纪录片,我舍不得买好吃的,买不起时髦衣服,以前有女朋友时连街都没和人家逛一次,我欠纪录片什么?
  2006.12.25于长沙渔湾
  
  拍摄日志(2)
  
  
  早上起来约短路乐队的主唱黎军,他竟已经搭车连夜回了浏阳。然后联系到了精神糖果乐队。正打完电话,一个小女孩问我,这位学长,请问106路车在哪坐。我说我是外地的,我也不知道。难道我还长的像学生,我觉得现在我挺像民工了。经她这么一问,我猛的想到我还不知道精神糖果告诉我的152路车在哪里坐。于是我踏上了寻站牌之旅。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后来只好又请羊禾帮忙。
  
  到了他们学校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沿着街看了一下风景,并找了个小店吃了饭。我点了一盘炒胡萝卜丝。服务员端上两盘菜。我怕被人宰,例如我在济南火车站的时候目睹了这样一件事:老板故意给一个民工兄弟端上了一盘小菜,民工吃的是包子,然后要多收他2块钱。民工兄弟说没吃那小菜,然后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服务员告诉我说另一个菜是免费送的。吃的时候一滴油滴在了我裤子上,我操,这条裤子我还要穿五六天才能回株洲换。
  精神糖果乐队的吉他手陈乐出来接我。他说演出那天太累,然后又喝了酒,又感冒了,直接导致了他的嗓音比较迷幻。然后他叫来了主唱。主唱比吉他手更低调。
  
  那天演出的时候,SATAN说我剪了头发不愤青了。其实我心里有很多很不健康的东西,时不时的就流露出来,几乎是咱们哈哈主义的敌人。采访的时候我特别希望嘉宾谴责一下社会,针砭一下时弊,哪怕这些素材我不敢用,我觉得这样才摇滚一些。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不健康。
  
  在说到“独立”的时候,吉他手说不理解这个词。他们本来就是独立的,没必要强调,强调了反而觉得很假。就好象一个人是人,他没必要在任何情况下都强调自己是人一样。
  
  访谈结束后主唱刘璨和女朋友去师大堕落唱片,正好同路。本来我想拍一下他们买东西的过程,后来想了想人家两口子的事还是不过多的骚扰了。他说早上打开琴包,发现琴弦和指板上全是血,扫弦把手磨破了。我把机子放在包里了他才说,哎……
  
  2007-12-25
  
  拍摄日志(3)
  
  中午看到了第12期《通俗歌曲》中夹着的那本小册子,里面有历任编辑的一些很感性的话。可能是因为这几天都在和摇滚乐打交道,我觉得我做的事意义重大,而我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能撑多久。
  李川以前竟然是搞计划生育工作的,田耳竟然也是由业余人员转正。晓朱当时用的电脑内存竟然是16M,硬盘是2.1G。彭洪武出没的地方现在有的没有了,有的还在,此时我正在这个地方继续着他当时的梦想。李宏杰“中国摇滚乐更像是速成班的孩子”,说的真准,李劳说摇滚的时候用到了“细分”一词,刘江文章的最后一段,“请问这份自豪是否足够给你做榜样?”哈哈,我也有这份自豪。杨昊的第一份稿费是李宏杰发的,我的第一份与电影有关的稿费是杨昊发的。这本小册子里还有一个叫什么裤子的乐队访谈,虽然是杜撰的,还是笑的我喷饭。
  下午采访了一个女孩子,她算是个资深摇迷。采访她是因为她发了很多帖子,于是我问她,你对生活有想法吗,对摇滚有想法吗?她说,不好说,太多了。于是我就采访她了。
  其实有很多误会不会有实质性的分歧,完全是因为缺少交流。网络的出现并没有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是拉开了,而且在之间还加了座墙。我固执的相信面对面的交流仍然是最好的交流方式。她说出了她儿时经历的一些苦楚,还有在湖南摇滚圈经历的一些事情。我尽量保持客观。她还拿出一本杂志走到我面前让我看,竟然忘了镜头在对着她。我知道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对我是莫大的鼓励。老李拍《姐妹》时主人公在镜头前换衣服忘记了摄象机的存在,凤凰卫视说这个动作表示这个片子成了。
  摄象机没电了,天也晚了,我还要给朋友送钥匙,结束。我希望这些访谈能让她释放一些藏在心里,憋着的东西,让心灵放松,这比纪录片更重要。
  
  12.26于长沙渔湾
  
  拍摄日志(4)
  
  今天找到了曾涛,他现在是一个大学的老师。他以前在无产阶级文化协会乐队中担任主唱,那个时候乐队的吉他手叫谢强,也就是后来的木马。
  他可以说是湖南第一批做摇滚乐的。也许是因为当老师的缘故,他特别能侃,滔滔不决,并不断的强调他策划中的“南方暗流”。有时候想一下,这个社会如果有这么多特例独行的人在做有意思的事情是多么牛逼的事。
  采访的地点是大毛的七度爵士鼓俱乐部,那里有不少学鼓的孩子,还有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毛没接受采访,只是把曾涛和杨天桥叫到了这里。杨天桥一见面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吓了我一跳。
  晚上采访了湖南师大的岑磊,他曾在四支乐队中担任鼓手,吉他手,键盘,现在想考北京电影学院的录音系研究生。97年底他为了生计开始全国性的跑场,这些沧桑的经历回忆起来对他来说不知道是有种满足感还是刺痛感。他说他希望到大草原去当牧民,还回想了八十年代,那时候谈恋爱是要写信的。
  12.27
  
  拍摄日志(5)
  
  短路乐队的排练室在树达学院。那个学校布局独特,基本按照迷宫的思路设计的,比一般的迷宫还要迷宫,它还有几个上下坡台阶,这样迷惑就不仅仅是平面的了。我在校园里走,一会儿转回原地,一会儿转回原地,大白天遇到了鬼搭墙。
  上午一直看他们排练。他们很仔细,错一点就要讨论还半天。短路的音乐风格朝BLUES发展,主唱黎军的特殊腔调又使得他们的音乐有了几分爵士的味道。
  中午AA制吃了菜拌饭,我点了红烧茄子拌饭,味道还可以,就是饭的量太少。饭馆有些暗,比较幽静,在那里完成了对主唱和BASS的访谈。主唱平时话不多,在镜头前更是显得拘束。我问他为什么会写《我不是骚货》那样的歌,他说那时候荷尔蒙分泌太旺盛,呵呵,这是《我不是骚货》里的歌词。BASS何山平时话很多,在镜头前也不怎么说了,可能是我没拿架子,手端着机器就像端着枪!我知道何山以前是木马乐队的BASS,离队应该是个遗憾,我没多问这些事。
  下午回排练室的时候愤怒的子弹乐队的人在,他们最近好象都没什么演出。我的带子不够了,没采访。
  结束后我从排练室出来又迷路了,问了四个人才走出学校。到了湖大那里,我去福建沙县小吃去吃了饺子,一直对这个品牌挺有兴趣,味道还不错,就是量有些少,我又买了个烧饼。
  
  2006.12.28于长沙渔湾
  
  拍摄日志(6)
  
  下午5点多的时候我去了湖南商学院附近的动感酒吧。那时候酒吧里都是乐队的人。那里的布局不太适合做摇滚PARTY,它没有一个高出地平线的舞台。其实能挤在舞台边的人大都是身高体重都占优势的人,所以这两方面不占优势的人就看不到演出了,摇滚乐不仅仅是声音艺术,更是现场的行为艺术。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有些无聊,他们都在忙,没人搭理我,于是我上了一个厕所便出去了。先朝汽车西站的方向走了一会儿,发现路两旁的楼上有好多黑色的大鸟,酷似希区科克《群鸟》中的场面。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谁养的鸽子呢,后来仔细听了下,它们的叫声比鸽子的叫声清脆的多,估计不会有人给鸽子喂润喉糖。然后我又沿着立交桥往北走,去清真面馆吃了一碗牛肉面。我旁边的三个姑娘点了一盘大盘鸡,那盘真叫一个大呀!
  吃完饭后离7点还早,我便去了商学院,去那里借地方大了个便。他们的厕所处理的还是比较干净的,应该提出表扬。大厅里有几个自动饮水机,开始我认为这个学校还真他妈为莘莘学子着想,想的真周到。我取出快空了的矿泉水瓶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接水,结果没出水,我以为是那个饮水机坏了,于是又找了一个,拿着瓶子去接水,还是不出水。我稍微抬了一下头,看到IC卡的插口,我操,原来是要钱的。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学子,害羞的脸发烫,整个一把共产主义理想和自私的小农思想寄托在城市的土老冒。
  演出现场来了应该不会到100人,这次演出还在《我爱摇滚乐》上打了广告。很多人坐在沙发上喝酒或者抽烟,那样的死德行是我最讨厌的,装什么颓废,装什么有心事,呵呵,真的没必要这样,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一个个都是年轻力盛的小伙子大姑娘,整的自己和得了绝症似的。可能是因为设备原因,乐队演出不怎么顺利,话筒也常出毛病。苦鬼乐队上场的时候掀起了一阵小高潮,吉他手弹国歌时忘记了谱子。扫把头乐队没演出就走了,本来我还想和他们一起合唱《快乐瞬间》,我拍那歌MV的时候听了少说百来遍。朵朵拉乐队因故也没有演出,真是遗憾!
  演出结束后在旁边的小旅馆找到了苦鬼乐队的主唱黄勇,因为仓促我没拿三脚架,我把凳子放在小茶几上,摄象机放在凳子上,机头垫着我的小灵通保持高度。他说到了湖南常德的女孩,女人,下岗工人,民工,乞丐,妓女,哈哈党,哈哈主义,还有我们共同喜欢的黑旗乐队和盘古乐队。他胳臂上还有BLACK FLAG的文身。他说,他想像黑旗一样“上车走人”。虽然这次访谈仅仅有34分钟,还是录到了不少让人激动的东西。
  2006.12.30
  
  
  拍摄日志(7)
  
  一整天都在下雨,下的我有些心烦。早上起床刮了胡子,然后发短信联系修之叶乐队的吉他手王磊石还有朵朵拉乐队主唱朵朵,有些仓促。这里的人起床都很晚,我相反,晚上失眠,早上也失眠,严重精神不足,一边回忆白天做的事,一边为第二天的事做准备,估计再这样下去一个月我死定了。
  下午去株洲节奏琴行找到了王磊石,我以前去那个琴行买过拨片,买过吉他弦。他以前做的乐队比较躁,修之叶就比较静了,到了现在的微蓝甚至连鼓都不用了,风格基本上变成了民谣。主唱是个长沙的女孩子,嗓音很甜美。王磊石说现在的环境还有每个人的心中有太多脏的,恶的东西,所以他们要做出美好的音乐,形式和风格不重要。还有,他回忆了曾经的BEYOND时代,说那个乐队对他真的产生过很大的影响,即使现在有人说BEYOND商业,主流,俗,他还是说BEYOND是个伟大的乐队。在《长大成人》中一个装颓废的乐手好象有这样一句名言:在这别他妈提崔健。这其实是种很弱智的背叛,而不是深刻的反叛。王最后还强调了BEYOND,对于一个在如此浮躁的环境中的摇滚乐手来说,这份真诚需要勇气。
  在节奏琴行的排练房里偶遇到正在排练的烬域乐队(原禁止的欲望乐队),其实30号那天想采访他们,只是觉得他们长的有些生猛,全是五大三粗的金属青年。今天下午面对面的接触后又发觉我错了,其实他们是真积极向上,很热情的人,采访的过程很好玩,一下子说不完。2004年的时候我就记住了主唱威子,那时候他唱歌的时候脱了上衣,爆发力十足。
  
  2007.1.2于株洲
  

2007-01-03 17:27:14  张珂

  "他妈的这不是折磨我这个老光棍嘛!为了该死的纪录片,我舍不得买好吃的,买不起时髦衣服,以前有女朋友时连街都没和人家逛一次,我欠纪录片什么?"
  
  我们欠纪录片什么?
  

2007-01-03 17:47:35  帮主

  欠我们没有领纪录片上街,没有带纪录片进影院,没有给她买糖,最后没有操了她!!!
  

2007-01-03 20:19:24  魏晓波 (共产大党好)

  [这个贴子最后由沙漠鱼在 2007/01/07 12:25pm 第 1 次编辑]
  
  拍摄日志(8)
  
  

  今天找到了株洲的一支全女子乐队朵朵拉。这是我平生第一次采访全是由异性组成的乐队。对各种第一次我总是惊恐。在去之前我把她们的那首小样反复听了几遍,能记住的还是歌里的那声清嗓子的声音。
  
  在不孕不育仁和医院门口等了好久41路车,迟迟不来,估计又是涵洞那里修桥的原因。我打了一个摩的,摩的司机很能侃,问我是做什么的,问我老家是哪里。我说是山东的,他说他去过济南折腾过裤子生意。
  
  见到吉他手朵朵是在一家粉店,不知道她有没有吃完。这个比较生活化的开端让我胆子大了许多。虽然这些年到处非法采访,接触了各种各样的人,但是面对一个新的对象,还是有些担忧。朵朵拉乐队的排练室在居民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音箱的声音不是很大,应该不会太扰民。设备简陋,鼓上蒙着毛巾,灯光昏暗。主唱见见猛的反应过来我是沙漠鱼,说我长的比她想象的年轻。法斯宾德在我这个年纪拍出了《爱比死更冷》,想想真让人惭愧。
  
  鼓手珍宝要去学校,见见也离开了排练室,只有朵朵在这里。当时我们的布局酷似中央电视台的艺术人生。朵朵说出了很多想法,最让我欣喜的是她说很讨厌很多人或者是圈里人说她们是女孩子,只要弄出点声音就可以了,女孩子嘛。本来这个问题我还想问,她竟说出来了,而且观点鲜明,有种不示弱的霸气。采访结束后又聊了大半个小时,直到她冷的打哆嗦。穿那么少的衣服,做女人真不容易。我穿的就暖和多了,还戴着个毛线帽子。也许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挺多,但是能有自己想法,不依靠别人的不多。就算有不少有自己想法的,但是能将想法实现的没有几个,毕竟是个男权社会。朵朵拉应该是很多女孩子的榜样。
  
  采访结束回到住处我才猛的记起忘记了让她们写名字和大体的简历,这一个程序从来没失手过。不知道是不是动了什么凡念,呵呵,善栽。
  
  
  魏晓波
  2007-1-3于株洲陋室
  

2007-01-10 10:54:14  魏晓波 (共产大党好)

  拍摄日志(9)
  
  今天采访到了著名的杂志编辑,乐评人,作家叶静。第一次见她是在一年半前,这一次擦肩而过竟然 没认出她。也许外表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心理的状态绝对改变了。她在上世纪末曾参与策划了盘古乐队在长沙的演出,这应该是个值得纪念的事件!
  和叶静的妈妈看了一集多韩剧,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韩剧,竟然看懂了。里面的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同居,女孩子的爸爸不愿意,于是他把男孩子叫到一个地方喝酒,他问男孩子,你会娶我女儿吗?那个男孩子竟然说不会。
  叶静和她妈妈说我是个拍电影的,叶妈妈很吃惊。在私下和我说,“拍电影的?张艺谋!”。一时弄的我实在没办法解释清楚了。我用张艺谋雇一个大波波演员的钱可以给这个时代的一个侧面立传!
  2007.1.4于长沙
  
  拍摄日志(10)
  在长沙那条著名的立着黄兴雕像的步行街找到了最终选择的主唱肖傲,然后和他一起去浪儿琴行见到了乐队的其他人。琴行不超过10平米,很狭小,还蹲着一个摩托车。于是我们一群人去了排练房。
  在德国乐队来长沙演出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他们乐队的表演,那时候我便记住了这个乐队,也许记住的不是他们的音乐,而是那几句让人解恨又让人愤怒的极富煽动性的话。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种恨,或者调侃没有一定的洞察力是表现不出来的,更装不出来。左小祖咒的《代表》,盘古的歌……这些并不是简单的政治波普。或许有人觉得,咱们的哈哈党就他妈是这个样子,说也是这个样子,不说也是这个样子。于是,社会上变少了许多真诚的声音,或者流氓的声音,全是顺民的声音和谄媚者的甜言蜜语。
  采访的时候他们拐弯抹角的回避着政治,深刻和崇高,也许,从这一点上说,他们真正朋克了,在这样一个操蛋的国度。肖傲参与长沙“4698”的管理,这个酒吧只有有演出的时候才营业,没有办证。这个酒吧的名字反过来看很有意思。税收部门应该没少关心这个酒吧,呵呵,这是湖南唯一一家摇滚主题酒吧,真正属于年轻人的这块弹丸之地!!!!!
  2006.1.5于长沙
  
  
  拍摄日志(11)
  早上起床的时候状态很不佳!四肢无力,言语不多,嘴唇干裂,估计要感冒。正好羊禾要去涉外学院和那边的人商讨第二届湖南摇滚节场地的事,他让我顺便采访一下那里的摇滚工作者。说实在的今天真的没一点状态,见了美女都不会有邪念,但最终我还是去了。
  在这里采访到了方舟琴行的老板张振帆,他较早的做音乐,曾参与过“方舟”,“谁家孩子”,“星辰”等乐队。他说现在湖南摇滚的氛围不好,大部分都是学生,正当技术走向成熟的时候就毕业了,乐队差不多也散了。不像以前的乐手,都是毕业后才做音乐的。还有“一分15秒”乐队的主唱张杨,“严禁右拐”,“愤怒子弹”的贝斯丛亮,还有色情场所乐队的吉他手。张杨说现在周围的氛围很烂,满大街都是死人,没几个活人。他不是在开玩笑!丛亮是东北人,说小时候曾抱着把扫把当吉他在炕上弹。张彦波现在有个琴行,装修不是很考究,看起来荒凉,也许事物的最初状态就是这样的。
  2006.1.6于长沙
  
  拍摄日志(12)
  晚上是给肥狼酬款的义演。在46酒吧门口看到了短路的主唱黎军,他把嫂子也带来了,看样子嫂子还有了身孕。今天晚上的所有参演乐队我都采访过,看演出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亲切。还有几个兄弟也拿来了DV,都比我的高级,真惭愧。整场演出大约都三个小时,我拍了足足两盘带子,我又把外接电源插在了舞台上,估计别人的机子拍不了这么长时间。也许我努力的拍这场演出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这可能是我在湖南看的最后一场演出,明年我不知道会去哪,我操。
  演出效果不是很好,反应堆,精神糖果,烬域的吉他都出了问题,不知道是线的原因还是效果器出了故障。短路的演出很成功,老牌乐队技术就是过硬,时间不骗人。微蓝演出的时候台下的气氛不好,他们的歌适合在安静的地方听。朵朵拉乐队的表现也不很理想,有些小差错,排练的少,但是效果比那天在株洲时好多了。朵朵和见见都穿着裙子,冷!最终选择演出的时候快12点了,现场还有不少人,他们的歌急促有力,听了有暴力冲动!
  演出结束后12点半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里亮堂堂的,要是有个劫匪出来找我麻烦我就和他练练!哈哈哈
  2007.1.7
  
  拍摄日志(13)
  
  这几天反应堆乐队正好在亚达琴行录小样,下午在他们住的旅馆找到了他们。我在湖南看到的最早的演出和排练应该就是他们的,他们和我在同一所狗屁学校从事被教育业,接受同样的压榨和虐待。他们一群人我最先接触的是主唱陈捷,2003年的时候我曾到他那里买打孔CD。后来不知道怎么他就成了主唱。李景睿负责对外工作,说到某一个因某种原因不能来演出和录歌的队员时他不断的用在天上“飞”这个词。他还说到了鼓手郝戈的理想——早上5点,穿上一件黄色的马甲(郝戈马上更正,是橘红色的),到大街上扫一圈,晚上再出去扫一圈,然后买很多方便面,还是五谷道场的。郝戈说那是他高中时的理想,那时候看到扫大街的突然产生了这种想法,他的理由是可以剩下大量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吉他手吴昊负责创作工作,他也是反应堆中最深沉的,在郝戈的强调下我拍下了他挖鼻屎的动作,挖的很自然。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巡演,这些磨练使得他们超越了一般的产生在校园中的乐队。他们说到了演出过程中最刻骨铭心的事就是火车问题,买不到坐票,一队人拿着设备蜷缩在角落,说到了“经纪人”这个概念,这是其他乐队没有涉及过的。
  
  20070107
  
  拍摄日志(14)
  
  上午去了望城县找到了暗月冥乐队的吉他手李将,也就是湖摇上的迷梦。途中看到了著名的做零嘴的企业“旺旺”,原来它在望城。
  李将说了一些与其他的乐手不同的观点,例如他说乐手不改抱怨自己穷,买不起设备,而应该赚钱,省钱买设备。他们以前录的小样让电台的DJ看中了,想让他们的歌打镑,但是要他们把歌词中的“我操”改成“我靠”,还给他们专业录音棚用,他们没有妥协!
  “地狱的召唤2”那场演出我去看了,在发条橙酒吧。那时候演出很少,很久才有一次,但是每次演出都给人留下特别深的印象。看“地狱的召唤2”的时候我去了小海的住处,她为这场演出贴海报,我问她要了几张,至今还收藏着,黑白的海报。记得拿天晚上暗月冥的演出特别成功,台下一致要求加演几首,牛哥说让下一支乐队演。
  其实暗月冥乐队的贝司牛哥也是湖南摇滚的重要人物,他现在在电视台作纪录片,用的都是高级的设备,我用破三脚架挑着个小机子像拿着串羊肉串似的,见面惭愧,干脆不联系了。记得很久之钱他问我是不是缺钱,把我感动一塌糊涂。现在这个经济社会,人人怕被借钱,牛哥竟然问我要不要借钱。不去了。类似的还有黑树,也是个很好的人,现在应该在湖南卫视,我这样一个非专业人采访专业的电视人有些黑色幽默,还是不去了。还有好多乐队,音乐人没有采访到,一方面是钱的原因,还有一个是时间的原因,当然,钱是主要的原因。
  晚上我回株洲,火车晚点2个小时。在火车上看到列车员卖橡胶手套,以前看过他们卖袜子,玩具,磁疗手镯,现在又卖手套了。我把整个推销过程都拍下来了,可以用在片子里。列车员说手套可以当拉力器用,每天晚上睡觉前拉三十次睡的香。然后他用力的吹那个手套,吹的和大肥猪一样大,比安全套吹的都大,看的我震惊了。我们的列车员要是有一天失业了可以去做推销员,或者去马戏团当演员。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在列车上做这些事,还整天鸡吧说自己亏损。连中国最权威的中鸡吧央电视台都说中国的经济每天都发生翻云覆雨的变化,高潮迭起,为什么中国的火车里还和奥斯维新集中营一样悲惨,为什么?除了贪污还有别的解释吗?以后要是把铁路部门的大贪污犯抓起来,不用枪毙,不用坐牢,每天让他们呆着从广州到郑州的列车里,或者呆在T180里,坐没地方坐,站没地方站,吃没地方吃,汗臭脚臭狐臭尿骚味道交织,勤劳善良的中国民工,商人,农民,市民,教师,小公务员,整天坐的就是这样的活动集中营!!!整死这一群混蛋,我操,越想越生气!
  
  2007-1-8
  

2007-01-12 14:07:06  沙丁鱼2

  对比一下上海的磁悬浮列车和中国铁路建设成本以及回收率就知道了
  

2007-01-12 14:08:29  沙丁鱼2

  另外老弟你真是很勤奋,比我强多了。
  

2007-01-14 19:44:57  帮主

  努力吧 沙漠里的鱼,这里是960万平方公里仅有的几块池塘,有困难我们一起帮助你完成你的片子。
  

2007-01-14 22:43:36  老猪 (暫住中國)

  我是绝对支持大家的创作.
  也许我帮不上忙.但是你们的创作是极端重要的.
  

2007-01-14 22:55:17  帮主

  谢谢老猪,有气魄!
  

2007-01-14 22:57:31  帮主

  [这个贴子最后由帮主在 2007/01/14 11:10pm 第 1 次编辑]
  
  还是信上我说的:“三十多了,应该找点儿爷们儿干的事情,因为情绪和猛劲已经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觉得精神状态大都是创作的本源,我对形式的嗤之以鼻是我觉得它是在那里射出来的精子。”
  

2007-01-18 16:25:08  魏晓波 (共产大党好)

  谢谢大家!!!
  实在不行我就下海!
  不知道还能不能上岸!
  可海里也不一定能捞的到鱼啊!
  还是想尽快的做出后期,要不然带子就烂了。
  内容现在更广阔了,我希望能做一个中国版,影象版的《伊甸园之门》,除了拍到了火车上吹避孕套一样的橡胶手套的人,还拍到了一场恶劣的斗殴!
  

2007-02-12 02:21:52  新伟

  您的片子就叫<<湖南摇滚运动调查报告>>吧,
  我们欠她的就是,没有给她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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