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觉得:故事是人强加给生活的 思想是人强加给艺术的
[原创]你把他用酒灌醉了再拍就是纪录片
2005-03-20 05:05:56 唐大民 (北京)
2005-03-21 20:19:15 老猪 (暫住中國)
[这个贴子最后由老猪在 2005/03/21 08:20pm 第 1 次编辑]
我倒是觉得这篇文章是作者喝酒被灌醉后写的。
尽可以自己去做非常主流的东西,但是不要干涉别人去观察另外一个状态的东西;
自己尽可以吹捧自己,但是把别人打死就是你不对了。
老提康建宁,那么拜托你问问康建宁:他的〈当兵〉是有几个版本的?你看的是哪一个版本的?
研究清楚了再来发感慨!!!
我倒是觉得这篇文章是作者喝酒被灌醉后写的。
尽可以自己去做非常主流的东西,但是不要干涉别人去观察另外一个状态的东西;
自己尽可以吹捧自己,但是把别人打死就是你不对了。
老提康建宁,那么拜托你问问康建宁:他的〈当兵〉是有几个版本的?你看的是哪一个版本的?
研究清楚了再来发感慨!!!
从94年开始,这厮在一家大型国企做电视宣传工作。在单位里做企业新闻报道和专题片做久了,在每年一次的全国性系统内部录像片评比交流会议上,也拿过几次编、导、摄的1、2、3等奖。2001年的某一天,(日子久了,具体是那天我实在想不起来了)这老几闲着没事儿,望着机房柜顶上琳琅满目的奖杯奖牌,心里就萌生了念头,就想着要提升格调,就觉着老拍那些企业新闻和汇报性质的专题片没劲了。“咱也做它几个纪录片和散文怎样?电视上播出的那些东西咱也应该能做的!”在电话那头王震大声说道(电话线路不清晰)。“康健宁是我们宁夏台分管文艺的副台长,咱做好了请他给看看,没准能成呢?”
在西安这边,我把电话死命捂在耳朵上对他说:“什么?!你拍纪录片?!你知道怎么拍么?”“知道!不就是象《最后的山神》和《龙脊》《八廓南街16号》那样拍普通人的生活情形嘛。没吃过猪肉,谁还没听过猪哼哼?”听他信心十足且言之凿凿的劲头,我也不能泼凉水不是?毕竟是多年的哥们嘛。
时间转眼就到了2003年的3月,我去王震所在单位出差,在路边小铺子里胡乱扒拉了一碗漂满红油的兰州拉面后,第一件事儿就是让我到他机房看素材。天爷!一年多时间,他几乎每个礼拜都去附近村子拍,拍了有将近80个小时的素材。是关于一个回族人家的事情,内容涉及这个人家一年多里发生的七事八事,从种地插秧、务弄果树到女儿离婚出走,从去清真寺做礼拜到向前任女婿讨债,从日常杀鸡宰羊到收割庄稼,总之,林林总总这家人的一切,他能拍的都拍了。许是因素材多得缘故,直看得我晕头转向。
我问王震道:你拍了这些东西,你想表达什么呢?他想了想说:没想表达什么,就想表现这家人的生活状态。我说:那好,你表现这家人生活状态的目的为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表现这家人的生活而不去表现另外某个人家的生活呢?他说因为这是一户回族人家,而这个村子只有他一户回族,其它都是汉族。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喝茶,听他说到这里,我扑地一下茶水喷了一地。放下茶杯,我告诉他:不管别人怎么做或者怎么想,你看人家陈晓卿和段锦川的纪录片,在人家拍得纪录片中,核心还是有一个故事。而故事嘛,总要有起始、推进、高潮和余韵(有时还有冲突)。人家那几部纪录片,怎么看也是在用故事片的手法在拍摄和制作,就是说,有整体的一个构思和通过对片中人物故事的讲述,表达一种认识,对人的生存状态或者情形的认识。那些人为什么那样生活,怎样生活和只能这样或那样生活,他们在怎样努力改变着自己的生活。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王震那毛发稀少的大头(他的头的确挺大)象败谷子似的塌拉了下来。他蔫了半天说:没有这样想,只是觉着先拍下来,后期剪辑中再去给影片串它一条主线就是了。看他这样,忽然就想到这老几偶尔耍耍麻将,于是就举了打麻将的例子向他解释:一把牌抓上来,一般都有万、饼、条这些张子吧?是。这些张子要凑成一幅幅搭子吧?是。也就是说凑不成搭子就停不了牌吧?那肯定了。想和?没戏!
王震拍的那些素材就象怎么也凑不成搭子,停不了张的万、饼、条!
王震这小子头上没毛不是?一般讲,这样的人绝顶聪明!我说你接着拍吧,再拍时用点儿脑子就是,原来的素材也并不是一点儿没用,但一定要开始注意故事性,没有故事的片子叫谁看啊。
七千年前,那些住在西安半坡村一带的原始先民们,外出打一天猎,累的贼死,晚上围在篝火边各自讲述着白天打猎的各种奇遇,用现在话说,就是讲故事。有讲故事的,就有听的,没有故事,或者故事不好听,公野人早搂着母野人做爱去了,谁有闲工夫听你不知所云的乱掰啊。
回西安半个月后,王震电话又来了,说越拍越觉着平淡,说怀疑自己选错题了--正常人太难拍。还说在网上看到许多人都在拍什么艾滋病、女同性恋、流浪者、到厕所里问人家风大还是不大?拍什么在街边找个替人写情书、写诉讼状的什么讼棍等等等等。又说有资深评论家认为那叫纪录片的突破,是一种震撼!
我一听他说这些,嗓子眼差点儿就往上涌血,就在电话里骂得他狗血淋头!我骂道:王震,你也可以这样拍的,你去买一整箱银川老白干,在你厂里随便找一性格内向的男人,可着劲灌他,六七瓶灌下肚子,他说不定就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告诉你某领导是坏蛋老扣他奖金,他老婆跟谁有多少腿,他十几岁的儿子基因测试了,不是他亲生的,末了他还会死命拉你去他家看DNA测试报告。周围必然还有大堆围观者跟着起哄哄。你这时候拍他,那有多容易,事件也绝对不平淡。或许这样的片子还能够去国外那多如牛毛般的乡镇级影展上拿他一摞摞这个奖那个奖的,然后回国来蒙事儿。只是,你把这样的片子拿给你崇拜的康健宁看,恐怕他会煽你大耳刮子。
我在电话里冲王震直吼:那不是什么鸟突破,也不是什么鸟震撼,那往好听里说是“非常态中的真实”是“奇异状态中的真实”,往坏里说绝对是智障猎奇,是有心理障碍的人拍得变态的玩意儿!
电话里,我冲他吼完了,静下心来,我耐着性子说,日常的正常状态下的拍摄才最见功底,才最见纪录片人的真章!我大声告诉王震:在康健宁的《阴阳》里,在陈晓卿的《龙脊》里,在段锦川的《八廓南街》里,在孙增田的《最后的山神》还有《神鹿啊!神鹿》等等里,你不可能看到镜头中有一丁点非常态的东西,你能看到的,只有他们费尽心机去完整复原现实生活的努力以及对生活细腻的体察和沉稳的展现。说完了国内的,又告诉他,时下,北京小资们如果要显摆品位,得在酒巴咖啡馆里,拿一个十多岁的伊朗女孩去阿富汗拍的纪录片说事儿。但那个纪录片也是朴实地正常的路数。
常言道:听人劝,吃饱饭。我说过王震这小子聪明不是,他就是聪明,他还真耐着性子,塌实地又拍了三个月。时间这就到了2004年元旦,他拿着摄制完成的纪录片《回族人家》和《女人如歌》到了西安。在西安我的机房里,我们饶有兴致的看完片子后,我向他说道:如果现在你把这两部片子拿给康健宁看,他不但不会煽你耳刮子,或许立马会拉你进主流队伍呢!王震喝了一口茶后“嘿嘿”憨笑着说:狗屁。
最后补充一下:接2004年王震电:2002-2003年摄制的纪录片《回族人家》和《女人如歌》,参加了第十届(2003年度)中国纪录片学术奖暨首届DV纪录片大赛,《女人如歌》获学术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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