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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皇帝》的历史主义

2003-05-25 15:53:46   来自: 活着还 (北京)
  《末代皇帝》的历史主义
  崔子恩
  溥仪已成为历史。任何历史都无法重演,无论通过什么形式。艺术并不万能。贝尔托卢奇聪明地认识到:“溥仪象征着一种观念,即通过教育,一个人能得到彻底改变。”艺术家不是把中国的末代皇帝看成“往事”,而是把他当作一张具有特殊而永恒性质的人类证券。由他,人类可以自由出入于历史之门,亦可以自由进入未来。
  在溥仪的一生中,有多个“母亲”和“父亲”左右着他去扮演不同的“孩子”角色。慈禧将他托上皇帝的宝座,赋予他至高无上的皇权,同时也结束了他自由嬉戏的童年。这是他的第一个“母亲”,将他捧到天上,从此“总是浮于事物的表面”,随波逐流。他的生母只是生命中的一个影子,这个影子几乎一闪即逝,乳母取代了生母的位置,在阴冷的皇宫中以一个普通女性独有的宽厚、温暖、柔情,慰籍着溥仪孤冷的心灵。乳母被偷偷赶出皇宫的那场戏,意味深长:溥仪被迫“断乳”,被迫开始成人的生活。就像他离开生母成为皇帝一样,乳母的消失加强了他处于内心紧张状态的性格。婉容与溥仪新婚的那场戏,婉容在少年溥仪的脸上印满唇红,这令人们想起《月亮》中卡塔琳娜在化妆间里吻乔的细节。婉容是溥仪生命中获得的最后一抹“母性”光线。在溥仪与婉容的关系上,贝尔托卢奇再次轻轻触碰了一下“乱伦”的禁区。婉容将男孩儿溥仪变成了男人溥仪,自己却像《随波逐流的人》中的安娜一样,自由自在,既是皇后,又可以爱上自己的汽车司机,可以与川岛芳子同性相恋。溥仪生父醇亲王的一跪,决定了溥仪皇权思想的诞生,和他为这权力不惜放弃自由的潜在决心。这阴影,一直笼罩着他,直至作为战俘在监狱中遇到他的第四位“父亲”:监狱长。英国教师庄士敦为溥仪戴上了眼镜,这“不仅仅是本义上的眼镜,他打开了博仪的眼界”。庄士敦让他读狄更斯的著作和英国作家刘易斯·卡罗尔(1832一1898)的《艾丽丝漫游奇境记》。后者成为溥仪最爱读的书。庄士敦还教会他骑自行车,帮助他有朝一日走出皇宫小世界,能够自行其路。贝尔托卢奇说:“仔细想想,溥仪就是艾丽丝,庄士敦也是……”日本人吉冈使溥仪重获皇权,然而却让他处于自己的统治下。监狱长把溥仪从“龙”的状态中惊醒,引导他走上“人”的道路。然而,这最后一个“父亲”却被历史歪曲为“皇帝的走狗”。溥仪拥有又失去这么多“母亲”和“父亲”才终于获得了自由,终于成了“人”。
  “这座于1300年修建的空旷荒凉的舞台一直在等待着一架摄影机……中国进入了紫禁城,进入了影片,这是通过那些群众演员的面孔,通过他们的气味,和他们的身影。”(贝尔托卢奇)影片中的大场面,无论是溥仪的加冕盛典还是“文化大革命”的街头游行,都取得了极富内涵而又震憾人心的艺术效果。整部影片的史诗风度,很符合溥仪一生戏剧性的变化。中国社会充满自相矛盾和冲突的历史,溥仪不断更改生活角色的个人历史,本身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大型情节剧。
  影片结尾,溥仪回到皇宫,从宝座下取出童年玩过的蝈蝈笼:蝈蝈仍被囚于笼中。那是过去溥仪的化身。紫禁城是一片巨大的阴影,一块广大的禁区。它是人类生活的缩影:人类是个人的牢笼。蝈蝈笼又是紫禁城的缩写。
  如果把紫禁城看成走向自由的最初阶段(戴上眼镜和骑上自行车),那么战犯看管所则可看作以新的禁区的形式向旧禁区提出的“反省”,也即是通往自由的最后一道关口。在这里,做过清朝末代皇帝和伪满洲国末代皇帝(也是初代皇帝)的溥仪,戴着眼镜进入了新的时代。他开始看到、经历到、学习到一种全新的生活。一位在当皇帝时还住在湖南湘潭的人物成为新生活的领袖。溥仪被他的后代从皇帝的角色中惊醒。他成了普通人,一个普通的战犯。看管所,是溥仪读到的另一本《艾丽丝漫游奇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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